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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冥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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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好眠,温玉绾睁开眼睛,天已经大亮了,她伸了一个懒腰。她喜欢睡懒觉,虽然现在她已经睡醒了,但还是不想起身,今日是周六,她不用起的早早的去上课,索性便多躺一会儿。
她的闺房在二楼,姐姐们都已经嫁出去了,家里就剩她和父亲,还有几位姨娘,家中的姨娘们早早的起来去逛百货商场了,父亲也去打球去了,这偌大的温府只剩下她一个人在家。
她的闺房布置的很温暖,蓝色的蚊帐上挂着她亲手编织的平安符,窗前培育的栀子花已然长出了新芽,床头柜上放着八角玲珑台灯和一本外国名著,她在睡前无聊之时便会翻书看一看。
衣柜里的衣物,小玉都整整齐齐的给她挂好了,她起身拉开落地纱窗,外面的光线照在了她的身上,异常的温暖。
她打开窗户,款款微风迎面吹来,昏沉的大脑瞬间清醒了许多。
她在窗前站了一小会儿后,便去了洗手间洗漱,待到洗漱完毕后,便打理起了长发,她依旧将长发梳成了辫子,然后又从梳妆盒中拿出了发卡戴上,带到一切都收拾妥当,便从衣柜里找了一件纯白色的百褶裙穿上。
今日她约了朋友出去,下楼时随便拿了一片面包,这会儿马上到中午了,他们正好在外面吃饭。
“小玉,我中午约了同学就不回来吃饭了,你们就不给我留饭了!”
“好的,小姐!”小玉在给门口的两株郁金花浇水。
家里的司机不在,她只好步行去百盏茶楼,街上的人不多,她一个人走着,大概走了十几分钟的时间,便到了百盏茶楼。
同学悠悠向她招手,她收回寻找的目光,抬脚走了过去。
百盏茶楼生意红火,来这里喝茶的人很多,可也有无所事事的地痞流氓,温玉绾和悠悠长得落落大方,秀外慧中,两个小女孩子出来难免会遇到一些麻烦。
温玉绾和悠悠说着话,那几个不怀好意的人上前搭讪,悠悠的脾气不太好,她让他们滚开,那些人死皮赖脸的说道:“这小姑娘够味,爷我喜欢!”
看着他们色眯眯的眼神,温玉绾一阵的反感,她拉起悠悠就要走,却被他们挡住了去路。
“爷看上你们,那是你们的福气,别身在福中不知福,若是得罪了爷,爷要你们在北平换个活法!”
“你还真是脸大的能烙饼了,这全天下的男人都死绝了吗?怎么什么样的东西都出来刷存在感了?也不撒泡尿照一照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温玉绾的话彻底的激怒了他们,那个光头伸手要打温玉绾,却被她将一壶热茶浇在了光头的脸上,趁他们松懈的功夫,温玉绾拉起悠悠就跑。
在跑出百盏茶楼后,温玉绾将悠悠推进了一家蛋糕店,“待在这里,别出来!”
悠悠还未开口,她便将人引到了别处,那些人手里拿着棍子,在她身后拼命的追赶她。
温玉绾情急之下跑上了一辆车,猫着身子说道:“我是好人,他们要杀我!”
车上的男人身穿藏蓝色的军装,修长的双腿上穿着军靴,眼神犀利的盯着她,在他看了一眼那几个流氓后,便将身上的军大衣脱了下来扔了过去,温玉绾本不想穿,可在看见自己身上的衣服时,又默默的将衣服穿在了身上。
徐谨之示意前面的孙副官去处理,孙副官下车后找了巡警,三分钟后,那几个人被巡警带去了拘留所。
“你一个姑娘家怎么惹上那些人了?”徐谨之看着温玉绾问道。
“谁会去招惹他们?我和同学只是喝喝茶,谁知道……算了,不提了!今日出门忘看黄历了,不吉利!”
温玉绾瞅了瞅徐谨之的军衔,她虽然不认识,但她感觉眼前的人一定大有来头。
“将军贵姓?温玉绾,这是我的名字!”
