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第四十八章 法皇姿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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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帝身处这片奇异的虚空之中，头顶诡异的幻彩苍穹，时而灿星闪动，星线连结，又时而星云变幻，雷电空鸣。脚下是无尽的虚空，那从穹顶延伸而下的紫光在“地平线”处被撕扯成丝丝残片，逆时针旋转着被吸入中间幽暗至极的深渊。
南帝正前方，同样站立在这片虚空之上的，是一个右手持鹿角法杖，左手捧着暗黑深邃的水晶球，身披一件暗红色宽大斗篷，眼眉俱在斗篷阴影之下的年轻人。
南帝的记忆没有中断更没有混乱，甚至手心上依旧漂浮旋转着的轩辕剑仍在凝聚力量。只是一眼，自己就被纳入了这片空间？或者说这是一个结界，一个连自己二封巅峰实力都无法感知极限的结界！
南帝杀念瞬间锁定眼前人，一抬手，手中轩辕剑拖起一道银白色闪电瞬间贯穿那人！那人如玻璃般应声破碎，但待轩辕剑闪回南帝身边，落地的碎片又奇迹般的浮空而起自行修复，那人恢复如初！
“有点意思，孤许久没遇到如此对手。法伦乾鹤之于你都不过尔尔，但孤很好奇，这不属于你的力量是哪来的？”
“半神器——深渊之视。”莫尼若悟举起左手将水晶球与右手的鹿角法杖端头轻轻结合。漆黑深邃的水晶球忽然发出一道微光，随后水晶球中的黑暗开始向中心收聚，像宇宙中无底黑洞一般无穷无尽地攫取逃逸的光亮！
南帝双瞳猛然睁大，眼中完整的金色光环清晰可辨。
“魔法学院第三至宝，据说拥有无尽魔力！而你居然能持有它，实在令孤惊喜！只是，纵使你拥有教皇级别的魔力储备，以你现在的魔法强度又能如何呢？”
紧接着，莫尼若悟左手直接凌空生成一套血红色繁复的阵法法印，于水晶球上环绕抚过，随即莫尼若悟周身浮现出数个魔法符文阵法群。
其精妙复杂程度南帝见所未见，纵使曾经自己与半步教皇级的魔法师交手也未曾见过如此壮丽的景象！南帝心中莫名涌现出一种新鲜感、兴奋感！他不愿意去打破这壮丽的场景，只定定地站在原地，心中的喜悦之情溢出到了脸上！
最终所有的魔法轨迹都凝固在一个二维的平面上，像一幅巨大且古老神圣的卷轴，随后亮起光，从莫尼若悟身前划至身后，在他身上印下所有的轨迹，之后光耀一闪，在紫色云天之中印刻出一个巨型星象，每一个交错的魔法轨迹都点亮一颗灿星！莫尼若悟身上闪耀的星轨像是天空星象的投影，协调同步地变化着。莫尼若悟手中的鹿角法杖被水晶球染成晶亮的黑，其中似有无尽魔力流动。原耷拉在身上的斗篷，此时自行浮起，无风飘摆，露出莫尼若悟闪耀着魔法能量的双眸！
“超阶魔法——法皇姿态！”
莫尼若悟身上与天空中的魔法星象骤然亮起，南帝紧接而来便感受到那迈过封级的压迫力！
“漂亮！实打实魔法教皇级别的实力！你真是太让孤惊喜了！”
南帝的兴奋之情竟超越了完成奇迹般越级的莫尼若悟！
法皇姿态，是能借助一切魔法外力而使自身一段时间内达到与魔法外力同等水平的超阶魔法！自身实力与魔法外力差距越大，持续时间越短，而持续时间结束后会陷入长时间无法使用魔力的空虚状态。莫尼若悟虽有计算，但这样的状态仅仅只能维持一分钟的时间，而结界空间与外界的时间流速差为一比十，尽管自己有把握在此状态下留住南帝，但也仅仅只能为叶绫罗拖延十分钟的魂契时间！十分钟，还远远不够！
