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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0、13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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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左右各一个侧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退了羁押着阚成玉的剑仙山庄弟子。
再用剑划断绳索,成功解救阚成玉。
二人趁剑仙山庄还未有所反应时撤回大门前。
眼看阚成玉跑了,林参还没有说出真正的子规啼,把翟虹气得直咬牙。
不过,他转眼露出坏笑,目光朝不远处的林谢瞧去,“喂!我说你们!既然是奉荣王之命前来剿灭平安派,为何还不出手!!”
林谢打眼观察一番局面,叹了口气,“拾羡啊,你可不能由着你的徒儿坏我们好事。”
说完,眼神沉落的瞬间,寒意乍泄,以极其敏捷的速度冲至林甘面前,三招将林甘按倒在地。
林谢一发力,林甘便无从还手,被死死按着肩膀躺在地上时,林甘甚至失去了挣扎的欲望。
“师父。”
林甘双手瘫放在脑袋两边,目光绕过林谢,望着天空,轻轻地说:“我后悔了。”
他闭上眼,嘴唇颤了颤,眼尾两行眼泪流进稀疏发丝间。
林谢松开他的肩膀,慢慢起身,冷眼斜眸俯视,“晚了。”
随后,林谢脚踏轻功飞至众门派前方,落地转身时,黑袍高甩,宝刀不老,英姿飒爽。
被林参打伤的胡久和巩帆捂着胸口踉踉跄跄站到他身边,左右拥护。
林参视线扫过翟虹脸上那狗仗人势的坏笑,心中默默斟酌一番局势后,对身边阚成玉和傅雪说:“我知道你们一宗侠肝义胆,但目前的情势留下来只是白白送死,你们听我的,带他们撤到后山与其它宗门汇合,利用地形准备防守工具,再派人走小路下山去满月观找捞月谷求援,我尽量为你们多拖一些时间。对了,你得帮我找一找希妹,他被一个蒙面人带走了,应该还在平安派。”
阚成玉捡起地上遗落的剑,掂了掂重量,感觉很称手,“平安派的生死存亡,还轮不到你来考虑,更用不着等魔教救命。”
听见阚成玉的话后,傅雪心领神会,默默握紧了手中的剑。
阚成玉抬剑指住前方一大片敌人,眼神坚定、顽强,“一宗永远不会放弃平安派的大门和尊严,他们尽可踩着我们的尸体闯进去,但我们绝不能让他们大摇大摆地走进去!”
林参眼眸沉了沉,正想辩驳他的话,忽又见其余一宗弟子举起了剑,在阚成玉和傅雪身后站成一排,严阵以待,一个个的都不惜命。
“唉……”
已经到嘴边的话,无奈咽了回去。
“行吧,阚师兄,那就用这个。”
林参指了指建立在大门后的某样东西,面无表情对阚成玉说:“尽快结束,我急着去找希妹。”
阚成玉与傅雪对视一眼,同时露出信心十足的快意笑容,“没错,就让他们,有来无回。”
“平安派勾结魔教,祸害观舟,诸位侠士,与我一起,除暴安良,杀啊!!”
随着翟虹一声令下,各大门派在林谢的带领下,扬声高喊着朝平安派冲了过来!
原先他们对林参的子规啼还有所忌惮,但见林谢仅凭一人之力就能拖住林参,众人便觉得这个江湖第一高手也没那么可怕。
一宗这边不遑多让,在傅雪的带领下,众志成城,正面阻挡两大门派的进攻!
只不过,众弟子往外冲的时候,阚成玉却转身朝里走。
小小的细节被林谢看在眼里,令其眉头紧皱。
林谢意识到了什么,立即提醒身旁胡久和巩帆,“别上!我们撤!”
胡久与巩帆刚往前冲了几步,听见这话,虽不理解,但还是迅速跟随林谢撤向山门入口处。
林参警惕地盯着他们三人,随后绕过战场,朝留在广场边缘的林甘跑去!
正面战场上,仅留下芙蓉如意楼和剑仙山庄便足够对付平安派一宗弟子。
其余门派打算直接翻墙进入平安派!开始他们的烧杀抢掠!
可是突然,墙后与广场东西两边冒出了许多机关箭弩,生了锈的铁剑威力不减,铺天盖地朝那些试图闯进平安派的敌人发射而去!
