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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投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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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学期的考试周,令抒有点寂寞。
前阵子项目立项的时候,她总在实验室里待着,简殊也是,宾原原无所事事,也在她们实验室里坐着复习,每天中午一块儿吃食堂,晚上一块儿叫外卖,令抒觉得还热闹点。
但这一阵子,简殊做家教去了,宾原原订婚了。
令抒周一晚上才又见到宾原原。
订婚丝毫没有影响她的心情,她一定拉着令抒陪她去探店。她们经常一起逛街,爱去的也是莫氏旗下的商场,来这儿轻车熟路,到了门口就有人迎上来招待。
“付老师知道小姐订婚了,说要给您准备礼服呢。”
“付老师人在店里吗?”
“在的。”
肖璐领着两人上三楼,在走廊尽头的角落里,有一个很小,但很有特色的门面。
两个人过去,付老师正坐在靠里的一张沙发上跟一个女人聊天,见她们来了,起身招呼她们:“现在该叫你们稀客了吧?学业有那么忙吗?多久没来了。”
宾原原道:“家里限制消费了呀。”
几个人齐齐笑起来。
坐在椅子上的女人转头看了过来,令抒立刻认出了她,“您好。”
钟昱乔放下茶杯,起身走过来,“好巧。”
付老师问:“认识?”
钟昱乔道:“这位小朋友寒假要入职我们公司,研发二部的实习生。”
付老师忙对着令抒道:“厉害呀抒抒,兴严那么难进,你才大三就能进!”
令抒笑着道:“也是废了九牛二虎之力了,为了有机会跟钟总这样优秀的前辈学习。”
“又谦虚了是不是?”付老师笑着说,拉着两人在刚刚那张桌子旁坐下了,“来都来了,喝一杯。”
“菜菜姐怎么喝上茶了?”
付老师拎起那盏精致的茶壶,壶嘴里倒出奶白带点粉的液体,原来是奶茶。
宾原原讶然:“我说呢。您这是真研究上菜了?”
付老师说:“打发时间呢,最近要过年啦,她们定制那些喜气洋洋的衣服,一定制就是好几套,我做不了那么多,也不能接一个不接一个得罪人,干脆就说今年不做了。结果生意一下子冷清下来了,那闲来无事,自己琢磨点东西。”
令抒问:“这怎么做的?”
“那可太简单了,找把茶叶扔锅里炒一炒,再把奶倒进去,茶叶捞出来,喜欢冷的就放冰箱,不喜欢就热着喝,里头扔点碎枣红豆就行了。”
宾原原道:“那也得心灵手巧,我们做不来!”
“要什么心灵手巧,有双手就行,好喝么?”
两人说:“当然是好喝的!”
两人坐了一会儿,付老师领着宾原原进去量体,外边就剩下令抒和钟昱乔。
在令抒见过的女人里,钟昱乔的漂亮绝对排得上号,但她给令抒的感觉是,她的美貌在她的能力面前不值一提。她是兴严研发实验室挂名的负责人,都说她挂名,但听在兴严的师兄师姐说,钟昱乔这人随性惯了,不想担责任,实际上兴严研发部门的事,她也管点儿,而且管得很好。
她今年三十岁,几项专利在手,年收入跟老板危仪然一样高,这是看重,也是尊重。令抒当时做调查时候就想,自己要是三十岁能有像她这样的成就,她也就不枉此生了。
两人坐在一起,是钟昱乔先开口说话的,她给人感觉亲切自然,很舒服,“你是郁家的,怎么会想要到兴严工作?”
钟昱乔和付老师是朋友,那自然就不可能对她的事情一无所知。她只是不知道,她这个养女,其实在郁家没有继承权。
令抒也不能说自己在郁家其实不怎么受待见,传出去说不定郁家又要遭人非议,她说:“专业对口呀。”
钟昱乔说:“那你不是应该开一家只要公司跟兴严对垒么?”
“开公司哪那么容易?”
钟昱乔笑着说是。她也是面试那天问的陆微凡,原来这姑娘是郁萍知的侄女儿,她还以为是什么小情人,她差点儿就要放弃郁萍知了。
这下好了,她注定要纠缠郁萍知一段时间,谁让老天把他的侄女儿送她跟前来了。
“你的履历很漂亮,入职以后好好学习,拿到毕业就职的名额不是问题。”
“我听学长学姐们说,会分配导师是吗?”
“对,我就是其中之一,你要是愿意,我也可以带你。”
“可以吗?”
“当然。”
“谢谢您!”
“我不喜欢这个‘您’字。”
“谢谢钟总!”
“叫我姐就行,不用这样诚惶诚恐,我也就比你先入行几年。”
她说完,看着令抒一脸的惊喜,觉得这姑娘不像是郁家大染缸里出来的人,身上也没有半分郁萍知那种嘚瑟,挺可爱。喝了口奶茶,解渴,又起了话头:“听说你三叔回国有一段时间了,是准备接郁氏了么?”
