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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假如捡到洛冰河的是重生沈九(番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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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五年来,沈清秋化名为“沈九”的散修,将扎起的头发放下用于遮脸,换上素净的普通外衫,腰间的玉佩也换成看起来就很穷的储物袋。
小时候跟无厌子走街串巷、坑蒙拐骗,更换装备以求改头换面,家常便饭而已啦~
别说,变成沈九后。他遇见了一个以为见不到的人,秋海棠。
真是冤家路窄。沈九在一处秘境里,遇见了带领一堆小姑娘的某个门派,因美色动人心,他们被很常规套路的,拦截了。
沈九原于树上歇息,却被几人的战斗所波及,树枝震动,沈九被惊醒,险些摔个埌呛。
又因为他的一身装束看起来就很“散修”,遮挡脸的头发也有些毛糙和凌乱,很自然的被随意当成了无门无派好欺负的散修。
所以。当秋海棠将那波人打走后,很有礼貌的与沈九道歉:“不好意思,没留意到你在这里休息。”
沈九第一时间认出来了秋海棠,秋海棠没认出沈九。
沈九对秋海棠其实是有愧疚的。
但他先灭秋家时留下女眷的性命,后面(上辈子)又还了一条命。
所以。
沈九也不知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去面对秋海棠。
毕竟。上辈子的事情,不可能这辈子“再赔在一次”,也不可能“上辈子已偿还所以这辈子坦坦荡荡”。
哎。秉持着复杂又纠结的心情,沈九跟上了秋海棠。
当然,在其他女子的眼中,是秋掌门魅力太大,受到了散修的追求,自愿为她保驾护航。
秋海棠:“不知道友如何称呼?”
沈九:“emmmm,沈某,无名无姓,随便取了个'沈'字为姓。所以……可以叫沈某,沈某人,或者沈道友。”
秋海棠:“无名无姓,倒是稀奇。”
沈九:“不算稀奇。孤儿出身,乞讨为生,随便取了个姓氏,机缘巧合,踏上仙途,学了一丢丢道法,成了个散修。”
秋海棠听到前面的描述,忍不住多看了沈九一眼,随即又想到了什么,轻轻摇了摇脑袋,试探道:
“不知,道友可曾听说过'无厌子'?”
沈九原就没打算伪装,只是没想第一时间'相认',所以刻意模糊了自己的“行九”。其他的一切信息,都是真实的。
所以秋海棠第一时间联想到“乞丐九”,在沈九的预料范围之内。
沈九打算除名字外,全部坦白。
至于秋海棠猜到几分,又打算如何对自己。
沈九打算交给秋海棠。
他想知道,如果秋海棠知道了秋剪罗'隐藏的真相',秋海棠会如何选择。
——
好吧。对于“多出来的人生”,沈九这一世都打算躺平。
无论是把洛冰河推给柳清歌,看他们两人的选择;还是发现秋海棠后刻意靠近,想看秋海棠的选择。
其实。沈九只是想看一下,如果其他人站在自己的立场,会做出什么样的抉择。
这一世本就是赚来的。能坐着何必站着,能躺着何必坐着。能游山玩水,何必自己累死累活的去追求不可能的事情。
他的心态变了。
从以前的情感停留在秋家,被环境激发的只想变强,因根骨损毁嫉妒家世优渥、天资卓越之人。虽老峰主极力'纠正',却也没能真正改变'沈清秋'的心态。
都说生死之间才能突破,对沈九来说,确实如此。
他上辈子被记忆困住,为过往所钳制,犯下错误无法忽视。无论是失败的为人处世,还是对天之骄子洛冰河的打压被反噬。
讲到底,都是走不出曾经的挫折,一直被困在原地,不断重复曾经的场景罢了。
今世,沈清秋虽睁眼之时疑神疑鬼,举动荒唐,神情恍惚,吓得刚登掌门之位的岳清源以为自己撞了鬼,连着驱邪好几天。
后沈清秋干脆借“外出任务”之名逃离苍穹山派。远离了曾经熟悉的地界,又有着“修真界第一大派、仅次于穹顶峰的峰主级”供奉,使得沈清秋终于体会到了富家子弟出门的规格。
许是荣华富贵养人,在极致的物质丰富,加几乎凡尘无敌的武力,还有那张谁看了都会心动的脸,和苍穹山派峰主的身份。
沈清秋,真正感受到,被蜜罐泡大,不识人间疾苦的逍遥自在。
后面又遇见真君子、体贴懂事的公仪萧,拥有着苍穹山派和公仪家两者的'资源',沈清秋是真正的感受到被爱和满足。
人这种生物,自己有钱有闲拥有很多,就会对自己的东西没那么在乎,随时赏赐给别人,也完全不心疼(在乎)。
而一个人如果很喜欢“散财”,只要他不嘴毒的厉害,也不是没脑子的傻瓜,就会很容易结识到很多人。毕竟上一个出名的人,叫“及时雨”——宋江。
甭管是资源还是情感,都是自己拥有的越多,越喜欢分享。自己拥有的越少,就越吝啬,越记仇。
被宠爱的,有恃无恐。因为他本身就拥有很多,所以完全不介意有人分走。
而这种“优渥”的生活,本就是被宠者的底气。
——
“听过一些传闻。”沈九毫无风范的随便侧在树上,吊儿当啷的看着秋海棠:
“据说他杀人无数,名字在通缉榜上挂了数年,臭名昭著、案底无数,是个人人得而诛之的罪犯。”
沈九淡淡的掀起眼皮,眼角斜向上,露出几丝邪气:
“怎么,秋掌门对此人有仇?可需要沈某帮忙?”
