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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今夕何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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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后。
只有十二个人的小型组织荆棘鸟如今已经发展成有了五十多人的中型组织,其中雨琉手下十人,负责情报收集与交易。银负责荆棘鸟的日常杂事,比如任务接取与分配,资金流通与成员奖罚等。负责做任务的成员则统一由弦管理。
至于我,作为首领,一般只负责镇场子,以及接一些极难的任务来给荆棘鸟撑场面。
就比如现在。
愁眉苦脸的茶之国大名还在絮絮叨叨:“鸟之国肯定特别想破坏这次和谈,有消息说,那个杀千刀的荻野雇佣了一个名为‘晓’的忍者组织,任务成功率高得吓人——几乎百分之百!你敢信吗!要不是被荻野抢了先,哪还轮得到你们接这个任务!喂,这次和谈对我们来说真的非常重要!酬金什么的都好说,你务必要保证大使的安全!明白吗!!”
“好好好,我们荆棘鸟声名在外,绝不会砸了自己的招牌的。更何况这次任务还是我亲自带人执行,绝不会出岔子的,您尽管放心!”我被他的啰嗦吵得脑仁疼,只拍着胸膛信誓旦旦作保。
大名又叽里咕噜嘱咐了一大堆,直到我耳朵快要生茧子了他才作罢。与极善言谈的大名相反,负责出使和谈的使者是个胡子很长,不怎么爱说话的中年人,他穿着挂饰繁琐的素色和服,被几个人扶着上了轿子。
银骑在马上负责驾车,另外两名和我们一起执行任务的组织成员一左一右护在轿子旁边,外围则是十几个隶属茶之国的武士。
而我在轿子里与使者相对而坐,心不在焉地想着事情。
“如果这次和谈失败或者被破坏,茶之国与粟之国陷入战争,鸟之国就可以作壁上观,等待时机攫取利益了吧?”我问他。
使者抿了一口茶,点头不语。
“那么鸟之国此次雇佣的那个名为‘晓’的组织,你了解么?”我食指勾起,轻扣桌面,发出“咚咚”声响。
“不了解。虽然任务成功率高得吓人,但这个组织行事却出乎意料地低调,似乎并不想过于引人注意。但他们暗中已经与许多小国大名有所勾结,接许多见不得光的任务,以此赚取高额佣金。”
使者说完这句话便闭目养神了,一副你再问什么我都不会回答的模样。
我叹一口气,掀起轿帘一角,心事重重地望向四周一望无尽的芦苇原。
已经出了茶之国国境,敌人随时可能攻来,但与以往不同,我总是有种莫名的不祥预感,就好像,这一次任务难度,或许真的不在我的掌控范围内。
不知过了多久,轿子忽然停下,我听到武士们齐刷刷拔刀的声响,以及银冷然的质问声:“你们是什么人?”
对方并未答话,随即伴随着兵刃相接的清脆声音,巨大火球席卷人群,武士们惊恐惨叫,混乱中,我第一时间察觉到了危险,将使者推出了轿子,随后自己也瞬身跳开,下一秒,轿子被一把大刀从头劈下,一分两半。
来人一袭黑底红云大氅,双手握着一把巨大的刀,刀身在阳光照耀下冒着凌厉的寒光。
我环顾四周,武士们倒了一地,都在哀嚎着,银负了伤站在一旁,另外两名成员一个昏迷着不省人事,一个正努力将刺进胳膊的手里剑拔出。
我目光掠过嘈杂的一切,直直望向仿若永远无法抵达的视线尽头。
重逢的那一秒,心跳比我更先认出他。
深埋的恨意纠葛着复杂心绪在那一刻如积压千年的火山爆发,愤怒犹如烈火熊熊燃烧,以不可阻挡之势将我的理智焚烧殆尽,我不假思索地冲到鼬面前,抬手挥拳。
他站在原地巍然不动,待我即将打中他时,他忽然抬起右手,精准握住我的左手腕,轻而易举就化解了我的攻势。
我大脑一片空白,下意识抬腿就踢,他一个侧身躲过攻击后右手用力,我猝不及防下还未来得及挣脱便被他拉入怀中,随后他松了手,我趁势掏出苦无抬手欲刺,他偏头再次使我的攻击落空,于是我的苦无尖端只能堪堪对准他的下巴,而下一秒他的左臂牢牢箍住我的腰,与此同时他的右手握着苦无,将其锋锐处紧紧抵在我的脖颈上,只要稍稍用力想来我就会血溅当场。
为什么……
为什么哪怕到了现在,哪怕我已经成为了上忍,已经能单挑六个暗部不落下风,哪怕我已经经历了那么多,成长了那么多,却还是会彻彻底底毫无悬念地输给他?
