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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接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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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霁抬手按了按自己被撞得眼冒金星的额头,问道:“你是不是撞到方向盘上了?头晕吗?”
何迟摩挲了两下手指,他下意识想把伤势说得厉害些,好叫向霁心疼他,苦肉计嘛,多少该有些用。只是他望着向霁双眸里藏不住的担忧,忽而有些不忍,何必让她不高兴呢?再说,她本来就因为自己多年前的谎话,耿耿于怀,自己怎么好再去骗她呢?
他只是轻描淡写地说:“没事,死不了。只是手被震了一下。”说着飞快地将右手伸到向霁面前,展示了一回。
向霁心头陡然窜起了一股无名怒火,她气势汹汹地朝何迟走去,毫不犹豫地揪起他不自然垂在身侧的右手,仔细地观察。看着倒是没有外伤,向霁伸手轻轻按了一下,何迟的手指便不由自主地向后瑟缩,他咬紧牙关才控制自己没有将手收回来。
向霁听着何迟极微弱地痛呼声,烦躁不安,她没好气地说:“你不是说没事儿吗?就会逞能!”
何迟听出了向霁话里暗藏的关心,眷恋无比,便任由自己的右手搁在向霁的掌心。
向霁没工夫理会这些,只是想着该尽早带何迟去医院瞧瞧手,便说道:“走,去医院拍个片子,检查一下。”
何迟自然不愿意,他还想着陪向霁一块儿回家呢。
“没骨折,就是撞了一下。”
向霁听着何迟讳疾忌医的推辞,心里越发烦闷,扭过头不说话了。
何迟又说:“你去车上坐着吧,车上凉快,一会儿就好了。”
向霁瞪了何迟一眼,偏生不好多说什么,好像她有多关心何迟似的。她暗骂一声,双手抱臂,一言不发,蹲在了路旁。
何迟见向霁不肯,便转身去找前车司机商量了。总之,他愿意赔钱了事,早点儿散了也好,省得堵在路上。
他又看了一眼向霁,太阳在她的身后坠落,一跳一跳地隐下去了。他暗忖:太晚了,再有半个小时,只怕天就要黑了。她明天还要上班,现在都没吃饭。
因着两辆车刮蹭,一时也没有挪动,马路便有些拥挤。
向霁兀自生着闷气,皱着眉看向艰难移动的其他车辆。喇叭声此起彼伏,抱怨声连绵不绝,好烦!汽车尾气呛鼻,好烦!九月份还这么热,好烦!成群的飞虫环绕,往她眼睛里钻,好烦!何迟不肯去医院,更烦!
何迟跟前车司机说了几句话,只见后者拿出手机对准车祸现场拍照、摄像。
他拒绝了何迟私了的提议,却说:“咱们可以把车挪到一边,直接走了不好吧,回头说不清了。”
何迟苦劝无果,只能跟着挪车。挪好车后,交通果然顺畅了,便擎等着交警和保险公司的人过来。
何迟束手束脚地凑到了向霁身边,蹲在她的身旁,问道:“去吃饭吗?”
向霁有些疲倦了,工作的辛苦和即将失业的压力令她心力交瘁。今日又出了意外,她乏力地说:“我不饿。”
何迟便耐心地解释:“还不知道要等多久,闲着也是闲着,去吃一点吧。等你回家就可以早点休息了。不然,你先回去?”
向霁沉默了许久,还是跟着何迟去了附近的苍蝇馆子。
两人随手勾了几个炒菜,何迟付了账。一样要等,只是店里有空调,有凳子,要舒服一点儿。
何迟居然有闲心问:“你现在是编剧,那你写了什么剧本,可以说给我听听吗?”
向霁斜了何迟一眼,也没有问他怎么知道自己的工作职业,一定是夏渊说的。她只是半死不活地说:“很快就不是了。”
何迟疑惑地问:“什么?”
