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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释怀 ...

  •   自从你允许小五进入书房后,小五便慢慢一点一点入侵你的生活,等你反应过来时,书房里早已充满了他在的痕迹。

      书房里多了张属于小五的桌子,据说是他自己亲手做的,搬进你书房是着实把你惊了一番。平日里随意堆放的情报都被整理进册,摆放在书架上,以供方便查阅。窗台花盆一株草叶片泛黄,奄奄一息,那是他养的,他说对它祈愿能心想事成,但这株草看起来自己都命不久矣,所以你对它的功能一直持存疑态度。

      一次,张仲景踏入你书房,见书房整洁有序,突然面色惊异,还以为你走火入魔了,抽出针灸包就向你走来,吓得你拔腿逃出门去。

      春季,隐鸢阁地处高山,虽然终年积雪不化,但最近很长时间没下雪,地面上的雪薄了许多,露出斑驳的红褐色土地,不知何时落下了的草籽发了芽长出嫩叶,随风微微摇摆。

      阳光从窗洞落进你书房,在地面上形成大片大片的光斑,光是暖的,在光斑下坐着就像被温柔的手掌轻轻抚摸脊背,人在其中总容易睡过去。

      你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趴在桌子上睡得正酣。小五练功的间隙见你睡着了,便轻手轻脚坐到你身侧,学着你睡着的姿势,趴在桌上看你。你睡眠安稳,长长的睫毛垂在脸上,一动也不动,任由光尘在你的睫毛上悄悄舞蹈,几缕发丝从耳后偷溜出来,垂落在鼻唇间,随着你的呼吸忽上忽下,幸而你睡得沉,没有被发丝扰醒。你的一侧脸压着手,脸颊挤出可爱的弧度,显得朱红色的唇越加小巧,似饱满的果实。他突然着迷似的看着你的唇,探身缓缓靠近你,近得他能感受到你呼吸的温度,在这个雪天里比太阳更加的使人眷恋。

      亲一下,应该不会被发现吧……

      他想着,半阖着眼注视你的唇,心跳难以抑制的加快,唇与唇之间的距离越来越小……

      “傅……”

      你一句突如其来的梦呓将他吓一跳,他的心瞬间高高提起,急忙撤离身体,生怕你突然睁开眼来发现他的举动。但你始终没醒,又睡了过去。

      他的心落回原处,轻轻呼出一口气,又想起你刚才的梦呓,只有一个字,听得不太清。他在想,是“五”,还是“傅”呢……

      他觉得你说的是“傅”字,却又觉得是自己的妄想,便自嘲的笑了笑。

      他还是心疼你睡得不舒服,拍拍你的肩膀,轻声温柔道:“到榻上去睡吧。”

      然而你嘟囔着不愿去,他没法,现在这副身体还太弱小,完全抱不起你,他只能到矮榻取来薄被,替你披上。然后坐在你身侧,支着头侧头看你,眼睛贪婪的汲取你安静的睡颜。

      一只绣云鸢飞过窗户,影子扑腾着翅膀掠过你的脸,飞进了阴影里。你睁开迷朦的眼,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觉得脖颈与肩膀僵硬酸疼,便坐起来活动活动肩膀,余光中瞥见小五也趴在你旁边睡着了,就连你醒来也没能惊动他。

      这么睡,等会起来肯定会不舒服……

      你这么想着,弯腰把他打横抱起,想抱他到榻上去睡。没想到,你刚把他抱起来,他就醒了。

      他发现你在抱着他,睁大了眼,脸涨得通红,挣扎着想从你怀里下去。

      你捉弄似的收紧手,紧紧拘着他,眼含促狭道:“你到哪儿去?”

      他两只手也不知道往哪放,只得虚虚抓着你的前襟,小声哼唧着:“你,你快放我下来!”

      他声音很小,仿佛怕被别人听见,进来撞破这一幕。

      你却装作不知道,提高了声音惊讶道:“诶?为什么要放?”