风声簌簌呼啸,密密麻麻的铁剑顷刻间遮挡了天空。
各大门派抬头望去,周围短暂安静了一瞬,所有人的瞳孔都缩成一个点。
“有机关!!快跑!!!”
随着第一个人反应过来大喊,众门派顿时惊恐尖叫,作鸟兽散!
一宗弟子在傅雪身后,只冲出一半台阶,挡着已经闯至门口的敌人,保证自身处于机关范围之外。
大门前,广场上,激昂的杀声顷刻之间被痛苦的哀嚎所取代。
翟泷回头一看,一眼便瞧见数十个被万箭穿心的同伴,这时再细想傅雪只守不攻的计策,才明白他们只是在为机关开启拖延时间。
“可恶!”
翟泷暗骂一声,视线快速扫了眼局势,咬牙喊道:“后面有机关,我们已经不能撤退了!现在只能拼死往里冲!”
经翟泷提醒过后,芙蓉如意楼和剑仙山庄看见其余友帮陷在机关范围里,自顾不暇,而提前预知到阚成玉能打开机关桩子的林谢早就退得远远的,才不会跟他们一起拼命。
他们明白了局势,知道后路被断得彻彻底底,于是更加霸道地朝平安派大门后强闯!
“快!闯进去!把机关关了!!”
“啊!!杀啊!!!”
阚成玉用隐火掌驱动机关桩子之后走出来,看着眼前这痛快的场景,恨意变成了得意。
他运转内功,冲出大门,几道隐火掌打过去,将缠着傅雪和一宗弟子的敌人接连打退至机关范围之内!
方才还卯足了劲往里冲的两大门派,此刻也和别的门派一样,陷在水深火热的机关攻击之中,不得不不断地挥剑自保,一不留神就会被扎成刺猬!
那些机关弩源源不断有铁箭射出来,成批成批的箭矢将空间分裂成忽明忽暗的两个世界。
除了机关弩,广场地砖缝里还渗出了半透明的淡黄色液体,靴子底一粘上这些清油,便像让人站在冰面上,滑得站不住脚。
众一宗弟子撤回门后,站到阚成玉身边,只有傅雪停在台阶上,提着流血的剑,回头望向广场中血腥的场景,眉头紧皱,面色复杂。
“大师兄!你太厉害了!!”
“大师兄,是你救了平安派!”
阚成玉被夸赞声包围着,丝毫没有注意到傅雪的异常情绪,但目光一直关注着林参的举动。
林参知道平安派的机关是在周围藏好了冷箭,却不知地上还有油!
踩到油后,林参行动不便,废了好大力气才离开机关的攻击范围。
就在林参继续靠近林甘时,忽而注意到林谢身边出现了第五个黑袍人!
四人凑在一起不知交谈了什么,不久之后,林谢看了林参一眼,带领另外三人掉头朝山门外走去。
四个黑色的身影很快走下了长长的石阶,消失在林参眼中。
林甘:“跟我来。”
林参正在思考林谢的意图,以及推测第五个黑袍人的身份,不知不觉已经跑到了林甘面前。
林甘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一瘸一拐地朝山里走。
林参确认阚成玉那边已经搞定了闹事的敌人后,头也不回地跟上林甘。
“你知道小七宗发生了什么吗。”
问林甘时,林参再克制也藏不住语气里的愤怒和仇恨,但动作还算隐忍,除了一双紧握的拳头,并没有过于激动。
林甘没什么太大的情绪,只是身躯越走越佝偻。
“他们从一开始就是培育赤毛蝉的养料。”
直到林甘平静地说出这句话,林参再也无法克制,一步追到他身边,用力拉住他的胳膊,停在原地,睁大眼睛质问:“他们过得清苦,对你不曾亲近,但心底里会认你一份恩情,一声声师父叫了你那么多年,你怎么能忍心!!”
林甘低眸望着泥土地,表面看上去风平浪静,却始终不敢面对林参的控诉与怨恨,就像他不敢面对林谢时一模一样。
“我们要救一个人,必须集齐五只赤毛蝉,再不忍心,也不得不割舍了。”
对于林甘的这番回答,林参并不意外。
早先便猜过饶柳灵培育赤毛蝉,是看中了赤毛蝉母蝉可以令人起死回生的神奇功效。
即使传言至今仍没有得到过证实,但若执念过深,再荒唐的传言也会有人深信不疑。
那么在这背后,一定有一个,需要被起死回生的人。
“谁!你们到底要救谁!!还有!!我娘到底跟你们一起做过什么!!!”