莫尼若悟左手向下一翻一按轻声道：“空间陷落。”
南帝脚下的虚空顿时失去支撑，周围空间如同漩涡般向中心塌陷。南帝驭使灵力立刻飞空，却发现自己周围的空间持续跌落，自己仍在下坠！
“极限坠引！”
莫尼若悟左手上翻，五指虚抓呈吸引的手势。
南帝忽然感觉到自己的身躯甚至周围的空间被一股不可抵抗的强大力量牵引，所有的抵抗似乎都是徒劳，完全无法阻止自己向无止境的底端坠落！
莫尼若悟虚抓的左手忽然紧紧握拳，流光从指缝间渗出，逐渐包络住他的拳头，像一颗炽热的流星！
“天星地破！”
坠落空间看似尽头的终点亮起炽热耀眼的光芒，尽头终于显现！一颗巨大的陨星逆着重力斜上而飞，正中空间出口！下一刻，爆裂声震彻整个空间！坠落的通道黯然消失，冲撞绽放的花火、气浪随陨星炸裂的碎片飞散开来，化成阵阵晶尘！一道道灼热的裂纹爬满陨星，而在陨星分崩离析之前，一道炽烈的光芒从飞星的底部射出！
空气的阻力褪去火红的光芒，露出银白色的流光。只见南帝祭轩辕剑于身前，以剑光和坠落的高速直接割裂飞星！
南帝逐渐稳住身形，乘风而落，手收轩辕剑甩出一个完美的剑花。
“不行，时间只剩下几十秒，只有拼一套法术流了！”莫尼若悟心中自语道。
莫尼若悟闭上双眼，左手捻捏法印，右手法杖魔光涌动。
“魂念——凝时咏唱！”
下一刻，整个空间像是静止一般，而莫尼若悟被时间凝结的身躯上飘散开一个虚化的人形。“在南帝的杀招在抵达我面前之前，我能有十分钟的咏唱时间，但还不够！”
魂体状态的莫尼若悟，再掐法决。
“急速咏唱上位魔法——极限咏唱！”
南帝见莫尼若悟保持着左手法印没有任何动作，莫非实在咏唱法术？难道他真敢在对手随时可进攻的情况下咏唱？南帝的喜悦和激动勾连起体内灵力激荡。
“孤二封之将，许久不曾如此心潮澎湃。何虑你陷阱手段，孤！终将一往无前！”
南帝竖剑平身，左手剑指自剑身下而上，划出一道冲天银光。幻紫色的天穹化成银白天色，莫名出现的云雾遮蔽正片天空，一个宛若天神般的巨型虚像倒持巨剑出现在莫尼若悟头顶上空！
“天下剑——一剑山河乾坤定！”
巨大剑刃下落！即将刺至莫尼若悟天灵之际，莫尼若悟睁开双眼。下一瞬剑刃落定，剑威如山岳倾塌势不可挡，四散威势如江河之水汹涌澎湃，绵延不绝！招式余威还未散尽，只见远处空中莫尼若悟周身法阵能流环绕，不见伤分毫。
“高阶空间上位魔法——咫尺天涯距！”莫尼若悟挥动着法杖，同时引动周身魔能流转，“到我了！高阶上位星宇法术群！”
“星光放逐！”
莫尼若悟周身流动的魔力骤然带动起南帝剑招的余威，仿佛星环一般急速扩大！南帝瞬间被头顶璀璨的星光所笼罩，他发现自己的身体变得虚化起来，手中渐渐失去轩辕剑的触感。忽然，南帝身后涌现更为明亮的光辉！
“月相坠引！”
一轮巨大的满月赫然在南帝背后显现，融融月光不是反射太阳的光耀，而是自己散发着夺目又清冷、冰冷、刺入骨髓的寒光！南帝的身躯再一次不受控制的被牵引着向身后的满月极速飞去！
“流星群！”
一颗颗闪耀的流星从满月的融光中凭空出现，虽并无之前陨星般巨大，但其飞掠速度更快！