      “让人看见了怎么办……”他低着头,头发遮住他的脸,耳朵外露着红成一片,仿佛要滴出血来。

      “这有什么?之前你生病可是我抱着你去找张首座的,隐鸢阁里谁没见过!”

      你边说,边抱着他大步走到矮榻前将他放下。他坐在榻上,抬头露出一双水光涟涟的眼,飞快的白了你一眼,眼尾一片绯红,活像被登徒子占了便宜的良家女。

      这厢“登徒子”被他那一眼勾得心里一颤,一根手指轻佻的抬起他的下巴,面容含笑向他靠近,他顺从的抬起脸,任由你们的距离近得几乎能触碰到对方的鼻尖,耳边清晰听见彼此之间急促的呼吸声,不知是谁的心跳更加震耳,谁的视线更加火热。

      你突然停住了,没有再靠近他,眼睛盯着他迷离的眼,嘴角蓄着笑轻声揶揄道:“乖宝宝,需不需要我哄你睡?”

      至此,所有旖旎暧昧的气氛通通被打破,像破碎的琉璃,稀稀落落散了一地,反射出你嘲弄般的笑,落在他眼里就好像在嘲笑他的自作多情。

      他突然意识到,原来在你眼里,自始至终都把他当成一个孩子。

      他的脸褪去了绯红,似乎比之前更白,摇摇头,冷声道“不用。”转身背对着你便倒头睡下。

      你看着他的背影,嘟囔道:“不过是捉弄一下,就生气了啊……”

      然后便转过身背对着他,走回书桌前,轻轻的呼出口气。

      不可置否的,当他坐在榻上看你的那一瞬间,你是真的动心了……

      此后,又过了五六年,期间的日子显得十分平淡,像是风停时静止的水面,没有一丝波澜。久而久之,过去的记忆就像是被日夜不歇的大雪掩盖住的脚印,模糊了痕迹,细说起来,什么都记不太清了,唯有那些名字,仍然如无边雪地中的石碑,无论过了多久始终伫立在原地。

      绣衣楼……里八华……傅融……

      你立在窗边看着窗外,窗扉大开,风伴着雪水涌入室内,吹乱了你的鬓发,将压在桌案上的信件吹得乱飞,如殡葬时扬天的白纸。

      门哗啦一声打开,又“砰”的关上,有一双手将你拉进温暖的怀抱,然后将支窗架子啪的一声打下,雪撞到窗面上,落入地下,碎成一片。

      来人的怀中是温暖的,掺杂着药香与淡淡的朱栾香,融化你脸上的细雪,你的脸湿成一片。

      你知道,是小五。

      “怎么站在窗边吹冷风?难道修了仙后吹风就不会头疼了吗?”

      他半嘲讽半心疼道,拉着你到榻上坐下,然后从外面端来热水,拧干帕子递给你,没好气道:“赶紧擦擦脸,等会若是着凉了可就遭了。”

      你接过帕子覆在脸上,初时觉得有些烫,但习惯了这热度便会上瘾,不舍得拿下来,任由帕子渐渐变凉。

      帕子被人掀开,眼前变得明亮了起来,你怔怔看着他,没有说话。

      “你今天怎么了?”他问,眼里一片担忧。

      你摇头,然后抬头看他道:“没什么,吹吹风挺好的,心里舒坦些。你去翳部,张首座怎么说?”

      这些年来,小五跟着你修习功法,修为大有长进,也算是入了修仙的门了,可是身体一直不太好,不小心吹了冷风就会头疼咳嗽。

      他道:“张首座没说什么,只开了些方子让我调养。”

      你扯起嘴角笑笑:“是吗,那就好。”

      两人一时无话,室内寂静一片。半晌后,他在你身边坐下,道:“是不是外头送来了里八华的消息?”

