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结完婚就私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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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私奔
清啼看着同车闭目养神的鸣箩，自觉无趣，悄声下车伸伸懒腰。
这段时间两人轮流伺候，同坐一车，也算得上是朝夕相处了。鸣箩简直就是一个闷葫芦，除了每次见面时礼貌一笑，几乎一句话都不说。
随二十万精兵连行数日，多亏了皇家车马做工精细，再加上有公主驸马同行，队伍有意放慢行程，一路上倒也不至于车马劳顿。
虽说是为照顾公子而来，可一路上公子和新夫人朝夕相处形影不离，也不需要再像从前那样操心劳力，忽然一下子就松了下来。
众士兵正在空地中央搭建帐篷，已经几乎完成了，看样子是要在这边停留几日再继续赶路了。
清啼闲逛着打量周围的景致。越往西行，树木越高壮一分，周围稀松错落着的树木傲然耸立，直逼天庭让人不由望而生畏。一连几日行路周围荒无人烟，看此情形，估摸着快要到达汴州境内了。
清啼停下脚步，隐约间听到守卫的士兵不要命的嚼舌根。
其中一个听声音看来，年岁尚轻，口气里满是不平：“我就没见这么出兵打仗的，出来的倒是紧急，一声令下，我连个招呼都没来得及跟小翠打。这倒好，谁想一路上拖拖拉拉，专挑风景秀丽的路走，竟是半个多月刚到颍州。我都快搞不清咱这是出征平西啊，还是二十万大军护航，陪公主驸马婚后旅行？”
另一个年纪稍长些的，听他这话，立马出声训斥：“胡说什么？你才打过几次仗？此事自由主帅定夺，哪由得你来抱怨？”
“主帅？”语气中稍显鄙夷，“我也没见过这种主帅，模样俊得跟娘们似的，成天扎进马车里守着老婆，连个面都不露。我可听说他根本就是个傻子，莫说行军打仗了，连刀枪都不敢拿。”
“住口！”年长的出声制止，“你不要命了？这话也说得？小心让人听了去，连上战场的命都没有。”
清啼听那人竟在说自家公子的不是，握拳上前一步，刚要发难，忽然被人从身后叫住。她回身看去，是一个士兵，模样有些眼熟。垂眸想了一下，记起这是此次随行副帅方将军的亲信刘勇，忽然一笑：“啊，刘大哥，你找我什么事啊？”
刘勇从军多年，自然是没怎么跟姑娘打过交道，见清啼笑得灿然，铁铮铮的汉子竟然脸红起来：“清啼姑娘，不是我找你，是方将军让我叫姑娘去主帐，好像是有急事的样子。”
主帐自然是公主驸马日常所用的帐篷，今天色不早，方将军在主帐叫她前去……
清啼眼珠一转，自知可能发生了严重的事，怕是公子发生了什么危险。她胡乱掩盖着眼中的慌乱，朝刘勇礼貌一笑：“麻烦刘大哥通传了，我这就过去。”怕被看出什么端倪，可以压着速度，怎奈心急如焚，快到主帐门口实在是忍不住，一下子冲进去。
“将军，发生什么事了？公子呢？”压抑不住的紧张脱口而出，定睛一看，发现帐内有五六个人，都是此次随行的将领，方将军手里拿了一封信函，正在同众人说着什么。每个人面上的表情都异常凝重，一看就是发生了非常棘手的大事，听到她进帐，都转过头来看向她。
温和的女声响起：“清啼姑娘，事情突发紧急，不能外传，请过来说话。”
清啼这才发现，不远处站着的还有方才还在休息的鸣箩，满面忧色。
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清啼慎重地点了点头，走过去，向帐内环望了一圈，确实是没有见到公子，忐忑道：“可是公主驸马出了什么事？”
众人叹气，不知从何说起。方将军面色沉重，上前一步，将手中的书信递给清啼：“请姑娘先看此书信。”
清啼几乎一把夺过，紧张地打开看着，双手抑制不住地颤抖。反复看了几遍，不确定的问道：“公主说独自先行一步，让将军暂代主帅一职？”
方将军点头：“是。”
清啼犹是不确信：“那……驸马呢？我家公子去哪了？”
方将军叹气：“想必是一同去了。”
清啼心急：“可我家公子他那样子……”
