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为何与臣不对付》何白榆

76、秋季考核（十四）

　　沈池柳走到姑姑旁，窥到前面的祈桓予，眸中闪过惊愣，祈桓予速度怎么会这般快。

　　沈池柳和着沈玖柒一起走，祈桓予和着长孙悦荟一起走，他们四人走过一个拐角，夜晚随将而至到来。

　　秋风习习，树梢“沙沙”作响，明月挂上枝头。

　　婢女和小厮布置好饭菜，在旁边等候服侍主子们的命令。

　　沈池柳表面上没有什么表情，可内心直泛不自在，他左侧为皇后，右侧为姑姑，对面为祈桓予，有点像许久未见的家人聚餐。

　　又不像……就是姑姑和皇后坐在一处……他感觉有种说不上的感觉。

　　伸手夹了面前的苦瓜放嘴中嚼着，又嚼了几下，嚼得稀烂才咽了下去。

　　作为小辈不能吃得太快，否则不礼貌，他在心里不断告诫自己，说服自己。

　　忍着动作，持续将夹的菜，慢慢吃着，就连那饭他都要嚼出来麦牙糖的味道了。

　　祈桓予余光观察着沈池柳细嚼慢咽吃着，心中不忍直笑，沈池柳也有这么一天，居然会怕她们二位。

　　长孙悦荟瞧着祈桓予吃得这么慢，很怪异，难不成被什么怪东西夺舍了，就算是碍于沈玖柒在这里，也不能一道菜嚼了好几下吧？

　　“皇儿，今晚的胃口怎么这般好了？”长孙悦荟心想，她非要祈桓予亲自解释一下今天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解释不了，她怎么知道怎么兜祈桓予的底。

　　祈桓予听到后，连忙扒拉了几口饭，有些含糊回答，“还行。”

　　沈玖柒也发现这母子两人的不对劲了，不见得太子行为这么乖张，小幅度蹙眉，向右转头看去太子，立马换了神情，温和道：“若是还行，饭后多加赏赐厨子便好。”

　　“皇祖母，我会好好赏赐厨子的。”祈桓予回答道。

　　在旁站的人，听到他们的对话，心里面各自偷着乐，太子殿下说是赏赐厨子，也会赏赐于今晚干活的人。

　　沈池柳在饭前饭后，未曾说过一句话，直至姑姑有邀他一同去说说话，才答了一句“好”。

　　长孙悦荟在饭后，也将祈桓予拉到了一般，好奇逼问着刚才是怎么一回事。

　　在沈池柳房中。

　　沈玖柒拉着侄儿的手坐下，看向侄儿的眼睛，贴心道：“耳饰还够不够？姑姑可以再给你寻多谢来。对了，需不需要手饰，比如手环、手镯什么的。”

　　沈池柳望着姑姑，淡笑起来，用着亲近的语气，道：“姑姑，你好像把我当成女子了。”

　　“谁说男子，不容许带着这些饰品的？”沈玖柒拍着侄儿的手，眸子转动，安抚道：“你带着好看。而且我看你挺喜欢带的，故而问了一句。难不成有人说你了？和姑姑说，我来替你出面。”

　　沈玖柒是真心喜欢这位大侄儿的，看着是哪哪都好，没有叛逆过，用不着她但心。

　　反倒是二侄儿，是挺有出息的，可是太叛逆了，能一人跑到边疆去，干的还是会差点没命的事，悬着的心若是放下了，那就真的放不下了。

　　都挺好的，沈家本家，出了一位文官和一位武官。

　　沈池柳窥到姑姑眼中的忧心，这是对他的好，还是对“他”的好，他有些嫉妒，也有些羡慕，心中一瞬涌上酸涩感，遍及全身每个角落。

　　看来还是做不到……真正以这里的身份自居。

　　“姑姑，在这里没有人敢说侄儿的。”沈池柳在向姑姑保证道。

　　“你可不要骗姑姑我，太子殿下不会说你穿着打扮，太过于招摇？”沈玖柒一概不信侄儿的话，话锋又一转，“不过也没事，谁叫皇上得了失心疯，让和太子年纪相仿的你，来教这位太子。”

　　沈池柳勉强收了涌出来的坏情绪，听出来姑姑对皇上也有些偏见，到底是为了什么，论朝中权势，皇上究竟因为什么敢放权给他们沈家。

　　他所认知的古代朝廷，皇帝不应该要把权紧紧握在手中才安心吗？

　　沈云野归京，就有人开始猜测，皇上要把沈云野困于京中，收回部分军权，可是皇上非但没有做，现又把沈云野平稳放回边疆去了。

　　心里突然冒出来一个大胆的猜测。

　　难不成……皇上是想要早早退位了？

　　“说过一些，不过我没理。”沈池柳回了思绪，这也不是该他管的事。

　　只要不危害于百姓，不制造出来混乱，除了一些人，不会有人关心究竟谁为皇上。

　　“等会姑姑回去，向皇上提出，今后没有大事，你和姑姑住一起，如小时候一样。不许回沈路云那里了，沈路云就是个缺心眼的。”沈玖柒话中带着埋怨，多好一孩子，怎么就养成不爱说话了。

　　沈池柳满脸怔怔，想开口拒绝，沈玖柒没给侄儿这个机会，说了几句关心话，便走了。

　　沈池柳走进内屋，远处就看见了放在床头的水滴状耳饰，再走进了一些，发现被子、垫子和枕头全部换了。

　　在祈桓予房中。

　　长孙悦荟勉勉强强被祈桓予说服了，撩了眼眸，“你说，皇上早朝后，和你说秋考武试要你和祈芝芝一同出面？”