“徐谨之!”
“那今日我们就算是朋友了,他日一定答谢将军今日出手救命之恩!”
她记挂着悠悠,便下车去蛋糕店找悠悠。
孙副官坐在前面开车,他笑道:“这姑娘还挺有意思的!”徐谨之也是笑了笑。
她今日着实有些狼狈,要不是有徐谨之的大衣,那她可就丢脸丢的太平洋去了。
她还是第一次穿男人的衣服,这衣服的料子摸起来挺舒服的,拿起来一闻,还夹杂着淡淡的香味,虽说不出这到底是何种香味,但闻起来确实很好闻。
她去找悠悠时,悠悠看到她身上穿着别人的衣服,担心的说道,“绾绾,你怎么穿着别人的衣服?你可受伤了?”
“悠悠,你不用担心,刚才逃跑的时候弄脏了衣服,有人借给我穿的,到时候还要还给人家的!”她拉住悠悠的手,云淡风轻的说道。
“那个救你的人是谁?看这衣服倒像是军中的人,绾绾,你认识他吗?”
温玉绾摇了摇头,拉着她往外走,“现在不认识,以后就认识了!我看他也不是坏人,如今这个世道,多个朋友多条路嘛!”
悠悠的胆子小,她对那些整天喊打喊杀的人有一点害怕,“可是他是军中的人,这样的朋友还是少交为好!”
“好啦!你放心,我一定会注意的,我保证他一定是一个极好的人,我的第六感一向不会错的!”
“既然你觉得他是一个好人,那我也就放心了!”
因为今日这个变故,他们肯定没有心情去转百货楼了,在与悠悠分开后,温玉绾便回了家。
温父早已经打完球回家了,他坐在前厅喝茶,温府是一座二层小洋楼,小洋楼前种满了栀子花,那片栀子花是温父亲自种下的,每年花开的时候,香气四溢,蝴蝶在花中丛中舞动,美得不可方物。
温父放下手中的水杯,他抬眼看着温玉绾,脸上有些不愉快,“绾绾,你身上穿的是谁的衣服?”
“爸爸,我今日出去逛街的时候遇到了一些麻烦,是那位借给我衣服的先生帮的我!”
温父起身看着她,眼神犀利如锋,“女孩子家家的不好好读书,整天跑到外面瞎混什么?陆家五少已经留洋回来了,你们的婚事也应该定下来了,既然我这个做父亲的管不了你,那就换个人来管你,也省得我一天担惊受怕的!”
“爸爸,我是新时代的青年,我才不会被封建腐朽的思想所束缚,我不要嫁去陆家,我更不会嫁给他!”
“你不嫁也得嫁,当年这门婚事是你母亲定下的,不管你愿不愿意,你都得完成你母亲的夙愿,这事由不得你!”温父气的将桌上的茶杯摔在了地上。
这响动惊醒了二楼浅眠的二姨太,她连忙下楼,伸手给温老爷顺气。
她担心的看着温老爷,用责备的语气说道:“七小姐,你怎么能顶撞老爷呢?你们这些孩子怎么就不懂得我们这些做父母的苦心呢?这陆家五少哪点配不上你了?堂堂西北军司令能娶你一个庶女,已经是我们高攀了,莫要身在福中不知福!”
温玉绾冷声说道:“二姨娘既然不甘心,那让你宝贝女儿离婚了,然后去嫁给陆家,你看陆家要不要?”
二姨太气的脸都绿了,她拉着温老爷一脸的委屈,“老爷,我只是说了七小姐几句,你看她就如此的蛮横,有哪个妹妹天天盼着姐姐离婚的?”
温玉绾狠狠的瞪了一眼二姨太,便上楼去了。
小玉紧跟在温玉绾的身后,一进屋,她便气得将手里的包包扔在了床上。
小玉连忙从柜子里找来了睡衣,让她先换上,她身上穿的衣服被她脱下放在了床上。
“小玉,这件衣服洗了后交给我,我要还给人家的,千万不能洗坏了!”
