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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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学君一想也是，急了，“这事儿不能这么办啊，你等会儿，我回家跟我爸妈商量下。”
“你先别走，咱俩说完你再走不迟。”卫姝喊住就要往家跑的王学君，“我知道你爸妈肯定打听过我家了，我姐嫁了个军官，我哥不仅为了我下乡，还把工作给我了，我们家四个孩子，三个孩子都是高中毕业。”
“从这些消息你们家得出结论，我们家重视子女还不重男轻女，以后我嫁过去也有娘家支持，即便不支持也不会拖后腿，是吧？”
这些都是卫姝从原主的记忆里扒拉出来的，王家婆婆指桑骂槐，大喊后悔的时候说的。
王学君听后犹豫片刻还是点了头，想起了卫家的好，觉得可能有什么误会。想到这儿，王学君还想补充下他并不是只看中卫家的家庭，也看中卫书这个人，只是不好意思说出口，涨红了脸犹豫着刚要张嘴，就被卫姝接下来的话震惊了。
“那我告诉你，我姐嫁军官是她老师介绍的，不然我爸妈不知道把她嫁给什么样儿的人呢。我和我姐之所以能读完高中，是因为我爷爷去世前逼我爸发的誓，要不是这样，我爷爷奶奶去世后我俩就辍学了。我哥替我下乡这事儿是先斩后奏，为这事儿我们家闹了好几天，我妈饿了我三天，因为我爸爱面子，也为了迎合政策，这事儿才没传出去。你明白了么？”
王学君满脸震惊，“这，这……。”
卫姝翻个白眼，“我要是嫁过去，你们家不仅要实打实的花两百块钱，以后亲家变冤家，还得忍受我们家时不时去你们家捞好处，我这个女儿在家没有话语权，只能听之任之，你们家能承受么？”
王学君已经不知道说什么了，入秋了，天气开始变冷，他额头却开始渗汗珠。
卫姝对王家意见倒不是很大，他们家是真的想要结门好亲，原主刚嫁过去的时候王家人包括王母对她是不错的，只是卫家人一直在扯后腿，落差太大。等到原主跳河，王家还被卫家闹的赔了这个年代的一笔巨款。
所以就别牵扯，快刀斩乱麻。
“你不过是喜欢我这张脸，根本就不了解我，回去把我说的话跟你爸妈说一遍，你爸妈自然知道该怎么办。”
“不过，”卫姝微顿才道：“看在我这么诚实的份儿上，这理由能不能按我说的来？”
卫姝等他的回答，王学君嗫嚅半天，“你是不是不想嫁给我才这么说的？”
卫姝：……
“你要是不信，让你爸妈再仔细的去打听打听就知道了。”卫姝面无表情道。
卫父卫母之所以在外面形象好，一是因为他们在外面确实很会维持形象，就是会装，而且卫父是印刷厂级别最高的维修师傅，印刷厂没几个人愿意得罪他，他们家左右邻居都不是话多的人。二则是重男轻女偏心眼儿在这年代太普遍了，也没人拿这个当事，外人只看到卫家让两个女儿都读了高中就要高看他们一眼了。
但话说回来，这也不是什么机密，王家之前只是大面上了解一下，没仔细打听，只要仔细问问，总能问出点细节。
王学君失魂落魄的走了，卫姝一身轻松的去坐公交车。
印刷厂这边是城东，虽然也有几个工厂，但要说起长北市的工厂龙头，还是得去城北。尤其是配件厂，听说跟省城好几家机械厂有业务往来，工人数量多，工资水平高，跟印刷厂离得远，被认出来的概率极低，卖货首选啊。
要上公交车时卫姝才想起来，幸亏她跟卫父要了5块，不然连坐公交车的钱都没有，就这还被售票员好一顿白眼，车费3分，而她只有5块整，找零麻烦。