向霁便说:“我可能要改行了。打算换一份工作。”
何迟思量片刻,又问:“你是什么专业的?对销售或者运营感兴趣吗?我可以内推你来我们公司。”
向霁本能地摇摇头。一则,她私心里并不愿意改行;二则,她更不愿意仰人鼻息,受何迟的恩惠。
她勉强笑笑,委婉地说:“再看吧。”
何迟便没说话了,有些低落。气氛一时尴尬起来。
好在,上菜了。
向霁硬着头皮笑着说:“吃饭,吃饭。”
何迟只好说:“老板,上两碗饭。”
向霁伸出筷子往盘子里去,大吃一惊,“这鸡爪还挺好吃的。你尝尝。”
何迟点点头,刚要说话,电话就响了。
原来是保险公司的人已经到了。
何迟匆匆忙忙就要赶回去,又嘱咐向霁,“你先吃,别等我,我马上回来。”
向霁当着他的面,虽然点了点头。可何迟走后,她也放下了筷子。
她读研的时候伤了胃,不知饥饱。此时没有胃口,就当真一点儿也吃不下。
她拿起手机,看着导演刚刚发给她的剧本,点进文档,认真地看了起来。先赚这一档子钱再说,过些日子,她写的剧本就要上映了,兴许那时候就能找份好工作呢?哪怕火不了,简历上也要好看些。
不多时,何迟便回来了,他喘着粗气,脸上挂着薄薄的一层汗,更英俊了。
“你看什么呢?怎么不吃饭?”何迟一边落座,一边问。
向霁还陷在剧本里,一时有些恍惚。口中喃喃道:“放肆……”
“生气啦?”
“不是。”
“那是什么?”
“……是我的台词。”
何迟大吃一惊,怀疑地问:“你不是编剧吗?什么台词。”
向霁半真半假地说:“公司人不够,大家都去客串了,顶个人。”
何迟长哦了一声,转而问起,“你怎么不吃饭?菜都上齐了。”
向霁为难地说:“我吃不下。”
何迟蹙眉道:“是不是太热了,没有胃口。要吃点别的吗?”
向霁搪塞过去,“等会儿再说吧,我家里还有几包泡面。对了,事情解决了吗?”
何迟端起饭碗,“解决了,他们已经走了。少吃泡面,一会儿路过甜品店,给你点一份芋泥圆子。”
向霁又问:“夏天一顿不吃没事儿。那你的手呢?还疼吗?”
何迟不自觉地转了转自己受伤的右手,风轻云淡地说:“不疼。”说完便端起了饭碗,大口吃了起来。“味道果然不错。要不你把鸡爪打包回去当宵夜吧!”
何迟还记着向霁夸这碗黄豆烧鸡爪好吃,尝了一个便再也没动第二筷子,把另外两盘菜吃了。他自己那碗饭吃干净了,就端起向霁的饭,三四口就倒进肚子里,风卷残云。
向霁看着何迟拿自己碗吃饭,欲言又止。没事儿,反正她也没吃,省得浪费。向霁这样安慰自己。
何迟果然清了盘子,将鸡爪打包拎在手上,挨着向霁回了车上。
路过甜品店,何迟靠边停车,又打包了一份从前向霁爱吃的甜汤。
天已经黑透了,向霁不欲生事,便说不用。
何迟却说:“我记得你爱吃芋头圆子。吃了饭还能吃完一整碗。”
向霁的心肠一下子就软了。是啊,之前确实爱吃,只是后来手头不宽裕,再也不舍得吃了。
何迟神情晦暗,怀念地说:“你尝尝,还是不是从前的味道。”
向霁只是感伤地说:“是不是都不重要了。”
沉默着,向霁家就到了。
何迟看着向霁下车,对着她说:“明天早上我有一个会,接不了你,只能晚上送你回家。”
向霁摇摇头,“不用了。我明天有夜戏,你管你自己就行了。”
何迟却说:“那更要送你回家了,晚上不安全。”
向霁还待再说。
何迟便发动了汽车,临走时,他说:“我在你们公司门口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