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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

  •   “真是没白养你,看我日子过的太清闲,去惹钟家来给我找找事做!”

      “怎么,好日子过够了?反过来挑衅我头顶上的乌纱帽?”

      “我还没离开呢!还要在钟相阵营一段日子呢,你倒好,生生把我的后路都断了!”

      “我怎么就养了你这么个废物东西!”

      凌淑跪在地上,沉默接受着凌鸿达的破口大骂。

      他气得不轻,掐着腰,胸腔剧烈的起伏着,一张脸喊成了猪肝色。

      凌昰老实的站在一边,双手垂落,搓在袖子里。

      房间的气氛十分窒息,平白让人喘不过气起来。

      良久,凌鸿达的声音平息下来,但还是透着冷硬问“你是不是和七皇子还有往来?”

      凌淑猛地抬头,随即否认道:“没有,爹,我和七皇子的事被发现之后,就再没有来往了。”

      闻言,凌鸿达笑了一声,这笑容令人不寒而栗:“没有?既然没有,那为什么要帮着七皇子讨好四殿下?”

      “爹,你这话是何意?”

      “何意?”凌鸿达道:“尸检房的时候你兄长都同我说了,在金城的时候就和七皇子商量好,缝制了泡有毒药的画帘给自己的妹妹。”

      凌淑闻言,猜到了什么。

      看向一旁站着的凌昰,然而后者全程无视她的眼神,只是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看着桌子上的绿植,并不参与。

      “为了权利争斗,害了自己妹妹的一条命,”凌鸿达提到这儿,更是气急:“那可是你们的亲姑母的孩子啊!”

      凌淑没有搭理凌鸿达,又或者说,她询问着凌鸿达,更像是在询问着凌昰:“爹,这些事是不是兄长告诉你的?”

      凌昰一言不发,全当没听见。

      跪在地上的凌淑却不由得嗤笑道:“懦夫!”

      “你说什么?”凌鸿达皱着眉,看向跪在地上的凌淑。

      凌淑的目光慢慢移到凌鸿达脸上,再次郑重其事的道:“是,女儿这次着了别人的道,没办成事。但是女儿敢作敢当,可是爹,你的儿子却是个实打实的,敢做不敢认的懦夫!”

      凌淑恍惚间想起,在凌央入府之前,她似乎没少帮凌昰背锅。许是凌央在凌府住的久了,她竟然不似从前,能再忍得住帮凌昰背锅的气了。

      只听见啪的一声脆响,凌鸿达的巴掌结结实实的落在了凌淑的脸上。

      凌淑只感到脸庞似乎已经麻木了,甚至觉得,父亲打的不如钟荔婉打的万分之一。

      她还有心笑出来,看着凌鸿达气急败坏的样子:“爹,我为什么敢杀凌央啊。还不是因为,亲自看见你杀了姑母!杀了王妃!可是死罪!”

      又是一声脆响。

      凌鸿达抄起一旁的藤鞭,发了狠往凌淑的身上打去,已然气的顾不得了,鞭子抽打在凌淑的耳朵上斜着划了过去。

      顿时一阵火辣辣的疼痛,耳朵似乎要被打掉了一样。凌淑跪倒在地上,企图用冰冷的手平抚疼痛异常的耳朵。她的侧脸也是火辣辣的一阵疼痛,那挂在耳朵上的耳环被鞭子抽掉在了地上。

      凌淑一看,才发现耳环的钩子扯下了她的一块血肉。

      耳朵里听见阵阵轰鸣声,凌淑不清楚到底这声音从何来,也无暇顾及,她眼眸中是被抽打而来的泪水。但是目光,却像是锐利的鹰一样直戳凌鸿达。

      “姑母的命都算不得什么,凌央的命又算是什么!”

      凌鸿达气急,整个身体都在颤抖。他拽住凌淑的头,掰着她的脸道:“我的错!我看是你随了你那愚笨的娘!蠢出天的乡下妇,生出来这么个老鼠一般的东西!”

      “孽种!孽种!”恍惚间,凌鸿达的手掌已经握住了凌淑脆弱的脖颈,就像是乡下杀鸡一样,他疯狂的按着凌淑的头往地上砸。

      如果不是凌昰拉扯开,恐怕凌淑早就一命呜呼了。

      凌淑的眼眶絮满了泪水,她一张脸通红,额头的青筋暴起,眼睛似乎都要凸出来了一样。

      那是凌淑距离死亡最近的一次,她当真是有些怵了,整个人恐惧的往后退了两步,推到安全的角落里,才稍稍镇定下来。

      凌鸿达扶着一旁的椅子,偏头看着角落里的凌淑:“既然你总是管不住一张嘴,管不住一双眼睛,那我就帮你好好管管。”

      “凌昰,去取药出来。”

      说话间,就见着凌鸿达掏出腰间的一枚玉佩,递给了凌昰。

      凌淑惊恐地睁大了眼睛,凌昰也微微有些愣住了。

      “爹,真的要做到这种地步么?”