      你点点头,沉默着一句话也没说。

      这些年来,你对小五的戒心越来越低,并不是因为你信任他,而是你发现,无论怎么查,你都找不到里八华在哪里。内心的焦虑与迷茫时时刻刻摔打你的心,让你无暇再去提防另一个人。

      这条道路变得越来越迷雾重重,你开始怀疑自己的能力,或许就像傅融当时说的那样,一切都是自己的自大,自始至终,你都斗不过里八华,斗不过傅融……

      你转身突然埋到小五的怀中,拽紧他衣襟,闷声道:“我是不是很没用?”

      “为什么这么说?”

      “在隐鸢阁里,我教不好你,你还总需要往翳部跑。在隐鸢阁外,我找不到里八华在哪里,复仇都做不到……”

      你埋在他怀里,声音嗡嗡的,听不清人到底是不是哭了。

      他想抱住你,又怕逾越,手抬起犹豫了半天,还是放了下去,只是柔声道:“我的身体一直都是这样,不关你的事。里八华……你有没有想过,或许这世上已经没有里八华了呢?”

      你猛得抬起头来看他,眼神从迷茫渐渐找到了焦点,豁的站起身,在房间里焦躁的来回疾走。

      “我不是没有想过这一点。如果里八华还存在,多多少少都会有活动的痕迹,但这些年来什么都没有。不是灭门的话,又怎么能将痕迹处理得这么干净。可是……”

      你停在阳光与阴影相交的位置,面容浸于光影之间,陡然看向他,表情悲喜难辨。

      “如果里八华没有了,绣衣楼的仇要怎么报?我答应过他们的……”

      你失去了所有力气,如失去引线的木偶般突然将头低了下去,颓然站在原地。

      他站起来,缓缓走近你,试探般将手靠近你的脸,指尖触碰到那一片濡湿时,微不可察的颤抖了下,然后覆了上去,抬起你的脸。

      “你有没有想过放下仇恨?你已经恨了够久了。”

      “放下?”你眨了眨眼睛,似乎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他点头,道:“里八华已经不在了,那么就是有人已经替绣衣楼报了仇。你可以放下过去所有的一切,当一个新的绣衣楼楼主。”

      他的声音是那么的温柔,如同潺潺琴声,与你心中的一道声音渐渐重合,“放下仇恨,忘掉过去,重新活下去。”

      你抬起手,抓住他在你脸侧的手,指尖用力到泛白,像是抓住了唯一的救命稻草,以至于指甲深深的陷了进去,在他手上留下一道血痕。

      “我,可以吗?”你抬头轻声问他,眼神迷茫,像无知孩童询问着长者,而他只是温柔的看着你。

      那瞬间,你似乎明白了什么,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睛,眼泪氲满眼眶,然后扔下他的手,退后两步,跑出了书房。

      他看着你的背影,站在原地没有追出去。那刻,他看清了你的眼神由迷茫转变为清明,便知道,你问出口的那一瞬间,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此后很多天,你闭门不出,奇迹般的想起了过去很多事情。

      春天,楼里的姑娘们总是聚在一起涂丹蔻,嘻嘻闹闹的坐成一片,互相攀比谁涂的最好。你虽因为身份不能涂,但也总喜欢凑上去看。

      阳光透过树影,抖落在白玉青葱般细指上,细指顶端的丹蔻如红宝石熠熠生辉,每一双手都是那么年轻漂亮……

      后来,绣衣楼沦陷,身边的人一个接着一个倒下。你杀红了眼,抱着还有一口气的绣衣楼密探企图杀出重围,可她突然抓住你的握着剑的手,半褪的红丹蔻融化成粘稠的血,涂满她的手,然后流淌而下,染红你原本苍白的指尖。

      “楼主……不要管我们……好好活下去……”

