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着游戏马甲搞事后》秋思慎

6、第六章

　　风衣青年站在那里，周身萦绕着无法言说的扭曲和黑暗，莫名心悸，突然，他转头看向卫信，幽暗的瞳孔意味不明，

　　对上青年黑沉的让人头皮发麻的视线，卫信心跳差点漏了半拍，恭恭敬敬，

　　“时先生。”

　　时度上下扫视着打量着他，心底奇异，刚刚这人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印象值突然飙升了一大截，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到底没忍住好奇的他查看了这人的资料，

　　系统很快将这人的信息检索出来，

　　身份令人侧目。

　　——卫信是警方卧底！

　　难怪给印象值这么大方，心理活动那么频繁，时度不用猜都知道，他给卫信留下的，绝对不是什么好印象。

　　不管什么印象，能如此大方掉落印象值的，那都是好人，时度心情愈发愉悦，双手插兜，慢慢悠悠，“也逛得差不多了，走，换个地方。”

　　看卫信和六子怀里抱着的一堆东西，他觉得碍眼，挑挑拣拣，只选中一块银灰色的手链，抛了抛，懒洋洋地接在手里，随手揣进口袋，

　　“其他的，都扔了。”

　　六子愣了半天，

　　“……全部吗？”

　　“对，”时度眼皮都没抬，卫信沉默着将这些东西扔进垃圾桶，一言不发，时度满意点头，抬步就走，卫信默默跟在身后，

　　反应慢一拍的六子忙不遗将怀里的东西全塞进垃圾桶，赶紧追上，

　　时度并没有停止继续挑选的行为，和刚刚一样，有看重的直接扔给身后两人，卫信能看出，比起物品本身，前方的青年更享受购买时的乐趣。

　　时度有一搭没一搭的挑选着，

　　“你们两对这里熟悉吗？”

　　六子和卫信对视一眼，六子声音沉闷，“还算熟悉。”

　　“是吗。”

　　青年脚步停下，撸起衣袖，露出半截手表来，隐隐约约见能看见表盘呈现暗调的黑红色，图案是红到艳丽却腐烂的苹果。

　　细细的指针蛇一样，分叉的舌尖指向时间，

　　表盘打开的刹那，仿佛有糜烂的果香弥漫，被衣服遮住的表盘底部，隐约有个图标，卫信想仔细看，恍惚间，他好像看见蛇眼睁开，动了一下，幽绿森森的瞳孔看过来，带来阴冷透骨的寒意。

　　卫信一怔，再看过去，蛇眼紧闭。

　　刚刚看见的好像幻觉。

　　只有残留的不安停留在大脑皮层，没有散去。

　　卫信心跳的厉害，他压住唇肉，不让自己凝重的表情泄露，

　　这块手表……

　　——时度手上的表他从未见过，只惊鸿一瞥，却给他非常大的威胁，给他的威胁感似曾相识，他曾经在一次袭击中近距离接触炸.弹时，生死危机间也是这种感觉。

　　他的直觉和多年经验都在告诉他，这块表，藏着危险！

　　还有那匆匆一瞥的图标，可是完全看不清楚。

　　时度垂眸，黑色的额发落下，挡住了他的眼，泄出的气息却让卫信全身紧绷，一旁的六子虽然看不懂表情，当他能感知到危险，对面的时先生激的他差点条件反射防备，

　　六子捣了捣卫信手臂，眼神询问：怎么回事？

　　卫信无声摇了摇头。

　　时度慢吞吞拉下衣袖，遮盖住手表，卫信随意的上前两步，笑容真诚，带着恰到好处的恭敬和好奇，

　　“时先生戴的手表市面上好像从来没见过？”

　　时度双手插兜，黑漆漆幽暗的瞳孔让人不适，他语气淡淡，

　　“这是私人订制，市面上没有。”

　　六子没有什么脑子，武力值高，他不懂什么手表品牌，他刚刚也窥了一眼，只觉得时度戴的那块表，风格格外与众不同，招他喜欢，差点让他收不回视线，

　　看卫信和贵客交流上了，贵客态度也挺好，凑上去应声，

　　“我也觉得好看。”

　　说话时，他的眼还落在衣袖下的手表上，舍不得移开：“时先生，你这是哪里订制的，我也去订制一款去。”

　　时度似笑非笑地睨了他一眼，双手插兜，

　　“那你就不用想了，这辈子都没机会了。”

　　这块手表是用来监测收容诡异的特殊物，里面沉睡的小黑蛇，正是前几天在查开城面前击杀的诡异公交车，普通人拿到，只会出乱子。

　　六子惋惜极了，

　　“真的没机会吗？”他喜欢这块表倏然出现时带来的那种……六子说不清具体的感觉，大概是一种——精神上的恐惧和压抑。

　　压抑后是肾上腺素飙升带来的危机刺激感。

　　——令人不由自主沉迷！

　　是六子这种常年游走在危险中的人的最爱。

　　六子还从未这么喜欢过一块表，他的惋惜溢于言表，卫信也叹了口气，同样可惜，时度不为所动，眼皮都懒得抬，

　　“别想了，这是我的身份凭证，普通人可拿不到。”

