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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上山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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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有什么安排吗？”
“没有……”苏北冥皱着眉哼哼唧唧，“睡觉……”
“不是说要带我去复仇的吗？那些魔党就不去处理了？”
“交给……给溯冥了，我无权无势的我……”苏北冥把被子一掀一盖一闷头，“让我睡觉！”
看来是真累到了，那就不催他起床了。蒋哲辰开明地决定放纵他，自己绕进厨房给自己蒸了两鸡蛋。
刚刚剥掉蛋壳，肩上突然搭上一只白手摊开五指不客气地向他讨要。蒋哲辰把和那肌肤一样光滑的鸡蛋塞进那手心里，后知后觉地才意识到自己好像被鬼上身了。
“你这小鬼……”他啧怪着，“什么时候来我身上的？”
“在那个蒸蛋机‘滴答～’一声的时候。”苏北冥闭着眼梦话般嬉笑一声，轻跃而起双腿一盘彻底挂在了哲辰背上，“给我倒点白糖沾沾好吗？”
“不好。”哲辰取来个小碗倒了糖送到肩上去，“吃白食的家伙。”
苏北冥嗷呜呜咬下一嘴蛋黄，傻笑着萌混过关。
“其实今天有事的……还有吗？”“什么事？”
“唔……玄台没说谎，他确实是和烛渊在雪山上认识的，也确实是他救了他。”
“嗯，你继续。”蒋哲辰听着耳边咀嚼的声音，手上烤面包的动作不停。
“所以……”
苏北冥趴在他鬓边咬着他的耳朵：“带我去那山上玩嘛，过了这么多年那边都变样啦！就当是实地考察，带我去玩嘛～”
蒋哲辰感觉鸡皮疙瘩从脖颈一路爬上来，他狠狠哆嗦一下缩起脖子。
可算是体会到肩上趴着鬼的可怕性了。
“好说好说……就当是被你蛊惑了。”“我的小哲辰真好～”
苏北冥吧唧一下亲在哲辰面颊上，伸手抢走刚刚做好的三明治就又溜回床上去了。
酥爽而振奋人心！蒋哲辰抬手摸摸被亲过的地方，嘴角不自觉就咧上天了。偶尔变化风格也不错，“撒娇款”和“高冷款”他都喜欢，要是再有“可爱俏皮人妻猫女仆款”就更……
咳咳……冷静，那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兼顶头上司。
仔细想想，蒋哲辰也说不清自己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北冥改观的。或许是那次误解之后？或许是他意识到自己是被关照的那一个的时候？或许是养伤的时候……
他知道自己因为竭尽气力直直摔进湖里去的时候，眼前闪过的人影就是北冥。他猜想他会来的，他却没想到他居然会一直守着他。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北冥几乎失态的愤怒，也是第一次见到北冥如此倦怠而疲惫的样子。或许他们就是从那时候开始互生情愫的，或许那就是他们俩爱情的开始。
不过说起来，自己卧床养伤那段时间，陈溯冥这家伙也来刁难过自己好几次。他总像个鬼魂一样满脸阴森地杵在门口对着自己冷笑，搞得人心惶惶寝食难安的。
不过现在再听来那些讽刺的话里似乎还有点……醋味？
“北冥……好吃吗？”
北冥叼着三明治像个猫一样，靠在枕头上吧唧吧唧地嚼着，对他眨眨眼、点点头。
“那就好……嗯……”
猫咪抬起大白腿踢了他一脚：“咋了你。”
“没事没事……我们待会打车过去吧。”
算了还是不问了，他今天兴致这么好，就不叨扰他了。
……
山林盎然，这里是远离城市喧嚣的静谧之地。旧石阶和往昔记忆里的路线倒是一样，只是未经打理由此掩埋破损了不少。那颗帮了自己大忙的杨梅树还活得好好的，哲辰上去拍了拍它的枝桠像见老朋友那样和它打了招呼。
“我们是在那里分头跑的。”苏北冥站在一块凸出的岩石上，伸手指着来时的路，“你去追残魔，我去追烛渊。”
“是的。”蒋哲辰也踩上石头，“从这里，一路逃上来，直到其中一个蠢货被树根绊倒。”
“那可不是蠢货，你还得谢谢他呢。没有他的帮忙，你可追不上他们。”
确实如此，他们已经极快出动追捕了，但仍然是晚了一步。估算下来，他们与叛徒周旋之时，那群恶魔就已经翻过后院的墙预备逃走了。若不是烛渊撕开了幻象的口子让那血腥味飘出，那次行动或许将会彻底扑空。
“不排除烛渊谎报警情。”那时的蒋哲辰还不了解烛渊，只是主观分析判断烛渊有重大嫌疑，“虽然他信誉良好，但他那么想死，说不定就一时冲动呢？”
然后就被苏北冥重重赏赐了一个毛栗子。
“请搞清楚主要目的和次要目的。他是为了赎罪，这才是他的主要目的。求死只是在实现这一目的的过程中产生的矛盾，是次要的。而且我和他打过交道，他不会这样做。”
说起来，为什么我觉得烛渊和北冥也认识很久了？不过一个进不了地狱的人是怎么和地狱的常住居民认识的呢？
“说起来，你刚刚在家欲言又止是想说什么？”