“不,不用了。”秋海棠看着看起来不怎么正经的沈散修,觉得自己可能招惹了一个麻烦。
散修和名门正派还是不同的。
名门正派讲究名声,崇尚君子作风。一言一行都规规矩矩,就算是发火,也是文雅的请辞与谢客。
而散修不同。他们资源更少,能获得消息的渠道更多,对机缘势在必得的拿命去拼去赌,行事风格更为冷厉和凶猛。简而言之就是杀心极重,更是肆无忌惮。
招惹这样一位散修。秋海棠开始觉得有些棘手了。
沈九看着“退缩”的秋海棠,突然感到一丝无聊。
其实沈九曾经也是将她当成自己生活的避风港,挨打难过时的心理慰籍的。
虽然秋海棠也没做什么,但是对于那个时候的沈九来说,能有地方躲着不被打,能吃口饭、喝口热水,已是最大的幸福。
但经历了公仪萧的“体贴入微”后,沈九不那么想了。
怎么说呢,事情是需要比较的。
秋海棠做的是帮挨打的沈九提供一个'避难所';
公仪萧做的是帮沈九鞍前马后的处理杂物,并安排大夫看诊开药、端药,准备蜜饯糕点。
而那个时候的公仪萧,仅仅是因沈九救了被套麻袋打了一顿的他,这种只要没被人贩子拐走就算是磕磕碰碰的小事。
公仪萧依旧认真负责,甚至还为他错过了本该正常参与幻花宫考核,进阶为幻花宫下一任宫主的大好人生。
并且,在沈九反复推脱的时候,依旧坚定的认为眼前的事情是最重要的,哪怕自己的目的是为了拜师学艺,也不能因此薄待了“恩人”。
所以说啊。良玉在前,秋海棠的所作所为,就显得有些“薄情寡义”了。
更何况。沈九自认给秋家女眷留了性命,秋海棠应该也不可能不知晓哪怕一星半点的“秋剪罗与沈九的事情”。
否则,为什么秋海棠要'庇护'他呢?
一个什么都很正常,生活很安全的人,何来'庇护'一说?
所以嘛。秋海棠心里究竟怎么想,谁知道呢。
不过,沈九还是决定要做完自己的事情,他是真的想看一下秋海棠的选择。
毕竟,上一世没试过,这辈子想试试怎么了?反正都是赚的,朝闻道、夕死可矣!
“说去无厌子,沈某听到过一些传闻,分享给秋掌门乐呵乐呵。”
沈清秋将背部调整了一下,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
“听说无厌子在某个城池开坛做法,筛选弟子,其中有个家奴也去实验,竟发现自己有入道的天资。所以他兴高采烈的与仙人聊天,希望拜入仙人门下。”
“可是他的主家不放人,还担心之前对家奴的态度不够好,怕家奴学成本领之后,会回来报复于自己,所以先下手为强,将家奴打个半死。”
沈九说到这里的时候,秋海棠的脸色已经很震惊又难看了。秋海棠的视线不停徘徊在沈九露出的半张脸上,似是在探究。
沈九不想理会秋海棠的震惊,却又想逗一下她。反正都差不多'摊牌'了,既是'死敌',还能有什么更过分的呢?
所以,沈九的眼睛紧紧的盯着秋海棠那双秋水俭眸,问道:“倘若秋掌门是那家主人,可会放家奴离去学艺?”
秋海棠脸色煞白,朱唇紧闭,唇线波动不止,却始终说不出话来。
沈九见状笑了笑,继续将故事讲下去:
“被打的半死的家奴命还算大,没有直接死在哪里。却也因此大病一场,从此虚弱不堪。”
“但机缘巧合下,家奴又一次见到了无厌子,也又一次把他当成仙人。”
“只是这次,”
沈九故意卖了个关子,用眼睛斜挑秋海棠,打趣道:“秋掌门以为后续会如何发展?”
秋海棠苍白的脸颊中,火速升起两片粉红的云彩,那是被愤怒带起的硝烟:
“家奴丧心病狂,灭了主家满门。跟着他所认定的仙人离去。”
秋海棠的眼角泛起血丝,她睁大了眼睛,详细又危险的看着沈九:“沈道友从何得知这个故事?”
