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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入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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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了么?有位神的星象碎幻了!”
水云道众神嚷嚷——
“真的假的?哪位神这么快就陨落了?”
“难道是那位天界最没能力的战神?”
“就是他!司命殿前的扶星上神亲口传地沸沸扬扬的!搁天界混了这么久,真不知道天道怎么让他成神的。”
“切,碎了就碎了,天界又不缺神,有什么好论的?”
“说的也是……哎,那个小殿下是不是入轮回渡劫了?”
“冠神宴都过去几今了,早该入了。”
“听说那个小殿下的星象也不大好啊?”
“别乱说,私自论ta神星象是要罚神烬的!”
“……”
——凡界——
神识归位,耳边传来微弱的丁零声似溪水缠绵流过,壹的听觉似乎在慢慢恢复,溪水潺潺声越来越近。
不久后,除视觉,他的其他感官恢复完,察觉到自己躺在某处卵石岸边,溪水近地浸湿了衫衣。
壹细微的神识感受着凡间的万物,嘴角随淡淡的哼声上扬,他这是如愿进入轮回局了。
感官归,好在是正面朝上,他试着撑起身子,却有气无力,连手都举不动。
不知过去了多久,溪水的抚摸隐隐流去,光滑的卵石溜出指感,不是壹终于能动了,是有东西在拖着他的身体。
“你是什么东西?”壹冷色开口,淡漠地吐息。
拉扯身体的东西力气不大,他知道不是猛兽妖物,只是试探其心。
小药生顿住,却不做回答,使起劲把壹的身体拉到一块又曲又平的面上躺,其面散发着竹子独有的清新味儿。
“意是救我,轻敲两下竹板。”神力不能用,神识明觉此物并无害意,壹卸下丁点防备,轻道。
语过不刹,小药生动作一停,弯下腰扒拉石头轻敲竹板,随即壹身下一棵竹体传来了两声清脆的敲击。
“敬谢,慢些拉,竹林路抖,我不喜颠簸。”壹轻轻淡淡开口,鼻息变缓,已然睡去。
岭南有一座山,山上竹林层层叠叠、幽深冷清,后不知何处人士在山的另一头栽下大片的樱花树。
每年立春至春分,茂林修竹、落樱缤纷,山行绵延两色,固得名[竹樱山]。
传闻山中住着一名神医,粉发青眉、眸似星辰,常年戴着斗笠纱帘,若非亲眼所见,定会觉得是个钓人吃的妖精。
神医本人不得入世,便教导座下一徒弟游历四方,行医救疾。
有一年处暑,雷电交加、风雨倾山,整片竹林如临大劫,被摧得零碎不堪。
第二日,神医寻常般出山摘草药,途经山脚下的小河,竟听到几声婴儿啼哭,神医将其带回林中抚养。于第十四年教完毕生医术,神医仙逝。
天微微亮起,躺在硬板床上醒来时眼睛已经明目,壹的状态恢复至凡人体质,只是力时有时无,不得乱动。
这期间他只得扭扭头,环视周围的程设。
身上的衣物已被换新,薄纱贴身,很舒适。
结实的竹板屋,屋内灯火通明,头顶一盏药味煤油灯,床铺不大、刚好可以用脚抵到床栏。
这屋子定是在竹林里头,凡人家家户户该有的程设都有,只不过多添设一个个排列整齐的大药柜子,药味淡淡地散发,配着竹林沁鼻的清新湿气,十足养人。
又迎过几个时辰,外边强烈的光线透过竹缝挤进屋内,恢复一定程度,壹总算能够坐起来。
“啊啊啊啊主人什么时候可以回来啊——”
“这个怪人也真是的,这么久才醒过来,究竟是受什么病呢能一头白发?”
“咦,这怪人怎地坐起?噗,长得真奇特……”
“主人主人主人主人主人……我不想和这个怪人待在一起哇哇哇主人……”
耳边随风飘入几句女子细微甜美的声音,壹抬眼看向床边窗台那盆架在咫尺处的小苍兰,眉眼一皱又瞬间变成挑眉,声音沙哑:“你是哪儿里栽的仙花,竟跑到这凡间来?”
小苍兰叶子一抖,“啊”一声晃地更厉害了。
“你是谁?你是妖还是魔物?为什么能听到我的心声?”
壹不语,抬手伸懒腰哈欠几声,而后撑着窗台边的竹桌一步一步地走到盆栽面前拿起桌子上的大竹杯,闻了闻气味儿,吨吨几口喝下。
“如你所见,小花仙,我是人…?”壹不经意间开口,揉着眼睛道。
“你是个土豆的人!哪有人能听见仙说话的!?”那小苍兰花瓣由粉变红,一副生气模样。
壹轻轻哑笑,又瞬间红眸抬眼便是逼问:“你主人是谁?不实话说就把你花瓣都拨了。”
言罢将要动手吓唬她,却不料力气用完、身体一倾,整个人以极其忸怩的姿势倒在地上,衣料也因此“滋啦”裂开,这倒更是“丑态”难掩。
“呜呜呜呜主人你快回来啊啊啊……”小苍兰属实是被吓到了,进而看到壹这副模样倒下又开怀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让你吓唬我哈哈哈哈哈!”
“嘿嘿忘记了……主人说……怪人你现在不能乱动,气血不足,且气息尤其不稳……‘嘱咐’我等你醒了告诉你能乱动。”小苍兰颠颠不稳地小声道。
“你不曾在我睁眼时言。”壹趴着磨磨牙缓缓睁眼闭眼,红瞳无力地直视不远处的大门口,只得等那位“主人”归来。
待知觉感麻,门口总算是传来几声脚踏竹板之声,壹竭力地仰头望去。
一名十三四岁的少年携紧土壤与药材的芬香抬脚入门,他头发似狗啃稻草般腌臜地寸着,脸上星点沾上干巴的泥土,依是掩不住那张面孔的俊俏。
“主人!你可算是回来了!怪人他摔……”
小药生聚焦一看,慌的不行,几米的距离几乎是绊步扑着极速弯下身体架起壹,将其扶到床边焦急地看这看那。
寻完壹的全身,不见有创伤又不好意思地坐开些距离,少年红着脸比划,是对不起的意思。
壹靠床头坐,他依稀记得在哪见过少年,神识参参差差绘起样貌,又转瞬即逝。
“你曾见过我么?”
少年有点头的迹象,却迟迟不低,只得摇摇头,扯过被子为他掩饰裸露的肌肤。
“我相貌如何?可称得上俊俏?”壹嘴角微扬,轻轻一笑。
小苍兰轻轻舞着叶子,奇怪道:“你长得丑八怪一样……别自卖自夸了!”
少点疯狂点头,低着眸不敢继续看他。
经方才一摔,言语越发吃力,壹闭眼长叹,放缓呼吸。
“啊,对了怪人,主人是哑巴,他不能言语……”小苍兰悄悄咪咪憋了句有用的话。
“咳咳……你曾学过什么字?可曾知道自己何名么?”壹伸出手掌,朝少年示意。
少年点头,行罢紧盯那只摊开的手掌。
“你叫什么名?有字了么?”天界的神不取字,既然来到凡间亦要融入一些好。
少年涩涩地抬起指间,在壹手心丝绸缠绵点点抚过比划。
“锦玄?好名。”
小花仙因为没有化形,之前从未知道过主人的名字,直到她只能在一旁看着壹念出那两个字。
锦释意美好的织物,线玄是重重复复的打结,打结了就要断掉,怎么能有人取这种晦气名字……
少年似乎知道自己名字的命运般低头不语,又迅速抬头朝壹敛着红肤挤出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