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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梦摘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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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阳光灿烂,雪悄悄融化,屋檐上不断有滴滴答答的融化的雪水滴落。
昨晚孟挽桑防着谢玉衡睡得很晚,眼下还有些困。但还是迷糊的起身,一手探向枕下。
手上摸到温润的药瓶,这才安心。
昨日谢玉衡没在替她上药,但是也没离开,而是留下替她守夜了。
孟挽桑迷迷糊糊的睁着眼,思绪缓冲过来些,就看见谢玉衡撑着头,就守在她床榻一侧。
他因该是还没醒,双目紧闭着。
孟挽桑没有去叫醒他,用从来没有这般肆无忌惮的视线打量他。
谢玉衡长的很好看,甚至可以说是很干净。
他睫毛很长,像覆盖了层雪一样,皮肤也是苍白的,他很美,却是病态的美,虽然用美来形容一个少年不太好。
但他真的很美,就像一件精心雕琢制成的琉璃,虽美,但却极其易碎。
昨夜带在耳畔的那支长羽已经被他取下,白滢的耳垂上落着一滴眼红的血。
孟挽桑轻轻摩挲着指尖的痒意,还是没忍住,小心伸手,捏着他的耳垂,轻轻将那血珠擦去。
在她伸回手的下一秒,纤长的睫毛轻颤着,那双银灰色的眼眸睁了开了,视线虚无,恰好落在她身上。
“殿下!”
孟挽桑被吓得轻轻眨了眨眼。
春花就端着水盆站在门口,她的脸也有些红,手中因为惊讶,端着的盆中水都撒出来了一片。
春花的心还在砰砰的跳着,她刚刚进来,只看到两人靠的极近,那么近的距离会做什么呢?
她不敢细看,低头端水进去。
谢玉衡也已然转醒。
孟挽桑淡定的收回身子,掀开被子自己下床。
“你也回去洗漱吧。”
春花刚将水盆放下,用余光悄悄打量谢玉衡出去,方才回神,孟挽桑就已经站定在身前。
视线扫过孟挽桑的脸,见她神色自然没有一点异样,春花又压下心底的好奇和异样,伺候孟挽桑洗漱。
方才想起,院子里还候着一人。
“陆大人早前来过,带着教学的武学师傅一起。”
孟挽桑将嘴里漱口的水吐出,接过春花递来的帕子轻轻擦拭嘴唇。
“人呢?”
“就在院外候着。”
孟挽桑着装全部整理好,谢玉衡却是迟迟没有回来。
“春花出去催催谢玉衡,要他动作快点。”
今日武习师傅第一次来,已经叫人等着,莫要等太久才好。
春花点头,提着水小跑出去。
屋外的树下已然有人站着。
孟挽桑有些惊讶。这事几日前他就同陆阳飇提起过,只是几日都未见动作。但是陆老夫人的动作很快,她昨日刚同提及,陆阳飇今日就将人领到他屋子里来了。
“永安公主!”
他的嗓音粗狂,行李的动作粗鄙不算标准,语气倒还算恭敬。
和她想象中的模样有些差距,四方脸,下巴上胡子拉杂,脸黑目圆。
四肢粗壮,全是腱子肉,瞧着四十来岁的模样。
孟挽桑眨了眨眼,对方任由她打量,还热切的朝她笑了起来。
“今日哥哥叫我来,便是公主要学武吧!”
看着他这热切的模样。
孟挽桑也友好的笑了笑,只是有些头疼,他身形厚重,力气应是不小,相比使用的武器也不会是轻巧的。
她记得书中描述,谢玉衡使的是剑,眼前的人应该是教不了的。
“抱歉。”孟挽桑抿着唇,盯着他,暗暗对自己说,万一呢。
于是孟挽桑还是不死心的问了句,“你可会舞剑?”
对方爽朗的笑了起来,挠了挠脑袋,也不尴尬只是直白道:“殿下抬举俺了,俺这身形,舞起来也不漂亮!”
似乎看出她的想法,厚重的手,大力的一拍脑袋。
“差点忘了同公主交代,俺不过是教殿下一些基本的功夫和基本功。公主若是想学剑,还得等上几日。”
“这几日陆大哥事务多,没时间。等过几日他得空就亲自来教你。”
眼前的人笑容爽朗,孟挽桑也朝他笑着点头。
寥寥几句孟挽桑就发现此人心思单纯,几句客套话。孟挽桑就知晓他是外祖父军营里的,武功也算是翘楚,教谢玉衡基本功算是绰绰有余。
年轻时还跟着他外祖父上过战场,力气很大,一根筋,对她这个皇城里出了名的小阎王也不见半点杵。
“对了俺叫张震,若是公主不嫌弃,叫我一声张叔。”
“殿下。”
谢玉衡来的时间很巧,刚好能将眼前的人底细给打探清楚。
“过来。”
“张震他以后就是你的武学师傅,喊人。”
“他长的真漂亮!”
张震憨憨的笑了笑,他没读过书,肚子里没几点墨水,想了许久,只是用最简单的描述,将最实诚的话。
“这脸蛋真白!可比那些闺阁小姐还白还好看!”