      说完这句话后,她便闭上了眼。

      你看着她,脑中如山崩一阵轰鸣,周围刀剑撞击声,濒死呼救声,一切都变得很遥远,你觉得整个世界只剩下自己一个人,抬眼望去,满目疮痍。但你的内心竟然出奇的平静,填充了太多的悲伤的心,再多一点悲伤,也不会有太大的区别。于是你平静的将她安放在地上,拾起长剑再次走进了杀阵。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你一心只想着报仇,不曾想起过她临死前说的那句话,直到今天,她的话突然从遥远的过去跨越了时空,出现在你的脑海里。

      好好活下去……

      夜晚,天空乌云密布,看不见一点星光,月亮也被乌云遮住,像女人被黑纱蒙住的脸,朦朦胧胧,隐隐能见一点轮廓。

      你在书房门口点了一个火盆,火盆升腾而起的烟飘到半空中,和乌云化成一片。你从书房里把一打簿子搬出来,刚跨过门槛,便见小五从月门走来。

      “你来,帮我把这些东西搬出去,等会赏你酒喝!”

      你笑嘻嘻道,眼弯成月牙。

      他走回来,从你手里接过簿子,道:“怎么把这些搬出来了,更深露重,一会儿都得潮了。”

      你回身从里头又搬出一打,道:“我整理了一下,这些都不要了。”

      “不要了?”他放下簿子,抽出一本翻了翻,道:“这些可都是过去收集的里八华的情报。”

      你点头,从他手里抽过簿子,转手丢入火盆中,纸面上浮现一点黑影,很快如涟漪般扩大,转眼间,被火舌吞噬殆尽。升腾而起的火光印红了你的脸,一脸平静。

      你看着火焰,道:“你说的对,我已经恨得够久了。对里八华,我已经不能再做什么了,人生漫漫,绣衣楼也才刚刚开始,我不能带着绣衣楼迷失在仇恨里。”

      他听你这么说,怔了一瞬,然后便笑道:“还有多少?我帮你。”

      你随手一指,道:“喏,书架上的都是。不然我还是直接一把火,把书架带书一起烧了吧。”

      他不假思索摇头道:“不行,若是烧了,管事找来恐怕要赔不少银子。还是搬出来烧比较好。”

      说着,挽起袖子便往书房里走去。

      你看着他忙里忙外,自己倒是偷闲靠着柱子拎着酒盏喝起酒来。他搬完最后一轮,累得在台阶上直接坐下,只觉得口干舌燥,豆大的汗珠挂在鬓角,风一吹,整个人凉嗖嗖的。

      你捏着酒盏到他面前摇一摇,道:“辛苦了,快解解渴吧。”

      他接过,迫不及待一口灌下,紧接着被呛得满脸通红,咳嗽不止。

      “怎么是酒?”他捂着嘴道,被辣得眼尾一片通红,身体却是一点点暖了起来。

      “说要请你喝酒的嘛!”你在他旁边坐下,靠着他的臂膀,拿起旁边的簿子丢进将熄的火盆里,火焰一下子又窜得很高,空气中稍微有了些暖意。

      “没想到花费这么多年收集的消息,最后的用处竟然是用来点火。”

      你嘲弄的看着火盆,又喝了口酒。他沉默不语,陪你看着火光将一本本簿子燃烧殆尽。一切静谧无声,偶尔有火声噼啪作响,你们相互依靠,连对方的呼吸声都清晰可闻,远处,几只栖息在墙头的绣云鸢扑腾着翅膀,飞入夜色中,很快与夜色融为一体。

      突然,你站起身来,跑到室内将笔墨拿了出来,在簿子上刷刷写字。

      他看你的笔飞龙凤舞,也站起来,问:“在写什么?”