林甘缓缓转身,因为双脚长短不一样,导致动起来的时候,个头忽高忽低,“我们要救的人……”
他在林参震惊又疑惑的目光中抬起头,认真注视着林参双瞳,“他是谁,你不要猜,不要管,不要恨,就当放过他,他也是可怜人。”
林参眼中的光点随着寒风吹动树叶悠悠晃动,“我怎能不问不管不恨?他一个人的命,要用我四个师弟师妹去换?凭什么?!”
林甘继续坚定地望着林参的眼睛,这会儿格外大胆,反倒盯得林参莫名心神不宁。
“你想知道的,我都告诉你,除了我们要救的这个人的身份。”
林甘说完,轻轻叹息着移开了视线,捂着坏掉的那条腿,背起一身沧桑,慢慢地继续朝林子深处走。
林参紧紧跟在他身边,跟着他的速度,明明走得不快,林参的脚步却莫名急促。
“好,我问一句,你答一句。”
“你问。”
“你们的第五个同伙,那个一直找机会刺杀希妹的黑袍人,是不是荣王妃江满?”
“是。”
“我姓林,还是姓乐。”
“林。”
才问两句,林参的呼吸频率已经开始变得有些不够淡定了,停顿片刻,努力稳住心绪,才能冷静下来继续问。
“你们都是荣王的人?”
“荣王周芒早就被阿茵架空了,现在整个秦州,都是阿茵在一手操控。”
这是林参从未想过的可能,给了林参不小的惊讶。
“你们的最终目的是什么?”
“全天下。”
林参越发觉得荒谬了。
不过,无论林参问什么,林甘始终无悲无喜,平静淡然。
“林谢他还想当皇帝?”
“不是师父,是阿茵,师父和我,只想救我们想救的人,阿茵需要赤毛蝉公蝉壮大秦州财力,我们需要赤毛蝉母蝉救人,所以我们,同途不同归,只是相互成全罢了。”
“呵呵……”
林参情不自禁嗤笑,“她为什么非要杀希妹?希妹挡了她什么路?”
“逝去的皇后,乃是已经灭亡的东庸古国的亡国公主,她留下的孩子,是东庸最后的血脉,这些年东庸复国势力藏在大桓与以逻各地,伺机而动,只要大桓皇帝禅位太子,这些势力便尽数自动归属大桓,反之,则会倒戈站在以逻一方。”
林参:“这和秦州又有什么关系?”
林甘:“大桓送去以逻的质子,就是阿茵的儿子——秦州世子,这些年世子在以逻发展了自己的势力,又娶了以逻国主最宠爱的公主。
“他与阿茵母子二人里应外合,相互扶持,却依然不敢举兵造反,其因有三,一是与普州崇王的合作不稳定,二是烟州宸王立场不明确,三便是东庸复国势力过于庞大。
“这三方势力,至少要得到两个,阿茵才有完全的信心与朝廷抗衡。
“如今普州老崇王病逝,年轻的新崇王已昭告天下,明确站边大桓天子,那么另外两方势力无论如何不能再失去。
“因此,为了得到东庸复国势力的支持,阿茵不能让拥有东庸血脉的太子坐上皇位,她一心暗杀太子,再嫁祸给你们捞月谷,如此便能将东庸势力顺理成章地推到大桓对立面。”
林参仔细听着,不禁要问:“既然希妹活着对你们有这么大的弊端,你为何……”
林甘:“你把他带回来的第一天我便猜到了他的身份,不过我没有告诉任何人,你想问为什么,对吗。”
林参眉梢微动,“对。”
林甘忽而笑了两声,“我骗你那么久,我现在说的话,你还信吗?”
林参从他脸上移开视线,行走的动作没有那么急了,“你说你的,信不信是我的事。”
林甘:“哈哈……那我说,我就是稀罕他,不舍得,你信吗。”
“我信。”
“啊?”
林参不假思索的回答,反倒令林甘惊诧,“你还敢信我?”
林参面无表情,安静须臾,心想:你要母蝉救人,而希妹头上没有赤毛蝉,所以希妹的生死对你来说并不重要,只能说明你和荣王妃江满并非一条心。另外,你说你喜欢希妹,我自然比谁都能理解。
林参没有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转言严肃道:“现在,你带我去找被你们藏起来的白掌门和宗师师父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