      “爹!爹!女儿错了!”凌淑躲在角落里,冲着凌鸿达磕头,随即又向着凌昰求助:“兄长,兄长,不要,帮帮我吧。”

      凌鸿达只是看了凌昰一眼:“你也学会顶撞我了?”

      凌昰立刻收回眼神,沉默着往房间内部走去了。

      凌淑没来得及拉扯住凌昰,她立刻站起身,准备推开门往外跑去。然而刚一推开门,就被门口守着的两个侍卫给推搡了回来。

      更让她绝望的是,凌鸿达顺便命那两个侍卫绑了她。

      凌昰回来的时候,房间只有凌淑的求饶声。她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像是螃蟹一样五花大绑了起来,整个人狼狈不堪的在房间中央叫唤,就像是一只马上就要被宰杀了的羊羔。

      凌昰将手中的药递给了凌鸿达。

      凌淑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变得更加慌张,她的脚不能着地,用整个肚皮在地上打转。

      不知道她是想要逃跑,还是在求饶。

      “爹,爹,你放了我吧。爹,女儿错了!爹!!”

      在凌淑最后的嚎叫声中,凌鸿达置若罔闻,将红色的药粉眼睁睁的倒进了凌淑的双眼和口中。

      片刻后,随着凌淑几声痛苦的嚎叫,房间又重归一片安静。

      凌鸿达拍了拍自己满是药粉的手,他浸透了手帕,随即细细擦拭起自己尚有余粉的指间。

      这间隙,他看了一眼凌淑。她的双眼紧闭,从眼眶中流淌出两行火红色的眼泪,嘴巴也流淌出两行口水来。

      这模样有些滑稽,凌鸿达一直绷着的脸却忍不住笑起来。

      随即,他招了招手,对着那两个侍卫道:“药要腌久点才入味,按着老规矩,把小姐吊在井里吧。”

      凌淑听力尚在,甚至说,仅剩下的听力变得更敏锐了。

      听了这话,她立刻又挣扎起来,嗓子粗哑的发出呜呜的声音恳求着。可是听见了这不像是自己的声音,凌淑似乎也愣住了,她的眼眸中掉出两行热泪来。

      被人提走的时候,肩膀都在颤抖。

      房间只剩下凌鸿达和凌昰两人。

      凌鸿达握着药瓶,随后他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凌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也参与了这件事,倒是有狠心对妹妹见死不救,怎么没胆量承认?”

      凌昰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爹,孩儿知错了。”

      凌鸿达拍了拍凌昰的肩,道:“这次的事就罢了,抄三遍书,下次长长记性。”

      “至于明天的交代,你去找个替罪羊来。总不能真把这事让我们凌家人顶了。听说今晚钟家那丫头和往常很不一样,明日我去会会她。”

      凌昰立刻应道:“是,儿子这就出去找。”

      凌鸿达欣慰的看了他一眼,拍拍他的肩,往房间深处走去了。

      凌昰额头沁出虚汗,他谢了礼,瞄了一眼凌鸿达。见他已然远去,才躬身而退,离开了房间。

      外面已经是一片黑暗,长廊挂着的灯笼亮了起来,上面有细小的飞虫围绕着,像是许多围绕着的灰尘。

      长廊是一眼望到的尽头,在明亮的灯笼之间,他看见尽头的黑暗中那几个粗布的手下正将那一抹粉红系着,丢进井里。

      长长的木杆穿过绳子,横在深不见底的井口,活脱脱的,像是地狱里爬出来害人的妖怪场景。

      凌昰只是看了一眼,他微微磋磨了手指,手心中还都是刚刚沁出的虚汗。

      没敢停留太久,像是有意忘掉刚刚发生的一切,凌昰决然的往长廊东边离去了。

      那几个侍卫粗暴的将凌淑放下后就离开了。

      周遭是一片安静,只有几只青蛙发出沉闷的声音。

      凌淑看不见,但是能听到,那些叫声好像是在自己面前的井壁发出来的。

      凌淑觉得心慌,好像可以想象到那些青蛙此刻就在自己对面,下一刻就会从井壁上跳到自己的脸上。

      她眼睛和口腔的伤痛已经渐渐平淡,只是感觉到一阵阵来自井底的阴寒和冷意。

      手臂裸露着,手腕被死死的系着,大概是怕她真的掉下去,手腕上的绳子系的特别狠,仿佛就要镶嵌进她的手腕里了一样。

      绳子挤着骨骼,让她的手臂发麻,好像所有的血液都在倒流一样。

      凌淑可悲的觉得自己不会死,拼命挣了两下绳子,侥幸的祈祷自己倒不如此刻掉进井里,再也无人问津了吧。

      她有些后悔,早知道,何必和父亲争吵呢?这么多年,难道不都是这样过来的么?

      她又有些害怕,没了眼睛和说话的能力,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今晚的事情之后,她在京城以后的日子该怎么办?

      正在胡思乱想之际,凌淑忽然听见头顶传来了一阵声音。

      “谁?”

      周遭什么都看不见,只有一道轻快的声音传来:“凌二小姐,需要帮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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