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侵城：结婚对象失忆了怎么办》糖residue

5、幽闭

　　“你好，按公排查全先生的房间。”
　　“对不起，先生。”前台服务员粗略扫了一眼对方的工作证，“很抱歉，秦先生，保护隐私是我们的基本责任。”
　　门外天寒地冻，冰雪交加，人群零零散散，步履匆忙。
　　秦文澜皱皱眉。他没有再说什么，而是转而走去长廊，沿着长长的红地毯快步前行。
　　服务生注意到那个长相貌美的男子避开一个又一个电梯，直直朝着走廊尽头的大理石墙面走去。
　　他不会要撞墙吧？
　　“客——”前台服务生赶忙喊住，可话音未落，对方拐角走进视野盲区。紧接着，安全通道的门啪一声被用力关上。
　　服务生有些懊恼，暗自骂了两句。
　　碰巧另一位值班前台打水回来，她端着水问，怎么了？
　　对方鼓着腮帮子说，遇到了个神经病，查全理事的房呢。
　　打水的前台不紧不慢地将水杯放到桌上，笑里带有蔑视的意味，她说，没关系，50楼以上就要用通行证了，他上不去。
　　说着她喝了口水润润喉，埋怨道，你说这破雪什么时候停啊。
　　“那还早呢。”
　　两人有的没的随便聊着，其间又有人来订房。
　　她们见多了客人们的千奇百怪，重复的的工作使她们早已机械化。但是被植入芯片的脑核思考到这里就应该被终止了。
　　“继续工作吧，亲爱的。”
　　女孩们重新扬起微笑，迎接下一波看似未知的到来。
　　昏暗的楼梯间传来徐徐脚步声，秦文澜踏着楼梯间走到了第三十六层楼。
　　楼梯过道很干净，得力于清洁机器人的功劳，没有杂物堆放，除开空气闷了点不通风外，杂七杂八的异味一点没有。
　　他歇息片刻，沿途经过一扇未合紧的门，光线透过门缝，照出小段疲惫的影子。
　　一小股寒风从门缝灌入安全通道，冻得令人窒息。
　　就在秦文澜正在思考是否要继续向上爬时，一声清脆的铃声，门外的电梯打开，有人从电梯里走出来。
　　秦文澜下意识隐了隐自己的身影。
　　透过门缝可见，那人脚步明显顿了片刻，好似在寻找方向，所幸，他很快就找到了。他迈着沉缓的步伐朝未合紧的安全门走近，传入秦文澜耳中的脚步声越来越大。
　　寒意逼近，秦文澜反手扣住腰间的武器。
　　匕首的抽出几乎与声音同一时间，但前者被制裁了。
　　“找到你了。”
　　声音的主人扣住对方的手腕，他力气很大，几乎毫不费力就将匕首调转方向，尖峰对准秦文澜自己的咽喉。
　　“你警惕性还是很高呢。”
　　光影打在那人身上，宝石蓝的眼睛在半黑暗中闪着光。
　　“……是你？”秦文澜按下按钮，匕首刀锋出瞬间消失。
　　洛尔挺直了身，他挑眉笑道：“是啊，好巧啊，金主大人。怎么在这里待着呢？是抽烟吗？嗯……也没闻到烟味。”
　　说着，他一把将对方拽了出来。
　　空荡的走廊上铺着红色的地毯，镶金大理石整齐地砌在墙上。四周没有人，孤男寡男站在一起，氛围显得稍许微妙。
　　“你就这么着急么？”洛尔他调出虚拟屏幕，一条热点新闻赫然映射在墙面上，正是报道今天下午德塔研究所爆炸的事情。他故作恼怒的样子，“我是不是太纵容你了，金主大人。”
　　对方在浏览完新闻后，脸上浮出少见的震惊。他想伸手往下滑，虚拟的屏幕俨然被所属主人关上。
　　他的表现很符合洛尔的预期，蓝色眸子悄咪咪弯了个弧度。
　　洛尔顺势朝前走上几步，他微微弯腰，语气严肃却又有些戏谑：“金主大人还记得我们‘所谓的’第一次见面么？”
　　“你说，我看上去就很有欲望。”洛尔凑到对方耳边，用着极微弱的气音说，“是你先勾引我的。”
　　“但你先动情了。”秦文澜偏过头，罕见地挑了一下眉毛，“我的原话是，我可以接受你的触碰。”
　　“为什么可以接受？”
　　秦文澜铮铮地望着对方，唇齿微动，想说什么？
　　洛尔回以笑意满满的目光。
　　红色的地毯上两双皮鞋挨得格外近。
　　“说明我在你的内心深处很特别，不是吗？”
　　“叮——”
　　对方的声音与电梯停靠的短促铃声一并传入秦文澜耳中。
　　洛尔当即拥住他的美人踏进电梯，碰巧电梯里头里面没有人。
　　秦文澜心理上是抗拒的，但是肢体上却没有任何行动。等他后知后觉地站在电梯里面，再看着电梯门缓缓关上时，一股恐惧而窒息的感觉涌上脑海。
　　封闭的记忆被小幅度窥探到，模糊中，电梯门外的场景飞速转变，眨眼瞬间，是密密麻麻的容器，容器中盛满的液体，还有摆放在正中间的，一台用聚光灯照下的手术台，手术台上躺着的一个人……
　　秦文澜克制不住自己内心深处的好奇去聚焦双目观察，手术台上的人影越来越清晰。可惜他最终没看见那个人的样子，与之而来是大门的紧闭，昏暗的灯光和密闭的空间，那是独属于他的绝望。
　　他开始小幅度的颤抖，急促地喘着气。
　　突然，眼前被黑暗覆盖，他被拥得更紧些。
　　“嘘……闭上眼。”