　　“嗯。我猜父皇想让四妹在武考中，能寻一位和上眼缘的人，和二妹一样，嫁了出去。”

　　长孙悦荟摇了摇头，回答：“不会。祈千忻是贤妃要求嫁出去的，并不是你父皇的意思。皇儿你想，为什么皇上不首先管你的婚事。论历代，长先娶或嫁，弟妹随后。”

　　“是父皇还未找到心怡人选？”

　　“选什么？”长孙悦荟伸出食指点了一下祈桓予的额头，笑着道：“你父皇从没想要操心你们的婚事，倘若是有这个想法，我啊，都可以抱上好多个孙子了。”

　　“……”祈桓予想来也是，脑子里忽而出现了一个艳丽的身影，挥之即来，散也散不去，他试探一下母后的态度。

　　“母后，你……”祈桓予欲言又止，正在想一个很好的说辞。

　　“怎么了？”长孙悦荟斜睨片刻祈桓予，忽然明白了什么，漾起来笑意，打趣道：“也是，你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了。看上哪家姑娘了？母后帮你。”

　　“那……”祈桓予有些犹豫万分，直到母后不耐烦瞪了他一眼，才继续说道，“不是姑娘，怎么办？”

　　“你喜欢就好，但是……”长孙悦荟看去祈桓予，拉长了语气，摸了一手祈桓予那热气的脸，继而拧了起来，似笑非笑道：“你要喜欢就喜欢沈池柳那样有学识，有教养的人。否则你啊，就是表的。”

　　“我又不是小孩了，别这样捏我。”祈桓予心里有些恼怒，他又不是小孩子了，向后拂去母后捏着他脸的手，“那个人很像沈池柳那样。”

　　东升日光，普照大地。

　　沈池柳不清楚祈桓予说的桂花园在东南方向的哪里，故问了去在路旁打扫卫生的人，得到具体方向走了过去。

　　诗瑶抱着小猫跟在大公子后面，好奇问了一句，“大公子，你要摘了太子殿下的种的桂花？”

　　“嗯，我想亲手做些桂花糕点什么的。”沈池柳回了诗瑶的话。

　　“大公子，你还会做糕点！”诗瑶听到这有些惊喜，眼巴巴恳求道，“大公子，我也想吃。等会我帮你摘多些桂花来。”

　　“好，那就麻烦诗瑶了。”

　　未近桂花园，已闻到四处飘散开来的桂香了。

　　沈池柳带着诗瑶走进桂花林里，发现了一个问题，他好像没有带工具来，诗瑶立即反应了过来，将手中的小猫递给大公子，急忙跑出去。

　　四瓣金黄色的金桂，时不时飘落在地上，急速的秋风吹过，惊起来一片金桂浪潮。

　　这是一整片金桂林，沈池柳抱着猫咪走往到深处，发现还有还种有丹桂、银桂、四季桂。

　　停下脚步，他检查猫咪的状态，差点忘记了猫咪可能不太喜欢遍地的花香，看起来没有什么大问题。

　　灰白猫感觉身上被弄得很痒，翻身挣脱开来这位很好“闻”的人，在地上东看西看，一股脑扎进去暗黄色的树叶堆里，再跳出来，身上粘着好几片叶子。

　　它抖开身上的叶子，重复着这样的动作，好奇仰着头，“喵喵~”了几声，又去追了好几只蝴蝶。

　　沈池柳看着猫咪开心的玩闹，心里不自觉生出来了落寞的感，头顶的上的丹桂似察觉到这位人类的不开心，抖动了身体，落在几朵表示安慰的花在他青丝上。

　　几刻中后，诗瑶不光带来了工具，还带来了几位人，小四也是其中的一位。

　　小四听来要摘东南方的桂花，有些心动，也跟着来了，及至有人在辅好布在地上，他措了措手，爬上了桂树上，用力摇晃起来。

　　在身边的人纷纷避开，这等花雨的袭击，谁都不想被几只虫子浇到身上。

　　“小猫咪听话，扔掉你口中的玩具。”诗瑶猛然看到小猫口里面叼着一只还活着的青蛇，小心靠近小猫，弯下腰温和说着。

　　灰白猫怎么可能轻易丢去这位“玩伴”，叼着青蛇跑到沈池柳身边，想要炫耀它新得到的东西。

　　沈池柳还正看着树上的人，摇晃桂花树，突然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扒拉着他，垂眸一看是猫咪，不怕死叨着还在动的青蛇，青蛇还在挣扎，用着身子圈着猫咪的脖子。

　　沈池柳：“……”

　　突然一道冷傲的声音传来，“树上那位，别把树给吾摇断了。”

　　小四听到是主子的声音，忍不住“握草”了一下，停下动作，看去周围都是树，满脸都是不相信，再看去走过来的主子，主子不是不喜欢树林吗？

　　不是不喜欢吗？

　　不喜欢吗？

　　这周围可都是树啊！

　　都是树啊！

　　沈池柳眸间一动，蹲下身子，摸了一下猫咪的后背，将圈在猫咪脖子上的青蛇扯开了些，小心掰开猫咪的嘴，借着祈桓予看不见的角度，握住青蛇的七寸，朝远处的地方扔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