已无法持剑的南帝干脆放弃了武器，旋即聚灵力于双臂，手凝盾御，径直撞上第一颗流星！南帝在星光飞散中顿觉周身灵力翻涌，气血沸腾，五脏震颤，他这才意识到原来这被虚化的身体被极大地削弱了魔法抗性！无数的流星接踵而至，此刻仿佛南帝才是一颗穿越星环的不碎流星！晶尘持续在南帝身上绽放开，拖起长长的光尾，而那看似咫尺的满月实则遥不可及！
“满月光华！”
流星群散尽，满月的光辉忽然更明亮，光芒汇聚成光束正面打在南帝虚浮的身形上！光束中南帝模糊的身形竟逐渐凝实，他身上的突然纹身放出不一样的光亮透过衣衫显得格外清晰。轩辕剑也重新出现在南帝手中！
“这是……御法之纹！”莫尼若悟心惊，这是专门用于抵御魔法的纹章刻印，可使作用于自身不高于自身两个境界的魔法，其威力、持续时间、效用降低三成！
不得过多分心去在意，莫尼若悟抓紧时间，驱使魔法变化！
刚解除自身的虚化，南帝很快发现面前得满月光辉愈发耀眼，从苍白的光逐渐便成橘黄、亮黄，霎时感到周身无比炽热！
“太阳风！”
炽烈的高温瞬间席卷南帝全身，“月相坠引”的效力持续控制并拉扯着南帝与太阳风急剧的摩擦和碰撞！然而，足以熔裂陨星的高温却没能侵蚀南帝的半片衣角！南帝周身轮廓在太阳光中暗下一层，不急不缓地化去手上凝聚的坚盾，右手果断甩出轩辕剑，随后收手掐念指决，左手缓缓抬平双眼，食指向上。而径直飞出的轩辕剑豁然变大，剑锋之上威力尽显，直接将太阳风的冲击割裂！
“天定命，人可违，人定胜天！”
“责日天罚！”
狂暴的太阳风完全包络南帝所处的整个空间，亮黄的光芒逐渐耀眼变作无法直视的白光，南帝的身影渐渐在白光中扭曲！
莫尼若悟不得不架起法杖抵御住两股能量的冲击，一时间空间结界似乎都出现了松动！
战场上的众人忽然感到一股莫名强大的能量波动，转瞬即逝！所有人的动作都在此停住片刻。
没有风，渗出的冷汗却格外冰冷。
莫尼若悟身后天空中的星象，明亮的星光只剩一颗，其余的星子已随时间流逝逐渐熄灭，那最后一点星光也开始闪烁起来。
“果然还是不行么，只能如此了！”
莫尼若悟的眼皮在光亮的双眸前轻眨两次，随后脚尖轻轻点地漂浮到半空，双手自然打开，法杖悬浮在身前，眼中的魔法流光变做了无生气的灰。
扭曲的白光渐渐消散，从扭曲的光线中款步走出一个身形高大的持剑人。
“爽快！畅快！痛快！已许久无人与孤战至如此地步。”南帝的身形渐渐清晰，逐步向莫尼若悟走近，“你很出色！以至于让孤有了要把你招入麾下的冲动。呵呵呵！孤知道你将孤拉到这个空间是为了给她拖延时间，孤虽不知详情，但孤能肯定这里的时间流逝与外界并不相同。纵使你法术千变万化，但很可惜，你伤不了孤。你唯一能做的便是用法术拖住孤。你做到了！但，你的生命也走到了尽头。你命如星，那最后一颗星也该灭了！”
南帝突然止住脚步，光轮明亮的眼眸中天上的那颗星星此刻停止了闪烁，但并未熄灭，反而光芒更为耀眼！之前熄灭的星星在那颗星子的光辉之下一颗颗重新亮起来！
“这……”
莫尼若悟双唇未启，但整个空间却回荡着若隐若现的吟诵声，他头顶的半片黑发正已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变成瘆人的白，空洞无光的眼眸又渐渐亮起魔法的流光。
“黑魔法……”
“永恒的吟诵，以自己三分之一的生命力为代价无条件维持当前状态三分钟。”莫尼若悟淡然说道，“可惜你我本身实力差距过大，若用即死魔法即便榨干我全部的生命力也无法对你生效。所以，让我们欢快的时光再延长三分钟吧！”
