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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悔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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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一日，下小小毛雨，特别冷，风也怕冷，最是喜欢往人的衣服里钻。
苏时还没醒来，就开始出现各种躯体症状，大清早上的不知是做噩梦，还是得了什么大病中了邪，全身发抖，舌头伸长，好似什么东西抓住了他，痛苦不堪。
“醒醒，醒醒，醒醒。”灵魂看到苏时的症状有点被吓到，便拿着竹条轻轻拍打他的脸，他在试探苏时疯的程度。
“醒醒——”
“呃——唔呃，”胸膛高高地挺起，像是要让呼吸运转过来，“呼……呼……”大喘气，耳朵嗡嗡作响，真的被吓死一般，满头大汗，他终于睁开眼来。
“我我我……”苏时睁开眼就扯掉竹条，一把拽住灵魂阿时的袖子。
“你你你……”不过他的眼睛好像不那样了，是清醒了？
不过灵魂阿时还是心慌慌地再问了一句：“你清醒了没？”
“我知道了我一定是那个房子绝对不不不一定是……”
“你慢点说。”
“我看见！！！！鬼了！！！”
“我相信，你昨天跟阴曹地府爬出来的恶鬼一样……”灵魂阿时说话有半分试探的味道。
“不是我，是真的鬼我看见…嘶…好像看见…”苏时话音缩小，又低下头，自己开始意识到不对。
不对劲的地方是从墙上的照片开始的？
新郎照！还是两位新郎照！！
他和沈命哪有这样的好福气啊！
这是道长用障眼法和一些心理作用伪造的幻境吧！
他可是一个现代人，他看过那么多的鬼片和电影，昨夜怎么就不能一眼识破呢！
他懊恼着，把头埋进自己的腿里，突然闻到了一股臭味，他低头去看自己的裤子，那上面还沾着一个很小的金属银球，一抖，银球直接滚到地上。
这是？
“水……银……？”
“是水银吗？”苏时皱着眉头思考，高中化学有学，“银白色的重金属元素，在常温下呈现液态流动，一旦打破，会形成球体滚落，附着在衣服上也有可能。那我是从哪里沾的呢？”
“那个青坛子上不会都是水银吧？带有微臭，因为害怕水银挥发中毒，所以在上面加一层硫磺，形成淡黄色的硫化汞！！！”
“所以，不对，我看见的不是鬼！”苏时矢口否认。
“仔细想想，我看到的不过是个幻境，窗户框不是“囚”字，而是六边形的花窗，至于窗户为什么这么小？
僻静的山上窗户都建得小，是用来防止蚊虫野兽！！！还有冬天的枣树本来就不剩几片叶子，泥土湿软也是因为山上背阴喜潮。”
“至于那照片……”苏时一想到那照片不免浑身一抖，这心里的阴影实在太大了。
灵魂看到苏时思绪清晰便低下头笑了笑，自嘲了一声，似乎是在自嘲自己白白担心了。
苏时：“你别不信我，是真的。”
灵魂跟上苏时的思绪，好意地分析：“我当时看到你对着墙上的照片看了许久，然后就和发了疯一样，那明明就是一张老旧的结婚照罢了，我看没有什么不同。”
“没有什么不同吗？”
“是没什么不同啊，”面对苏时的质问，灵魂停了停，认真地说，“那或许是卿林父母结婚时留下来一张照片吧，潮湿得厉害。”
“对！”苏时一下知道了原因。
“屋子本来就又潮又旧，所以墙体受潮，照片的一角也沥水发白，又被水银的金属光泽反射，所以显得异常白！至于那床上镜子里的东西，大概全是障眼法。”
“让我陷入回忆产生自我斥责的就是那段相声！诡异的相声！”那么道长是如何知道他在回忆世界里同沈命吃过一碗打卤炸酱面的呢？
“你说，道长是如何找出那样一段相声，假如白帘之上的画面也是真实的，那他究竟用了什么方法？”
灵魂摇摇头：“去山上之前我说过让你心怀敬畏之心，不要随便进去，无论如何，他是有真本事的。”
“是啊，真本事。”苏时点点头又摇摇头，“有些是装神弄鬼，有些是真本事，所以究竟怎样，我弄不清了。”