沈九看着因回忆往昔而愤恨不已的秋海棠,内心突然暗爽:‘困在回忆走不出去的,远不止我一个人’
沈九将头侧向肩膀,眼睛睁的溜圆,无奈耸肩。表现的就像是一个想与人分享趣闻,却不被喜爱的无辜人士:
“街头传闻,谁知道从哪传出来的,左不过是夸张事实,讨人一笑罢了。”
秋海棠的视线在沈九脸上一寸寸的划过,良久,秋海棠笑了一下,眼里却全是冷漠:
“是啊,世间传闻最是荒诞不经,无非是夸大事实,博人眼球罢了。”
“不过,沈道友可曾想过将头发休整一下?人会看起来更为精神些。”
沈九表现的像是完全听不懂秋海棠隐喻的样子,装傻充愣道:“是吗?果然还是女子的眼光毒辣些,行走江湖的,平日里没那么考究。”
看着抽混搭擦的沈九,秋海棠坚决不给他打混过去的机会:
“沈道友所说是极,我看方才途经之处就有河流,沈道友不妨与我同去梳洗一番?刚才打斗,衣衫沾染了些许尘土,想要休整一下。”
看着眼里写满'坚持'的秋海棠,沈九瞄了一眼已默默掐诀良久的秋海棠右手,他觉得事情大概已经有结果了:
“好啊好啊,能与仙子一同去往,是沈某的福分。”
——
“小九!果然是你!”
“秋掌门此话何意啊?”
“沈九,沈九,我竟是没第一时间想起来你姓沈!”
“秋小姐,你身为主家,确实不需要记奴仆的名姓。”
“现在终于承认了吗!”
“我从没有欺骗过你,你我之间所言,句句属实。”
“你为什么要灭秋家满门!”
“秋小姐,请注意措辞,我只是除掉了首恶及狗腿子,其他的都放过了。”
“你还记得我们的婚约吗!”
“秋小姐,沈九是个什么玩意,咱们都心知肚明,说是婚姻,其实是秋剪罗给你培养的听话玩物。”
“我哥哥对你不够好吗!他将你从人贩子手中买下,令你无需乞丐度日,还派人教导你琴棋书画,更是给你消了贱籍!”
“秋小姐,对于这一点,你哥哥为了给你培养'乖巧听话的丈夫',又给予你施恩于下的机会,可谓用心良苦啊。”
“你!巧言善辩!”
“秋小姐,说话做事要讲良心,熬鹰确实是很好的御下手段,但是没人规定鹰不能跑啊。”
“那你为什么要杀我哥哥!”
“秋小姐,秋剪罗对你而言是很好的哥哥,对我而言却是造成我人生悲剧的罪魁祸首,彼之蜜糖我之砒霜,我对付对我不好的人,有问题吗?”
“你!”
“秋小姐可有什么要问的?”
“你晚上睡觉不会做噩梦吗?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秋小姐,你对我的庇护,是知道秋剪罗做了什么的吧?每次我快受不了的时候你或者你的人就会出现,然后秋剪罗就会收手。巧合完美契合堆积,那便不是巧合,是故意做局啊。”
“你……”
“秋小姐,即使曾经的家奴乞丐不懂,现在都这么多年了,你的脑子居然以为这么浅薄的计策,能一辈子都没人看透吗?”
“可……”
秋海棠突然无话可说。
她能说什么呢。说沈九杀了自己哥哥吗?
可是沈九也说了,秋剪罗对他做的事情,完全足够沈九杀人。
而且,沈九说的没错。
秋剪罗对沈九做的事情,她没办法说不知情,更不能否认,秋剪罗很大几率,就是为了自己。为秋海棠创造'美救英雄'的桥段,让自己能够更好的掌握沈九。
可是,难道就那么算了吗?
他哥哥,就白死了吗?
即使他对沈九有万般不好,对秋海棠来说,那是疼爱自己的嫡亲大哥啊!
“哎。”沈九看到秋海棠的选择,却又忍不住心软:即使秋剪罗是为了秋海棠,沈九也难以对'最终得利者秋海棠'下手。
毕竟。他真的是曾经给予他庇护的人。
这一点,怎么也改变不了。
所以。沈九看着纠结的秋海棠,叹了句“赌一把吧”,于是,沈九站在秋海棠目前,双臂展开,让秋海棠用剑刺自己一下。
至于秋海棠是想将自己一剑割喉,还是直砍心脏,亦或是砍断手脚什么的。
沈九都认了。
上一世命都能给出去,这辈子都打算当咸鱼了,还怕啥呢。
秋海棠看着'束手就擒'放弃抵抗'的沈九,又回想着刚才两人的对话,闭上眼睛,剑尖朝着沈九对心脏刺去:
如果上天想让他活下去,她秋海棠就真的不会再纠缠此事。
如果上天有眼,让沈九死在这里,秋海棠会亲手给他挖个土坑,并为他立一个'秋家家奴沈九'的墓碑。
此举,看上苍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