小玉拿着衣服去外面洗,二姨太在温玉绾这里没有占到一点便宜,她气恼的说道:“老爷,你看七小姐如此的目无尊长,你可要给我做主啊!”
温老爷无奈的摆手道:“她还是个孩子,你和她计较什么?”
二姨太气得直跺脚,她一直嫉妒温老爷偏向温玉绾,如今又被七小姐无视,她这脸面丢的确实尴尬了一些。
今日她窝了一肚子的火,又被姨娘如此的针对,现下还被气得直冒烟。
她走到洗手间用凉水洗完脸,又将发辫拆卸了下来,长发垂在身后,身上的衣服虽然脏兮兮的,但也难掩他如花美貌。
梳妆台上新放了一盒面霜,这是国外的品牌,她同学花了好大的力气托人从国外带回来的。
她打开盒子,这面霜闻起来有股淡淡的香味,好像是那种玫瑰的味道。
她没怎么用过这个面霜,从拿来后就一直放在梳妆台上,她刚才去洗手间里洗了脸,冷水洗在脸上,刺激着她的感官神经,让她将刚才的不愉快全部给忘了个干干净净。
西北军前线传来战报,他们已经收复了此前丢失的阵地,西北军伤亡人数全部统计了出来,张副官将文件拿给陆骁去签字。
陆骁的办公室里就他一个人,在不忙的时候,他便坐下来打理桌上的君子兰,他并并不喜欢植物,可能是真的闲来无事,便给自己找了个花匠的职位。
“司令,前方传来消息,朱将军将阵亡将士的人数全部统计出来了,您签一下字。”张副官将文件递给陆骁。
陆骁放下手里的剪刀,拿过文件看了一眼,然后从口袋里拿出笔,签上了自己的名字,他的字笔锋犀利,下笔苍劲,写的一手的好字。
他将文件递给张副官,说道:“告诉朱将军,尽快将抚恤金发到阵亡将士家属手中,做好安抚工作!”
张副官拿着文件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然后离开了办公室。
钱之诚已经被张副官秘密看押在监狱,待到他将知道的东西全部吐出来之时,一切证据便会一五一十的全部出现。
晚间,徐谨之马上要下班了,他拿起衣服准备要走,还未起身,陆骁风一样的进门。
“谨之,和我先去一趟监狱!”看他的神情,似乎是急事。
徐谨之起身和他一起去了监狱。
一路上,陆骁把车开得飞快,徐谨之看了一眼陆骁,问道:“可是钱之诚出事了?”
“监狱传来消息,钱之诚死了!”陆骁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前方,可语气却是耐人寻味的寒冷。
这个消息,徐谨之也未曾想到。
他们秘密逮捕的钱之诚,消息不会走漏。
“可是自杀?我们派人二十四小时严加看管钱之诚,外面的人根本就不知道他被关在哪里?怎么可能突然间就死了呢?”
“张副官他们发现的时候他已经死了,具体情况暂时还不清楚!”
十分钟后,他们到达了监狱,张副官早早的便在外面等着他们。他们边往监狱走,张副官边跟在他们旁边说道:“司令,五点三十分监狱狱警送饭的时候,发现了钱之诚躺在地上不动,走近一查,发现他口吐白沫,属下怀疑是有人给他的饭菜里下毒。”
“派人严加盘查,接触过钱之诚的人,一律全部送进监狱,严刑逼供,只要别把人折腾死,剩下的你们自己看着办!”陆骁走进关押钱之诚的监狱。
“巡捕房那边来人验过尸了,说是砒霜中毒。”孙仲成将化验的结果拿给陆骁。
陆骁拿过化验单看了一眼,钱之诚的家属查的如何了?”
“已经有眉目了,于侍卫长带人过去营救去了,这会人应该已经救回来了!”张副官在他身后说道。
“连夜审问这些接触过钱之诚的人,顺藤摸瓜,查出幕后之人,一定要把这条毒蛇揪出来。”
“绍之,暗中行事,切不可被他们发现端倪!”陆骁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