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柯】杜鹃鸟（秀兰拉郎）》跑路会提前说

7、Lupinus micranthus Guss

　　天色渐晚，东福寺的青瓦沐浴着余晖。服部平次顾虑到对方有凶杀保镖的前科，和警方建议留下了几位狙击手，其余的警务人员则装作紧急状态解除的模样，分散在附近的街道和民房里。
　　柯南谎称他和服部平次只是来东福寺检查库房是否有遗漏的降香黄檀木坐像，劝说小兰留在了琉璃光院。毛利兰此时也顾不上多想，因为大冈红叶的精神依然不济，尤其是当下午伊织无我接了一通电话，说有事离开之后。毛利兰和远山和叶从未预想到大冈红叶会有此刻优柔无措的模样。琉璃光院的全景玻璃之外，是被微风吹拂的叶海在沙沙作响，落日给树木镀上了一层近红的橘色。
　　“远山小姐。”大冈红叶叫的是和叶，在后者不敢置信的眼神中，她露出了一抹可以说是释然的微笑，眼中闪着坚毅的光芒，“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跑出来了一个女人。”科恩通过对讲耳机同贝尔摩德汇报情况，“不过并不是你给我看过的大冈集团的小姐，贝尔摩德，你就那么确信榊原就一定会回来？”
　　“他会的，尤其是在经历了昨晚的事情后。”贝尔摩德掐灭了手中的细烟，“他现在入了夜根本不敢留大冈红叶一个人在这里，可是会像守护公主的骑士那样寸步不离呢。”
　　“真是麻烦。”科恩微微动了一下，“我可没有太多的耐心。”
　　“科恩，你近身格斗不行，最好在山道边找个远些的狙击点。”
　　“已经是极限了，如果谁要打中我的话，得去对面山坡的观景台才行，不过那边距离我的狙击点位至少有800码。”
　　伊织无我，不，对方要求见的是榊原，此刻正焦急地等在八濑比叡山口站的便利店里。“纵使他们在前方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天黑之前我也一定要回到琉璃光院，请您注意时间。”他对用虚拟号码通话的另一端是这么说的，年轻的男人只回了一句“是这样吗？”就挂断了电话，对方的声线听起来很斯文，当然不排除使用变声器的可能性。
　　“先生您好，有一个叔叔嘱托我将这份旅游册还给您。”一个扎着两只辫子的女孩递给他一份比叡山的观光导览册。榊原打开，里面只简短地写了一句话：“邮筒投递，路上注意防范狙击手。”
　　他趁周围人不注意，将一个信封塞进了邮筒内，又进了公共厕所，把导览册撕碎冲走。
　　天色一点一点地暗了下来，服部平次觉得时光从未如此漫长过，他围着东福寺踱了一圈又一圈，瞥见柯南一声不吭地坐在台阶上，他俯下身露出无声的疑问。“服部，我总觉得我们遗忘了什么。”
　　星光闪耀下的东福寺落针可闻，他似乎是感受到了这里不寻常的气氛，止步于殿门前。犹豫再三，最终还是走了进去，熟悉的药师如来有整人高度，熹微中像是一座金身朝他微笑，似是等待了他这位故人有数年之久。
　　他今天没有带斧头，似乎是早已认定这就是他要找的东西，他的手缓慢又沉重地放在了佛像的头顶，这一刻，他眼中凶光褪去。
　　“只要把佛像内壁的干尸取出，任何人都想不到这里还有一桩陈年命案，你说是吧，被誉为‘药师如来雕刻圣手’的吉井雄先生。”平次倚在了被打开的殿门上。
　　“一开始，我们只以为是财务藏匿案，因为各个寺庙的药师如来造像尺寸并不一致。唯一的相似之处是均出自你的造像工坊，且由固定的中间商白石先生在多年前短期内抛售到了各个寺院。当时我们把调查重点放在了白石先生上，他与你交往密切，精通佛像的拆分和雕刻技术，因此在寺庙钉死接缝之前把东西藏进佛像内，数年后独吞财物也并不是不可能。”
