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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且邀他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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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雨一直没停,两人的衣衫都湿透了。
孟挽桑还没来的急同陈洛一起去医馆看上,刚进城门她就被人拦住,带进了衙门里看守。
后来孟挽桑才知晓是有人举报她,利用学堂先生的职务所带来的便利,贩卖儿童。
这是本就是无稽之谈,孟挽桑倒是不担心。
她脚上有伤,眼下又还没来得及处理,脚腕处痛的厉害,甚至觉得有些刺骨的冷和疼。
孟挽桑便在暗角处靠墙依坐着,她本来闭目想同系统联络一下。只是刚闭上眼,就听到了铁门被拉开的声音,还有一道轻缓的脚步声。
“我只离开半日,先生怎就将自己整的这般狼狈。”
谢玉衡垂眸,那双银灰色的眼眸很深,只是凝视着她,这是孟挽桑第一次在他的眼底感觉到压迫的感觉。
他身上穿的仍旧是往日里的白衫,只是身上全是水汽,手明明还执着一把油纸伞,却不像是撑开过的样子。
孟挽桑觉得他似乎像是在生气,只看了他几秒,就移开了视线。
“今日出门寻人,不小心摔了一跤。”顿了顿,“你似乎淋了雨?”
“先生无事就好,我来接先生回家。”
谢玉衡淡然上前几步,背对着孟挽桑蹲了下来。
“先生既然伤到了脚,定然走不动,我送先生回去。”
就等不到孟挽桑的动作,谢玉衡半侧过头,用眼角的余光落在孟挽桑的身上。
“先生不愿意吗?”
孟挽桑最终还是伏在了他的背上,仍由他将自己背起。
“今日先生同陈洛一起去的山上?”
谢玉衡身上是湿的,同她身上有差不了多少。
“碰巧遇到,便扶我回来了。”
外面还在落雨,谢玉衡将手中的雨伞抖了抖,方才将其撑开。
“你刚才为何不撑伞?”
谢玉衡背着她执伞步入雨中:“忘记了,先生是觉得不舒服吗?”
忘记了,孟挽桑是不相信的。伞他都拿在手中了,怎么可能还会忘记撑。
她将搂着谢玉衡脖颈的手紧了些,方才低声道:“没有不舒服。”
谢玉衡自然也感觉到了她的动作,将脚步放缓了些。
带着她上了府衙外停着的一辆马车。
外头驾车的小厮穿着蓑衣,见两人过来忙将脚踏摆放好,谢玉衡便背着她上了踏板,方才搀着她进去,让她在里头坐下。
自个将湿了的雨伞方才外头,拍了拍衣衫方才进来。
“里头有未穿过的便服,先生可以披上。”
见孟挽桑没有动作,他便取了过来,将衣服抖开亲自替她披上。
“你不冷吗?”
“不冷。”
马车里沉默下来,孟挽桑无聊便掀开帘子张望了一眼,很快又将车帘放下,望向谢玉衡。
“我们去哪?”
后者慢条斯理的将一盏暖炉递给她。
“回府。”顿了顿,“先生的院子便不回去了。今日劳烦先生住在我府上。”
“眼下城中医馆早就闭门谢客,我府上到有府医。先生的脚耽误不得,不是吗?”
孟挽桑一时说不出反驳的话,便也就点头了。
“你怎会知道我在府衙里?”
谢玉衡将孟挽桑将手炉接过才道:“这事本也不是什么秘密,本想去院子找先生,半路恰好听到,就寻了过去。”
顿了顿,他的视线直直的落在孟挽桑的身上:“先生还有什么想要知道的,也可以问我。”
孟挽桑捧着手炉垂眸,小幅度的摇头:“没有了。”
她想过谢玉衡应该会来找她,只是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寻来了。
谢玉衡确定她没有其它的要问,这才将腰带解开,将落了水的外袍脱下,放在身侧。
而谢玉衡坐在最外侧的地方,离孟挽桑还有一段距离,不会将身上的水汽染个她,还能帮她挡住从帘子里透入的冷风和雨水。
马车晃悠许久,等停下后,谢玉衡又将她背回的住处。
仍是之前住的地方,府邸的摆设同她离开时的一模一样,没有一点变动。
府中的医者也很快提了药箱进来。
这一次孟挽桑还看到了另外一个熟人。
跟在那医者身后的是名女子,孟挽桑认得,正是苏念烟,而她的身侧还站着一名女童。
两人的身后,跟着的才是谢玉衡。
“听闻先生脚受伤了,他们不方便照顾,我便自作主张过来了,往先生见谅。”
而她身侧牵着的女孩怯生生的躲在她的身后,又被她牵着手,拉了出来,叫孟挽桑将她看清,方才道。
“这是苏渺,先生可叫她渺渺。日后劳烦先生多多招抚。”
谢玉衡本落后她们几步,苏念烟刚道完,谢玉衡正巧进来:“此处我来招抚就好,你带她回去休息。”
“你要留下亲自照顾她?”
