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狮子座与天蝎座》结千粟

3、朋友

　　“宋惟与，你怎么回事，人呢！班长非要等你到才开饭，肚子都饿扁了！”

　　“聚餐没忘记吧？听到请回答，听到请回答。”

　　语音条越来越短，宋惟与心道：大事不妙。

　　“小与，你别吓我！”

　　“没出事吧……快接电话！再不接我就要报警了。”

　　宋惟与赶紧回拨，一接通就差点被褚茵的大嗓门喊聋：“宋惟与，你真的快吓死我！我打了多少通电话，你一个都不接！再晚点咱俩就派出所见了。”

　　“出了点事，手机关机没看见。”

　　“人出事没？”

　　“……没。”

　　一旦宋惟与犹豫超过三秒钟，褚茵就立刻察觉出不对劲：“说实话，还有你现在哪儿待着呢，等着我去找你。”

　　“人……确实出了一点点事，你先去我外婆家，我马上回去。”宋惟与瞒不过，决定当面说。

　　“行，你家见。”

　　宋惟与离开校医室前，白尧让他带点纱布酒精和碘伏回去，交代一定要好好换药，不要沾水免得发炎感染，确定宋惟与记住换药流程后才放他走人。

　　与此同时，沈意酬已经到了新教室的门口，班里人看见他的出现一时间鸦雀无声，连班主任许菡舒也是愣了几秒才开口：“先回座位，等下开班会。”

　　沈意酬刚坐下，同桌兼死党秦凯就从桌肚掏出一份整理好的资料放在他桌上。

　　“你让我查的东西。”

　　沈意酬随便翻看几页，面上的表情变得有些微妙，缓缓开口：“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秦凯用食指扶正眼镜，小声说：“渠道消息，密不外传。”

　　“说重点。”

　　秦凯翻开资料指出标红的地方，说：“他转过几次学，初二开始到现在一直在南城，成绩非常好，基本维持在年级前三。”又翻到最后一页，补充道：“还有一点，他是单亲家庭，他妈妈好像再婚过又离婚了，听说闹得不是很愉快。还有些细节查不到，应该问题不大。”

　　说完正好班主任敲敲黑板提醒班会开始，只有沈意酬对着这份资料陷入了沉思。

　　不知道自己被人盯上的宋惟与已经打到车在回家的路上，从学校往他外公外婆家开的路上，沿途风景从钢筋丛林渐渐变成群聚的低层小楼，像是一场时间倒流的旅行，直到司机在家和超市的门口把车停下才算到达终点。

　　宋惟与扫码付钱然后走进超市和老板娘打招呼：“王阿姨好！”

　　“小宋又出去学习了吧，可真勤奋！”老板娘拍拍趴在柜台补暑假作业的小女孩，“好好跟你惟与哥哥学学，心思放在学习上，以后才能上重点高中，知不知道！”

　　宋惟与扯着嘴角礼貌性微笑，然后快速从超市后门穿出去抄近路回家。

　　刚刚的场景几乎每天都在上演，尤其是宋惟与路过的时候，还会连累小女孩被唠叨，次数多了难免心生愧疚，便经常买了棒棒糖再趁王阿姨不注意时送给她，所以小女孩每次都会用甜甜的声音和他说“惟与哥哥，再见”。

　　后门连接的那条路走到头就是外婆家，因为在一层还附带一个院子，铁围栏中间有扇门方便进出。

　　院子里只有宋银河在浇菜浇花，宋惟与怕家里人担心早在推门前就揭下纱布藏书包里：“妈，外公外婆不在家？”

　　“你外公和方爷爷一大早就去钓鱼，你外婆在公园练舞。”宋银河看手表上的时间，“这个点差不多要回来了。茵茵在里面看电视，等开饭了我叫你们。”

　　褚茵盘腿坐在沙发上又是冰棍又是水果，好不惬意，抬眼见到宋惟与，放下吃的立刻跳起来：“好小子，你还知道回来，语音不回，电话不接，要造反啊！”

　　“对不起对不起，下次不会了。遇到了一点小麻烦，你就原谅我吧！”宋惟与做低眉顺眼状，插起一块西瓜递过去孝敬褚大人。

　　褚茵接过西瓜，闻了又闻，皱着鼻子问：“这西瓜是不是坏了？有股奇怪的味道。”

　　“不会吧？”桌上的果盘空了一般，宋惟与疑惑：“你刚刚吃这么多都没事，应该没坏吧？”

　　“不对！”褚茵抻着脖子努力吸气，直到目光扫及某处后停下，她指着宋惟与：“你脖子怎么回事！这叫出了一点事？”

　　宋惟与下意识摸脖子，手上一片红。伤口处渗的血混着汗液流下来，在皮肤上洇了一片，难怪瞒不住褚茵这个狗鼻子。

　　宋银河注意到屋里的动静：“小与，茵茵，怎么了？”

