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成系男团复婚指南》一拾风

102、灯牌

　　他们于是在说说笑笑中出了酒店，搭上了节目组安排的车，前往表演的场地。

　　一上午的时间都在忙碌中度过。
　　跟着指引做妆造、又办好各种手续流程之后，他们坐在后台吃了节目组提供的盒饭，并听见场外有观众陆陆续续入场的声音。

　　这种综艺录制和演唱会或者livehouse又不太一样。
　　它的演出场地会小很多，台下的观众也就两三百人，其中还有不少是各类媒体的代表、又或者是从周边高校和各种公司选来的学生和职员，只有并不太大的观众席比例是流向外界的。

　　无论什么来头，这些观众都会承担起给他们投票的责任。

　　如果硬要说的话，应时月感觉这可能更像是选秀公演的机制。
　　“也不太像，”对此，参加过选秀的祁心忱评价说，“选秀的时候下面全坐的是粉丝，但现在下面那些人，网友一般把他们喊听众。”

　　明日新声的前几季都是这样过来的。
　　之前几季选的参赛选手基本都是狭义上的“歌手”，要么本来就没粉丝、要么就有粉丝更有路人盘；而换到他们这一届，除了那两个乐队外，其他组可以说都是路人盘相较于核心粉丝而言聊胜于无的，于是很微妙地，所有人都被几乎拉到了一种公平竞争的境地上来。

　　平心而论，他们这群人里，并没有哪个组能说得上实力很突出。
　　应时月之前猜测他们会被说明日新声最差的一届，果不其然，即使现在第一期还没有录制，综艺的专组里就已经全是这样的声音了——一部分来自于因为节目组选了一大群流量偶像而感到恨铁不成钢的节目粉、另一部分来自于提前替这群节目粉降低预期的参赛选手粉，还有些是浑水摸鱼的前几季参赛选手的粉丝。
　　他前两天看的时候，组里已经未播先打好几轮了，总之可谓是热闹非凡。

　　但其实最终线上线下观众看到的效果……或许也不会那么差，应时月心想，可能很多人会为此失望。
　　昨天真正在这个场地彩排、又看过录像之后，他才稍微有点明白节目组为什么敢请他们这些实力不够顶尖的演唱者——这节目组的高级设备和昂贵的乐队一上，加上队里不同成员可以互相配合、产生多种层次的表演，又特别努力准备了好几天，最终呈现出来的效果，虽然不能深究，初一听上去居然还挺不错的，比他们每一次看剧场录像的效果都要好很多。

　　至于那种互联网音乐博主要怎么说……这也不是应时月能操心的事。
　　毕竟他们是偶像。

　　按照乔亦在上台前的说法，偶像唱歌都是唱给观众的，不是唱给乐评人的，更不是献给乐坛的，只要能调动观众情绪那就是好的表演。
　　——而调动观众情绪这种事，即使是对于这里硬实力最差的乔亦本人来说，都是强项中的强项。

　　毕竟对内娱艺人而言，现场唱歌也只是间歇性的，但他们这群人有着人均几百场公演、每场公演都像今天一样和观众站得很近，如此积累下来的经验。
　　这些放在今天的场合……实在是太足够了。

　　这么做完了思想建设，等真的平复好心情，站到台上在一片黑暗中等待灯光亮起之前……应时月才发现，情况与预期中的还有点不同。
　　观众席中零零散散的，看起来还是有一些粉丝——数量不多，但因为自带应援物，所以都很显眼。

　　他第一眼看到的是一个陆语心的灯牌，接着就在它背后看见了一大片来自于他和乔亦cp粉的、献给他们两个人的橙海。
　　——说是橙海可能有点夸张，其实看起来也就七八个人举着“时亦”的灯牌，但在这种场合，能有这样七八个人聚集在一起……已经非常吓人、也非常显眼了。

　　他不知道这些粉丝是怎么能拿到连号的座位的，可能有她们特别的途径。而应时月的第一反应是去看乔亦此刻有没有看见……接着才突然想起，他此刻完全看不到乔亦的表情。
　　因为本质是多人纯唱歌，所以为了让画面不太单调，舞台上增加了很多布景。开始之前他们各自坐在不同的台阶之上，所有人都彼此独立站位，只在最后才都一同走向舞台中央。

　　链团剧场公演时，观众席上是不允许有灯牌的，只能挥舞剧场提供的荧光棒——他们于是只能在一些特定的场合看到“灯牌”这种物品，比如总选现场，比如年末演唱会，又比如外务时。
　　想到这里，莫名其妙地，应时月就又回忆他第一次看见“时亦”灯牌的、很多年前的那场表演。

　　链团刚成立的两三个月，时亦还并不是什么大热门cp。
　　应时月那时候在粉丝口中还是一个无趣的美丽花瓶，而乔亦则是稍微有趣一点的美丽花瓶——总归就是半斤八两的程度。

　　那时候他们在互联网上的营业没有后期积极，线下党才是看公演的主力群体，先火起来的实力很强、可以一起跳那套公演难度不低的双人舞台的，接着是在mc上爱肢体接触的，他和乔亦这种两个特征都不具有的cp虽说不是无人问津，但也并非大热门。
　　那还是他们少数的、cp粉完全打不过唯粉的时期。

　　但后来起势的转折也并非出现在链团线上观众多起来后，而是他们去参加的一次音乐节外务。
　　那并不是什么热门音乐节，所以给链团预留了不少时间。当时的成员就十几个，所以除了一同表演外，他们也会两三人一组进行一些一两分钟的短表演，穿插在其中。

　　他和乔亦是室友，顺理成章被分到了同组。但两个歌舞双废显然并不能表演出什么惊世骇俗的唱跳……准确说来合格都难，于是他们的方向便转向了剧情流舞台，讲了一个简单的、校园恋爱故事。
　　那场表演的开头就是他和乔亦坐在舞台两侧的台阶之上。十四岁的应时月试图在台下寻找同自己有关的文字，最终在那些大多数属于拼盘音乐节的热门歌手乐队的应援中，找到了一块小小的、写着“时亦”的灯牌。

　　那是他第一次看见自己的灯牌。
　　而那场表演的结尾也同此刻一样，是他们走向彼此。

　　最后，那场一分半的演出里，他们破天荒发挥出了绝佳的水平。
　　再往后，表演被路人拍了下来，传到了网上，又在链粉的各个群和交流平台上流传——那是“时亦”这个cp真正开始起势的开端。

　　所以后来计划现在这个舞台，听到陆语心提议说“要不搭点台阶作为开场”的时候，应时月的第一反应就是拒绝。
　　“我和小亦以前有个舞台用过这个设计了，还有点热度，”他说，“感觉会撞，你们觉得是不是不太好。”

　　“没什么不好的，”陆语心说，“如果你觉得像是给你夹带了私货，那我们每一个人都提议一个自己的远古舞台设计，想办法都融入进去就好了。”
　　“我觉得可以，就这样吧。”乔亦第一个出声，赞成了陆语心的观点，然后扭过头，冲着应时月眨了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