孟挽桑在一旁偷偷笑着,谢玉衡神色很淡,到是看不出生气。
“俺没什么文化,说的粗超。”看着孟挽桑笑,他拿着手挠了挠头。
“你以后也同公主喊俺张叔就好。”
谢玉衡点头,乖巧的叫人。
“张叔。”
张震其实个没教什么,只是让她们扎马步。
孟挽桑的伤口还没好,又叫春花搬了椅子给张震,自己则躲进了屋里,但还是推开窗户,坐在窗边的塌下看着谢玉衡练。
有一点叫孟挽桑没想到,张震教人时,不同他说笑时和蔼。
黑黢黢的脸板着没有一点笑意,单论这张脸,看着很凶,孟挽桑都有点杵他。
孟挽桑刚开始同陆阳飇说的是她姚习武,不得不承认,陆阳飇很会找人。
这人管得住她。
谢玉衡的衣衫全是叫春花从玉抚那拿来了,他的衣衫大多飘逸,衣摆长而繁杂,袖口又大有薄,很飘逸。
好看是好看,就是太花里胡哨了。
谢玉衡现在身上穿的这身就是白色的,衣袖宽大,其实不适合习武穿。
张震显然也觉得碍眼,撸起袖子就要帮他把衣服整理,被谢玉衡躲开了。
但是谢玉衡还是将袖口和衣摆打结绑起,张震这才满意点头。
“张叔叔你说他练剑如何?”
孟挽桑便倚在窗边笑着问。
张震老老实实道:“他这细胳膊细腿的,怕是握不动剑。”
“俺也不过是瞎说。俺也不定剑法,你倒是可以问问陆大哥,他懂。”
握不动剑吗?
孟挽桑探头望着阳光下那截洁白的皓腕,他的手腕确实白,也细。
她笑眯眯的点头。
“晚些我会问的。”
这只不过是客套话。
孟挽桑知道,日后这双看起来纤细的手不仅可以武得了剑,并且剑法卓绝,甚至能杀人。
她早前叫春花备了暖汤,没练多少时间就喊停了。
“辛苦张叔叔,今天就练到这吧。”看出他的不悦,孟挽桑笑着道,“下午我要带他去街上买套练武的衣服。”
“对了,往后你晚上来教吧。”
“太阳太大,白天练着太累。”
张震一愣,这才发现谢玉衡的脸有些发红,起先他以为是热的,这会仔细一看,却是一块一块的。
张震心底暗暗道,果然是娇养出来的,比不得自己皮糙肉厚的皮实。孟挽桑提出将时间改到晚上,他倒也不介意,爽朗的的答应。
“行,那俺晚上在来教。”
孟挽桑也笑。
“那张叔叔慢走。”
孟挽桑收了笑,只是转身看到谢玉衡撸着袖子,将打结的衣摆放下时,又忍不住笑了出来。
这天气本就冷,他扎马步这么久,脸上已经有了汗珠,这一冷一热的最容易感冒。
孟挽桑端起叫春花准备的姜汤递给他。
“喝了。”
谢玉衡的手臂很白,现在也被晒的有些发红,衣袖还没放下就伸手来接,也没问,只是仰头喝了。
汤已经冷了。
谢玉衡吃的出,这是姜汤。
但孟挽桑应该在里面放了烫,辛辣的味道里掺着一点甜。
谢玉衡将空碗递回时,孟挽桑就悄悄将指稍残留的糖粉捻掉。
“整理一下衣服,一会我们出去。”
练了这么久的马步谢玉衡出了汗,身上有淡淡的汗味,他并不喜欢。
所以孟挽桑进屋他没跟去,而是回去洗了一遍,又换了身衣裳。
外面冷,孟挽桑回屋换了套厚实一些的衣服,今日出府本就是她兴致来了作出的决定,因此并没有提前准备。
春花并不太放心。
殿下的伤口刚有好转,她就怕出去转悠一圈,伤口又裂开。
但她知道,她拦不住。
只能人命的着手准备出府的马车。
只是到了半路,马车却被拦了下开,拦马的是名少年。
身着红衣,头戴金冠,关上还镶嵌着一颗鸽子蛋大小的大红宝石,身上珠光宝气。
一眼就能瞧出是富贵人家的孩子,甚至有点傻气。
这不,见马车停了,撸起袖子就在空中挥手。
“挽桑!”
好在街道上马车行驶不快,春花嘞马及时,这才没有撞上,但是车厢还是被啵唧到了。
见没伤到人,还是个熟人,对方还在活奔乱跳的朝她们挥手。
春花忍着怒气差点没骂他,扔了马鞭,到底担心,虽然气恼但还是更加挂念孟挽桑,转身掀开车帘。
“殿下!”
看孟挽桑还坐在车椅上,只是脸色有些白,才松了口气。
“殿下祝家小公子,祝子昂在外面,应该是认出了你的马车,才来拦的。”
孟挽桑靠着木板缓了缓,刚点头,少年公鸭嗓的声音就从马车外钻入。
“你出府了怎么也不和我说一声!这几日我被父亲关在府中都没能瞧你,都能出府了,看来伤势都好了!”
祝子昂已经跑到了马车旁。
“走!今日我带你去玩。”
孟挽桑无奈只能下马,谢玉衡随后,原本放在马车外夹板上的油纸扇也被他拿了下来撑开。
祝子昂看着谢玉衡撑伞,撇了撇嘴。
“没下雨,这青天白日的他怎么还打伞。”
孟挽桑笑:“太阳太大,不打伞会晒黑。”
祝子昂皱眉,“我娘说了,就要多晒晒太阳才能长高,男子黑点没事。”顿了顿望向谢玉衡,“他太白了,像白面首。”
“祝子昂孤不是男子,他替孤打伞不可以吗?”
“这自然是可以的!我不是这个意思。”祝子昂挠了挠头,“我替你大伞吧,我打伞可好了!保准不让你晒到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