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唱会也会发男朋友吗？》晓木离枝

46、第四十六场演唱会

　　程向芹先是愣了一下，才开口道谢：“谢谢。”

　　衣角被薛季光拉过的地方微微翘着，微风透过这极小的缝隙拂过肌肤，带来一丝微妙的痒意，心头也仿佛被什么轻轻划过，似是无痕，却又明显有着存在过的痕迹。

　　程向芹用拇指轻压衣角，将衣角压平。不直接吹到风，才不会着凉。

　　“到了，我们该从前面那个入口进去。”

　　为了消化人流，明星的演唱会一般都会设置好几个入口，座位买在不同区域的粉丝可以从不同的入口进场，以免发生有粉丝因为在入口排队导致迟到进场的状况。

　　程向芹和薛季光的摇滚区入口在会场背面，两人步行颇长一段时间，长到程向芹都感觉自己有点精神涣散，才终于抵达所要去的入口。

　　入口前已经大排长龙。

　　摇滚区的安检比看台区更加严格，携带点歌牌或各式道具的粉丝却比看台区要多，所以这里的入场速度比较慢，后面的队伍越排越长。

　　程向芹停下脚步，有点犹豫，“我们要现在去排吗？”

　　他们似乎赶上了人最多的时候，直接进去排队，恐怕得排很久，不如找个地方坐着等一会，人潮稍微少一点，再去排队，至少不用站着这么长时间。

　　薛季光往手表上看一眼，又低头看向程向芹脚上的厚底鞋，顿时了然，道：“现在时间还早，我们在旁边坐一下？”

　　旁边有一些花坛，花坛边缘都做了水泥混碎石形成的厚围篱，有许多人顾不得表面的粗糙，坐在上面休息。

　　程向芹和薛季光也在其中一个花坛找到空位。

　　“坐这？”

　　程向芹点头，轻轻顺好裙角，准备坐下。

　　薛季光伸手拦她，“等一下。”

　　程向芹微怔，身体就在准备坐下的姿势停住了。

　　薛季光嘴角微翘，将程向芹往外拉出一步，从口袋里拿出纸将围篱的表面擦了擦，才让程向芹坐，“今天没穿外套，没办法让你垫着，至少擦干净再坐。”

　　程向芹目光微闪，感激道：“谢谢。”

　　坐下之后，程向芹小心翼翼地将腿伸直，轻轻晃动。

　　岑萱帮她选的这双鞋站着还行，走的路多了就不太舒服。为了演唱会过程可以不受影响，她得趁现在调整。

　　程向芹不知道薛季光一直在观察着她的动作。

　　等她感觉状态恢复得差不多了，薛季光适时开口，“人好像少一点了，我们进场？”

　　“好。”

　　两人这次的位置也很不错，很靠近舞台中间，位置也很前面。

　　程向芹脸上充满喜色，转过头去，薛季光也正凝视着舞台，双眼闪着明亮的光芒。

　　她不自觉地看愣了。

　　薛季光回头的时候，正好撞进了程向芹若有所思的眼眸。

　　“怎么了？”

　　程向芹猛然回神，摇头说：“没事。”

　　薛季光没有深究，而是拿出手机，笑道：“先帮你拍照？”

　　“好啊。”

　　进场后的打卡照是很多粉丝都会拍的照片，像他们这样位置不错的人，更是几乎都会拍照，既可以用来纪念，也是用来炫耀。

　　无论是和背后的一大片座位合影，或是转身与大舞台合照，都是非常经典的演唱会打卡照。

　　程向芹当然同意薛季光的提议。

　　她选择和舞台合照。

　　这次巡回主题的舞美非常有特色，把团员的放大版剪影建成了舞台背景，即使灯光效果还没有打开的现在，也已经非常有震撼感。等演唱会开始后，灯光一下，那种传达许多故事的宿命感随着光线逐渐升华，被许多粉丝称之为史诗级的舞美。

　　演唱会途中没闲心拍照，演唱会前拍张照也很有纪念意义。

　　薛季光帮她拍了两三张，又将手机荧幕递到她面前，让她确定没问题后，才将照片微信发给她。

　　“其实你也很会拍照。”程向芹说，“我很喜欢。”

　　她其实一直不太上相，尤其不会自拍，每次不是眼神飘走，就是角度怪异让脸部线条失真，特别不自然。岑萱总是笑说难得见到一个人是本人比照片美丽的。

　　薛季光拍的照片里，她显得十分耀眼，和背后的舞美相互辉映却很和谐，没有谁压过谁一头的问题。程向芹第一次在特意拍的照片里看见自己自在的状态，她一般只能在抓拍的照片里才有这种姿态。

　　程向芹难掩惊讶地看着薛季光。

　　薛季光意外地有些赧然。他说：“我只是把你在我眼中的样子诚实拍出来而已。”