苏念烟眼底的惊讶藏都藏不住,忍不住侧身,回望还卧在床榻上的孟挽桑,神色愈发复杂。
但很快又点头答应道:“也好,那我就先回去了。”
人是他带回来的,谢玉衡要留下照顾似乎也没这么奇怪。只不过,他何时对别人这般上心过。
踏出门口前,苏念烟还是忍不住回头在打量了孟挽桑一眼,才将房门彻底合上。
孟挽桑躺在床上有些不太自在。
刚才那一幕自己实在像是小说里,男主从外面带回来的恶毒女配,为的就是叫两人误会,推动感情的工具人。
孟挽桑挪了些身子,悄悄打量了谢玉衡一眼。
见他特别沉的住起,仿佛半点没发现刚才气氛古怪一样,这会还能淡定的同她待在一个屋子里,半点没有要去挽回的意思。
孟挽桑都有些怀疑,这些年谢玉衡到底是如何将苏念烟追到手的,莫不是小说剧情全部崩了,叫他捡了漏?
孟挽桑心底腹诽,眼前却递来了一盏热茶。
“先生在想什么?”
嗓音自头顶倾斜而下,孟挽桑下意识抬头,就同谢玉衡望着自己的视线撞在一处。
“谢玉衡你受伤了?”
谢玉衡将端着茶水的手收回,又端了个小的桌案来,放在床榻上,方才再将那盏温热的茶水放在上面。
谢玉衡没有回答,孟挽桑一直都看着他,后者受不住,却也只是敷衍的,淡淡的回答她。
“未曾。”
“你一路背着我到这,我闻到了。”孟挽桑直视着他,拧起眉头,“谢玉衡,你为何想骗我?”
“先生应该是问错了,今日先生受了伤,有在府衙里走了一趟,或许是不小心沾染上了血迹。”
谢玉衡的神色人就很淡,“先生不喝茶吗?一会可就冷了。”
孟挽桑端着茶一饮而尽。
“今日你不必陪我,苏……你好不容易看见她们,快去陪陪她们吧。”
谢玉衡转身替她去寻茶壶,听此步子微顿,转而提了茶水来替她斟茶,不紧不慢道。
“刚大夫说了,先生的脚一时半会好不了,半夜需要人照顾。”
这般,谢玉衡就是不愿意离开了。
可孟挽桑又想不明白,谢玉衡有什么理由为了她抛弃苏念烟,留下来照顾自己?
她靠着床榻,抿唇。
“先生的脚还痛吗?”
孟挽桑顺着他的视线望去。
她的鞋袜已经全部拖去,眼下裤腿不撸上去,露出一节小腿肚,下面的脚腕肿的不成样。
还算白净的皮肤,这会也淤青一片。
那模样惨不忍睹的,实在算不上好看。
叫孟挽桑避嫌的心思都生不出一点。
“先生的脚还未上药。”谢玉衡取来了大夫留下的膏药,将罐子的瓶盖打开,“我替先生上药吧。”
“不用我自己来就好。”
孟挽桑原本露在外头的脚腕已然缩进了被子里。
只是谢玉衡并未叫她拒绝,身上将被角掀开了一些。
他并未在床榻上坐下。
谢玉衡身上的衣衫还未换掉,刚才起便一直替她忙活着,衣衫还是湿的。
这会怕水汽沾染了她的床被,因此并未在床榻上坐下,而是半跪在地上。
伸手小心的握住了了她的小腿,放置在床沿,方才用手指挖了些膏药出来,在掌心揉搓过一遍,才小心的贴上她肿起来的脚腕,轻轻贴抚。
他低垂着眉目,动作很轻,也很认真。
孟挽桑总觉得有些古怪,忍不住缩了缩腿,但很快就被谢玉衡拉住了动弹不了。
其实谢玉衡的动作很轻,算不上很痛,只是有些痒。
“先生莫要在乱动了,同我好好上药膏,一会该扯疼了。”
见她没在乱动,谢玉衡的神色又缓和了下来,语气都是柔和的。
“很痛吗?”
说着便俯下了腰,轻轻的朝着脚腕处吹了吹,抹了药膏的地方瞬间凉丝丝的。
咚咚咚——
敲门的声音有几分迟疑。
刚好在谢玉衡讲话说完,敲门声便响了起来。
“公子?”
谢玉衡一直没出声,重新从药罐里取了膏药,替孟挽桑仔细涂抹好。
屋外的人自叫了一遍后就没了声响,谢玉衡也不见半点急促。
孟挽桑偷偷看过门口,知晓那人还没走,门上还落着一道人影呢!
孟挽桑见谢玉衡慢条斯理的将她的腿放好,又将那药盒盖上,就是没有要搭理外面等着的人时。
抿了抿唇,看着他提醒道:“谢玉衡外头有人找你。”
谢玉衡仔细检查了一遍,确定都涂到了,才将她的腿放入棉被,“我知晓。”
又将那罐药小心放好,神色温和道:“我出去看看,先生要是累了就先休息。”
“不必这么麻烦。”
“你处理好,回住处休息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