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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夜色温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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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八月份突然一场暴雨在椿城是很平常的事,而人们总在下暴雨的天忘记带伞出门就更平常了。
乔殊蹲在一家咖啡店门廊里,对着淅淅沥沥的雨有些发愁。中午吃饭特意在单位附近找了一家气氛很好的咖啡店窝着打发时间,谁知道一个小憩起来,外面却下起了暴雨。伞嘛,自然是每天出门随身带着的,可她嫌麻烦,加之咖啡馆离单位不远,中午出门便只提着便当盒子和工作证出来了。
她咬着嘴唇,打不定主意要不要打电话麻烦同事送下伞。乔殊的工作内容比较特殊,基本就是对着电脑处理文件,很少需要跟同事打交道,以致从毕业到现在工作了五个多月,她和同事还只是有些脸熟的关系,甚至有些人她都还叫不出名字。
乔犹豫地点进去和某个同事的聊天界面,上面显示最近的聊天时间是五天前,还是对方有点问题主动加她,两人才正式有了私人联系。
还是不太熟啊……
乔殊删掉花了几分钟才斟酌出来的五个字,看了看手机左上角的时间,快上工了。
算了,雨虽然大,无非淋一小会儿,几步路的距离,何必麻烦别人。
她深吸一口气,举步踏入这下得轰轰烈烈的雨幕里。
天突然一暗,意想之中的雨却没有落在头上。乔殊的视线下是一双长的看不到尽头的腿。她一呆,举起为了躲雨而像个鹌鹑似的低垂的头,腿一直向上生长,直到快与她的腰腹平行,映入眼帘是纯白的T恤,微微颤栗的胸膛、修长的脖颈,然后,是一双很温柔的眼睛。
乔殊定住,直直地望着那双眼睛,脑袋一片空白,心却鼓噪起来,仿佛要离家出走。
好像流淌的星河,载满了饱胀的春水,向她涌来,席卷她的理智,要将她溺毙在浩瀚的宇宙深处,她感到一种万物湮灭的寂静与孤绝,却又体会到被紧紧束拥的窒息与充盈。
“让让,别挡门口啊。”
黄衣外卖员急匆匆地喊道,将乔殊挤到一边,赶紧进去拿外卖单子。
乔殊身子一歪,有些不大平衡。
执伞的男子半搂着她来到边角的位置,又不露痕迹地收回手。
乔殊毫无所觉。她掐了掐手掌,才从那双眼睛里挣扎出来,打眼一看,心中暗叹,好俊秀的男人。
她不自然地低下头,抚了抚耳边的碎发,又鼓起勇气,看着他问道:“先生?您……有什么事吗?”
是送我伞吗?是要将我送到工作的地方吗?我……愿意让一个陌生人送我吗?
她心里涌现无数的问题和答案。
他却没有说话,只是拉起乔殊的手,将伞塞进她掌心,一双温柔缱眷的眼眸定定地盯着她看了几秒,随即红润的嘴唇开开合合,无声地吐出几个字,便转身消失在了漫天大雨里。
下……次……再……见……
乔殊慢慢吐出他说的几个字,下次再见?他不会说话吗?所以才用唇语?下次再见?下次是什么时候呢?就那么几息的时间,纷纷扬扬的雨雾里已经没有男人的身影了,乔殊心不在焉地朝办公楼走去。
下次是什么时候啊?
她已经开始期盼了。
再见
文林街上到处开着清吧,乔殊心情烦闷的时候就会随机找家店进去喝几杯。
怀着不可名状的心情,她走进了一家名叫“邂逅”的清吧。
坐在最角落的位置,光芒微弱的壁灯挂在小圆桌后方,乔殊背对着,倒影映在圆桌上,画出一个小小的人物弧形。
耳朵上打着六七个耳钉,一头酒红色头发的高挑男子拿着酒单来到乔殊身旁,他弯下腰身,语气是与热烈的发色完全相反的温柔:“晚上好,请问您想喝点什么?”
