7、计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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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家第一次接到这么大的单子，笑如阉花，嘴角都放不下来。
锦衣卫的飞鱼服属官服，由宫里所制，外面店铺几乎是见不到这种绸缎的，再者说，也不敢有这种绸缎。
陆柠还专门了解了一下锦衣卫着衣的规矩，玄色为首，自然是顾衡的。南北镇抚司及经历司着绿袍。从七品以上着蓝袍，其余人皆为红袍。
店家记录清楚人数后，承诺半月后送往陆柠府邸。
陆柠说亲自来取，她也不是很愿意跑这一趟，只是让人知道这是给锦衣卫做的衣服，怕是这店家吓都吓尿了。
半月，正好入夏，陆柠对这个时间还是很满意的。
府上。
暗中保护陆柠的邵英回来便汇报行踪。
“大人，夫人今日去了裁缝铺。”
顾衡闻言，收刀入鞘，“去哪儿做什么？”
“不知，但足足待了一个时辰。”
顾衡半个月来都不能懂得女子的心理，她不是有衣服穿吗？
不过也罢，女子多些衣物，也不是坏事。
……
这日，顾衡少有闲来无事，在书房练字。
陆柠鬼鬼祟祟在门口徘徊半天，顾衡道：“郡主无事便进来吧。”
她等的就是这句话，欢欢喜喜打开门，结果又开始徘徊，因为桌前只有一个座子。
顾衡见她不动，便起身将茶台旁的座子挪到了他对面。
然后往后扯了扯，陆柠看他一眼，是让她坐的意思。
她低下头笑了笑，不客气的坐下。
顾衡像身旁无人一样，依旧专心的练字，陆柠其实还没有太敢做出些大举动。
最近这么大胆还是前几日冒着生命危险偷偷试探的结果。
她静悄悄拿起刚写完没干的宣纸，倒是有些诧异，拿刀的手变成了拿笔，竟然依旧出彩。这字……写的也太好看了。
她正欲开口夸赞，结果那纸太大，直接对折了。
顾衡视线扫过来，见陆柠慌乱的擦那片被晕开的墨水，结果越擦越糊。
他也不提醒对方，挑挑眉安静的看着。
陆柠想死的心都有，顾衡眼看着对方坐在对面，殊不知人已经走了好一会儿。
陆柠察觉道有两道灼热的视线在看她，她抬头对上，心虚但又不甘示弱：“一幅字罢了，本郡主也，也会写，赔你一幅……”
顾衡几乎秒答：“可以。”
于是将身体往左移了移，示意陆柠站在他旁边来写。
“郡主，还请过来写。”
陆柠闭了闭眼，捏紧拳头，又松开，磨磨蹭蹭走过去。
她自觉写的还可以，结果写完一对比，差远了。
她尴尬的一笑，不知道他能不能饶了自己。
顾衡看了一眼她的字，也不做评价，单单将她写的字放到一旁晾干。
“郡主可愿替臣研墨？”
愿意！怎么不愿意，不杀她，干什么都愿意。
她点点头，便开始了无休止的研墨，刚开始还好，一炷香过后，胳膊都酸了。
顾衡写了两个大字
“陆、柠。”
陆柠觉得他在礼尚往来，因为她刚才赔给他的字便是写了对方的名字。
只不过这幅更好看些。
她还挺开心，拿起来看了一会儿，觉得少了些什么。
她将纸递给顾衡，道：“柠为我的名，我的字为沁妤。”
顾衡愣住，沁妤……
沁人心脾，婕妤美好。
他笑了笑，道：“要臣填到纸上去？”
陆柠点点头。
刚写完，陆柠欣赏着，身旁人冷不丁开口，“栩舟。”
陆柠看向他。恰好顾衡转头，两人对视上。
“衡为名，字为栩舟。”
陆柠不知为何，觉着交换小字的行为很暧昧，她忽觉脸烫起来，不敢再对视，赶快低下头，闷闷的回道：“哦。”
顾衡勾起嘴角继续写，两人之后都没说话了。
再一转头，身侧研墨之人站不行，于是坐下睡着了。
顾衡没理会，这天气也不会感冒不需要盖衣服，就放任他趴在他写完的作品上睡觉。
“大人！大事不妙！”
是郭栾的声音，郭栾此刻也不顾礼节，没敲门，直接推门而入。
顾衡看了看身旁的人还没醒来，示意郭栾小点声。
“何事如此慌张。”
郭栾瞧了瞧趴着的陆柠，不知要不要开口。
顾衡道：“无妨，有事直言便好。”
郭栾也不管了这么多，声音稍微压了压。
“程溪，失踪了。”
程溪，经历司司印。专职为锦衣卫收集情报，汇成文案，主要设在南京，与南镇抚司赵砯在一处。
顾衡皱眉：“什么？”
“不仅是程溪，经历司的人快失踪一半以上了。”郭栾喘口气，继续说，“前些时日，程溪飞鸽传书说道，派来上京城的经历司内部人员都没回去，他就觉察不对，想要亲自过来探查一番，但现在都没到，而且鸽书也断了回复。”
顾衡放下笔，从桌后走上前，道：“赵砯呢？他怎么处理的。”
“咱们的人已经在城门口接到赵砯，不过受了很严重的伤，现在在看郎中。”
说罢，两人冲出书房，陆柠听见房间内没了动静，于是缓缓坐起身。
她早在郭栾大叫的第一句话开始便已经醒了，只不过还没来得及回避，两人都说完了，而且，她感觉自己听到了不得了的事。
腿麻的动不了，脸色是铁青一片，这儿还是太危险了，太危险了……她宁可现在自己没长耳朵……
