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不逢春(长篇)》榆木橙

3、第二章

　　阴雨天的街道上，人迹寥寥，略显冷清。路上少有行人踏着光滑湿亮的青石板路而过，溅起细小的水珠，倍显行色匆匆。

　　边雪一回来就跑来网吧顶班，江霖也能早早下班回家睡觉。

　　到楼底时收起雨伞甩了甩上面的雨水，迎面碰上了陈晏白。

　　他穿着灰色卫衣，带着帽子探出头看了看外面的雨势。

　　江霖踏上台阶的一只脚停顿了一下收回来，走到陈晏白旁边，“你要出去吗？雨伞可以借你。”

　　“谢谢。”

　　把雨伞递给他，江霖转身向上走。陈晏白撑开伞走入雨幕，回头看了一眼消失在楼梯间的背影。

　　这一觉睡到自然醒，连续几天的全天班终于得到了放松，醒来的时候肚子已经开始咕咕地叫了。

　　江霖坐在床上伸懒腰，窗外雨势丝毫不见变小，雨滴不断冲刷着玻璃。

　　江霖下床准备给自己做点饭，填饱一下咕咕叫地肚子。

　　看了一眼冰箱里的食材，现有食材也就只能做西红柿鸡蛋面了。

　　拿出西红柿、鸡蛋，开始在厨房里忙碌起来了。

　　突然，一声门铃声响了。

　　江霖擦了擦手上的水去开门，是陈晏白。

　　“我来还伞。”

　　“谢谢。”

　　关上门后，江霖把雨伞撑开放在阳台上晾干，再次走到门口时觉得有些不对劲，没有听到对面的关门声。

　　她趴在猫眼上看了一眼，陈晏白坐在楼底上玩手机。

　　没钥匙，回不了家？

　　江霖猜测到。

　　她再次打开门，说：“你回不了家吗？”

　　陈晏白无奈地摊开双手说：“没钥匙。”

　　“你要不进来坐会儿，在我家等崔姥姥回来吧。”

　　陈晏白还在犹豫，毕竟他们也没见过几次。

　　江霖看出了他的纠结，“没事的，我也经常去崔姥姥家，我和崔姥姥很熟的。”

　　在江霖几番说辞下，陈晏白走进了江霖家。

　　江霖拿出了自己的一双拖鞋，让陈晏白换上。

　　她家里只有她一个人，也没有男士拖鞋给陈晏白。

　　陈晏白坐到客厅环顾了下四周，偌大的房间里只有清冷，下雨天的房间更是没有丝毫暖意。

　　江霖一直在厨房忙碌，下面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陈晏白，她想问陈晏白有没有吃饭，但又不知道怎么开口，只能把他那份也下进锅里。

　　最后，江霖端着两碗西红柿鸡蛋面到客厅茶几上，“不知道你有没有吃饭，帮你也做了一碗。”

　　“谢谢。”

　　江霖习惯性打开电视，随便调了一个台，直接坐到地摊上开始吃起来。

　　恰时，陈晏白的电话响了。

　　“喂，晏白你在哪呢？”孙诗秋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陈晏白看了一眼江霖，说：“我在邻居家。”

　　江霖停顿了一下，用余光看了一眼陈晏白。

　　听电话的动静，手机应该被另一个人拿走了。

　　“晏白，你把手机给江霖，我和她说几句。”

　　陈晏白把手机递给江霖，江霖瞪大眼睛看着陈晏白，他认真地点了两下头。

　　被面条塞满嘴巴的江霖，摆了摆手拒绝着，眼神里带有祈求的看着陈晏白。

　　打电话前一秒她刚往嘴里塞了一个小馒头，现在两个脸颊就和仓鼠似的。

　　“姥姥，她在吃饭，接不了电话。你要给她说什么，我帮转达。”

　　“那好吧，你别欺负人家姑娘，我们很快就回来了。”

　　陈晏白无奈地笑了一下，欺负这种事也能想出来。

　　挂断电话后，江霖嘴巴里的馒头也咽了下去，抱着碗喝里面的汤顺了顺。

　　抬头看向陈晏白，他说：“没事，我姥姥担心我欺负你。”

　　江霖点了点头，打开电视静音继续看起电视。

　　吃完饭，江霖收拾碗筷准备去厨房，陈晏白接过她的碗走到了厨房，挽起袖子准备洗碗。

　　“你不用洗碗的！”江霖阻拦道。

　　“免费吃了一顿饭，总得做点什么？我要不是什么都不干，就真是欺负你了，到时候我姥姥可就要骂我了。”陈晏白挽着袖子一手倚在洗碗池上，看着江霖。

　　洗碗，在陈晏白眼里就是一件在很平常的小事，来江霖家做客，不可能什么也不干。

　　江霖也无可推脱，帮他把洗碗海绵、擦碗布、洗洁精都放在一边，随后她转身走出厨房坐到沙发上继续看起电视。

　　结束后两个人一人占据沙发一头，江霖看电视，陈晏白打游戏，各自干着各自的事情。

　　临近傍晚，崔美华和孙诗秋才回来。

　　崔美华敲门来接陈晏白，一开门崔美华直接自动忽略了自己孙子，直奔江霖。

　　“姥姥今天可有一些好东西，今晚给你做好吃的。”随后瞟见陈晏白，才提了一嘴他，“这小子没给你添麻烦吧！”