“三分钟，你不惜用生命为她争取时间完成魂契，但你真以为她凭借神器便能与孤一战？孤深感痛心，如此人才，只堪凋零于孤面前。”
“你错了！从一开始我就没打算拖延时间，而是要将你斩杀当场！”
“呵，狂妄！”
“异化分身！”
莫尼若悟瞬间分出三个自己虚化的分身。三个分身口诵手掐，独立地迅速咏唱和施展各自的魔法。
南帝起剑冲杀！
魔法与剑光在这片孤立开辟的空间中相互交错、辉映、盛放！没有他人的介入，只此二人，没有外界的干扰，没有杂音没有风，有的只是魔力与灵力的对撞！两人全身心地投入战斗，毫无顾虑，毫无保留，但二者都只有一个共同的目标——击杀对方！
这是莫尼若悟有生以来打过的最快意最潇洒的一仗，脑力和魔力共同沸腾，自己脑海中所知晓的还从未能实现和释放的法术，此刻完全以最大化的程度施展开来！提前感受着教皇级魔力魔法的奇妙、强大、宏伟、瑰丽！感受一次次死里逃生的惊险与畅快！水晶球中深邃的暗正一点点收缩，魔力一点点从水晶球经过身体流逝，与灵力对撞，盛放，消散，融入这片空间之中……
战场之上，帝都兵马被尽数消灭，无一人投降，每个人都战斗到自己生命的随后一刻，这不愧于自己作为人族帝都战士的光荣身份。
正在此刻，围困住右护法的阵界忽然发生了变化！
混乱汹涌的叶浪中，右护法终于抓住飞窜的黑棍！他顶住叶浪强大地冲击，双手横持紧握黑棍，体内一道道真气突破封锁灌输其上。一段时间后，右护法的身躯和黑棍猛然一震，周身叶浪被冲击震开，随后右手于黑棍上猛然一拍，黑棍旋转着劈开叶浪冲出叶浪球的封锁，正插精灵二将环围的大阵正中！下一刻黑棍破地而起且变粗变大直破叶海！叶海中，右护法凝聚真气，脚踏黑柱！
“撼地八荒！”
右护法和黑柱瞬间释放出强大的震荡波！整片叶海瞬间瓦解！灵力锁链崩散，化作一去不回的光尘，叶浪变回叶片褪去绿色漫天飞散。
精灵二将同时口吐鲜血，插住阵眼的刀刃也崩成断片！飞沙走石间，精灵二将身上又多出数道贯穿伤痕！
漫天黄叶纷飞，渐渐掩盖住精灵二将残败的身躯和每一具战场上鲜血流尽的尸骸。
右护法立于黑柱之上，目光穿过纷飞的黄叶扫过正片战场。发现自己似乎已是孤家寡人，但又何妨？战场之上，已无人能与之匹敌！右护法左脚蹬踏黑柱，从黑柱上跃下，黑柱随之变化回原来的大小飞到右护法手上。右护法眼中只有远处那两棵光秃的赤金囚龙古树中间土石平台之上，依旧放散着祥和绿光手持神剑的叶绫罗！
“保护长公主！”敖天破嚎叫道。
所有兽狼族战士慷慨赴死一般围向右护法。精灵族战士也调整目标，长矛、弓箭一发发俱向右护法射去！
右护法单手转棍抵挡，回击！没有一发有效的远程射击能落到他周身两米范围之内，无畏冲锋的兽狼族战士也与长矛、箭矢无异，如落水狗般被击飞而后摔落。
单调的击打声和冲锋赴死的哀嚎声令右护法感到烦躁。见这些精灵、兽狼战士一如潮水般不断涌来，右护法停住回转抡舞的黑棍，自身爆发出一道强烈的气场！
尚在空中穿行的箭矢被尽数弹飞，冲锋的精灵族士兵被阻下脚步。
右护法持黑棍直指傲天破方向，原地留下一道残影！
沿途被击飞的，被气浪卷携至半空的兵刃、盔甲、躯体在翻腾几周后重重摔落两旁，中间被开出一条笔直“干净”的道路，道路尽头的傲天破正用尽全力交错双爪抵挡着一根粗糙黝黑的长棍！
右护法右臂一拧，黑棍挣开敖天破双爪，另一端从下向上抡在敖天破下颚将其击退数步！还未及敖天破站稳，头脑震颤，右护法又一棍正冲击在敖天破胸口！
敖天破口喷鲜血飞上土石平台，正落在晶莹和冷羽落面前。
