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魔》狐九梦

12、第 12 章

　　“你可知错？！”
　　次日，雷雨间歇。裴清寒已经被人抱下去细心医治。大殿中只剩下了一夜之间仿若老了许多的凌伽正端坐在大殿主位冷眼看着跪在地上的墨思瑶。
　　那是墨思瑶第一次在凌伽面前跪下，也是最后一次…
　　“弟子…知错…”
　　墨思瑶自幼被凌伽带在身边细心教养，熟读苍穹剑派秘阁典籍。经过昨夜一场混乱后，他清楚的知道自己与裴清寒身上的不同之处！也明明白白的知道，是凌伽有意庇护，他们才能成长到如今的地步！
　　“你啊，怎么能如此冲动！众目睽睽之下，你要为师日后如何自处？！如何予同门一个交代？！”
　　“…弟子，知错…”
　　这是那时年幼的墨思瑶唯一能说的一句话。纵他再有见闻，终究是纸上谈兵。
　　墨思瑶内心惶恐不安，他明白妖魔在修真之人眼中都是除恶务尽的对象！他甚至不确定凌伽会如何处置他们！
　　“唉”见自己最宠爱的弟子一脸茫然的跪在地上，神色无措的模样。凌伽思寻良久终是叹息一声道：“你且回去静思己过吧！此事，为师自会妥善处理。”
　　“？！师尊？您…不杀我吗？”
　　墨思瑶闻言诧异的抬头看向凌伽。
　　那位素来以立法严酷而闻名苍穹剑派的执法长老却微微笑看着他：“怎么？在你眼中，为师便是这般狠得下心肠滥杀无辜之人？”
　　“我，弟子失言。望师尊不要生气！”
　　“呵，好了！”见小徒弟一脸惊慌莫名，凌伽笑了一下，一抬手便用一缕灵息将跪在地上的墨思瑶扶了起来。这才继续说道“瑶儿你且记住，世间妖物大多有魔心侵扰，生性素来残忍噬杀！因此我派修者才需大肆猎捕魔物以正世间清平之景！但，你与清寒自幼便在我门下深受我辈教习熏陶，为师相信你们将来定不会成为为祸世间的一方邪魔！因此，为师今日愿意护你们一方安宁，也希望你能有一日，可勘破魔心困境，得成大道仙缘！”
　　“师尊，弟子愚钝，定会竭力达成师尊的期许！努力修行！以报师尊今日恩德！”
　　“哈哈哈！好！瑶儿可得说到做到！为师，等着看你得道飞升之日！”
　　——
　　“咚咚咚！”
　　当急促的敲门声传入墨思瑶的耳中时，他才受惊一般猛然睁开双眼。
　　“阿瑶？阿瑶？！你醒了吗？”
　　门外，是早早便来敲门的裴清寒，昨夜他回去枯坐了一夜，天刚刚亮便忍不住过来敲门，迫切的想要看对方一眼。
　　床榻上，衣衫凌乱的墨思瑶大口大口喘息了几下，这才平稳了自己的呼吸而后下床一挥衣袖，身上和床上便恢复了干净整洁的模样。好似昨晚的狼狈都像一场梦一般，了无痕迹！
　　吱呀！
　　木门轻轻开启发出轻微的声响后，墨思瑶看到了站在门外的裴清寒。
　　那一身玄衣，腰间挂着佩剑的少年正手拿一碟精致的点心笑看着他：“说起来，这人间的点心可也是香甜的很！滋味一点都不比昨夜的丹果差！阿瑶可要尝一尝？”
　　他们早已辟谷多年，人间的吃食于他们而言可有可无，只是需要转化摄入体内的杂质需要消耗一点灵力而已，倒也不至于不能吃。
　　因此，墨思瑶无声的让开身，等裴清寒笑着进屋后，缓缓合上门，自觉走到桌边坐下了。
　　裴清寒放下手中的碟子后，又在灵虚袋中陆陆续续掏出了一碟又一碟色彩缤纷造型各异的甜点，竟是一一摆满了整张桌子！
　　“阿瑶，快尝尝！看喜欢哪一种？！”
　　裴清寒一边放一边催促墨思瑶快吃。墨思瑶看了他一眼，抬手拿了离自己最近的碟子里的一块桂花糕尝了一口，继而放下。
　　“太甜了”他有些苦恼的皱眉说道。
　　闻言，裴清寒看了一下满桌子的点心挑了一碟平平无奇的白糖糕换到墨思瑶面前说：“那尝尝这个，应当味道不错！”
　　墨思瑶依言拿起一块尝了尝，微微诧异的瞪大眼：“这是什么？”
　　“呵，白糖糕…但里面加了牛乳，吃起来是不是特别香甜？”
　　“嗯”
　　墨思瑶点点头，伸手再去拿时被裴清寒阻止了：“阿瑶再尝尝这个！”
　　屋子里，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落了进来真好落在了桌子一角，映衬着满桌的点心和桌边一来一往的少年。
　　他们再没人主动去撩拨对方的伤口也没有人再不甘心的紧追不舍…
　　一切似乎回到了从前。
　　那时被撞破妖身的墨思瑶被凌伽勒令移居小凉山，搬出了玉鼎宫。
　　后来恢复清明的裴清寒不知为何失去了那夜的所有记忆便也不曾多问什么，只以为是墨思瑶生性孤僻不喜玉鼎宫人事纷杂自动请缨搬上山上去住了。
　　那时的他们还未辟谷，便是由裴清寒跑上跑下给他送去一日三餐。
　　“呵！”
　　想到往事，墨思瑶不由得轻笑出声，惹来裴清寒一顿打趣：“怎么？这点心竟如此美味？吃了还会让人心情也跟着变好了？”
　　他本是随口一言，没成想墨思瑶居然应和的点头回了一句：“是啊！吃了心情会变得很好！裴师兄可要尝尝？”
　　说着，墨思瑶还随意拿了一块点心作势要递给了裴清寒。
　　但没成想裴清寒只是微微一愣后居然俯身就着他的手就吃了起来？！完了还试探性的舔了一下墨思瑶细白的手指意犹未尽的说了一句：“果然和阿瑶说的一样！吃了，心情会很好！”
　　“你…”
　　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刚刚发生了什么的墨思瑶必不可免的羞恼的收回手，低下了头。一时房间里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中。
　　但不再有那种迫人的压抑之感。
　　裴清寒笑着撑手看着墨思瑶羞恼的反应。而低下头敛去眉目难堪的墨思瑶则在对方看不到角落里不自觉的摩挲了一下被舔到的手指，似乎像是触及了一种灼热的温度一般，直达心底！
　　“墨师兄！裴师兄怎么一大早就出…去了…”
　　正在两人陷在某种诡异的气氛中时，房门忽然被人冒失的打开，蓝馨一边叫嚷着一边跑了进来！嘴里说了一半的话在看到房中的两人时，语气不自觉的越来越低弱。
　　最后略显尴尬的变成了一句：“额，原来裴师兄你在墨师兄这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