晃晃悠悠半个多小时才到配件厂，又转了半天才找到家属区，顺便把给卫强的信寄了，路上还在一户人家花1毛钱买了个旧篮子挎着。
家属区人倒是很多，卫姝站在胡同口，却有些犯难。
计划是一回事，她大学时也凑热闹跟同学在步行街上卖过一段时间的饰品，但那时候是大大方方的卖，现在要偷偷摸摸的，她一时还真无从下手。
不过转了半天实在有些饿了，没粮票不能下馆子，卫姝也不用挨饿，她有饼干啊。
正吃着，隐约感觉到一道视线，卫姝侧头，右侧站了一个小娃娃，白白嫩嫩穿件小衬衫，头顶还留个桃心发型，正仰头看着她，口水在嘴角若隐若现。
有被萌到。
卫姝噗嗤一笑，递过去一片饼干，故意逗道：“叫姐姐。”
“姐姐，姐姐，姐姐！”小胖吸溜回口水，一叠声的姐姐就出来了。
逗得卫姝哈哈笑。
小胖美滋滋的吃着，视线还在卫姝的手上流连。
卫姝看着可乐，又给他一块，这块饼干当然又引出了一叠声的姐姐。
正叫着，“石头，跟谁说话呢？”
一个大娘从胡同里一户人家走出来。
“跟姐姐，姐姐给我吃饼干！”小胖，不，石头举着饼干道。
卫姝看到这个大娘，眼睛一亮，她刚才也有注意过，附近小孩虽多，但养的这么好的小孩也只有一个石头，大娘穿的也体面，这不妥妥的目标客户么？
等听到卫姝是来走亲戚，结果没找到人，现在有些口渴后，赵大娘热情的把卫姝请进门，在落座的时候，卫姝装作无意把篮子放在身前。
她又充了2块钱进去，2块变200，加上之前剩下的64元，轻松拿下2份饼干，10块肥皂。现在篮子里有20块肥皂，5斤包装完好的饼干。说实话，很沉，也很满。
赵大娘自然看到了篮子，又看到卫姝把饼干摊在桌上，石头嘴里吃着还不忘盯着看的馋样儿，好气又好笑。
“姑娘，我住这儿十多年了，你这亲戚真没听过，是不是记错工厂了？”赵大娘倒了杯热水递给卫姝。
卫姝道谢，吃那么多饼干，她还真渴了。
“你从哪儿来的？”赵大娘很是热心。
“长青来的。”卫姝笑道，长青市是省会，比长北要繁荣的多。
“呦，那挺远的，咱这儿到长青坐火车也得两个多小时呢，”赵大娘感叹，“怪不得你普通话说的这么好。”
普通话当然是故意的，她要是说长北话，大娘肯定得刨根问底儿。
“嗯，特意练过，我是百货公司销售科的，经常往外跑。说普通话易懂嘛。哎，也怪我妈没记清楚，她看我以后要经常跑长北，想起这门亲戚，这次让我先过来走动走动，结果门没找不到。”
出来混，身份是自己给的。
“呦，不得了啊，你一个小姑娘做销售啊，真是难得，不容易吧？”赵大娘惊叹，可不是么，这年代做销售免不了四处跑，这工作一般都是男性，安全也方便。
卫姝笑笑：“参加工作没多久呢，四处走走也挺好。”
两人闲聊几句，卫姝趁机叹气，“白跑一趟，就是这东西拿着怪沉的，还得拎回去。”
石头也就3岁的样子，已经吃完手里的饼干，此时正趴桌边盯着油纸包望眼欲穿呢，不过虽然这么馋，小家伙也没张嘴直接要。
赵大娘自然也看到了，刚聊天的时候她也被卫姝让着尝过了，确实好吃。
“姑娘，要不你把这饼干匀给我得了，省的拎回去。我不占你便宜，该多少钱是多少钱。”赵大娘爽快道。
卫姝面带犹豫，“大娘，这饼干有点儿贵，跟奶油饼干一个价，您吃着是咸的吧，这里面夹的是芝士，跟奶油一样也是从牛奶里提取出来的，工艺比奶油还复杂呢。”
赵大娘听到价格果然肉疼，他们家5口人，三个都在配件厂工作，倒是不差钱，但有钱买这饼干也肉疼啊，能买多少斤大肥肉了。但是听着姑娘的介绍，又看看小孙子，还是下定了决心，有钱没票也买不到肉，现成的粮食自然要买到手。