乔殊惊讶地抬起头,不是他。
随即,她若无其事地点了三杯颜色鲜艳的鸡尾酒,就坐在那里自顾自出神了。
她都不知道那三杯酒叫什么名字,无所谓,只要尝起来是酒的味道就行了。
“下个月是你姐的婚礼,把工作辞了,回来参加完你姐的婚礼,给你安排个好工作。”
“你能不能有点长进?你现在这个工作一个月就赚那么几千块钱,有什么用?”
“从小到大都是这个脾气,我怎么会有你这么窝囊的女儿。”
乔殊仰头,把眼泪倒逼回去。尽管和母亲隔着这么远的电话线交流,她还是能精准地用言语刺进她心里最脆弱的地方,她永远知道怎么让乔殊崩溃。
乔殊的母亲黄瓷是一个雷厉风行的女强人,她的父亲乔彦卿是一个温和顾家的好男人,至少在乔殊出生之前是这样的。
乔殊的出生改变了一切。
乔彦卿不堪寂寞出轨了他的女学生,怀孕八个月的黄瓷发现后直接气得早产,被抬进医院生下了乔殊。生完孩子后,醒来的黄瓷第一件事就是对着乔彦卿破口大骂,乔彦卿则跪在床前赌咒发誓,声称自己决不会再犯错误,乔殊被撂在保温室无人问津。
乔母闻讯而来,一边调和夫妻两的矛盾,一边帮忙照顾乔殊。此时,黄瓷出于对乔彦卿的厌恶,迁怒刚出生的乔殊,连奶都不愿意喂了。
两个月后,修养好的黄瓷留下一份离婚协议书,就带着大女儿乔妍出国工作。
乔彦卿婚姻没了,因为师生恋的丑闻,工作也丢了,整个人浑浑噩噩。
女学生对乔彦卿倒是真爱,她转头回来找乔彦卿,表示自己对他不离不弃,还说自己愿意和他重新组建一个家庭,帮助他照顾小女儿。
乔妈看不下去,儿子大了她管不住,但怎么放心把还是婴儿的乔殊交给他们,于是,她就带着乔殊回乡下了。
乔彦卿没多久就跟黄瓷的律师商讨好了财产分割的问题,爽快在离婚协议书上签了字,并火速和女学生结婚领证,此时,女学生肚子微凸,已经怀孕三个月了。
乔彦卿回老家看了下小女儿乔殊,拜托母亲好好照顾,便带着新婚妻子移居异地。
乔殊跟着奶奶生活了八年,奶奶病逝,她跟着乔彦卿生活了两年,最后被他们扔给了回国的黄瓷,跟黄瓷一直生活到读大学的时候。
乔殊灌下一杯酒,冷冷的想,她不过是黄瓷和乔彦卿婚姻失败的见证品。
乔彦卿无法直视她和黄瓷一样冷艳瑰丽的五官轮廓,而黄瓷受不了样貌最像她的女儿却拥有和前夫乔彦卿一样的温吞不争的性格,每次见到她,黄瓷都免不了发脾气。
我已经躲得这么远了,为什么还不肯放过我呢?