“哦……哦……没什么。”蒋哲辰有些尴尬地挠挠头，“就是……你和你哥是和好了吗？”
“没有。”苏北冥随手撤下一片障目的叶当作武器那样飞出，回头瞟了哲辰一眼，“你不愿意看见我和他联系对吧？”
“嗯……”“那就减少一点联系算了。”
“避嫌吗？”哲辰垂眸，说得很小声，
但苏北冥听见了，他停了下来。蒋哲辰看见他疑虑重重地皱眉回头看着自己，上上下下打量了好一番。
“不，不是避嫌。你最近怎么了？怎么……怎么这么奇怪？”
“奇怪？”“嗯。很……多疑。”
蒋哲辰终于意识到，在被“天命”误导之后的自己似乎变得有些疑神疑鬼的。
“哦……好像是啊，”他果断而熟练地认错，“对不起，没有下次了。”
“我还没怪你呢。”苏北冥摊手耸肩。他走下台阶扣住哲辰的手腕拉起他，两人继续向上爬。
“如果那时候我们交换位置，你去追魔残的话是不是就能将他们一网打尽了呢？”
“与其反思分工问题不如多反思反思当年你为什么要犹豫。”
分头行动本不是计划内的一部分，他们沿路追到山脚，血液的痕迹就和魔族的气息分散了。情急中苏北冥把蒋哲辰向另一条岔路口一推，自己选择去追烛渊。
蒋哲辰之所以会犹豫，是因为担心。苏北冥的弱点几乎人尽皆知，面对实力未知且前科累累的烛渊，哲辰实在放心不下。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只能遵从命令。
“我是担心你。”蒋哲辰有点委屈，“幸好你大胜而归。”
“当然。”
……
日头渐上，已至正午。暑气逼人，逼得哲辰出了一身汗。
“前面往下走有个湖，我们去那里歇会。”
苏北冥仍然是白净的，他把自己脑袋上的遮阳帽扣在哲辰头上，伸手触摸他的肌肤为他留下一阵凉意。哲辰都有点羡慕他的体质了。
绕山而行，前面确实出现了一汪清泉，顺势而下在下方聚水成湖。只不过出乎预料的是，这里比想象中热闹。
蒋哲辰认出这队正在执行任务的鬼隶——这正是陈溯冥麾下的特派队。
“动作真快。”
隔着湖面，其中几位鬼隶已经发现了两人。哲辰看见他们推举出一位，越过湖面飞速飘过来。
“北冥大人，此处正在搜查，请勿靠近。”
“搜查什么？”苏北冥饶有兴致。
“您没有知情权，无可奉告。”
蒋哲辰在他身后狠狠啧了一声。
“知道了，那我就不管了。”苏北冥一副了然而无所谓的样子，“那我们跋山涉水而来，能否借你们的宝地一坐？”
“当然可以，请随我来。”
苏北冥伸出手在空中抓了抓，哲辰便默契地握上去。两人跟在鬼隶身后飘过湖面，穿过灌木丛。哲辰看见一栋破败的木屋，以及明黄的警戒线和忙碌的鬼隶们。他们最终来到了扎起四角帐篷的据点，显然这里是鬼隶们的休整地点。
“二位请自便。”
鬼隶飘着又走了。哲辰心里有些窝火却又无济于事，他们这样被陈溯冥针对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哲辰。”苏北冥在呼唤他，“过来。”
“什么，发现了什么吗？”“哦，没事，过来抄个作业。”
整份报告就摆在小木桌上，毫无防备，光明正大，好像根本不是什么机密文件似的。蒋哲辰惊讶地环视四周，发现整个休息处安静无人地好像是专为他们准备的作案场合。
“还算有点良心。”“是的。”
无论如何，先拍个照。
“看来，他们已经有所发现了。这次调查，他们是奔玄台和烛渊的关系而来。”苏北冥回头看他，“而这里就是他们相遇的地方。”
“所以玄台没有说谎对吧？”“嗯，暂时是的。”
苏北冥的身子凉爽如冰泉，贴在蒋哲辰身上比任何解暑良方都要有效。蒋哲辰贴上他的背脊，感受自己的心跳与他同频共振。
“我从主观上认为玄台和此事无关。”
苏北冥歪头一笑：“我也希望如此，但烛渊来了之后他可是处处针对我呢。”
“那我去说说他。”
木屋那边飘忽着似乎来了几只鬼，苏北冥丢下一张符咒拍到桌上转身扯扯他，两人赶快逃离现场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坐在了一边。
“二位，我们要开始办公了，麻烦让步。”
“那好，”北冥笑眯眯，“那我们先行一步，再会。”
溜出据点，北冥设下的法咒也已然生效，鬼隶们的所作所为就这样被展开在面前一览无余。
“好样的。”
“当然，我自有办法。”苏北冥收手，“他们做再多终究还是要拱手让人。”
“只不过我们还要小心一点才是，不排除这一切皆是虚假情报的可能。”蒋哲辰答道。
于是苏北冥又一次停了下来。这次，他转身，用斟酌的语气向哲辰发问：“你很介意他吗？”
蒋哲辰闭口不语。
“是我说过什么吗？”
蒋哲辰选择沉默。
“怎么了到底？”
“不，我只是对他反感。你没做错什么也没说错什么，我只是……”他撇开目光，“和他犯冲。”
“……哦，了解。”
沿山向下，但这次谁也没有再主动开口。直到山脚的小屋人家出现，他们找到一家小卖部，分别为对方买了些东西。
“哲辰。”“嗯。”“或许我会安排一次会谈，就我和你以及陈溯冥。”
蒋哲辰沉闷应下：“听你的。”
“那就……就希望我们能处理好这灾后关系。”“希望如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