顾衡与郭栾很快走到了锦衣卫，郎中也恰好走出来。
郭栾上前询问，郎中道：“赵司印身体强壮，这些伤虽有致命伤，但眼下已无大碍。”
随后，郎中语气变得严肃起来：“不过有一种伤老夫从未见过。”
顾衡蹙眉，“讲。”
“那伤不似刀伤，在外显形，倒像是内伤，却没有淤青。但却比这两者都要严重，每一击都能致命。”
顾衡垂下眼睫，看不出情绪，郎中都有些害怕了，郭栾问道：“多久能醒？”
“少则三日，多则七日。”
让人把郎中送走，顾衡走近查看情况。
身上几乎没有一处好肉，郎中给赵砯施了针灸，那个所谓奇怪的伤便逐渐显现。
顾衡手划过那片皮肤，沙粒感，像过敏一样，成一大片一大片的红色小颗粒。
郭栾进来，也瞧见这样子，他道：“被过下毒？”
“不，单纯被拳脚所伤。”
郭栾有些崩溃的摇摇头：“什么招式这么狠，两三下就能要了人的命。”
“我们在锦衣卫这么多年，从来没见过这种伤。”
顾衡深吸一口气，的确，这伤真是极其罕见，可偏偏就被他们遇上了，顾衡甚至都不知道该从何查起。
连武功高超的赵砯都抵不住，那经历司的人连武功都不会，恐怕……
屋内陷入死一般的沉寂，压抑到窒息。
……
邢云与金庆在一客栈里会面。
邢云神情冷漠严肃：“最近几日怎么联系不上。”
金庆被问的一心虚，道：“路上碰了些事儿，处理了。”
“杀人了？”邢云提高警惕。“谁。”
“不，不认识。没见过，应该没事。”
邢云蹭的站起身，道：“我警告过你，没有我的允许，不能轻举妄动。”
金庆忙跪下，道：“属下，属下知错。”
邢云坐下抿口茶，不会武功，那应该不是无关紧要的人。
“查的怎么样了。”
金庆道：“查是查出来了，只是……”
“说。”邢云最厌恶墨迹，不禁皱眉。
“这人……是七皇子。”
眉头加深，七皇子在这里扮演的是什么角色？宫女所生的贱婢之子？还是常年没出过冷宫的不受宠皇子？
邢云道：“七皇子？当真是七皇子？”
“你是如何知晓的。”
很显然，邢云对他的答复并不满意，他甚至猜测过会是锦衣卫所为，都没想过会是七皇子所为。
金庆支支吾吾不肯说。“这……属下亲眼所见。”
邢云怒气中烧，起身往出走：“等你找到确切的证据再来禀报。”
“是。”
待人走后，金庆坐回席上，斜睨了一眼茶杯，然后一饮而尽。
是的，金庆撒谎了，他杀的人不仅认识，而且还是个大人物。
三日前……
那天，天色阴沉，金庆出门前觉要下雨，便戴了斗笠。
果然，那天的雨绝对是近些年下过最大的雨，风雨雷电之声不停充斥在天地之间，令人毛骨悚然。金庆到城郊一客栈内躲雨时，恰巧遇到身着飞鱼服的人。
他斜睨一眼，绿袍……
除了城内的北镇抚司他曾见过，还有一人便是南镇抚司，想必这人便是赵砯了。
赵砯怎会从南京来上京，金庆猜测到，难不成锦衣卫出事了？
他本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没想到那人警惕性惊人。
按住他肩膀，道：“锦衣卫办案。”
“摘下你的斗笠。”
金庆不能暴露身份，于是便向外跑，越跑越显心虚，赵砯追了出去。
暴雨天看不清对方的脸，声音也变得模糊起来。
对方说什么都听不清，稀里糊涂的打起来了。
锦衣卫不好对付，金庆知道，但不曾想这南镇抚司竟这般难缠。
于是，他只好使出早已失传的独门秘籍，流云步。
不出所料，赵砯从未接触过这种攻击，三两下便被击倒。金庆探了探对方心脉，想着应该是死了。
怕被发现，于是快马加鞭，连夜将人抛进埋尸的坑中。
他自己也下到了里面，想着埋得深一些，谁曾想头上方竟然出了动静。
他没敢出声，想着暗中观察一会儿，那人也是往里面抛尸的。
金庆有些紧张，之前东厂那二十个阉人就被埋在里边，这人是怎么找到这儿的，不会知道些什么吧。
于是，他想在那人走时，从背后袭击。
但雨渐渐停下，天也快亮了，他挪了挪尸群，站在一个不起眼的死角处。
那人才从上方抛下来一具尸体。
他定睛一看，是刘昀的暗卫，两人曾交过手，金庆对他十分熟悉。
突然，他心中出现了一个可怕的想法。
这人，该不会就是……袭击二皇子的真凶吧。
早晚都要会面，现在被他遇到，也算是福祸双行了。
金庆跳出尸坑，呵住往前走的背影：“慢着，阁下是如何找到这里的。”
那人顿了一下，便飞快离去，金庆又使出流云步，又快又准，将人按在身下，小刀抵在喉咙处。
两人都带着遮面的黑布，金庆将对方的取下来。
眉眼狠厉却不张扬，长相清秀，但此刻是极近阴鸷。他见过，这张脸他见过。
他努力回想，到底在哪见到过。
身下这人趁此期间将他推翻，飞快遮住脸跑了。
金庆呆坐在刚下完雨的水坑里，想起来了。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计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