失败的婚姻,糟糕的丈夫,和我有什么关系。
苦涩的酒水沿着舌头流进喉咙,一杯又一杯,烧起了乔殊心底的怒火。
就在她即将控制不住的时候,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突然坐在她身边,他倾斜着半边身子,紧挨着乔殊,在她耳边说道:“我们又见面了。”
语气缱绻温柔。
熟悉的声音唤起了乔殊的理智,她睁着有些朦胧的眸子,仰头望向眼前与她呼吸缠绵的男人。
昏暗的灯光在男人的脸上切割出完美的阴影,一半隽秀的五官躲藏在阴影里,露在灯光下的一半,秀眉俊目,眼眸漆黑发亮,仿佛藏着无数的星光。
乔殊视线缓缓下移,是男人姣好的唇形,饱满红润,微微上钩。
她此刻的思绪无比清明,她知道男人三番两次跟她偶遇接触是因为什么。
但乔殊现在没有周旋的心思,她只想掠夺,用这些东西堵住心底的大洞。
于是,她歪头一笑,轻轻地回:“是你啊,我记得你。”
随即,双手环过男人的脖子,泄力靠着右侧的墙壁上,闭着眼睛含住男人的嘴唇,男人仿佛不堪重负的样子,随着她倒在墙壁上。
黑暗隐秘的角落,一对才见过两面的陌生男女躲在阴影里旁若无人的拥吻着。
乔殊以为,她才是那个强势者。
但是,男人炽热的鼻息打在她脸上,宽大的臂膀将她整个锁在怀里,他的舌头紧紧地缠绕着她,逼迫得她无处可逃。
她快要无法呼吸了……
似乎感受到乔殊已经濒临窒息的窘境,男人的攻势渐渐缓和下来,他克制隐忍地轻舔着乔殊的嘴唇、鼻尖,眷恋不舍地耷拉在她瘦削的肩膀上,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我找了你好久好久。”
言辞之间是数不尽的委屈。
乔殊心底微微发酸,好像她也同样熬过了漫长的寂寂无人的时光。
乔殊从不相信爱,对男人突如其来的表白她暗暗警惕。
但她却一点都不反感这个男人,他们超越了安全距离,两具身体前所未有的贴近,他需要她,这是此刻的乔殊最迫切渴求的。
她不搭腔,侧头,凝视着男人棱角分明的侧脸,
“你叫什么?”
乔殊的脸红得发烫,她居然和一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陌生男人亲密接触。
“我叫隗。”
“隗?”
连一个完整的名字都没有,真是敷衍的可怕,乔殊的心瞬间冷了下来。
她低下头,充满诱惑性的嗓音从她身体里发出:“那么,隗,你愿意今晚留下来陪我吗?”
男欢女爱,各取所需。此时此刻,乔殊寂寞得发狂,她厌憎极了那来自家人的如骨附蛆的嫌恶、诋毁、贬斥,她需要爱,哪怕眼前的爱意虚假得如同泡沫,一触即碎,她也没办法停止下索取的脚步。
隗仿佛看透了她的脆弱和渴望,他摩挲着乔殊的脖颈,眼神痴迷,坚定地许诺:“当然,我完全属于你,直到宇宙尽头。”
当夜,乔殊没有回家,借着一股酒意壮胆,她带着隗来到一家高档酒店。两人在装着落地窗的奢华套房里爱了一次又一次,窗外车水马龙,窗内巫山云雨,隗贪婪地缠着乔殊,而乔殊疯狂地放纵着自己,直到爱意将她从内而外地灌满,她才疲惫餍足地沉入梦乡。
我好像惹上了一个麻烦。
乔殊看着在公司门口台阶上站着的男人,身姿挺拔,格外惹眼。
公司的同事纷纷放慢脚步,驻足欣赏。
可以想象,当他们看见她同隗走在一起会多么震惊。
乔殊讨厌被人注意。
她带着一丝埋怨走到隗面前,正打算说些划清界限的话,却在看到他脸的那一刻都烟消云散了。
怎么会有人生得和她的癖好完全契合。
于是,她轻轻叹了一口气:“你跟我来。”
隗温顺地跟着乔殊来到地下停车场,两人在车里里坐定,乔殊酝酿片刻,便直视着前方,尽量不带一丝感情色彩地说道:“我想,你可能对我们的关系有点误会。我们之间发生的事叫做一夜情,我并没有想要谈恋爱的打算,你这样让我很困扰,你明白吗?”
静等了一会,却没听见身旁的人说话,乔殊有些不安,转过头去看,却见隗正痴迷地盯着她瞧,根本没有注意到她说的话!