　　“没什么，我俩闹着玩呢。”宋惟与连忙摆手，再示意褚茵小点声。

　　宋惟与被拽去书房，站在门口面对着坐在椅子上的褚茵。

　　“解释解释。”看见脖子那块的血迹逐渐扩大，褚茵皱眉：“过来处理伤口，坐着说。”

　　“得嘞！”

　　宋惟与将包里的东西翻出来给她，一边被消毒，一边讲在巷子里遇到混混抢钱的事。

　　“什么？竟然明目张胆抢钱！还打人！”褚茵又仔细检查宋惟与的伤情，“除了这没别的地方受伤吧？报警了没？”

　　“没，其它都是小伤没关系的。而且比起我，那三个人伤得更重。”

　　“你可以啊，最近长本事啦。”

　　宋惟与尴尬道：“不是我，是沈意酬……”

　　“沈意酬？竟然是他帮的你！真的假的，你别骗我？”褚茵的音量一句比一句高。

　　“真的。”宋惟与偏过头方便褚茵贴纱布，“沈意酬到底什么人？一说他见义勇为你们都这么惊讶。”

　　“能不惊讶嘛！简直可怕！生人勿近沈意酬，他竟然转性了，要知道他可没什么朋友，平时一副死人脸，仗着成绩好和他妈妈捐的实验楼，老师的话也不听的。不打你都不错了，还帮你。”

　　“老校区的实验楼是他妈妈捐的啊……”

　　“对啊，不止老校区，新校区那两栋也是，真是财大气粗。听说他初中的时候曾经把同班同学打到骨折，不过最后事情不了了之他也转学了。所以大家也不敢惹他。”褚茵又想起什么似的，附在宋惟与耳边悄声道：“我还听说他喜欢男生。”

　　“这你都知道？不太可能吧……”

　　“传言呗，谁知道真的假的。”褚茵很满意自己的包扎手法，话头一转：“还行吧？”

　　“挺好，要是我妈问就说我自己磕的，别说漏嘴了。”

　　“肯定不会。”

　　嗡——————

　　宋惟与摸到手机，来电显示“新苑房东”，他按下接听键。

　　“小伙子，不好意思啊，那个房子我刚租出去了。”

　　“叔叔，您不是说好等一个星期吗？”宋惟与尽量心平气和打人情牌，“买卖要讲诚信。”

　　房东大叔陡然变凶：“诚信？谁让你讨价还价的，人家多加一千块都愿意租，一次性付半年租金，都像你一样犹犹豫豫的生意还做不做！”

　　对方立刻挂断电话，宋惟与再想争辩也无济于事。

　　“小与……”褚茵小心翼翼问到，刚刚她在旁边听得一清二楚，“小与，没事的，明天我陪你一起去找房子。”

　　“那你卷子能写完？”

　　“靠你……”此话一出宋惟与都被气笑了。

　　两个人的密谋没持续太久就被宋银河的一声“吃饭了”打断。

　　“小与，你后脑勺怎么回事。”白色的纱布过于显眼很难不注意到，宋银河一脸担忧。

　　“刚刚不小心磕桌上了。”宋惟与回答，配上褚茵的一脸愧疚宋银河不得不相信。

　　小孩子玩性大闹起来有磕碰也难免，宋银河不会过分苛责，只是叮嘱一句“下次注意”便放过他俩。

　　宋惟与坐在外婆旁边，餐桌上一眼望去，糖醋排骨、盐水鸭、西红柿炒鸡蛋、清炒油麦菜，几乎都是他和褚茵爱吃的。碗筷放好宋银河又进厨房端出一道大菜竹荪炖鸡汤放在餐桌正中央，宋惟与看着桌面的丰盛菜色难掩疑惑：“妈，这是最后一顿了吗？”

　　“呸呸呸，说什么呢！小孩子要多说吉利话。”宋银河给外公外婆的碗里盛上饭，说：“茵茵难得来玩嘛，而且妈妈等会儿有事要说。”

　　等褚茵解决掉最后一块糖醋排骨，宋银河才慢慢开口道：“小与，等下妈妈说的事你听完不要生气。”

　　宋惟与点头表示答应。

　　“妈妈知道我的要求让你找房子找得很幸苦，妈妈本来想要不就听你的，咱们找个远一点便宜点的就行。但你马上高三了，我还是……”宋银河双手紧握在一起，忐忑地开口道：“前几天我碰到了以前的朋友，知道我们的事情以后，希望我们能搬过去一起住。妈妈去看过房子，那里离学校不远而且周围很安静，所以……”

　　“如果是妈妈信任的朋友，”宋惟与并不知道妈妈还有个这样的朋友，看外公外婆的表情不像是知道这么个人，但他们似乎也不反对，他决定走一步看一步，“当然可以。”

　　“那可能开学后不久就要搬走，可以吗小与？”

　　“好的妈妈。”

　　褚茵悄悄拉宋惟与的袖子问：“那……你房子还找吗？”

　　“当然要找，我怕她被骗。”

　　最后宋惟与收盘子洗碗，这个话题告一段落，宋银河也没再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