不敢去关心重伤倒地的敖天破，晶莹和冷羽落挡在叶绫罗前方，四目死死盯着平台下的右护法。
那莫名强大的能量波动再次出现！
银光璀璨的轩辕剑抵在莫尼若悟额前一块方寸不及十厘米的魔晶片上。南帝上身衣衫尽毁，完整的“御法之纹”在南帝身上仍散发着微弱光亮。
“结束了！”
南帝如释重负地望向莫尼若悟身后天空上的星象，最后一颗星星开始闪烁。南帝发功，但轩辕剑始终无法突破这片薄薄的晶壁。
“结束了。”
莫尼若悟身后仅存的最后一个持续咏唱了三分钟的分身终于停下动作，随即整片空间的持续变化的幻彩逐渐扭曲成一道道魔法符文，从天穹遍布到脚下深渊，并迅速排列、搭接、联通，形成三十三重让南帝难以名状的法阵天地！
战场上空，空间突然扭曲，天空被切割开一道锋利平滑的切口，那令人战栗的磅礴的能量威势倾泻而出，然而却无一丝能量外泄！突然一个暗红色的身影从切口处弹出划过天空，并在天空中调整身位瞄准光秃秃的平台，随后一个深紫色魔法流弹射出！
右护法急忙举棍相扛。流弹爆炸的威力硬生生将他炸退近百米！同时爆裂的能量也让平台变得摇摇欲坠。
那人越过叶绫罗落在平台上，斗篷的兜帽滑落耷拉在肩上，高举法杖对准天空上的切口，法杖上水晶球中只剩眼球大小的黑洞放出一点点辉光，随后天空中的切口从两端迅速愈合，最后变成一点闪耀的紫色亮光。
“高阶中位空间魔法——空间爆破！”
莫尼若悟左手盘踞的数道魔法环开始快速运转，对天撑开的手掌用尽全力地握拳闭合，最终合拳的那一刻，所有的法阵化作一道闪光消失，与此同时，天空中那点闪亮的紫光炸裂开来！
天空变成一张染布，橘红搭配暗紫的底色上幽白与靛蓝诡异的扭曲和勾勒，极具视觉冲击的景象深深印入在场所有观望者的脑海，随之而来的还有强大且无形的压迫力，无声无息蔓延此方天地！
但下一刻，忽如触电一般，这骇人的压迫瞬间收缩，亮光与爆破的气浪震彻整片天穹！
方才诡异的景象更像是瞬间的错觉，当前比日头更耀眼的白光和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不容置疑地证明着现在这才是真实！
流云河岸的民家。人们纷纷被闪光惊出，抬头望向天空，见淡白的绵云被快速推走，远处山峦的绿林快速地朝同一个方向倾倒，流云河上由远及近激起层层水花！人们还没来得及后悔因为好奇而离开屋舍，下一刻就被裹挟到猛烈而狂乱的风中！几乎没有人能在这风头的冲击下站稳脚跟，身前没有遮蔽物或掩体的人们，纷纷被气浪掀起，甩到数米开外的地方再顺势趴着，匍匐在地上，面朝大地，紧闭双眼和双唇，后槽牙紧扣着，但早已闯入的沙石却在上下齿间“咯吱”地发出讪笑声。仰面朝天躺着的人也不敢转身，并拢着双腿，双手微微斜伸，五指死命地扣住这土地。院落里随意摆放的筐、盆等盛具，在人们身边弹跳着逐风而去。未上紧的门窗猛地拍打在墙面上，屋内轻质的器具被一股脑的抽出，桅杆上张扬的酒旗早飘摇到九天之上！
莫尼若悟伸出法杖张开屏障护住整个土石平台。
右护法插立黑棍，在风中巍然不动。
细小的石子止住脚步，不在无理取闹的“哗哗”作响。疮痍的战场仿佛被清扫过，尸骸覆盖着沙石填平了低凹处，落叶与细草已完全不见踪影，被从土里撅出的草木根系又被沙土覆盖，整块空地又变得十分“干净”。
莫尼若悟的兜帽耷拉在肩上，半黑半白的头发让晶莹和冷羽落感到十分惊讶。