但凡长得丑一点,我也就不容忍了。
被这么英俊的男人紧盯着,乔殊脸上一热,脑子也糊成一团了。
“你你你……说话!”
语气娇嗔。
隗才如梦初醒:“乔乔,我好想你。”
“不要说这样的话,我们没有到这样的关系!”
乔殊羞耻地捂脸。
她才不相信两次遇见加一次一夜情可以让眼前这样一个充满魅力的男人对她死心塌地。
她从来都知道生活对她刻薄得要命,天上掉馅饼的好事永远轮不到她捡。
更何况,天下掉下来一个美男子。
“你弄错了,可能是我们之间发生的事情让你觉得我很随便,所以才对我说一些这样的话。我只是那天,有些脆弱,需要一个人陪,而那个人是你也可以是别人,你对我没有什么特殊的。”
才不是,因为遇到隗这样方方面面都符合审美的男人才让乔殊破戒,第一次走出自己的世界,尝试新鲜的东西。
但那又怎么样?乔殊习惯性地把一切她所爱的东西关在门外,他们总会伤害她,总会。
乔殊继续口不对心,言不由衷地说着。
话音刚落,隗就将乔殊整个搂了过去,完完全全地拥抱在怀里。
乔殊听见心脏砰砰砰的声音,他的,还是我的?
好温暖啊,乔殊佯装挣脱了一下,就缴械投降一动不动窝在隗的怀里。
根本没有办法拒绝这个男人的一切。
“我不相信乔乔刚刚说的话,因为,我完全是因为乔乔才存在的,我能听到,乔乔的心每一次都在为我跳动。”
乔殊下意识想反驳,可依赖在一个人的怀里的感觉太美好,对方将最柔软的部位向她敞开,没有任何防备,接受她刺猬般的尖刺,无缘无故的疏离。
她像一滩被泡发了的海带,晕晕乎乎地在充满星光的大海里漂游,无所谓方向,无所谓远方。
于是,她低低地叹了一口气,发出最后一声警告:“相信我,我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女人,我不甜美,我不可爱,我充满着对世界的敌意、被伤害的怨憎和不敢付出真情的懦弱。最终,我们会变成相互折磨的关系。”
“不,最终,你会过得很幸福,因为我将一切都献祭给你,我的主人。”
隗看着怀里的乔殊,一双眼睛突然变得黑不见底,随即漂浮出无数旋转的光芒,光芒越来越大,拥抱重叠的一双人影渐渐被光芒吞没。
蜜月一
白色的沙滩环绕着大海边沿,蓝色的波浪在远处雀跃翻腾,到达白色沙滩的边界时软化成了一道浅浅的柔波。
乔殊一半身子躺在沙滩上,身下垫着形状如同芭蕉叶的肥厚叶片,一半身子浸在海水里,任由水浪时不时扑在身上。
我可能碰到妖怪了,她百无聊赖地回想起最近的遭遇。
不然怎么解释一夜之间她被人带到了荒无人烟的海岛上这件事。
但她向来适应能力惊人,或许是源于从小在各个家庭之间流浪的经历,她过早地体会了个人能力在强大的邪恶势力之前的虚弱和渺小,在无数次勇敢抗争但失败的惨痛教训面前,她学会了妥协和躺平,她无视自己精神的苦痛,享受机械性喂养□□的快乐,简单地来说,她像一滩没有形状的水,迅速地调整自己适应环境,寻求一种被迫的“舒适”。
反抗环境是一种不间断的苦役,乔殊已经疲倦得没有任何力气了,她索性把自己活成众人眼中的“废物”,没有人会指望一个废物发挥什么作用。
因此,醒来后,惊讶了一分钟的乔殊很快就回归现实,每天早上她都会自律地去卫生间解决肚子的存货,尽管身处荒岛,也不能例外。
按时如厕、按时吃饭、按时睡觉,是保持她的生活不会支离破碎的重要环节。
