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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惊喜邂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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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皎洁,如银如雾,使周围的山峦朦胧神秘。繁星点点,静谧安详,时有风吹入森林深处,树叶作响,惊起几声鸟鸣,片刻后又回归平静。在这样罕无人迹的深山老林中,有一座古老而神秘的陵墓,它静静的藏在地下,似已被岁月遗忘。
家圣身穿一身橙棕色的衣衫,套着银色铠甲,背着一杆眉尖刀,头发高高扎起,简练利索,打眼看去,无人不知这是一位女将军,更别提她眼神坚毅,独身走在深林之中,不仅没有半分惧色,还时时浮现出期待的神情。
越往林深处,越发寂静,连风都不来了,连偶然间的鸟鸣声,也不再有,只剩下,家圣的脚步声,准确的说,是落叶被踩碎,沙沙作响的声音。她小心翼翼的掏出一张破旧的地图,用夜明珠打着光,仔细的比对着。在确定此处正是所寻地时,那双明亮的漂亮眼睛闪烁着喜悦的光芒。
她想过,待会儿将是一场惊心动魄的冒险,却没能料到,前方除了正中她心意的宝藏,还有勾走她心魂的美男子。倒也真是一场惊心动魄!
“这里!当有入墓的机关!”家圣施法探寻,毫无收获,耐心被一点点消耗,她举起眉尖刀,朝那些碍事又密集的荆棘砍去。突然,脚下土地一阵松动,她的身体随之一沉,失去了平衡,她陷入短暂的惊慌失措,本能的挥动着双臂,好在及时抓住一根藤条,这才恢复镇定,继续往无尽的黑暗坠去。
眉尖刀先落地,发出金属敲击石面的动静,清脆的声音在空旷的墓穴中回荡。平稳落地的家圣一把握住眉尖刀,而后屏住呼吸,一动不动,确认方才的动静并未引来凶险后,她将夜明珠举高,借着微弱的光芒,看到四周的石壁上设有火把,立即掐了个燃火咒,瞬时,墓穴内亮堂起来,歪打正着,来寻宝的她,正掉进藏宝室内。
在黑暗中时,只觉得墓中阴冷有些许可怖,如今灯光燃起,印入眼帘的是满室书画,各种金银器皿,成堆的珠宝饰品。家圣面露喜悦,心随之放松,嗅到空气中的尘土味混杂着陈旧的木香,将眉尖刀背回身后。
那些书画,或悬挂在书柜之侧,或堆叠在书架之上,其中有宁静和谐的山水风景,有带着悲欢的人物,细腻的笔触,纵使过了千万年,仍旧色彩斑斓,生动形象。
那些金银器皿,被精心摆放在置物架上,它们镶嵌着宝石,雕刻着花纹,闪烁着光彩。即便是厚厚的灰尘,仍旧盖不住它们固有的迷人光泽。
家圣并未在书画和金银面前停留,她直朝珠宝首饰而去,那一堆堆让人眼花缭乱的珠宝山,很快便被她翻找一遍,无论是精致小巧的手链,还是华丽繁复的头饰,无论是晶莹剔透的玉石,还是五彩斑斓的宝石,都被她不屑的扔开。成堆的珠宝散开来,从一座璀璨夺目的珠宝山变成一地交相辉映的星光。
“怎么没有?”家圣感到困惑,心中生出一丝失望,不耐烦的将地图揪出,无意间,她的目光撒过一个镶嵌着宝石的花瓶,失望和不耐烦瞬间消逝,自信再次回归:“肯定在瓶子上!”
置物架上嵌有宝石的器皿,一个个被拿起,又一个个被丢弃。家圣越发暴躁,自言自语道:“莫不是我分辨不出女娲石和普通玉石?不可能!还是说,这地图是假的?不会啊!若是假的,怎会真有一座墓?”