　　对方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他感受到电梯在缓缓上升。
　　秦文澜微微一怔，下意识往后退，却靠得洛尔更紧些。他想拽开对方覆在他眼睛上的手，转动肘部却停滞在半空中，因为有个声音在不停告诉他别推开对方。
　　洛尔低沉的声音环绕在他的双耳之间：“你害怕幽闭的环境。你说封闭的空间让你想起亡灵的眼睛。”
　　秦文澜双唇微张，却忘记自己要说什么。很久，他才开口：
　　“为什么——”
　　秦文澜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隐约听到对方厚重的鼻音声含杂着一个字，那可能是他的错觉，但他内心深处却极力否定着那不是。
　　“哥。”
　　别怕。
　　温暖的拥抱裹挟他的全身，硕大的手掌捂着他的眼睛，他试图睁开眼，徒见一片漆黑。
　　身上出现不同以往的轻松感，他无意中又往后靠了些。
　　电梯飞速上升，暧昧的氛围下，洛尔低声问他，几楼。
　　秦文澜几乎是脱口而出，七十八。
　　他们好像又回到从前那样。
　　从前……哪样？
　　秦文澜的思考到这里就被终止了。
　　他感受到对方明显地动了一下，好像在翻找什么东西。之后，他被抱着往前挪了一点，洛尔一手仍然覆在他的脸上，另一只手却往前伸去，像是在——刷卡。
　　又是一声清脆的铃响，电梯停泊在57层。
　　“还没到，金主大人。”洛尔抵在对方耳边说，他抬起眼，视线转向进来的“客人”。
　　“这是下行吗？”开口的是一位女性。
　　“上行，女士。”洛尔回答。
　　那名女性踏着纯白高跟走进电梯仓。
　　“正好。我也可以上行。”
　　秦文澜眨眨眼，修长的睫毛扑腾在洛尔的掌心上很痒，洛尔面无表情地动动手指。
　　“好啊。”洛尔是靠近电梯按钮那一边的，“几楼，需要帮忙吗？”
　　“都可以。”女士的语调明显上扬。
　　“那就58层，怎么样？”
　　黑暗中，秦文澜听到一声电梯合上的声音，紧接着是短暂的超重感和失重感，电梯门再次打开。高跟的声音越来越远，直到电梯门再次合上。秦文澜知道，那名女性离开了，毕竟这是公共电梯，期间有人上来很正常。
　　但是，听到那名女士和洛尔的对话，还是有一种说不出的奇怪，世界上原来有人会无聊到没有目的地地乘电梯。
　　他又眨了眨眼，这次周围没了其他人，洛尔真的按捺不住了：“金主大人，你再乱动，我可能真的会在这办了你。”
　　“是指在这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内。”语气上虽然带了几分调侃，秦文澜还是老老实实闭上了眼。
　　事实证明他的调侃是有效的，至少在电梯门再次打开前，洛尔没有说话。先前的暧昧氛围褪去许多，那双被黑暗覆盖的眼睛久违地见光，很快便适应这种转换。
　　78楼，VIP楼层之一，不同普通楼层，反而没了红毯的点缀。栋栋白柱雕镂典雅的花纹，垂吊的大型灯照得四周透亮。两排摆放整齐的绿萝和一些不知名的大型绿植，墙上贴满各样名画。迎面走来一位衣冠堂堂的男性服务生，询问需要去哪。
　　秦文澜稍稍拉开与洛尔的距离，他正要开口，所有感官都被调动到下身去。
　　洛尔正往下伸手，泰然自若地将一张黑色磁卡插入对方腰裤口袋中。这种感觉很微妙，就像一场隐蔽的交易。秦文澜很快知道了那是什么，那是进入上层房间必备的卡。这种卡分两种，一种为三年有期卡，另一种为永久期限卡。尽管秦文澜无由来得知为什么洛尔会有这种卡，但是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所需代价都是极高的。
　　理智告诉秦文澜不该接受，事实洛尔也料到对方不会接受这点。于是他在敏捷做完这一切后退上小步，毫不留情把人推出去，不等对方震惊，随即将电梯门合上。
　　秦文澜一个踉跄猛地回头望，唯见一张笑意盎然的宝石蓝双眼被冰冷的金属门取代。
　　不合时宜的热气燃上脸，耳根瞬间红了一片，秦文澜却仍然维持着正经的面容：“16号房，谢谢。”
　　紧闭的电梯快速下降，鲜红的数字不断减小。昏暗的白炽光照着电梯里人紧闭的双眼，洛尔正在努力调整自己的呼吸。
　　他想抑制自己微笑的嘴角，显然这失败了——等到电梯门再打开的时候，他的眼里仍旧藏不住笑意。
　　数字停在58，洛尔踏出电梯，抬头便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影。相应的，听到不远处传来动静后，纯白高跟鞋调转方向，是先前那名女士。
　　二人视线很快对上，女士率先开口：“我还以为你们至少会啵个嘴什么的，结果你直接把我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