于是,乔殊走进丛林里面,找到一个既隐蔽,但又不会遮挡视线,能让她时刻关注周围情况的位置,蹲了下来。
好可惜,此刻应有一个手机。
结束后,乔殊跪在沙滩旁洗手,有些怅然地望向远方。
该吃饭了。
“砰”
一条活蹦乱跳的鱼从海水中甩了出来,落在乔殊身侧。
她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伸出一只手指戳了戳眼前大鱼的身体,它受了刺激,猛地一跃,溅起的水花打湿了乔殊的头发和脸颊。
海水冰凉的触感提醒她眼前的鱼是真的。
我想回家,我想回家,我想回家。
乔殊眼睛一闭一睁,仍旧是沙滩、海浪、大鱼。
这时,一个人影从海水里冒出来,背着光,朝乔殊这边走近,看不清人脸,但身材是极好的,宽肩窄腰,大长腿,皮肤白的反光。
乔殊眯着眼看着男人越走越近,她的猜测渐渐落实了,是隗,她生活中的唯一变数。
比起质问他为什么以及怎么样把她带到这个荒岛,她更想马上填饱自己的肚子。
隗看到乔殊醒了,很兴奋地凑上去,围着她转了一个圈,嘟起嘴唇在她的脸颊上“啵”一声印下一个吻。
“我饿了,做饭。”
乔殊不为所动,言简意赅地下达指令。
隗兴奋地说自己已经抓好了一堆海鲜,再加上这会捕的大鱼,他一定会给乔殊做上一堆丰盛的早餐。
“一堆海鲜在哪里?”
乔殊一听,口齿生津,情不自禁地咽了一口唾沫。
“在那边。”隗指着一个方向说道。
“好远啊,你背我去。”乔殊瘫在地上,跟那条大鱼一样死皮赖脸。
隗听了眼睛冒光,蹲在地上,指着自己宽阔的背,催促乔殊:“乔乔,快,上去!”
乔殊慢吞吞地从沙滩上爬起来,趴在隗背上,搂住他的脖子。
一瞬间,隗的全身都红了起来。
他激动地捞起海面上的大鱼,呼啸一声,朝丛林的方向走去。
乔殊不知道隗从哪里弄来这么多调料和工具,不过,眼前这种诡异的处境,她很识相地坐在一边接受隗的投喂。
隗徒手把海胆掰开,摆成一行,让乔殊随意吃。
接着,把生蚝、大虾还有大鱼处理好,放在烧热的石板上烤,撒上蒜蓉、孜然粉和烧烤酱。
待烤的差不多了,再把柠檬切成两半,挤出汁水浇在上面。
他双眼冒光地望着乔殊,殷勤地把烤好的海鲜递过去:“乔乔,这都是我在人类社会学的,你快尝尝。”
人类……社会?
乔殊友好地点点头,淡定地咬了一口。
好吃!
海鲜本身的鲜甜加之调料的香味,每一口都唇齿留香。
隗适时递上开凿好的椰子,里面插着一条绿色的通管。乔殊投来感激的眼神,由于腾不开手,她低头含住吸管喝了一大口,就继续埋头吃手上的东西。
乔殊很快把刚烤好的海鲜吃完了,兴奋地坐在一边,注视着隗制作下一批。
隗被一种投喂伴侣的成就感包围,烹饪起美食来更有劲头了。
一个小时后,乔殊躺在沙滩上,一边看着眼前的美景,一边欣慰地抚摸着涨圆的肚皮。
这个妖怪人还怪好的。
海鸟在蓝盈盈地海面上掠过,衔起一尾银鱼飞向远方。海面泼光粼粼,好像无数的碎金。
乔殊听着富有规律的海浪声,渐渐睡了过去。
此时隗不在身边,他正根据乔殊的要求在森林里找材料制作一个遮阴的小亭子。
他站在原地,那些树自动地断裂,浮空垒在一起。
隗望向海面,似是感应到乔殊的状况,忽的闪现在她身边,抱起她,走进原先的洞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