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让我上仙山》野火书不尽

9、老乡见老乡

　　辛月的禁闭最后还是没罚成。

　　禁闭室在最偏远的窗烈岛，是在岛上石山挖出一个小空间，长宽一米，高处只有两米，地上薄薄覆了层水，整个空间又冷又小，伸手不见五指，里面只能坐或站，小到想躺都不行。平时从未有人来，已覆了层灰，看来辛月是这一届第一个被罚禁闭的，他自嘲自己也算事事争第一了。

　　在里头坐了半天，站起来活动活动筋骨的功夫，禁闭室就从地底裂开了。辛月大惊，跳上石凳，地面裂开，水渗进地面。辛月忙施了防护术，刚念完口术，头顶石头就全啪嗒啪嗒往下掉，没一会儿整座石山都塌了。外头光线刺眼，辛常正小半天没见过阳光了，抬臂捂眼，适应了才缓缓睁开。

　　一睁眼，面前站着个让他意想不到的人。

　　离人遇。

　　离人遇本来就只是想测试一下这能不能劈开这石山，一剑下去，石山塌了，中间窜出个人来，灰头土脸，一脸惊讶。

　　离人遇见到辛月，比辛月更惊讶，连说了几个单字：“咦？你？这？怎么……花门主不是说这没人吗？”

　　辛常正身后已完全塌陷，他赶紧将离人遇往后推，向前走一步，才将将站稳。

　　两人你指着我，我指着你，啊了半天，辛月先开口问：“离人遇？你怎么在这。”

　　离人遇讶道：“你认识我？”

　　“夜凉岛迷路、星流坛乱武，你很出名啊。”

　　离人遇摸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不过辛月忘了，他自己也很出名，离人遇盯着他的脸看了两秒，语气惊讶：“你是被岳门主关禁闭的那人，禁闭室居然在这？我都不知道。花门主说这个岛借我练武，弄坏了他兜底，我就来了。”

　　他看眼辛月身后已支离破碎的小房间，为难地说：“嘶……我的问题，这下如何是好？”

　　“这个先不说，能让一下吗？我站不稳了。”

　　那离人遇才反应过来，自己把路堵死了，连忙闪到一边。

　　辛月走了两步，把刚才没伸完的懒腰伸完，看了看周围，青草遍地，一汪清泉，泉边植一颗白叶树，几只高脚青鸟踩在浅水处啄倒影，和禁闭室里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辛月潜意识里知道这人也是穿来的，自然而然说话没那么拘束，转身随口道：“老乡，陪我去找岳老师吧，我要是逃了禁闭，之后被他知道，又得唠叨半天了，听他说话比罚禁闭还累。”

　　离人遇上下左右看了一遍，确定周围除了几只鸟只有他后，指了指自己，一脸疑问道：“我？”

　　辛月本来就打算关完禁闭后去找他“认亲”，现在说也没什么，他点点头，指向离人遇道：“没错，就是你。”接着念了一遍离人遇脖子上的纹身，正遇张口解释自己身份，却猛得感觉肩上一痛，接着一沉。原是离人遇突然压住他双肩，力道之大，辛月光感受肩头的重量，都能感觉到这人的激动。

　　离人遇果然口齿不清了：“你……”

　　“没错我也……”

　　没错我也是穿来的！老乡见老乡，别给我一枪。

　　离人遇收回手，但感觉要蹦到天上去了，喊道：“你也是莎士比亚的粉丝！”

　　辛月听此脚下一滑，擦了擦不存在的汗。

　　“……嗯……啊？”

　　这一刻，他有些理解平时苗白听他说话时的心理活动了。

　　为了周围人的心理健康，我以后再也不抖包袱了！

　　辛月稍稍放低自己的肩膀，从离人遇双手下挣脱出来，说实话，他不是很喜欢被人压住肩膀。不动声色挣脱出来后，辛月说：“重点不应该是我们都是穿越来的吗？”

　　离人遇先道了歉，解释太久没人和他聊莎士比亚他实在有些激动，随后奇怪道：“穿越？我不是穿越的啊？我是重生的。”
　　“重生？”辛月指了指他左眉骨、左颧骨、右鼻的银钉和唇环，还有脖子上的纹身，不解：“这些也能跟着转世？”

　　离人遇抬手去摸眼钉，辛月此时才发现他手背上也有一条黑纹身，从手背中心开始，向上弯曲，又折回，延伸至手腕，看上去像个只有一半的爱心条纹。

　　离人遇顺着把自己身上的银钉银环摸了一遍，又搓了搓脖子，才开口解释道：“我前世多灾多难，那天濒死，再睁眼就已经到了这世界，身上病痛全无不说，还有了仙力。穿越哪有这些功效，大概是上天见我可怜，重新给了我一条命吧，所以是重生。”

　　辛月心下了然，他说的重生，或许是涅槃重生吧，也不再辩论此话题，问：“你是何时来的？”