“大娘，这饼干是2块2加一张饼干票拿的，您要是要的话，2块2配2斤粮票也行，要是粮票不凑手，您就给我2块5毛钱。”卫姝举着两斤装的饼干趁机道。她之前看了，奶油饼干也是2斤装，还送个大铁盒呢，她没有大铁盒，但是！她可以不要粮票。
果然，听到不要粮票，赵大娘眼睛一亮，现在粮食都是定量的，想多吃没有，有钱也没用，只能去黑市淘换。这饼干要是拿去黑市，2块5可拿不下来，至少得2块8毛！
“成，你这有几包啊？我都要了！拿钱换。”赵大娘豪迈道。她门两口子带着小儿子生活，除了小儿子还有一儿一女，底下好几个孩子，她虽然跟着小儿子但也不偏心，到时候各家都分一分。
“我现在就2份，这份我拆开了就不给您了，不过您要是还要的话我还有，在招待所放着呢，哎，我那亲戚家里孩子多，四代同堂呢，我妈让我多淘换，我本来想着先拿过来点儿，等认了人再过去招待所拿。”
赵大娘刚才算了算，也觉得不够分了，一家一份也还差着呢，听这话也点头，“你那儿还有几份啊？”
卫姝竖起一个巴掌，“呦，5份儿啊，那我要不了这么多，再要一份儿就成。”
卫姝应下，把两份完好的拿出来，似想起什么似的问到，“大娘，肥皂您要不要啊？”
等卫姝拎着空篮子装作去招待所时，兜里已经揣了刚卖的15块钱，还有几张粮票布票之类的，其中2块5是第三份饼干的钱，赵大娘主动给的，怕她不回来，这就是肥皂的魅力啊。
她把20块肥皂都卖给赵大娘了，其中10块儿按照4毛钱一块给她的，另外10块儿却不行了，3毛6加票据，她也得吃饭买东西啊。
卫姝在周围转了圈，30块肥皂，4份饼干把布包篮子都装的满满当当的又回去了，这回家里又多了2个大娘，刚才听卫姝有这么多肥皂，赵大娘问了她能不能去问问她的老姐妹要不要，卫姝自然欣然同意。
这两人不仅把卫姝多出来的饼干买了，还把肥皂也包圆了。
三人一共要了50块肥皂，这还是卫姝斟酌着说出的数量，谁家好人走亲戚拿50块肥皂啊，但人家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问，送卫姝出门的时候还跟她说有啥好东西就送过来，她们都要！
收好刚到手的30多块钱和一沓票据，卫姝转战别的工厂家属区，一个工厂有一个定点客户就行了，刚起步，她得苟着。
想到刚跟赵大娘打听的消息，像配件厂这样的工厂，一个工人岗位要是买的话至少得八百块钱，这还得运气好，卖工作的人也不是想有就有的。
等把工作还给卫毅而她还没有单位接收的话，她怕不是得下乡。
哎，挣钱迫在眉睫啊！
转了一下午，到手86块7毛加一沓票据，卫姝饿的发虚，兴冲冲跑到配件厂附近的国营饭店大吃一顿，不得不说现在的物价低，但大师傅的手艺可半点不低。
红烧鱼个头不大，但烧的十分入味。烧茄子油虽然不多，但口感软烂，还有一股烟火气，拌饭绝了！青菜炒的火候也是恰到好处，既清口又补充维生素，再来一碗大米饭，给自己安排的妥妥的，完美！
果然唯美食不可辜负，以前吃东西还得算算卡路里，吃顿大餐还有莫名的负罪感，现在不一样了，这具身体干巴瘦，卫姝都怀疑自己营养不良，所以这饭吃的心安理得，满满的幸福感啊。
等吃完卫姝用湿巾擦擦嘴擦擦手，又掩嘴打了个饱嗝，在服务员异样的目光下悠哉悠哉出门。
服务员惊叹又好奇，凑到窗口跟大厨闲聊，“王师傅，您看到那姑娘没？我还以为她等人一起吃呢，谁知道她一个人全吃了！啥条件啊，一女的自己过来花9毛6分钱吃顿饭！”