灵魂不回他，两只手忙碌着在洗照片，这一张是沈命的遗照，将它和无数张遗照放在一起，荒芜中透着一股死气。
“照片，相机！”苏时又在喃喃自语了。
“因为我，所有世界里的相机都出现了问题！那会不会也有其他什么东西在卿林手中，现实世界里的他有，平行世界里的他也有！！”
苏时一个鲤鱼跳起身，心里头又有了注意，“我要再去一趟。”
若想要制服住卿林，逼迫他说出真相可不容易，于是苏时问灵魂：“化肥，木炭，柴油，这些东西你有没有？”
“这些东西倒是寻常，刚好冬天种青菜还剩了一袋化肥，木炭和菜油这两样柴房里都有，不过你要干什么？”
“你有就借点给我。”苏时要去制作炸药，他不能手中无长物就盲目闯入那疯子道长的家里。
苏时跟着灵魂走到柴房的时候，被惊住了，因为柴房里养了许多鸡鸭。
“这些家畜养着自己吃？”苏时疑惑着问。
“没有都是送给道长祭天用的，我们这里每家都养。”
苏时点点头，没有再多问，越过鸡棚鸭舌，从角落里清理出几桶木炭，还有化肥。
灵魂看着苏时在屋子里捣腾了半天，他听到苏时刚刚说要再去一趟，心里不知总是麻慌慌的，他在旁边边观察苏时的动作边问：“你要再去一趟，你不害怕？”
“本来我就没怕过！”
“亨，可以，那你去。”灵魂咽了一下口水，紧闭上嘴。
“你跟我一起。”
“我？”灵魂摆摆手，“恐怕不行！”
“怎么了，你害怕？”苏时把做好的炸药藏起来，抬头看灵魂。
“今儿早上里倩如的儿子出殡，我得帮忙去抬棺，他们昨天晚上来喊了信的。”
里倩如的儿子？！
对，是了，苏时想起来他是沈命变异之前的一个变异者。
苏时问道：“那里倩如呢？”
“你还记得昨日经过的山上吗，离你最近的那一波新土就是她的。”
……苏时沉默了几秒，“那我跟你一起去，结束了后再去卿林道长那？”
“我不去！要去你去，反正你也知道路了。”
看他如此坚定的拒绝，苏时眨巴眨巴眼睛，想着该怎么劝动他。
“去嘛，去嘛。”
灵魂压根不听苏时念经，拿了把伞打准备要出门，苏时穷咬着跟了出去。
“你就打算这么出去？”灵魂反问一声，从口袋里掏出了钥匙。
“噢…”苏时看到原先放伞的地方放了一个大斗笠，他笑笑，伸手捞起了斗笠。
“……”
这一路上苏时都缠着灵魂，“你想想，万一我又晕倒了，那孤山上，阴森得很，我一个人怎么办啊？”
灵魂不回应，只是沿着路默默走着。
走了莫约半个钟头，老远传来敲锣打鼓的喧嚣声，还有唢呐呜咽，越走近越吵闹，越吵闹心里越慌。
往灵堂一看，餐席已经吃了个七八分，有人在收桌子腾地方，准备把棺材给抬出来。
因为下细雨，地上都是湿的，人们走来走去，又全是泥泞，苏时压低了斗笠跟着灵魂走了出去。
来吧，细杆上吊着红的，白的，黄的，绿的大塑料纸花，一人撑起举起一个来。
扛着大花圈送上山的那一路，热闹非凡，却没有一个人脸上看着有半分悲伤，竟连哭丧也没有，灵魂是为何而死呢？因为变异吗？因为做了法事吗？
谁理解呢？恐怕连灵魂本身也不明白为何突然就得了疫病，然后就被拖去做了法事，在这出生地又埋葬自己一生，可怜当初在法场看白帘的人和送葬的竟是同一批人。
雨越下越大，风也刮得很大，本来就是冬天，那风吹着雨落入人的脖子后面，直冷得一哆嗦，又有一道雷声哗啦劈在山上……乌……乌……倒是这风雨雷电一路哭着送葬啊！
那棺材里好像也透进了风，匡匡作响。
苏时不敢看前面被人托着的遗照，也不敢靠近棺材，他低着头，仿佛听见风声里夹杂着里女士母子的呜咽……苏时把头再低下，深深地为自己忏悔！
待到土葬结束了后，人们陆陆续续都开始下山，苏时走到半路停下，拉着灵魂，两个渐渐走到了后面。
苏时看着灵魂，那句话是这么说的，他说，“我好像知道自己做错很多事了。”
“不是口头，”苏时戳着自己的心窝，“是这儿。”
好难受！！
话落，一滴巨大的泪珠滚落，“我是地狱的帮凶……”
这个世界是一个活生生的世界，并不是以苏时或者沈命，任何一个人为中心，量子实验不结束，这个坟山上就会翻新土，时常有人来，可来这里的人没做过任何错事。
灵魂看着苏时，静静地看着那滴泪直接掉在地上。
他叹了一声。
“你要去找卿林道长是吧，我陪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