　　薛季光突然打了一次直球，程向芹措手不及，怔愣过后，她说：“我们拍一张合照吧。”

　　“好。”

　　程向芹的话对薛季光来说就是很足够的回应了，他的目光温柔如水，仿佛想让程向芹沉溺其中。

　　程向芹招架不住，转身找到坐在后排的小姐姐，向她们寻求帮助，“您好，请问可以拜托您帮我们拍照吗？”

　　小姐姐和她的朋友对视一眼，非常高兴地答应了，语气里甚至还有点兴奋，“当然可以。”

　　“谢谢。”

　　程向芹和薛季光一起转过来背对舞台，并遵照小姐姐的指示露齿灿笑。

　　小姐姐拿着手机调整位置，上下左右动了一阵都不满意。

　　她暂时将手机放低，指挥程向芹和薛季光调整动作，“你们站靠近一点，现在的距离太远了。”

　　程向芹侧头看，才注意到她和薛季光之间竟然保持着半张椅子的安全社交距离，和他们平时的习惯距离差不多，但显然这样的距离在照片里会显得两人中间很空。

　　程向芹和薛季光都依言挪动脚步，而这在小姐姐眼里，还完全不够。

　　只听她继续指挥道：“你们还要再靠近一点，不然会刚好挡住舞美。”

　　他们照做，小姐姐仍然不满意，她说：“男生你搂着女朋友吧，你们这距离感也太生疏了。”

　　程向芹莫名紧张起来，呼吸都变得不太顺畅。

　　女朋友？她还要让薛季光搂着她？

　　这是她从没试过的距离，她不自觉地去想像，被温暖的体温包围，另一个人的呼吸近在咫尺，彼此的气息紧密地相互缠绕着。

　　她意识到自己并不觉得反感。

　　只是薛季光察觉到她的紧张，在她开口前，他就先开口拒绝：“这就??先不用了。”

　　程向芹松了口气，却又觉得有些失落。

　　小姐姐还想说什么，却被她旁边的女孩劝说：“刚谈恋爱的小情侣都会这样，还在害羞呢。”

　　“好像是这样的。”小姐姐赞同自己朋友的猜测，却没有因此放弃，反而更加坚持了，“那就更应该搂着了，试一次之后就不会再害羞，相信我。”

　　薛季光有点被说服了，他偏头看向程向芹，用眼神征询她的意愿。

　　氛围使然，程向芹轻轻点头，往薛季光那靠近一点点。就只有一点点。

　　薛季光眼含笑意，主动补足了程向芹剩下没勇气继续的一小段距离，让两人身体靠在一起，接着长臂一伸，将她揽进怀里。

　　程向芹窝在薛季光怀里，愣愣地想着，她想像出来的还是太过于浅薄。她不知道薛季光的体温这么高；也不知道原来贴在一起的距离可以听见对方的心跳声，咚咚咚地快速跳着；她也不知道，原来薛季光也在紧张，搂着她的手都微微地颤抖着。

　　薛季光是不是也听见她的心跳，感觉到她的颤抖了呢？

　　“这才对嘛。”

　　程向芹和薛季光各自沉浸在第一次紧紧贴着的微妙感受中，在他们反应过来之前，小姐姐已经举起手机对着他们连续按下快门，抓拍到许多他们红着脸发愣的傻样。

　　越是这样，拍出来的照片越真实自然。

　　小姐姐让他们检视照片时，程向芹看着照片中满面春意的自己，感到高温猛烈往脸颊上窜，连抬眼观察薛季光表情的勇气都没有。

　　如果程向芹此时抬头，她会发现薛季光整个脖子都红了。

　　小姐姐兴致勃勃地欣赏两人脸颊爆红的全过程，等两人的眼神稍微恢复清明，她才故意问：“如何？我觉得拍得不错。”

　　照片好看是不能否认的。

　　只是照片传达出的意思值得深究，让任何一个不熟悉的人看见这张照片，都会认为程向芹和薛季光是一对热恋中的情侣。那快要溢出屏幕的粉红泡泡，让程向芹想要自欺欺人都没办法。

　　她只好点头，说：“很好看，谢谢你。”?
　　薛季光轻咳一声，道：“谢谢。”

　　“好看就好。”小姐姐说，“一开始你们那距离，我还怀疑过自己误会，但看你们相处，真的就是情侣啊。”

　　程向芹和薛季光面面相觑，他们该如何解释，他们这友达以上恋人未满的状态？

　　所幸小姐姐不太在意他们有没有回答，她只是热情地祝福道：“祝你们长长久久！”

　　程向芹和薛季光默默接受了小姐姐的祝福，都没有开口解释。

　　再重新坐下的时候，两人都很清楚彼此之间的氛围有什么不一样，拿东西时不小心碰到手，不必再反射般地弹跳开，而是自然地收回手，再相视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