等她回到印刷厂家属院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往篮子里放了6块肥皂，2斤饼干，卫姝才进门。
卫父卫母都在客厅，看见卫姝进门，卫母拿着手里的围裙就抽过来！
卫姝险险躲过，又顺手把围裙拽住，无语问道：“干嘛啊，动什么手啊！”
“你还敢还手？你看看现在几点了？！死丫头你怎么一点儿身价都没有？说！你俩干啥去了！”卫母咬着牙压低声音骂道。
卫父也难得的正眼儿瞧着卫姝，抽着烟眉头皱的死紧，看她的眼神像看什么脏东西。
一看这俩人就是想歪了，卫姝翻个白眼，“我跟□□吃完饭就分开了。你不是老说肥皂不够用么，我遇到我同学，她说能买到不要票的肥皂，我去她家等到现在才买回来，到现在连饭都没吃呢！”
卫姝先看眼卫父，目光又转向卫母，“着急怎么不去找我啊，不问青红皂白先打人，妈，你是不是这两天看我不顺眼，趁机报复啊。”不得不说，卫姝真相了。
眼看着这几天卫姝转了性，翅膀硬了。虽说也是恨她回来的太晚怕俩年轻人把持不住，生米煮成熟饭就不值钱了，但依卫父卫母对卫书的了解，这丫头不敢。
所以担心归担心，俩人谁也没出去找人，还合计着趁机收拾这丫头一顿。
看卫母脸上带出点被猜中的心虚，卫姝趁机站在制高点，“我还不是为了这个家么，肥皂多难买啊，我又不认识我同学家在哪儿，又怕晚了肥皂没了，只能先跟着她回家了。”
说着把篮子往地上一放，“肥皂6毛钱一块儿，但要搭着饼干买就是4毛钱一块儿，我手里只有5块钱，正好能买6块肥皂2斤饼干，这样买最划算。我一心一意为这个家，还想着这饼干能给你俩和大强多补充点儿营养，没想到你们是这么想我的！我连车费都没有，借我同学的，明天给我一毛钱，下次还给她。”
一顿输出，让卫母卫父陷入加减法里，又给了打开门看热闹的卫强点儿甜头，卫姝冷着脸回了房间，第一件事先把贴身放的钱和票藏起来才放松下神色。还亏了卫母发作一通，不然卫母肯定得检查她有没有什么私藏，万一她真的干出搜身的事，还还真得费一番功夫才能遮掩过去。
正为自己的机智点赞。门外传来卫母的惊呼声，又传来卫强说好吃的声音，卫姝微笑，吃吧，明天看你还吃不吃的下。
片刻后卫母又直接推门进来，卫姝连灯都没开，藏好钱票直接躺床上，装作一副生闷气的样子。
卫母打开灯后四处打量了片刻，没看出什么不对劲儿才僵着声音道：“二丫头，出来跟妈说说这肥皂是咋回事。”
卫姝再次感叹，肥皂魅力可真大啊。不到7毛钱换5块钱，这波不亏！
卫母虽然人坏，但不得不说她很爱干净，是个利落人，越是爱干净对肥皂的需求量越大，乡下还能用草木灰，皂角代替，卫母也爱面子，可都指着每月定量的那点肥皂呢。
等卫姝在客厅胡说一通，卫父卫母又问了半天跟□□的相处，倒也没抓着那5块钱不放，不轻不重说了她几句胆子大，攥不住钱，卫姝左耳进右耳出。
到审问结束也没人问她要不要吃点东西，虽然她不饿吧，但面对这样的家人卫姝真的只想冷笑。
等她洗漱完回房间时，明显感觉到房间被翻过，倒是半点不遮掩，卫姝哼笑一声，能找到才怪呢。
不过这也多亏了卫诗，她在书桌抽屉最里面夹了一块同色板子，不把抽屉整个拉出来都发现不了，当初是为了藏爷爷奶奶去世前给他们的零花钱。卫姝那2块2也是藏在这里，现在倒方便了卫姝。
作者有话说第3章 第 3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