最后一个镶嵌着宝石的罐子被她扔开。
看着一地凌乱,家圣忍不住,发泄似的朝身旁的书架踢了一脚。
一个卷起的画卷从书架上掉落,画轴朝家圣滚动,画慢慢摊开,那是一副残破的人像画,有一半缺失,从破损处能看出是被人刻意割破,留存的部分是一个美貌的男子,他的五官精致,眉宇间流露出英武之气,鼻梁高挺,薄唇微抿,左脸颊上的一道疤痕,又为他添了一份坚毅。画中人的容貌,气质,还有那道不知从何而来的疤痕,无不击中家圣的心。
烦躁烟消云散,家圣如获真宝,她将画卷拿起,不自觉咧开嘴角。散落一地的金银珠宝,在光照下熠熠生辉,闪烁着让人心醉的光芒。但在家圣眼里,那一地光芒加起来,也及不过画中人的美貌。她将画卷上的灰尘弹去,仔细的卷起,别在腰间。
好心情能让人的想法变得积极,欣赏过画中的美男子,家圣觉得整个世界都亮了一度,她甚至觉得好运是在通过这种方式,在同她招手,暗示她所寻觅之物,就在附近。
家圣将脚边的金瓶随意一踢,顷刻间,地上的繁星碰撞起来,叮叮当当,清脆悦耳,奢华美妙。她顺着金瓶激起的波浪,看向那扇紧闭的石门。眉尖刀已握在手中,刀光凌厉,一闪而过,刀身嵌入石缝,发出刺耳的声响,石门上的裂纹迅速蔓延,家圣满意的收回眉尖刀,随着刀从石缝间离开,石门轰然碎裂,碎石飞溅,尘埃飞扬。站在门前的家圣不得不用胳膊遮掩住口鼻。
碎石落地,尘埃消散,门后世界显现,这里本是墓室主室,照常理,会停放着墓主人的棺椁。但这里不仅没有棺椁,甚至不像墓室,倒像是一个宽敞明亮的卧室。
屋顶悬挂着不灭的油灯,光芒明亮却不刺眼,烛火跳动,影子也跟着摇晃。雕花的木窗紧闭,仿若推开来,能看到开满鲜花的院子,可若真将它推开,只能看到冰冷的石壁。雪白的墙壁上,悬挂着一张地图,上面标注着墓主人一生征战的成就。小巧的木桌上放着一套讲究的茶具,木桌旁,是一对精致的木椅。一个圆形的铜质落地香炉,雕刻着寓意吉祥的花纹,放在屋子正中,仍旧香烟袅袅,散发出淡淡的香气,想来是墓主人生前所喜爱的味道。暖色的纱帐遮掩着宽大的木床,叫不请自来的访者看不清床上沉睡者的容颜。
环顾屋内,除了一些瓷器,并未见到珠宝玉石,家圣大踏步走近卧榻之处,将纱帐掀开后,不免感到惊异。
深色的紫檀木床,雕刻着繁复精美的图案,铺着柔软的丝绸被褥,床上躺着一男一女,年龄长一些的男子平卧,刚刚成年模样的女子侧卧半拥着男子,二人的手叠在一起,甚是恩爱的模样。这墓穴已有千年万年,莫说凡人之躯,就算是神魔鬼仙的尸首,死去这么些年,也该变做一堆白骨,甚至化作灰烬尘埃了,可床上二人,丝毫没有逝去多年的模样,他们皮肤细腻,神情平和,除了没有呼吸,完全像是刚刚睡着一般。
看到男子脸上的疤痕,家圣将别在腰间的画卷打开,一番对比,躺在这里的男子,正是画中人,只是他比画中年长了许多。
“可惜了!”家圣边将画收起,重新别回腰间,边忍不住感叹:“美人儿就是不一样,便是老了,仍旧貌美惹人。只可惜,成了个死人。”
家圣的目光移到睡在男子身旁的小姑娘身上,她见小姑娘的嘴唇乌紫,当是饮毒而死,惊道:“这小丫头真是疯魔!他虽貌美,值得玩玩儿,可他到底年纪大了许多,哪能动真情?竟还跟着他死去,真是太傻了!就没想过,好好活着,兴许能遇到个年龄小些的俏美男么?”
为逝者惋惜的心情很快被难以言表的喜悦取代,家圣可以确定,女娲石就在此处,也只有女娲石,才能使他们的尸身跨越千年万年,仍旧不腐不坏。
交叠在一起的手,引起了家圣的注意,她侧过头来,凑近叠在男子腹部的手,从女子那只手的虎口缝隙里,看到一丝浅浅的光彩。
家圣大可以大咧咧的将那只死人手拿起,轻轻松松把那颗宝石取出。但她不愿惊扰死者,她的举动,就像是要偷取熟睡者的宝藏,小心翼翼,生怕惊醒他们,在确保并未惊动二人的情况下,家圣终于将那颗散发光彩的宝石拿出。
宝石散发着浅绿的光芒,色泽温润,纹理细腻,只需一眼,就能察觉出它的独特。
“没错!这就是女娲石,我找到了!”家圣乐道。
在家圣将女娲石取走后,沉积在尸身上的灰尘,似是被吹起一般,无声无息的飘舞起来。家圣将女娲石揣进怀里,用胳膊捂住口鼻,在乱蒙蒙的灰尘中,她看到那两具拥在一起的尸身,逐渐生出变化,鲜活的皮肉一点点消逝,变得干枯,可怖,最终化作两具相拥的骷髅。
纵使家圣在战场见惯鲜血淋漓,见惯尸横遍野,但看着如沉睡般的人儿,转瞬间,皮肉化作灰尘,只剩白骨。仍旧觉得触目惊心,心有震撼。
家圣不愿再多逗留,退后两步,转身想要离去。
忽然一声沉闷的叹息,家圣缓缓回头,就见那张床上仍旧是两具白骨,但床边,多了一个男人。
那个男人,名唤政安,他坐在床边,衣衫华丽,色彩张扬,领口和袖口绣着精美的花饰,腰带上镶嵌着各色玉石珍珠,头上戴着一顶玉冠,通身无不尊贵,无不气派。
政安觉得周身疲惫,似是被困在狭小的地方,睡了许久一样。他伸展着胳膊,放松着肩颈腰背,漫不经心的询问眼前的家圣:“你是来接我的吗?”
不难察觉,坐在那里的男人,并非凡人,他是神还是魔?是仙还是鬼?家圣一时无法辨别,但突然的状况,使她警惕的握紧背在身后的眉尖刀,随时准备拔刀相向。
等不到回答,政安昂起头来,看向眼前人。也因此,家圣看清了男人的容貌。
那张脸,正是画中美男,面对这张比画中多了几分亲和,比画中还要年轻些许的俊脸,家圣不自觉的放松下来,她松开武器,为了看的更清楚些,甚至迈近了几步,而后,在政安的脸颊处比划了一下,惋惜道:“可惜了!没了那道疤痕,少了一些韵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