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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   周窈骑着小电炉从滨大出来,阳光正毒辣。
      滨海市虽然已进入九月,但持续的高温仍就让人觉得仿佛置身盛夏。
      春晓路过了正午最繁忙的时候,喧嚣暂歇,沿街店铺闲下来的阿叔阿伯们十个里九个打着盹,只有凉粉店的红姐还在乐滋滋地刷着短视频,冷不丁瞧见周窈骑着电车经过还很惊讶。
      “窈窈今天没课啊,午饭吃了吗,要不要拌个粉?”
      “谢谢红姨,我吃过啦,下次再来光顾你生意。”
      周窈笑着招招手,小电驴拐了个弯就到了幸福里小区。
      春晓路这一带是滨海的老区了,早二十年前就被政府开发,虽离市中心有些远,但临近大学城,地段算不上差。本地居民也都是老拆迁户,家家一幢12层小高楼,除了自住剩下大多租给附近的上班族,日子十分殷实自在。
      作为本地土著,周窈名下也有这样一幢小高楼,是爷爷周长生留下来的。
      按理说有房傍身,周窈早该实现财富自由,然而现实很残忍,周窈这小房东不仅没有靠着收租过上大富大贵的日子,还月月捉襟见肘,委实丢尽了春晓路一带包租婆的脸。
      不过也不是周窈不争气,盖因跟别的楼相比,她的租户有一点特殊——都不是人。

      这个点了,小区门口没什么人。
      周窈到了自家楼下,将小电驴停在了阴凉处。
      边上正往丰巢柜填快递的胡叔看见她,“窈窈,赶巧你回来,502有一个快递搁柜子好几天了也没来取,你顺道给他带上去。”
      胡叔忙得汗流浃背,在手边乱糟糟的一堆快递里捡起一个盒子递给她。
      502租户是只社恐严重的毕方鸟,不怎么爱出门,好几次快递都是胡叔亲自给送上去的,周窈住他楼上,给他捎带过几次,也习惯了。
      她接过快递和胡叔打了声招呼,拎着背包就跑进了楼。
      刚进大楼,背上火辣辣的感觉消散,周窈舒服地喟叹一声,按了电梯去了5楼。
      毕方鸟不在,门紧闭着,敲了两下没什么动静,周窈将快递留在门口,又写了张便签贴在墙上,走楼道回了家。
      她按智能锁验入指纹,滴地一声被屋内待机的智能机器程小曦检索到,程小曦滚着四只轮子朝门关处滑了过来,附送了一套语音服务。
      “下午好,周小窈。现在是北京时间13:30分,根据系统测算,你应该在滨海大学202实验室学习由梁秋盛教授执教的地球物理基础实验课程。你逃课了。”程小曦得出结论。
      周窈阖上门。
      顾不上搭理程小曦,她放下双肩包、换了凉拖后直奔厨房冰箱,取了一瓶冰水拧开咕咕灌了几口,才觉得自己从里到外好似活了过来。
      “今天有新订单吗?”她拧紧瓶盖问跟着的程小曦。
      “没有呢,今天又是喝西北风的一天哦。”程小曦换了一套萌萌哒的语音,配上显示屏上两道代表眼睛的弯弯符号,嘲讽意味十足。
      哎,生活不易,周窈叹气。
      她将矿泉水放回原处,脱下被太阳烤得炙热的防晒衣盖程小曦脑袋上,在“啊曦曦看不见啦曦曦瞎啦”的嚎叫里去了浴室。
      五分钟冲去一身臭汗,等她裹着浴巾出来,程小曦还顶着防晒衣无头苍蝇一样在客厅乱窜,检索到她的脚步声,又调转方向滑了过来。
      “周小窈,我要告诉爸爸你欺负我!”