　　“但是琉璃光院的药师如来暴露了你的真实动机。”江户川柯南嘴角噙着一抹笑容，从服部平次身后走了出来，“那座药师如来的膝盖处有飞溅的血迹，但是血迹并不是连续的，衣服流线纹的雕刻把血迹分为了两半。这说明在工坊上漆前就发生了一起命案。多给大冈家的白毫，说明白石先生和当时真正抛售佛像的人并不清楚各个造像的状况。我们去仔细查询了各个寺庙的交易时间，短短两个月内你的妻子就因为你未支付昂贵的木料费用，不得已变卖了所有已完成的佛像。”
　　“那个时候，吉井先生，你因为酗酒后故意伤人正在狱中，什么也不知情。等你最近出狱后才发现装着你罪证的造像也已经被供奉了起来。”柯南微微低头，“听说你的侄子丢在了山林中，下落不明。”
　　“我想这里应当有四个人吧。我，工藤，吉井雄先生，还有刚上幼稚园的小吉井。”服部把手插进了裤兜，看向佛像边惊恐的男人。
　　刚杀掉那个孩子的时候他一点也不后悔，在人迹罕至的工坊库房里，用曲线锯割下了他的头颅，血溅到了离他们最近的由一具药师如来掏空取出内胆刻成的小型造像上。造像还没有面容，半身都是血，他悚然一惊，库房里有的是为潮湿天气准备的干燥剂。他把那个孩子淹没在干燥剂里，过半个月也没有什么气味。
　　当他再去看那孩子时，他发现孩子的脸长得其实肖似孩子的母亲，而不是他憎恶了多年的弟弟。孩子变得有些干脆的毛发随着他的抚摸一块块脱落，回想起喜子的面容，他把孩子放进了他雕刻的其中一具佛像内。用药师如来的凡间躯壳，当做她孩子的棺木，永远沉寂在他的身边。
　　可是午夜梦回之时，喜子也常会来找他。明明是他先见到的喜子，最后只成为了她不亲近的亲人。他整日沉醉在酒精的迷乐之中，丢掉了她的孩子，再想去找的时候，却忘记当时的佛像有什么特征了。
　　“吉井先生，束手就擒吧，你的身上背负了两条人命。”服部平次戒备地挡在了柯南的面前。
　　就在此刻，殿外突然传来了哒哒的跑步声，除了狙击手外，寺外应该还有大冈家的守卫，跑来的又是谁？
　　“平次！”和叶仿佛快要用尽了所有的力气，从琉璃光院赶来的路上，她的心始终都高高悬起。
　　“笨蛋，你来这里做什么！”服部平次回头，满脸都是愤怒和不可思议。
　　趁他们俩不备，吉井雄看起来并不灵活的身躯迅速扭动起来，先往远山和叶的方向丢掷了一个东西，再拧开一瓶随身的矿泉水瓶，泼洒在了自己和药师如来的身上。
　　服部高高跃起，接住了丢过来的圆形物体，定睛一看是佛前的贡品，与此同时他上衣口袋也有什么被甩了出去，他没有注意到。
　　“服部，这个味道是汽油！”柯南面前冲天的火光突然窜起，吉井雄靠在药师如来身侧，开口道，“你们说我背了两条人命，算上我自己，才是两条。”
　　昨晚琉璃光院的命案不是他做的？柯南张大了嘴，不是他！那座造像远比其他几座都要小，而且大冈家的供奉时常见报，吉野很容易排除这个选项。
　　一想到被他留在琉璃光院的毛利兰，他迅速冲出了殿门。服部平次也很快想通了其中的关窍，殿里烟雾弥漫，木质结构的房屋很快就会倒塌，他们得尽快离开这里。“和叶，我们也……”
　　远山和叶却奔向了火场的中心，去捡一个在热浪中服部平次根本看不清的东西。一段木梁从天而降，将远山和叶和服部平次分在了火海的两岸。吉井早已被烧成了焦炭，火烧尸体的焦味和臭味熏得和叶直咳嗽，大脑也开始缺氧，却还是抓着锦囊不放。
　　突然她感觉整个人被托举了起来，她靠在了服部平次的右胸膛，却也能清晰地听见少年人的心跳声。怦怦的像他迈出的步子那样快，她的呼吸变得更加急促，少年人觉得她是呼吸不畅，心焦地不断唤着她的名字：“你还去捡什么东西，真是要被你笨死了。”
　　“平次。”她拉着他的衣襟，另一只手摊开给他看那熏得有些焦黑的锦囊，“这是红叶的一颗真心啊。”虽然这个真心已经不再属于你。
　　“笨蛋，我的和叶是世界上最珍贵的宝物，远胜佛前的白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