      “我得写他们的名字,到时候烧到地府去,鬼差能给他们送去,这样他们就知道,这么多年,我从来没有忘过他们。你也快帮我写。”

      说着,将多余的笔塞到他手里。他拿起笔,提笔将落,却又顿住了手。笔尖的墨滴落在白色的纸面上,渐渐扩大,像死人扩散的黑色瞳仁,含着血泪,愤恨的死死盯住他。

      他放下笔,面上扯出一丝僵硬的笑,道:“我……还是算了吧。”

      “怎么了?”你头也不抬问。

      他道:“我…字写的不好,鬼差见了怕是认不出来。我还是给你研墨吧…”说着便去了书房内取石墨。

      你看他走进了室内,一听就知道他在说谎,直觉里觉得他是在避讳些什么。难道是因为他一直身体不好,对这些阴间的事情有些忌讳?不过这种事情,若是不愿,你也不想强求,也就没有再多想下去。

      你们忙活了很久,月上中天,你才将最后一本簿子写上名字,丢进火盆里。你看着火焰吞噬簿子,当最后一点纸末变成黑色,彻底化为尘埃时,你的心突然充满了不安与害怕,忍不住转头寻找什么。你看到身旁的小五,他不知为何哭了,火光中,泪光呈现出淡淡的橙色。

      你问他:“你怎么哭了?”

      他转头用手揩掉眼泪,道:“没哭。”

      “那眼睛怎么是红的?”你不依不饶追问。

      “被灰迷了眼。”

      “欸,我帮你吹吹?”你抓着他的手道,他偏不让,扭着头就走,推搡拉扯之下,你踩着一块薄冰,脚底一滑,拉着他往后倒。

      他猝不及防被你一拉,也跟着要摔下去。他当即抱住你的腰,一阵天旋地转后,噗的一声,你们同时落在雪地上,四周扬起薄薄的雪的尘埃。

      你的手放在他的头的两侧,支起身体低头看他。摔下那一瞬间,他抱着你转了个身,当了你的肉垫。你不觉得疼,可他的手摸着后脑勺,眉头轻蹙,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你赶紧问他,“怎么了?是不是摔疼了?”

      他说:“疼倒是没多疼,就是在想,待会能不能以保护你受了工伤为由,去跟管事申请医疗费。”

      你一听,噗呲笑出声来,一时间竟停不下来。他见你笑了,冷声道:“怎么?看不起穷人?”

      你没有回应他,只管笑,可笑着笑着声音变成了呜咽,豆大的泪珠落在他脸上,一滴,两滴,四分五裂,又汇成水珠,从他的肌肤滑下去,融入他的鬓发中,留下一道道水痕,就好像他也流了泪。

      “怎么哭了,你也摔疼了?”他捧着你的脸问。

      你隔着泪看他,水光中,他的眼神焦急担忧,一直问你哪儿疼,要不要去翳部看看。你弯腰伏到他怀里,哽咽着:“我很害怕……害怕他们恨我,恨我没有给他们报仇……”

      他抬手,一下一下抚摸你的脊背,即便隔着棉衣,你似乎仍能感受到他手心的温暖,忍不住更紧的抱着他,企图抱住这份安慰。

      “你没有错,没有人会恨你。”

      他说话时,胸腔震动,声音低沉,可是却让你感觉很安稳,就像孩童时睡过的摇篮。

      说着,他双手抱住你的脊背,下巴贴着你的发顶,看着漆黑的夜空喃喃道:“如果他们要恨,那就让他们来恨我吧,无论是什么后果,我都愿意承担……”

      你在他怀里嗡声道:“他们又不认识你,怎么会恨你。”

      他没有应声。

      但此时,你觉得自己已经没有那么难过了,他的怀抱太过温暖,让你觉得只要在他怀里,无论怎样的风雪都会被抵挡在外,你的心渐渐平稳下来。

      你惦记着他身体不好,担心他躺在地上太久着凉,即便心中舍不得,也离开他怀抱,把他拉起来。他顺从起身,任由你拍打他身上的雪,拉着他走回檐下,这期间,你们的手一直交握着,没有放开。

      正走着,周围一切突然都变得明晰起来,像是突然有一盏灯照明了一切。你抬头,空中果然挂了一盏明黄色的圆灯,驱散了所有的乌云与黑暗,整个夜空都明亮了起来。

      你不禁微笑道:“看,月亮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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