　　离人遇垂手，将已长到大腿中央的头发勾起一缕，拈于指尖缠绕，低头盘算，抬头答道：“7年左右吧。”

　　这下轮到辛月惊讶了：“7年？这么久？你身上的纹身居然没淡？”

　　“这有什么？你看这个。”他将自己把玩的发丝递到辛月面前，发尾有大约5厘米左右的红，如果染过头的人就会发现，这种红色，是漂过后染上的红，出现在一头黑长直上，十分抢眼。“这更夸张，我死前去染了个头，来这后，一点变化都没有，用水洗都不会掉。”

　　辛月凑近仔细看，还真是，像刚从理发店出来一样。这头发奇怪到，连刚才一直没说话的系统凑过来，全方位研究了一遍。
　　系统飘在空中，提议道：“好奇怪，没见过，你和他要一根头发，拿回去看看是不是施了什么永葆青春的秘术。”

　　辛月好奇心也上来了，便要了一根，思来想去，找不到放处，一根头发，放哪都容易丢，便缠到拇指上，随意打了个结栓紧。

　　接着便和离人遇一起去找岳门主。

　　岳门主是目前仙仁山最老的人，连何门主的师傅都是他弟子。长年在房里写写画画，研究符咒，算个老学究。辛月想，也许这就是他爱唠叨的原因，持续性不说话，一说就要一次性说个够。他住满霞岛，种了许多桑树、榆树，听说他还在上面养蚕，只不过没人敢在他岛上四处乱逛就是了，大家办完事，从那条路进去的，就原封不动从哪条路出来，恨不得一步都不走歪。

　　辛月去的时候却不是这场景，刚上岛，还没站稳就看见小木楼里冲出来两个人，岳老拿剑追着花惊定打，花惊定在前面边笑边跑，还大声说：“老头，我就说符咒那样改是对的嘛，你偏不听我的，炸了吧，两鬓头发都焦咯。”

　　岳老三步并两步，始终追不上他，停下来扶着自己膝盖喘了一会儿，抬头刚准备继续骂花惊定，却看见面前站着目瞪口呆的两人，花惊定站在他俩背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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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立马他就认出其中一个是被他罚了禁闭的辛月，用剑撑地，直起腰板，背手捶了捶腰，质问道：“你怎么不在禁闭室？不想去就不要来我面前晃！难不成以为我会饶你不成？”

　　闻言，离人遇赶忙上前解释了来龙去脉。岳老听完，嗯了两声。让三人排成一排，劈头盖脸骂了一顿。三个弟子像鹌鹑似的听他训话，老头的腰有些佝偻，骂到后面，拿着剑柄，跳起来一人头上敲了一下，让他们赶紧滚蛋，别碍自己的眼。

　　花惊定今天来见岳老，没穿标志性红袍，着了一身与其他门主相同的白袍，领口一圈金线流苏，腰上还是挂着几个金圈。选拔那天没看清楚，现在细细一数，居有十八个之多，依旧坠银蓝耳坠。脸上表情不冷，对岳门主道：“哎呀，怎么师傅骂完就赶人走？”

　　岳老呵了一声，一眼就看穿他的心思，他眼神在辛月与他之间瞟来瞟去，讽道：“这不就是你的心思？要滚赶紧滚，别等着我反悔，三个一起罚。”

　　花惊定还欲再说两句，却感觉辛月在旁边轻轻碰了他一下，他低头，辛月的手一半藏在袖子里，一晃一晃，赶紧收了声，道：“好嘞，我们这就走。”

　　转头正准备走，却发现辛月站在原地没动。离人遇扯了辛月一下，他才如梦初醒般问道：“耶？骂完了，能走了不？”

　　离人遇悄悄竖起大拇指，夸道：“厉害的，人家是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你是训话穿脑过，片叶不沾身。”

　　辛月听此言，也乐了，对着离人遇也竖起大拇指，道：“你也厉害，岳门主骂人万变不离其宗就算了，台词更是千篇一律，你居然真会去听。”

　　两人商业互夸，又带有调侃意味，你夸我两句，我夸你两句，聊得不亦乐乎。岳门主早回楼去了，自是不知道这两弟子编排他。

　　只有花惊定表情晦暗，他看着辛月大拇指上绑的头发丝，尾尖一点红太明显，尤其主人还站在眼前，就算有眼疾也一看便知是谁的。辛月背对着他，手若隐若现，抬高时袖口就会滑下，放低时袖口遮住一半的手掌。但不管怎么样，那绑了发丝的拇指，都露在外面。

　　咒语？口术？还是邪术？

　　满霞岛真不愧对此名，虽在幻境，到了黄昏，却也云霞极烈，残火烧天。

　　辛月和离人遇都还没吃晚饭，已经和花惊定打了声招呼，商量着去吃什么，两人都免了罚，又是第一次在异界结识老乡，高兴之情溢于言表，一讲就停不下来，你一句我一句，聊着走远了。

　　花惊定觉得自己也有点饿了，想吃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