　　衣袖下的手表似乎震动了一下，时度掸了掸袖口灰尘，看向某个方向，“既然你们对这里熟悉，那里，是什么地方？”

　　六子努力看过去，

　　“那里好像是个化工厂，不过废弃很久了。”

　　“过去看看。”

　　卫信开车，车厢里还散落了一大堆时度刚才买的乱七八糟的东西，六子身子笔直的坐在时度身旁，一脸肃杀，当好自己的护卫职责，

　　一路上，车开的很稳，化工厂在略远的郊区，早就被遗弃了，杂草丛生，空空荡荡，有些诡异，六子跟在时度身后，

　　卫信走在另一侧，他奇怪于时度为什么会突然来这里，

　　前方的青年无意识摩挲着手表，在这个空旷的化工厂转了一圈，手表在嗡嗡震动着，他的手表是监测诡异的收容物，

　　一般来说，手表示警，唯一的情况就是：这里检测到诡异诞生。

　　时度不紧不慢的走着，身后的六子和卫信不知道他在干什么，互相对视一眼，六子眼中是大大的茫然，自家先生的这位贵客，做事好没有头绪。

　　“滴——”

　　手表发出无声警告，时度停下脚步，半蹲下身子，拂开表面的尘土，露出一小块破旧的戒指，六子道，

　　“这个化工厂曾经因为事故原因死了几个人，后来有几个直播的，想蹭热度大晚上来这里探险，好像死了几个，估计他们谁不小心掉的。”

　　时度一把缺了一角的素戒拽了上来，上面还残留着烧焦的痕迹，

　　在肉眼看不见的地方，只有时度能听见上面聚集的诡异能量，还有刺耳的声音。

　　——这是一个尚未成型的诡异。

　　时度拧着眉，让六子找了块干净的布，将破烂素戒收起来，正好本体搭建组织框架的能量不够用，他这边还要忽悠查开城，总得拿点东西，

　　这刚诞生的诡异能量，正好解燃眉之急。

　　他不嫌弃，不嫌少，要是能再来点就更好了。

　　六子和卫信拿不准时度是在做什么，只看见时度将这块黑乎乎的戒指收好，站起身来，四处环视了一圈，拍了拍掌心的尘土，

　　“好了，走吧。”

　　风衣青年大步转身离开，六子和卫信一头雾水，茫茫然跟在他身后，这次，青年什么要求也没提，只是让他们推荐了个口味绝佳的菜肴，又继续在这里逛了一圈，

　　他让卫信开车，先绕着市中心转了一圈，熟悉这里的路线，六子负责解说。

　　通过后视镜，卫信看出，时度在努力的认识并熟悉这座城市。

　　——一个外地人，就是不知道他是从哪来的。

　　卫信摩挲着方向盘，紧抿着唇，偶尔也会插上几句，小心翼翼观察时度的神态，只是后座的青年始终神情平静，完全看不透他的心理。

　　时度放松的倚着，透过车窗看着外面，

　　直到晚霞浮露，夕阳半斜，时度才终于停下脚步，挑挑拣拣的从塞满的车厢和后备箱里选了一两眼，剩下的，让他们全都扔了，这才离开，

　　临走之前，还要了两人的联系方式，

　　“你们老板说了，这段时间，你们两个暂时被分拨给我，负责保护我，我会联系你们。”

　　六子和卫信面面相觑。

　　酒店门口，胖乎乎的陈经理已经早早的再等着他们了，见两人回来，惊喜不已，急忙迎上来，“快，老板早就在等着你们回来了。”

　　卫信和六子上楼，查开城正端坐在老板椅上，颇为悠闲的抿着茶，

　　香气奇异又熟悉。

　　卫信一眼就看出这是早上，时度和查开城想见时，送给他的“货。”，查开城睁开眼，放下茶杯，“回来了。”

　　卫信和六子恭敬低头，查开城有些眉头紧皱，斟酌一番，让他们将今天一天的行程事无巨细的说出。

　　而另一边，

　　风衣青年的身影走入了死胡同巷口，再也没有出来，呆在家的林彻时度突然出现，林彻正葛优瘫在沙发上，精气神都快没了一半，

　　看见时度就跟看见救星一样，

　　“快，帮我揉揉我的手，我要废了。”

　　为了搭建好时度的剧本，他这几天昼夜不分，都快把自己熬成仙了，他可不像他的那些马甲们，他这个本体只是个普通的肉身凡胎啊。

　　林彻惊恐地抓了抓头上茂密的头发，幸好幸好，头发都还很茁壮。

　　暂时还没有英年早秃的危机。

　　时度半跪在地上，听话地帮本体捏肩膀，让人不安戒备的气息也全都乖巧收敛，杀伤力巨大的双手捏在本体的胳膊上，恰到好处，

　　林彻一边龇牙咧嘴的享受着，一边道，

　　“组织和剧本都搭建好了。”

　　“配合你演出的次要马甲们也下放下去了，接下来，就看你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