鸣箩忽然一把按住清啼的胳膊，有意阻止清啼继续说下去：“方将军想让我们配合，以免公主驸马不在军中的消息传出去，给他们带来危险。”
方将军接过：“是，还劳烦两位姑娘，只要主帅不在军中的消息没有传出去，公主驸马在外相对还是安全的。”
清啼一听，立马强忍住担忧，使劲点了点头：“请将军放心，清啼定当尽力。”
颐逸一身青色男装，腰间别一把长剑，独身一人走在林间小路上。远远看去，就像是一个年轻俊秀的少年，独自出门闯荡江湖。
听到后面的略显虚浮的脚步声，颐逸叹一口气转身，看到树后露出的一角白袍，无奈道：“出来吧，不要再躲了。”
树后的人讪讪地走出来，上前几步，全是知错了的语气：“蒹葭。”
颐逸抚额自言自语：“没想到你竟然一路跟了出来，没被拦住。”率先提步离开，头也不回地冲莫舒说道，“走吧。”
莫舒见颐逸并不是赶自己回去，颇为意外，惊喜地追上去：“蒹葭，你让我跟着你？”
“都跟到这里来了，再送你回去，怕是我也出不来了。”颐逸回头打量他，“你想必也没走过这么多路吧，都累成这样了，走到前面若有人家，我们就停下来休息一晚。”伸手扯着莫舒的衣角，看着上面的鹤形图样，“你竟然穿成这样就出来了，一阵要尽快找衣服换下来才是。”
莫舒仍处于可以跟着颐逸的兴奋中，颐逸说什么都只是高兴地点头：“蒹葭，我们要去哪？”
“炽国。”
莫舒一惊：“炽国？”伸手扯住颐逸的衣袖，满眼惧色，“清啼说，炽国都是胡人，住着好多会吃人的妖怪。”
颐逸讶异于莫舒的反应，觉得有些好笑：“怕了？你怕了可以回去。”
谁料莫舒却是强呼出一口气，大义凛然：“再可怕我也要跟你一起去。”
颐逸一笑，嘱咐道：“那记着，我不是公主，你也不是驸马，更不是什么相府公子。被人知道了会很危险的。我以后就叫你桑羽，清楚了么？”
莫舒认真点头，郑重道：“记住了，桑羽一定会好好保护蒹葭的。”
颐逸面上的笑容一僵，微怔地看着满脸稚气却又无比认真的莫舒。
莫舒察觉颐逸神色有异，担忧地问：“蒹葭，你怎么了？”
颐逸回身，掩饰地快步走开：“再不快走，就要在林里过夜了，这种老林子夜间会有很多凶猛的野兽。”本是有意吓唬莫舒，却不知林里的狼如此配合，恰好在远处嘶吼一声。
莫舒怕得紧追上去，抓着颐逸的衣袖，小心地看着周围，生怕会从两边窜出什么野兽。
颐逸忍着笑快步前行，两颊上是还未退去的红晕。
带着莫舒，颐逸的脚程自是放缓不少。
夜幕渐渐降临，林间陈夜幕活动的走兽均已出动，颐逸趁着皎洁的月光警惕前行，莫舒本能地觉得周围似是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他，紧紧地抓着颐逸的衣袖。
颐逸并不清楚自己到底功夫如何，进出都有侍卫护着，与侍卫切磋也不过是消磨时光而已，做不得数，骑射兴许也只能够在皇家围场狩得猎物，像这种荒无人烟的原始林子里，这点功夫不见得够用，更何况从前听妄一说过，这种林子里常有熊出没，还有成群的山狼……
越想下去，神经绷得越紧，忽然察觉到身后有悉悉索索的脚步声，颐逸屏住呼吸停下，对莫舒比划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手握剑柄警惕地看向四周。
周围一下子显得出奇的静谧，只听得到风吹树动的沙沙声，远处近处的虫鸣声，和踩到草地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颐逸剑已出鞘，在夜色下闪着森然的白光。忽然路旁的灌木耸动，从里面跳出一只小鹿，颐逸警惕过度，看清后心里一松，剑却已经条件反射的斩过去。
下一瞬间，白衣身影突然跑到剑下护住小鹿，颐逸见状猛的收住剑势向旁处劈去，兵戈嗡鸣之间，一棵参天大树应声而倒，无数在周围栖息的鸟兽飞散逃跑，那只小鹿早就被吓得跑远了，只留下颐逸和莫舒保持着方才的姿势喘着粗气，冷汗直流。
颐逸回过神来仍是心有余悸，再加上方才过于紧张，登时火气上窜，看着莫舒狼狈却又满脸欣喜的模样，硬生生撒不出火去，也不知该骂他什么，只得收了剑，快步离开。
莫舒直觉颐逸好像生气了，怎么想也不明白她为什么生气，胡乱拍拍身上沾上的尘土，快步追上去。