像闲聊,令抒虽然知道大部分人起这样的话都是为了打探消息,但钟昱乔的身份,跟郁氏没有直接利益关系,她也就能聊一些:“股东会开过了,现在他已经是郁氏董事长。”
虽然令抒见到他时他一副游手好闲的样子,但她数次在餐厅里见到他跟人应酬,那些人之前是跟郁征宁吃饭的。
“那应该是挺忙的,”钟昱乔说,“前段时间啊,我在见野跟你三叔喝了几杯,最近很长一段时间不见人了,有点怀念呢。”
令抒不由得一怔,不会吧?
她忍不住抬头看向钟昱乔,她那张脸上出现了陶醉和挫败的神色,苍天呀,她居然在这里碰见了郁萍知的追求者,还是她的领导!
“昱乔姐你……”
“我可太喜欢你三叔了!那几杯酒给我喝得是好长时间念念不忘呢。”
令抒倒吸了一口气。
她知道郁萍知是有这个本事的。一个样貌身材俱佳的男人,三十几岁,做什么事都胜券在握,一个思想成熟但性格却开朗不羁的男人,有一双漂亮眼睛,那双眼睛温柔,有内涵,他才智过人又不争不抢,家底殷实,地位岿然……很难不动心呀。
“你对我三叔了解吗?”
“我以前跟我爸做调研的,你家上三代我都了解呢。你三叔嘛,外祖季家,舅舅有权,妈妈有钱,郁家也是家底殷实,一族牛人。他自己呢,从小脑子就好用,商场上游刃有余,长得……”她想起了郁萍知那张脸,看向令抒,像说悄悄话似的,“可太合我胃口了。”
“你是喜欢他的长相吗?”
“其一。”
“那其二呢?”
钟昱乔说:“喜欢他的性格呀。你上哪儿找个三十几岁的男人,还是十几岁小伙子的脾气?不开心了说走就走,又很有教养地给你留了面子。”
令抒说:“他这么对你吗?你跟我三叔表白了?”
“简单表示了喜欢,他不大理我,我打算再努力努力。”
令抒有点惊讶,又有点困惑:“是奔着做我三婶婶那种努力吗?”
钟昱乔觉得这姑娘可真是个好姑娘,利用起来一定很趁手,“那不然呢?”
令抒有点说不出话来。
钟昱乔又说了好些话呢,说她以前没觉得郁萍知迷人,因为她前男友跟郁萍知不睦,她终于知道自己当初为什么要跟前男友分手了,因为她喜欢郁萍知这一款!
令抒听得心有点慌,脑子还有点晕。
半晌,钟昱乔终于说累了,她插了空问:“要是我三叔他,他一直不回应呢?”
“那就是他眼瞎。”
令抒眼神震惊,但很快又添上几分礼貌的赞许。钟昱乔真是个爽快人,她越发喜欢这个导师了,虽然她对郁萍知有种势在必得的狂热,但令抒以为她不能得偿所愿。
不是因为郁萍知现在心思都在她身上,而是因为钟昱乔和郁萍知两个人放在一块儿,是要打起来那种。爱就爱得死去活来,轰轰烈烈,不爱那估计永远都不会有交集。
她心情有点复杂了。
钟昱乔看她沉默,就没再多说,这才第几次见面呢,不能太急功近利,容易失去这个小助手。她得慢慢渗透。
毕竟以郁萍知的性子,能跟他大哥家的女儿——一个边缘人物有交流,就说明这位在他心底是有分量的。
来日方长嘛。
郁萍知此刻在书房里打了一个喷嚏。
今年的冬天似乎有点冷了,昨夜那场小雨过后,气温又降了几度,清早起床,窗户上结满了霜。
他给令抒发消息问晚上吃什么,她不回,也不知在干什么。听郭教授说考试周到了,他也不好去打扰她,等下考差了,又是他的过错。
好在这姑娘心没那么狠了,他讲十句话,她能回上那么几句。
郁萍知时常觉得自己魔怔了,尤其跟季良堤待在一起的时候。季良堤虽然对他的所作所为不发表意见,但从他不发表意见就可以看出来,他是反对的。时间一久,连他自己都觉得神奇。
他还真没这么追过女孩子。
谈过那几任,都是见面合眼缘了,再你来我往地聊几句,投机了就在一块儿了。在一起很轻松,女方多多少少会迁就他一点,他出手大方,偶尔也花点心思,可谓相处融洽好聚好散。
待令抒不同。
花心思倒是其次的,需要的是时间。
她总觉得两人之间隔着一道天堑,往前一步就是死路一条,他现在也难证明给她看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她离不开她爸。
他能逃离郁家,别人只会说郁家留不住人,她却不能,别人会说,她忘恩负义。
和令抒的消息一起进来的是秦误的电话。
“稀客呀秦总。”
听筒里声音没什么温度:“你找我弟办事?”
“也算有点交情。”
“那你报我名号?”很不爽了。
郁萍知说:“之前跟凯斯特谈了个项目,秦总有意向一起么?”
那头沉默了。
“这件事,我希望小秦总保个密。”
那头依旧沉默,而后冷冰冰问:“你二哥跟危景然玩得好,我知道,但你为什么插手危家的事?让兴严制药迁址陆华,对你来说有什么好处?”
郁萍知不是很想明说,“你知道了也没用。”
“不说?”不说我不让我弟给你办。
“凯斯特的项目,我们持平如何?”
他是打定主意不说了,秦误等了一会儿,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