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杪》余晖微凉

13、番外·寄昭昭

　　“昭昭云端月，此意寄昭昭”

　　——题记

　　“我叫桃昭昭，今天是我的五岁生日！”

　　镜头前，小昭昭穿着粉嫩的小裙子，冲正调着自拍杆的秋瓷开心的拍着手。

　　“是呀，我们小昭昭五岁咯！想要什么生日礼物呀，姐姐给你买！”

　　秋瓷脸上还有彩色画笔的印记，是昨天小昭昭趁她睡着偷偷画上去的。

　　于是早上起来的时候，秋瓷看着镜子里长满胡子的自己放声大叫，拿着画笔追了小朋友半天，说什么也要给对方画个大花脸。

　　可能是受到秋瓷的感染，小朋友从小就古灵精怪的，鬼点子特别多。

　　顾织织就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托着下巴静静的看两人闹腾。

　　小朋友长得水灵灵的，一双大眼睛眨巴眨巴，拉着秋瓷的袖子。

　　说到礼物，她可是想了好久。

　　“我想养小猫咪，余灼家里就有...昭昭也想养。”

　　小昭昭垂着脑袋，看起来有些委屈。

　　自己姐姐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对她有些严格，家里除了绿植一点活物没有。

　　秋瓷有些担忧的看向顾织织，可能是因为之前养余呼呼的缘故，她已经很久不敢提有关于猫的话题了。

　　令她没想到的是，顾织织点着生日蛋糕上的蜡烛，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昭昭能照顾好它吗？”

　　“当然了呀！我经常去余灼家和小猫咪玩，它好可爱呀。”

　　“那你和秋姐姐去买小猫吧，我在家布置一下。”

　　小昭昭“噢耶”一声，蹬着小腿跑了过来，在顾织织脸上亲了一口。

　　房间里很快恢复了安静。

　　在顾织织大一时的这一天，是顾妈妈生下桃昭昭的日子，也是顾妈妈自己的忌日。

　　等顾织织到了医院，顾妈妈已经走了，只留下了一个长得皱巴巴的小孩。

　　她隔着医院透明的婴儿床，看着这个小妹妹，想着：这小孩好丑...

　　在床边站了老半天，眉头越皱越紧。

　　等去签字的时候，她在出生证明上一笔一画的写上了桃昭昭三个字，也是顾妈妈留给小妹妹的名字。

　　顾织织开始没想自己照顾这个小孩，只是把银行卡留给了没怎么见过面的姥姥。

　　直到她大三的一天，回到那个老房子里，盯着落了灰的桌子，和上面扣着的相框。

　　想起姥姥年纪也大了，让老人拉扯一个孩子还是有些吃力。

　　于是她把存款清了清，把房子翻新了。

　　听说她要自己去校外住，最兴奋的是秋瓷，指挥着装修师傅忙前忙后，把炭包放在房间的各个角落里，还买了好多玩具搬过来。

　　“桀桀桀，香香软软的小妹妹～”

　　在顾织织给小昭昭办幼儿园手续的时候，秋瓷已经和这个小家伙打成一片了。

　　“你抱抱她，诶哟你看她有婴儿肥诶！”

　　“我才不呢。”

　　顾织织皱着眉，还是把孩子接了过来。

　　小昭昭才两三岁时，还有点流口水，经常流顾织织一身，但是被抹一身的那人也不嫌弃，只是轻轻在她脸上掐了一下，低声嘟囔。

　　同年龄的小朋友已经不流口水了，顾织织带小昭昭去医院查过，医生给的反馈是身体弱。

　　“比刚出生时好看点...”

　　渐渐的，原本空空荡荡的旧房子，焕然一新。

　　本来脱落的墙皮，被覆上粉色墙纸，地上随处可见的积木块和儿童读物。

　　顾织织把自己那扇坏了的门重新换了一扇，等装修完那天，自己站在门前反复看着，又去屋里锁了两次门，才心满意足的离开。

　　虽然这次大面积重新装修花费了她大部分存款，但是每天清晨，一睁眼就能看到睡在自己旁边还时不时往自己怀里缩的小昭昭，她就感觉很满足。

　　秋瓷不停的给小朋友买毛绒玩具，沙发椅背上都堆满了。

　　暖洋洋的气氛让整个家像一个巨大的儿童房。

　　“营养一定要跟上呀，闺女你平时学学做饭，帮织织一起呀，别老点外卖，孩子正需要营养呢。”

　　秋妈妈经常来看这个小朋友，每次都笑着抱她好久。

　　每当这时候，坐在那满是娃娃的沙发上吃薯片的秋瓷就会很不在乎的说：“没事，织织会就行了，我打打下手都能把自己手切了，到时候还得麻烦她。”

　　“你这孩子真是...织织几号回来呀？”

　　“早着呢，她得去一个多月，学校好不容易给的云南支教机会。”

　　“你给她打个视频呀，妈妈都多久没见过织织啦？”

　　镜头里，顾织织好像晒黑了点，脸颊红红的。

　　她对着镜头，让旁边的小朋友打招呼。

　　顾织织笑的温柔，让秋瓷呆了一瞬，她总感觉眼前这个人变了许多。

　　旁边冲着镜头笑嘻嘻的小朋友脸上都被贴的小红心贴纸，背景能看出来是在山里，背景音吵吵闹闹的。

　　“你...还好吧？”

　　顾织织好像没有听到秋瓷问的话，视频有些卡。

　　秋瓷索性把手机给秋妈妈，自己把小昭昭接过来玩。

　　她手上没有停下和小昭昭玩娃娃的动作，耳朵却悄悄竖起来偷听旁边视频里两人的对话。

　　送小昭昭去幼儿园的那天，秋瓷没有来，顾织织牵着这个小家伙，把她送到了学校门口。

　　顾织织挺怕小昭昭像她高中转校时那样胆怯。

　　一想到自己几年前穿着那件破破烂烂的校服，怯生生的站在学校门口不敢进去的样子，她就有些担心。

　　不过，和她所想的不同，小昭昭心情别样的好，在路过花店时，还挑了一只向日葵说想送给老师。

　　一路上，小昭昭都在欣赏自己新得到的红裙子，时不时转个圈让姐姐夸她好看。

　　学校门口多数是抱着爸爸妈妈腿哭的，只有这个小家伙蹦蹦跳跳的，两只羊角辫晃晃荡荡的。

　　“姐姐！”

　　小朋友突然回头，一双黑色小皮鞋在石板路上发出轻响。

　　像是有心灵感应一般，顾织织抬起头，看到小家伙冲她招手。

　　树叶发出沙沙的响声，昭昭像是人群中最亮眼的一抹暖色。

　　向日葵被她双手抱在怀里，肩上的水杯也是鲜艳的红色，书包上挂着长眉大爷刻的那只猫咪木雕。

　　“姐姐要记得来接我放学呀！”

　　小朋友努力的挥动手臂，顾织织笑着回应。

　　“姐姐你爱我吗？”

　　正打算往回走的顾织织突然后背一凉，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她急忙朝着小朋友点头。

　　“秋姐姐说爱要大声说出来！”

　　顾织织真后悔当时没敢快走掉，她现在满脑子都是回去一定给秋瓷一拳。

　　“姐姐爱你...”

　　她有些别扭的小声说着，声音小到站在她旁边都够呛能听清楚。

　　“姐姐我也爱你！”

　　最后是以顾织织捂着脸从看她的人群中走掉，把幸灾乐祸看戏的秋瓷拽到角落收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