“呵，我终于还是赢你了，南帝！”莫尼若悟身上的星轨完全消失，但下一刻他全身忽地亮起一阵微光，额头上浮现出三道花瓣模样的光印，而其中一道光印忽地明亮随即黯淡，一串串鲜血应着光着光从莫尼若悟浑身上下喷射而出！
鹿角法杖松脱出手清脆地敲击在石台上。
“若悟！”
晶莹和冷羽落对视片刻，留下冷羽落继续站在叶绫罗身前守护。晶莹则迅速跑向莫尼若悟，蹲下身小心翼翼地将莫尼若悟扶起，倚靠在自己的大腿上。
莫尼若悟用胳膊撑着晶莹，努力不让自己吐出的血水染上晶莹的外衣。
“我没事，死不……歇……歇会就好了……”莫尼若悟咳喘着吐出话语，眼皮已疲劳到无法睁开。
“若悟！若悟！”晶莹大声的呼唤着莫尼若悟的姓名。
“咳咳……没事晶莹姐，我用了护佑魔法‘不死之护’，能将致命的伤害延迟和分段爆发，一时半会死不了，咳咳……只是……”莫尼若悟看向不远处和他一样躺倒在台面上的法杖，法杖端头的水晶球变得晶莹剔透，只中心尚有一点黑迹，如同嵌在水晶内的黑宝石，“我法力耗尽……右护法得……看你们了……”
“好了若悟，你好好休息，剩下的交给我们吧！”晶莹笃定地回应。
洁如明镜的天空中，忽然划落一颗银白色的流星，它的速度逐渐减慢，拖尾渐渐变短，最后悬停在战场上空。光芒一缕缕收束，化作一副银白铠甲。头盔正中呈“人”字型分开面门，“人”型之上燃着一道金黄幽光不灭，铠甲胸前的镜甲中闪耀着一个鎏金大写的“人”字！
身着铠甲之人凌空漫步向叶绫罗方向走来，豪迈地咳出两口鲜血，任其挥洒大地，大手一挥将脸上沾染的血拭去。
右护法单膝跪地行君臣礼。
“哈哈哈！真是出类拔萃！咳咳！若非这副耻辱的铠甲，孤恐怕已如你所愿的陨落！”南帝站定，双目圆瞪直视躺倒在地的莫尼若悟。
莫尼若悟听到这熟悉的声音，随即浑身一颤，他挣扎着将头转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撑开眼皮，瞳孔慢慢聚焦。
“轩辕帝铠！半神器……咳咳咳咳！”莫尼若悟言语中尽显不可思议，细细的眼缝中溢流出绝望。
自己从一开始便作下布局，让自己和南帝两个封级实力的对决在于自己有利的结界中进行，并且以此结界为容器，不断吸收自己和南帝释放的能量，最后将南帝限制在结界中，再一鼓作气压缩引爆整个结界内的能量爆发出足以超越第三封级的威力杀灭南帝！只不过，莫尼若悟从没料到南帝会有轩辕帝铠……
“我不明白，你既有两件半神器，为何仍执着于一把神器！”莫尼若悟有气无力地说道。
“半步神器始终不是神器，咫尺之差即是天涯。”南帝大声地换气道，“你，是第一个实力在孤之下却能逼迫孤祭出这身耻辱铠甲的人！汝！值得让孤知晓姓名！”
“呵呵，明明是救下你性命，反倒还被你嫌弃，你就是这么对待救了你命的半神器么？”莫尼若悟调侃道。
“哼！半！”南帝剧烈地咳嗽两声，“无灵无识，怎能堪称神！”
南帝将声音注入灵力，引得此方天地间风声震震，厚土颤颤！
“穿上这铠甲的每一场战斗对孤而言皆是耻辱战！”
南帝站定，身上的轩辕帝铠逐渐变得明亮，变作融融白光一点一点向胸前的镜甲汇去，裸露的上身伤痕斑驳，但就在下一刻，所有的伤口都以惊人的速度愈合，不留下一丝痕迹，最后南帝胸前镜甲光耀一现融入他的躯体。
南帝抬起右手直指莫尼若悟。
“报上汝名！”
“莫尼若悟！”
“好，莫尼若悟！这个名字自今天始，于此世间消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