　　“没有。”

　　“好，姥姥先回去准备准备，晚上叫你过来吃饭。”

　　一出门就听到崔美华开始批评陈晏白，隔着门都能听到，时不时听到孙诗秋也插几句。

　　“我下次一定记得拿钥匙。”

　　陈晏白被两个人一人一句的，都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这次事情发生纯属意外，谁知道舅舅家今天还有其他亲戚，不然他也不会说非要回家。

　　躲到卧室里耳朵才有一会儿清净，窗外是雨后的落日浸染了整片天空，楼下小孩穿着雨靴踩水坑。

　　他房间的窗户刚好可以看见对门一间房间，霎时江霖出现在那间房间的窗户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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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江霖带着早早就收拾好的东西出门，今天这个日子比较特殊。

　　江霖坐着公交车一直到郊外，停在了一处公墓前。

　　公交车一停，下车后一阵冷风钻进衣服里，江霖立马把外套拉链拉上了。

　　门口保安大爷认识江霖，在门口和大爷寒暄了几句进去了。

　　蹲在一座墓碑前，看着上面篆刻的文字“祖母何书翠之墓”，掏出口袋里的卫生纸擦拭着上面的灰尘。

　　擦完把包里的东西一样一样摆好，“姥姥我来看你了，今天你生日，我来陪你过生日。知道你不喜欢吃蛋糕，但我还是给你买了一个小蛋糕，多少吃点。还有我做的小零食，我从网上学的给你尝尝。”

　　江霖每放一样东西，旁边的墓碑上也会有。

　　旁边那个墓是她妈妈林少娟的墓，她的墓是何书翠给立的，上面还写着：爱女林少娟之墓。

　　“姥姥，你也不用担心我。我一切都好，没有感觉到不舒服，你在那边也放心，不要在那边还操心我。我长大了，会自己照顾自己。”

　　江霖就坐在何书翠的墓前，一直坐在傍晚。

　　每年来每次来，她都是这样的。

　　临走前，才对着林少娟的墓说了一句话:“你在那边多照顾姥姥，别让姥姥去了那边还要照顾你。”

　　又看向何书翠的碑，“行了姥姥我走了。”

　　坐在公交车上，看着夜幕下的陵安镇，路灯逐渐点亮道路。

　　江霖看着车窗上看着一盏一盏的灯亮起，平静的看着窗外的一切。

　　下车后，江霖走在回家的路上，今晚的夜空星星特别多也特别亮。

　　到小区时，此时的小区正是最热闹的时候，大树下坐着长辈在聊天下棋，院子里还有小孩追逐打闹。

　　江霖却被角落的一只小猫咪吸引了注意力。

　　蹲在角落抚摸着小猫，它似乎是饿了，不断的舔舐着江霖的手指。

　　“你是不是饿了？”

　　江霖翻了翻自己的背包，包里除了饼干和面包没其他的东西了。

　　“你等我一会儿，我去给你买火腿肠。”

　　小区门口就有一家小卖部，江霖买了两根火腿肠很快就跑回来，把火腿掰碎，一点一点的喂给小猫。

　　一个小女孩被她吸引了过来，“姐姐，你在喂小猫咪吗？”

　　“是啊。”江霖面带笑容，轻声细语和小女孩讲话。

　　“我也想喂，我可以试试吗？”

　　但还没等江霖回答，小女孩就被她妈妈拉走了，“你怎么这么不听话？什么野猫你都想喂，不怕沾染一下晦气玩意儿，回家快点……”

　　这种话，江霖见怪不怪了。但听到的时候手里的动作也是停顿了一下。

　　她的声音很大，小区里的人都被她吸引了，看向角落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但江霖蹲在地上，刚被一个垃圾桶挡住了他们好奇的视线。

　　江霖没有理，自顾自地喂着猫咪，“吃完去找妈妈吧，我家里就我一个人，我照顾不了你，听到了没有？”

　　小猫咪似乎是听懂江霖说话，叫了一声回应江霖。

　　最后一点喂完，江霖看着小猫咪跑走自己才起身回家，路过那一圈人时往下压低帽檐，低头朝楼底走去。

　　“对不起。”低着头走路，一时间没有看前面直接撞到人了。

　　“没事没事，是江霖啊。抬起头走路，走楼梯不看路容易摔倒。”

　　“不好意思啊王大爷。”

　　得亏是看门的王大爷，不然她又要听到类似的流言蜚语了。

　　江霖听了王大爷的话，把帽檐又推了上去，抬头走楼梯。

　　推上去的那一刻，映入眼帘的是楼梯拐角的陈晏白。

　　他提着垃圾在拐角处注视着江霖，江霖经过他时还是不由自主的地低下头。

　　擦肩而过后，陈晏白回头看了一眼她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