一直以来,我究竟努力了些什么?
眼眶发酸,我握着苦无的手微微发着抖,却固执地没有放下,仿佛这就是我最后的倔强与无声的反抗。
与以往无数次切磋(偷袭)失败不同,这一次,我注定不能再认输了。
他会杀了我吧?就像他杀了其他所有的宇智波族人那样。
隔着他厚厚的大氅,我的后背紧紧贴着他的胸膛,他微微低头,声音自我耳畔响起,嗡嗡似与胸腔共鸣。他问:“锦葵……你为什么要叛逃村子?”
之前那个双手握刀的男人转过头来:“鼬,这家伙你认识?”
鼬语气平静:“一位……故人。”
银跌跌撞撞跑过来,焦急地喊:“锦葵,你没事吧!”
握刀男跳到鼬身前不远处,手中大刀一横,完全挡住了银的路。
鼬瞥了银一眼:“他是谁?”
“我的部下。”
鼬沉默片刻,再次问道:“为什么叛逃村子?”
“我没有叛逃!”我拔高了声调:“是‘根’的人追杀我,我为了不牵扯到佐助,才迫不得已离开的!结果他们倒打一耙,反而给我扣上叛逃的恶名!”
“这样么。”他的语气听起来像是在叹息,我能感受到脖子上的苦无微微松了松。
抛开我们之间互相对准对方要害的苦无,我与他现在的姿势或许称得上一个拥抱。我能真切地感受到在他不动声色的表面下,心跳的频率犹如万千只蝴蝶一同振翅,每一下跃动都呼应着我同样剧烈的心跳。
“荆棘鸟……是你的组织?”鼬又问。
“是啊!怎么?我还没想到,你叛逃村子后会加入‘晓’!你问我为什么叛逃,我已经回答你了,那么现在该我问你了!你为什么要杀了大家?为什么木叶会把你列为S级叛忍,抓捕时不论生死!”
他不答话。
“你说啊!至亲的家人,志同道合的朋友,血脉相连的族人,还有无数无辜的普通人……你怎么下得去手!怎么下得去手啊!!”我质问他时声音已不自觉染上哭腔,一滴泪顺着脸颊滑下,落在他箍着我腰的手背上,我能感受到那一瞬他手臂轻微的颤抖。
眼泪如决堤的洪水一发而不可收拾,我松了手,苦无跌落在地。憋在心头太久的话语终于出口,怨恨与悲愤同时发泄完毕,我像是失了力气,缓缓抬手捂住脸来遮挡此时的脆弱与不堪。
“你告诉我,这一切都不是你做的……或者,你是被逼无奈的,你也有你的苦衷……无论什么理由,我都相信你……你告诉我,好不好?”
他只说:“对不起。”
话音刚落,他放了手,脱离他掌控而恢复自由的我迅速跳开,红着眼睛,仍然执拗地望着他:“你知道,我需要的不是道歉,而且,我更没有资格替他们原谅……”
鼬却没再理我,只是转头对他的队友说:“十藏,你去杀了任务目标。”
被他唤作十藏的握刀男哼了一声,大手一挥,提刀就上。
“你休想!”我这才记起来我还有任务,连忙施展瞬身术想要阻拦,却不想眼前场景忽然一变,天空如被血染,呈现出一种凄惨的绯红,一轮苍白残月孤零零挂在天空中央,脚下土地如湖面泛起圈圈涟漪。
仿佛失去了时间流逝的感觉,在永恒而光怪陆离的幻境中,我望见鼬遥遥站在世界尽头,整个人都隐在暗影中,看不清表情。
“锦葵,你太弱了。这样弱的你,怎么还妄想从我口中得知真相呢?”
“等你有了能彻底打败我的实力时,你再来到我面前。届时,我会告诉你你想知道的一切。”
面前的场景如雪花般消融,意识陷入黑暗前,我只来得及看见倒在血泊里的茶之国使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