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赎罪》黑牧师

27、二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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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周后。
　　原家大宅，一辆黑色轿车驶来，停在大门口。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跨出车门，上前按响了门铃。
　　“您好，我是原氏的管家孙荣，请问您找谁？”门侧的扩音器里面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在那旁边还装有摄像装置，从里面可以直接监测到大门口的情形。
　　“您好，我是司徒奕，可以让我进来吗？我想见见原川。”
　　“您稍等。”
　　可能是去请示主人了，过了一会儿，电子控制的铁门缓缓打开了，司徒奕坐回车里，慢慢开进去。
　　车子又开了一段路程，是一条长长的林荫道，两旁种植着修剪整齐的草坪，还有各式观赏性的树木，这里宽阔的长达半英里的地界都属于原家的私人领地，与司徒家相比毫不逊色，且有种更有些年代的感觉，林木和流水、石桥、雕像等等，无一不精致，设计完美而高雅。
　　终于望到主宅了，是带有欧式巴洛克风味的豪华别墅，想到就要见到原川，司徒奕心里莫名紧张起来。
　　他说不想见到自己，所以，司徒奕苦苦压抑着想来见他的渴望，等了一个星期，终于还是忍不下去了，习惯性的失眠之后，几乎一夜没睡，大清早爬起来，就一个人径直开车来了。
　　下了车，有个五十多岁一脸精悍的矮小男子走上前来，微笑着道：“司徒先生您好，我是孙荣，原川先生在花园里，我带您去吧。”
　　“麻烦你了。”
　　跟在管家身后，穿过石径小道来到别墅后面的花园，远远就望到原川削瘦的身影，坐在轮椅中，背向着他，周围尽是参差疏立的古老枫树，红红黄黄的枯叶，肃瑟于风中，秋声已尽，只有冬日的苍凉寒意。
　　刻意放轻了脚步，慢慢走过去，但在还差两三步的时候，却听到男人淡然的声音：“是你吧？司徒奕。”
　　司徒奕心头一跳，停住脚步，男人推动了轮椅转过身来，他穿着淡色的休闲装，膝上盖着条格子花的毛毯，望着他的脸，平静而淡漠。
　　“原川．．．．你看上去好多了。”司徒奕脸上露出欣喜的微笑，上前两步，将手中一束开得烂漫的粉色梅花递给他，“我在路上看到，觉得很漂亮，就想让你也看看，这花很美丽吧？”
　　男人伸手接过花，几支花枝底部的地方用红色缎带仔细地扎了个结，束在一起，细密的花骨朵儿，有的绽开了，露出白色的花蕊，有的还紧闭着，圆鼓鼓地挤在一起，很是可爱。
　　凑近鼻端一闻，有股淡淡的幽香，鲜嫩的色泽也很讨喜。
　　“你真有心。”
　　原川淡淡地笑了，在苍白脸庞上绽开的微笑，比任何花朵还更动人。
　　司徒奕呆了呆，望着他，突然缓缓蹲下身来，半跪在原川面前，伸手握住他苍白瘦削的手，略显冰凉，原川愣了下，想抽回手，却被他握得更紧。
　　将他的两只手，紧紧包覆在自己两手之间，用掌心慢慢温暖他的冰凉，司徒奕垂下头，用发哽的声音缓缓道：“原川．．．．我不知道该怎么道歉才好，我知道你不会再原谅我．．．．可是，我每天每天都在想着你，没有一时忘记过．．．．我真的好想你，想得都快要疯掉．．．．”
　　“司徒奕，我想你弄错了吧？”原川望着他，语调变得冰冷，面上的一点微笑也隐去了，“我今天让你进来，只是想跟你说清楚，以后，不要再来原家了。”
　　“原川．．．．”
　　抬头望向他，司徒奕脸上变得惊惶失措，眼眶发红，眼里亮晶晶的，又似要掉下泪来。可是，原川已经完全不为所动了。
　　“我不想看到你，更努力忘掉过去的一切，如果你又这样突然跑来了，我会很困扰．．．．”
　　他果然不再迁就他，语气也变得强硬起来，这样的变化，让司徒奕一时之间很难适应。
　　从前，他什么都顺着自己时，那种不满的情绪，希望看到他真实的态度。可到如今，他再也不用假装的时候，那个真实的他，却让他更难受。
　　说到底，他司徒奕是习惯了那个总是对他依顺，对他温柔，对他好的原川，哪怕只是假装的，也比最直接的拒绝要来得好。
　　他再不想见到他，也不再为他担心，为他操劳，这段时间，连想也没有想起过他吧？
　　现在，他是为他自己而活的，自己凭什么再来打扰他呢？
　　一切都明白，什么都．．．．可是，无法放下的，只是他司徒奕一个人啊！
　　又因着自己的任性，自己的悲伤和困扰，而来烦他，什么时候，都是这么自私，只想到自己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