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小百梨》小玉环

4、第 4 章

　　二人都默契的没再说话，老太太给她上药的时候时不时的抬头看看周茵。但最终也没再问什么，她内心是矛盾的，她想知道发生了什么，想知道答案，可她又觉得孩子长大了早已经有了自己想思想和主见。既然不想让自己问，那就等到她愿意和自己说的那天为止。
　　周茵低着头看不清脸上的表情，但能猜到。她内心肯定不好受，那种酸涩，和恨意蔓延心底。但现在说出来就功亏一篑了，只需要再等等，就一切都好了。
　　上完药之后，她躺在外婆的腿上。安静的像只小绵羊，在那一刻，身上所有的防备全部卸下。心都跟着寂静了几分，外婆的大掌，依旧像儿时那般轻轻的拍她的后背。好像有节奏又好像没有，总之，她很安心。那天竟然意外的睡了过去，脑子昏昏沉沉的。再次醒来的时候是次日清晨，她揉了揉眼睛。意识迟钝的发呆，发现自己在房间里，深色的窗帘紧紧实实的拉着一点阳光也钻不进来。难怪，自己睡的那么沉。很快，她叠好被子从床上起来。
　　没吃早饭，匆匆下了楼去学校上早自习。
　　“Good morning everyone”
　　“Good morning Amy”
　　学校新请的外教，有着三分之一的中国血统算是混血，她说着一口流利的美式英语也会点儿韩语至于中文只会一点点，每次说中文都会被台下的顽皮孩子嘲笑。
　　“同学们，自…自己吧！”果不其然开口即是蹩脚的语调。
　　“Amy老师，是自习不是自己。”
　　“自习吧。”她原本没有气色的脸上此刻却红润了不少，似乎被自己逗笑了。
　　周茵手塞进课桌里回消息，是一个初中同学给她发□□。对面的人发了一个极短的语音，周茵下意识的按了转文字。
　　翻译过来只有一个——我。
　　周茵打了个问号回过去，不理解是什么意思，是发错了还是什么。可对面的消息就像石沉大海了一样，没有了回信。周茵放下手机，没去在意。旁边的慕挽把头从桌子上抬起来，乱糟糟的刘海惹来一旁偷吃早餐的程子旭的嘲笑。
　　“笑死老子了，你刘海被炮轰了？”他笑的前仰后合，嘴巴还一合一张的吃着包子。
　　“滚啊，讨厌死了。”慕挽抄起书就砸了过去，被他利落的躲开了顺便还扮了个鬼脸气她。身后的秦央把书捡了起来然后又从口袋里掏出一袋□□糖递给慕挽，她一蹦一跳的接过来去给周茵分享。
　　“牙疼，不吃。”周茵一早上就吐出了这么四个字，惜字如金。
　　“我书包有药，吃吗？”慕挽一边说着一边已经把要掏了出来。周茵摇了摇头，又毫无生气的趴回桌子上，她整张脸都没有血色，胃也在疼，但其实已经是老毛病了。无数个早晨，都是伴随着胃绞痛度过的。她似乎已经对自己这种状态感觉到麻木了，她安静的贪恋这些为数不多逃避现实的时间。
　　“周茵，门外有人找你。”刚下课没多久，一个戴着眼镜的男生走到她身边指了指门口。
　　她抬头看，原来是他。
　　贺凌站在门口，手里提着一份早餐。他看着她朝自己缓缓走过来。
　　“这是我给你带的早饭，我今天在校门口没看见你…卖玉米”他将手上的东西递过来，有些不好意思的红了脸。
　　“不用。”她皱眉，脸上没有表情。但看起来似乎有些不耐烦，她不明白他的示好，也不愿意接受别人的好。但下一秒，她接过早餐开了口
　　“钱多少，我转你。”
　　“不用，我经常买的那家老板人特别好，今早上怕我吃不饱多送了我一份我就想给你送来，不用给我钱的。”他噼里啪啦的解释了一大堆，但周茵又不是傻子，这种理由也就偏偏三岁小孩吧。
　　她语塞，点点头没再说话转了身。
　　贺凌就站在原地看着她离开，心里叹口气。都怪自己嘴太笨了刚刚为什么说了那么多废话，她是不是觉得自己很啰嗦啊。过了半天，他听见耳边回荡着上课铃的声音，这才上了楼。
　　“小茵，他来干嘛。”慕挽正偷吃着蜡瓶糖，嘴巴嚼来嚼去的。
　　“闲吧。”她把那份带着热乎气的早上放在了桌子上。
　　程子旭从兜里拿出一个缩小版的蜡瓶糖递给周茵让她给慕挽。
　　“没长手？”
　　“好茵茵，帮帮小旭子。”他两只大掌合在一起卖萌的看着周茵。
　　“你俩又怎么了？”周茵没好气的问着。
　　“又干仗了。”
　　周茵无语的把糖递了过去，紧接着慕挽又给程子旭撇了回去。
　　“程同学，你再这样我就说你骚扰女同学了。”她歪头转笔，笑得邪恶。
　　“草，别啊咱俩不天下第一好吗你干啥。”他降低了声调看着她说。
　　“闭嘴，谁跟你好了呀。”她仍是那副傲娇的模样，嘴巴翘的能挂住一条毛巾了。
　　“别生气了，下课给你买甜水。”
　　“那好吧兄弟，我跟你好。”慕挽甜甜的笑着，又冲他眨眼睛，殊不知他的脸红已经蔓延到脖子上了，他咳嗽着转了头。
　　中午放学回到家，贺凌无聊的睡起了午觉，又在马上睡着的时候瞬间没了睡意。一通电话响起，是一串陌生号码。这串数字他比谁都清楚是谁，肯定又是她。
　　“你到底有完没完了。”贺凌的声音冰冷，态度很差，可电话那头的声音听起来很是欣喜。