“蒹葭，你等等我，蒹葭……”莫舒边叫边追，见颐逸忽然止步，心下一喜，加快步伐跑过去，被眼前的景象吓得一下子坐在地上。
眼前是一小片掩在高大灌木中的空地，从外面看轻易看不到，此时这片空地上横七竖八散落着狼的尸体，并没有见猛兽打斗的痕迹，可见双方实力差距很大。即使是趁狼群休憩时突袭，又有谁能在狼群反抗之前将其全部杀死？
颐逸兀自惊异着，低头查看狼的尸体，全都是一刀毙命，应该是人所为，刀口整齐，出手的人果然是个高手。
莫舒看着眼前的尸体，打心底油然而生一股悲戚，不知是不是错觉，现下只觉得鼻端是浓浓的血腥，直叫人作呕。忽见颐逸面上笑得诡异，心下一惊，方要叫颐逸离开，脚上忽如其来传来刺痛，忍不住惊呼。
“怎么了？”颐逸听到惊呼声猛然回神，寻着莫舒的视线看去，只见一只毛球似的小狼崽子一口咬在莫舒的脚踝上，想必是狼窝里幸存下来的。
颐逸见它咬住不松口，欲伸手拔剑，莫舒连忙制止：“蒹葭，不要杀它。”
见他如此，先前压下的火气又被勾出来了，偏偏又对他这副老好人的样子没办法。颐逸咬着牙别过眼去，理也不理他。
莫舒呼出一口气，忍着痛伸手摸摸小狼的头：“一下子失去了那么多亲人很难受吧？从此以后就只有你自己了，你愿不愿意从此就跟着我呢？我来把你养大好不好？”
颐逸鄙视地低头看着他，没想到小狼竟然像听懂了似的松开了口，扭着头一下一下舔着莫舒的手。
莫舒咯咯笑着：“好痒啊，你同意了是吧？愿意以后跟我一起是吧？”然后抬头，墨玉似的眼睛忽闪忽闪地看着颐逸，满眼期待，“蒹葭，我们带它一起走好不好？”
颐逸被他这样的神情搞的不好意思，表情别扭地别过眼去，不着痕迹地点点头。幸亏天色已晚，看不见她脸上的微红。
莫舒见她点头，高兴地欢呼：“你答应了？谢谢你，蒹葭，太好了……啊！！！”莫舒话未说完，突然高声尖叫。
颐逸担忧地低头一看，扑哧一声笑出来，火气再也憋不住，顿时荡然无存。
小狼一口咬在莫舒手上，任莫舒怎么求饶，拍打都不松口。
颐逸蹲下身子，使了些力道拍在小狼的头上，小狼吃痛松口，呜呜地叫着。
莫舒把小狼抱在怀里，站起来，拍拍屁股，讪笑着看着颐逸。
颐逸撅撅嘴欲装生气，看他这样实在是装不下去，轻笑一声：“愣着做什么？走吧。”
“嗯！”见颐逸终于笑了，莫舒满心雀跃地应了一声跟上。
一路上有惊无险，行至后半夜，眼前豁然开朗，终于有了人住的痕迹。
莫舒从没有那么晚还醒着，自然也没有走过那么多的路，此时早已累得不行了，硬撑着一口气跟着颐逸前行，见到眼前空地上的这片房子，登时欣喜难耐，不知哪来了力气跑过，未等颐逸来得及制止伸手敲门。
不多时，里面传来一个老太太的声音，低声嘟囔：“这半夜三更的前来敲门，莫不是鬼差嫌我老骨头命长，来催命了。”然后是一阵悉悉索索的穿衣声，提高声音问道，“门外何人啊？”
莫舒方要答话，颐逸抢先一步接过，刻意压低声音：“我兄弟二人迷路被困山林，深夜至此望借宿一宿。”
“原来是来借宿的。”老太太一边念叨一边趿着鞋蹒跚着开门，屋子里微弱的烛光打在莫舒和颐逸脸上，老太太伛偻着身子，神情莫测地抬头打量着两人。
不知是不是因为逆着光，颐逸觉得气氛有些诡异，微蹙着眉头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我兄弟定不会白麻烦老人家。”
老太太却是看也不看她，伸手拽了莫舒的一只手臂，笑着，满脸皱纹堆砌，看上去甚为森然：“二位贵人，还请来这边，老身常年独自居住，恐床褥湿寒，还请将就。”
莫舒笑得开心，跟着走在前面，颐逸也不觉被拂了面子，把银子收进怀里跟在后面。
推开隔壁一间房门，将其二人引入，点了灯，从柜子里拿出两床被褥，放到房内的竹榻上：“二位贵人就在此将就一宿吧，老身年迈，经不起折腾，先回去睡了。”
莫舒打着哈欠小心地把睡在自己怀里的小狼放在床上，冲老太太拱手：“谢过老夫人，您回去休息吧。”
老太太笑着关门离去，临行前余光状似无意般扫过莫舒的袍脚。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结完婚就私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