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赎罪》黑牧师

24、二四

　　手术中的红灯亮起时，司徒奕呆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双手抱着头，痛苦已极的心里，却不停闪现之前的种种。
　　原川离开前，那个凄凉的微笑，像交待遗言般的说话．．．．
　　他应该是早就知道的．．．知道那姓汪的是个什么人，也知道自己会有什么样的遭遇．．．．
　　那个时候，他是抱着必死的觉悟离去的．．．．
　　为什么，自己却没有发觉这一点！
　　正如那时所想的一样，就算自己叫他去死，他也会毫不犹豫地照办，实在是个大白痴！大傻瓜！
　　心头撕裂般的痛，司徒奕却已经流不出眼泪来，十五年来的种种，突然都涌上心头。
　　他的眼神，他的微笑，他那沉静淡漠的脸，遇到任何危机，总是能镇定沉稳处理着一切的姿态．．．．他是玄龙的二当家，也是司徒奕的监护人，他从来没有抱怨过他无理的要求和蛮横的态度，却总是细心体贴地照顾着他，在他不安和害怕的时候，只要有他在，一切都可以安心．．．．
　　他曾是他身后，最强力的支撑，忠诚，可靠，永远保护着他，扶持着他．．．．可是这一切，都到昨天晚上为止了。
　　自己亲手毁掉了这一切，用那么残忍的方式！
　　如果他真的有什么不测，那该怎办才好？司徒奕觉得自己会疯掉．．．．胸口撕裂般的痛，快要将他逼疯掉了．．．．
　　焦急地等在手术室门口，这时原川的大哥原纪来了，两人四目相撞，原纪眼里几乎喷火的愤怒表情，令司徒奕第一次有惭愧得无法抬头的感觉。
　　“司徒奕是吧？我是原川的大哥，这么久以来，舍弟承蒙照顾了，这笔‘恩情’，我会慢慢还给你的。”
　　原纪恶狠狠的威胁的话，要是别人，司徒奕早就回以颜色了，可是这个时候，他却只能愧疚地低着头，连一声对不起，都无法说出口。
　　以原家的势力，若要对付玄龙帮，还真是势均力敌，不可小觑的。
　　可是现在司徒奕不关心玄龙帮，不关心任何别的什么，他只想着原川一个人，别的任何东西，都不重要了．．．．
　　红灯熄灭，医生终于走出来了，还没摘下口罩，一看走廊上堵得水泄不通的大帮人马，吓了一跳，差点以为抢匪打劫医院呢。
　　“我弟弟怎么样了？！”
　　原纪首先抢上去问，医生望着他，微笑道：“还好送来的及时，手术很顺利，伤者已经脱离危险期了。但是介于伤势不轻，暂时要小心看护，一会儿你们再到七楼的加护病房去探望吧。”
　　听见这句话，司徒奕如释重负，紧绷到极限的神经一下子放松下来，全身虚脱一般，差点站不住了。
　　徐谨上前扶住他，只见男人脸上似哭又似笑的，那种矛盾的神情，实在很古怪，弄得徐谨都担心起来，他不会突然神经失常吧？
　　“太好了．．．．”他嘴里喃喃着，呆滞地微笑，“太好了．．．．太好了，他活过来了．．．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