      “你爸出差了,暂时顾不上你。你现在就是给我看家接单的打工小机器,社畜要有社畜的自觉,请尊重你的老板。”
      和程小曦拌了两句嘴,周窈绕过她去卧室换了身长T配短裤,再出来时墙上的挂钟已经走到13:45。
      她去储藏室拿了一个新灯泡,嘱咐程小曦看着家,晃着一双大白腿就出了门。
      上午在学校,住1201的九尾狐给她发微信,说卧室的灯突然灭了,让她尽快找人修理。
      周窈估摸着是灯泡坏了,趁着下午实验课还没开始遛出来解决,免得对方继续微信轰炸,扰得她一天不清静。
      到了1201,隔着防盗门都能听见屋里的音乐震天响。
      她也没按铃,手机上给对方发了消息,不一会儿就有人过来开了门。
      “小房东,速度挺快啊,中午刚给你发完消息你就来啦?”九尾狐乔若若眨巴着的一双大眼睛,她身上穿着瑜伽服,姣好的身形显露无疑,背后电视机放着音乐,估计刚刚在跳舞。
      唔,住进来差不多一个月了,这只九尾狐看样子适应的很好。
      “少来,一上午给我打了五通电话,微信上催了三次,中午不给你修好我下午的课还能上的安心吗?”周窈伸出指尖,两指抵着对方脑门就把人推进了屋。
      乔若若装无辜:“哎呀人家也不是故意的,这不是晚上有直播吗?要是爽约了,人家的粉丝宝宝们会心碎的。”
      说着,狐狸精西子捧心,继续眨巴大眼睛似要摄魂夺魄。
      周窈见状,掌心结印,在她脑门处按了一下。
      “少用你的迷魂大法。现在是21世纪,地球灵气稀薄,吸收转化率极低,滥用灵力透支了你还得再睡几千年。”
      被她拍了一下,九尾狐立马变乖,也不敢造次了,领着周窈去了卧室,还殷勤地给她搬了凳子。
      周窈试了试灯的开关,又踩着凳子检查了一遍电路,得出结论确实是灯泡坏了,她换上新的,顺便提醒乔若若。
      “11楼租户投诉你晚上动静太大,吵得他睡不好,你收敛收敛,人类社会要讲究邻里素质。”
      乔若若正给她扶着凳子,闻言翻了个大白眼。
      “哎呦,是1101那个脾气暴躁的朱厌是不是?他还好意思说我,自己见天的搁屋里拆家,装修公司来了几次了?我不报警投诉他扰民就不错了。”
      乔若若口中吐槽的朱厌是周窈爷爷周长生还在时就住进来的老租客。
      挺精神的小伙子,在附近一家科技公司做程序员,平素早出晚归,只是最近逢着他灵力暴动的特殊期,为避免伤人惹出乱子才一直待家办公。
      乔若若搬进来正巧撞上朱厌灵力失控最厉害的那几日,又是上下楼,动静避免不了,难怪两人看不对眼。
      “他灵力暴动的危险期已经过了,房屋我也找人重新做了加固,近期应该没什么问题了。”周窈换好新灯泡,跳下凳子,又去门边按了开关。
      乔亦步亦趋地跟着她。
      听她提起装修,狐狸精转转眼珠,曲起胳膊戳了周窈一下。
      “小房东,要不你也找人给我房屋装个隔音墙呗,我保证和1101友好相处。”
      啪!
      周窈按灭卧室内重新亮起的灯光。
      她转头看向目含期待的乔若若,冷笑一声:“九尾大美女,要不要我提醒你,你还欠我一个月房租,还有几天就到了缴纳第二期的时间了,想好怎么解决了吗?”
      乔若若漂亮的狐狸面瞬间扭曲。
      大梦一觉上千年,谁能想到她堂堂上古瑞兽九尾狐,在人人皆弱鸡的21世纪,睁开眼也得为房租发愁啊?
      但人类社会就是这么残酷,强大如精怪在这儿妖生地不熟的地方也得努力讨生活。
      狐狸天性好动,乔若若做不来人类社会朝九晚五的活儿,好在她长得漂亮,一双巧手会化妆,现在每日在网上搞搞美妆直播,靠着粉丝刷点小礼物半月下来也能勉强维持生计,就是房租暂时还无力支付。
      日子虽然过得苦哈哈,没有以前在狐狸洞逍遥自在,但人类社会也不是处处拉垮,楼下张阿伯做的黄焖鸡就香喷喷,一到饭点乔若若就馋得流口水,中午还去大快朵颐了一顿。
      乔若若回味着黄焖鸡的美味,倒想起一事,连忙机智地转移了关于房租的话题。
      “小房东,你还记得502那只毕方鸟吗?”
      “记得。刚刚给他捎快递,他不在家,怎么了?”
      “我中午在张阿伯店门口瞧见他了,他好像遇到了麻烦,被三个黑衣服带走了。”
      周窈皱了皱眉。
      毕方是半年前在滨海郊外苏醒被她带回来的,性子孤僻,十分社恐,平时窝在屋里门都不怎么出,更别提和人类有什么接触了。
      难道真出了什么事?
      周窈想了想,低头在手机上调出对方微信,发了消息过去。
      加了这只毕方有段时间了,除了每月按时给她缴房租,这只鸟基本不用微信,连朋友圈都空荡荡,十足的社交绝缘体。
      发出去的消息不一定有回复呢,周窈心想。

      告别乔若若,下楼回到家。
      刚进门手机就响了,程小曦的语音服务也及时传达。
      “周小窈,爸爸来电话啦~”
      “周小窈,爸爸来电话啦~”
      周窈看着显示的来电人,心中一跳,手一哆嗦就点了挂断。
      “周小窈,你完蛋了,竟敢挂爸爸的电话!”程小曦滑过来,脑袋上还顶着她回来时盖上去的防晒衣,白色轻薄的衣料压根遮不住显示屏上亮闪闪的感叹号。
      周窈心虚,没搭理不依不饶的小机器,在门关处换了运动鞋。
      “我回学校了,要是来单了,及时传输给我。”
      话落,她取过程小曦脑袋上的防晒衣,拿起背包就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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