　　只听见，电话筒那边传来一阵软糯的小姑娘的声音，字字斟酌的问
　　“我生病了，你能来看我一眼吗，就这一次，算我求你这次之后我就不会再给你打电话纠缠你了，行吗？”
　　贺凌同意了，穿上休闲的外套就出门了，外面下起了大雪，笼罩着这座城市，像只白色的猛兽想吞噬着这里的人，他裹紧了外套上出租车发了条短信。
　　“在哪？”
　　“人民医院。”
　　他皱皱眉，没回复。到了医院门口下车，他走进大厅的挂号区就瞧见沈文悦举着吊瓶坐在椅子上，可怜巴巴的时不时的看看手机。
　　“贺凌，你来啦。”女孩漂亮的眼睛好像会笑一样，不错眼珠的盯着面前的他。
　　贺凌没说话，抬起头看吊瓶里的药，再看看她的脸，没有血气。猜测起来，应该又是低血糖。过了半天，他微微嗯了声，算是回应刚刚的话。
　　“今天人，实在是太多了，刚刚那个小护士说可能要自己拔针然后我就…想到你了”她低了头，紧紧的攥着手机的那只手，没有意识的出了汗。
　　她胆子小，从小就怕疼，晕针晕血的。可无奈长大后她成了一名模特，需要控制饮食。所以经常会把自己饿到低血糖来医院输液，那么这次也毫不例外。
　　“你没朋友？喊你朋友来，我很闲吗？”贺凌不悦的盯着她看。
　　“我没有朋友在D城这边，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她小心翼翼的看着他的侧颜，眼神过于痴恋，不过贺凌没再和她说话只安静的刷朋友圈，因为朋友圈被程子旭刷屏了。
　　“我程子旭抽二条玩不过慕挽，我是废物。”
　　“我是废物。”
　　“……”
　　最后一条还贴心的放了一张图片，贺凌本能的滑过屏幕却又滑了回来，放大图片，认出最左边的那只胳膊是周茵的。他沉沉的吸了口气，不是为别的，是那只胳膊上明显的能看出来有大片淤青，总之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形成的。
　　“你下午有时间吗，我想请你吃饭。”慕挽轻声细语的开口。
　　“这是最后一次。”他指的是电话中她说的这是最后一次纠缠她，贺凌脸上没有表情看起来心情不好。
　　沈文悦看着他，鼻子发酸，她突然笑了，笑的那般纯真无邪，最后她没说话只是点点头。
　　贺凌抬了头看见吊瓶的药没了，将手机塞进口袋里帮她拔针。
　　“嘶…”她漂亮的眉微微皱起来，眼睛没有什么神气。
　　贺凌起了身，然后自迈着大步离开。却想到最近流感又东窗事发，折回楼上的药房开了点药。沈文悦靠坐在座椅上目视他的离开又返回，而对面的人没把眼神分给她分毫。
　　贺凌看了眼手机，上课已经是来不及了，干脆请假好了。外面现在下着大雪，肯定很冷，他这样想着不由自主的想到了周茵。贺凌的嘴角压不住笑意，看起来跟刚才仿佛判若两人。
　　“又来开盐酸氟西汀？”
　　“这个月来了好几次了，这孩子也是可怜。”
　　贺凌正疑惑着是哪传来的声音，抬眼就看着医生套着白大褂开了门从药房里出来。
　　他脚下的步子顿了顿，盐酸氟西汀？不是抗抑郁的药吗。却没多想，下楼了。
　　手机响了，贺凌接起。
　　“贺哥你咋没来呢？”
　　“有事呗。”
　　“不会是忙着泡妞吧？”程子旭坏笑着又自顾自的说着。
　　“哎话说今天下午周茵也没来，我以为你俩商量好的呢。”
　　贺凌骂他神经病就准备挂电话，往前走几步，却结结实实的和前面的人撞在了一起。
　　“没长眼啊，路这么宽偏偏往我身上撞。”姑娘的语气似乎没有温度，可他却笑了，因为是她。
　　贺凌站直和她对视，低眉顺眼的给姑娘道了歉。周茵不领情的没看她，自己拾起地上零碎的药。贺凌有眼力见的蹲下帮她捡。
　　他边捡边问“你生了什么病啊需要吃这么多药？”
　　周茵没吱声，他就只好自己拿起一个小盒子看。
　　是盐酸氟西汀，他愣了一下，反应过来起身道歉。
　　“抱歉我不是故意窥探你的隐私的。”
　　“没事。”
　　她的语气依旧淡淡的，好像什么都不在意。不知道为什么贺凌的心里发酸，那种感觉他形容不出来，总之他不开心。
　　贺凌低着头看她，那双眼睛黑如夜空，深邃且神秘，仿佛藏着无尽的宇宙秘密。
　　周茵的视线没过多的留在他身上，因为她在思考一件事。为什么最近自己会和这个素不相干的人频频遇到，几秒后，她明白了，许是天意难违，可她从来不信缘分，只信自己。
　　她吸了口气，往后退示意他，自己要离开了。
　　“你吃饭了吗？”他突然问了一句，让她摸不着头脑。
　　“吃了。”反应过来后，她十分不理解的看着他不明白为什么他要没话找话。
　　“你今天也没去上课啊。”他又问。
　　“来开药。”她说。
　　贺凌梨涡浅浅的笑了，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是在干什么。只是想跟她说说话逗逗她开心，因为她看起来似乎不好，不，是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