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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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思瑾呆愣愣坐在餐桌前，脑袋点了一下又一下，止不住打哈切，少年皮色瓷白，眼底下淡淡的青痕显得格外明显，惹得傅蔺看了他好几眼。
傅蔺指尖轻点两下桌子，“吃饭。”
沈思瑾迷迷糊糊拿起杯子，连里面装的是牛奶都没发现。直到喝了一口，少年的脸像蒸包一样皱在一起，暗暗蹙了蹙眉，一口喝完后把杯子放得远远的，而后又觉得不够，伸爪推了推。
少年的嫌弃的小动作全被傅蔺的余光尽收眼底，他面无表情收回视线，手下的动作微不可查快了一点。
傅蔺放下餐具，“什么时候开学？”
沈思瑾思绪拉回，想起录取通知书上的时间，“九月八号。”
“在哪？”
“A大。”
听到熟悉的学校名，傅蔺意外少年成绩不错。
注意到傅蔺的表情，沈思瑾大概猜出男人在想什么，不好意思挠挠头，“是艺术生，不是纯靠文化考进去的。”
傅蔺：“不用妄自菲薄，艺术生考进A大也不容易。”
A大是华国最出名的学校，就算是艺术生的文化分数，要求也相当高，更别说加上艺考。
“谢谢傅先生！”
沈思瑾经常遇到问他成绩如何，又在知道他是艺考生后，开始不断贬低，说艺术生考大学是件多容易的事情。沈思瑾很讨厌这样，一开始还反驳一两句，后来干脆就不回答他们了。
傅蔺挑眉：“谢我？”
“嗯。”沈思瑾点点头，“因为傅先生是难得没有看不起我艺考生身份的人。”
傅蔺整理了下衣摆，“结果都是一样，没什么高低贵贱。”
“可是像傅先生这样想的人太少啦！”沈思瑾认真道：“所以一定要谢谢傅先生！”
话落，沈思瑾又打了个哈切。
傅蔺：“困？”
沈思瑾小鸡啄米点两下头，“有点。”
傅蔺看了眼墙上的时间——早上九点整。
“昨晚没睡着？”
生怕傅蔺不满意，沈思瑾赶忙摇头否认：“没有！傅先生我昨晚睡得超级好！”
傅蔺没说话，静静看着少年解释。
对上傅蔺毫无波澜的目光，沈思瑾越说越心虚，声音也越来越小，到最后几乎听不见说什么，只看见少年的唇上下动了两下。
傅蔺眸光动了下，“几点睡的？”
沈思瑾扭头心虚，“十二点。”
“几点？”
沈思瑾刚想说一点，就被傅蔺话头止住。
“再说谎生活费减半。”
沈思瑾：！！！！！傅先生好坏！
沈思瑾脸羞红一片，只好老老实实道：“六点。”
傅蔺觉得头疼，捏了捏鼻梁。
“以后我一周找你一次。”
沈思瑾顾不得害羞，立马抬头，“为什么！”
“傅先生是嫌我不乖么？”少年眼底带着刚起的雾气，浅色琥珀瞳孔匿在薄雾后，让人忍不住怜惜。
“沈思瑾，这种话我不想再听到第二次！”
两人相处的时间不长，但傅蔺在沈思瑾心中是个挑不出半点错的绅士。男人不太爱笑，举止言行见的分寸拿捏的刚好，刚才那样的语气，沈思瑾只在男人下属工作出错时听过。
傅蔺强忍着将心底那头野兽关进名为克制的笼子，再抬头时，才发现少年在无声哭泣。泪水像断了线，不停从眼眶流下，薄红的双唇紧闭，艳丽的小脸憋得通红。
“连傅先生也讨厌我么？”沈思瑾的声音里带着颤抖的哭腔，“可是我只有傅先生了。”
签下的协议是两人唯一的联系。
这代表着在合同到期前，傅蔺永远会存在于他的世界。
唉。
沈思瑾听见身边的人叹了口气，温热粗砺的指尖摩挲过他的脸颊。他抬头，看见男人的指尖在灯光下折射出晶莹的亮光。
两人离得很近，沈思瑾甚至能感受到傅蔺温热的鼻息喷洒在自己头顶，他不得不后撤两步，仰起头去看男人的脸。
傅蔺摩擦了两下指腹，亮光瞬间消失不见。
男人的目光落在沈思瑾的身上微深，直觉告诉沈思瑾，现在的傅蔺很可怕。但傅先生看起来和平常的样子都别无二致，沈思瑾只能强装镇定，望进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
男人眼皮半敛，浑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沈思瑾。”
沈思瑾喃喃开口：“傅先生。”
“你会很乖么？”
沈思瑾点点头，“我会。”
男人松了松黑色领带，白色衬衫衣袖上的纽扣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解开，“为什么？”
沈思瑾略微思考了一会，“因为傅先生是好人。”
男人拧眉，似乎不太满意这个答案，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题。
“为什么？”
沈思瑾不知道为什么傅先生又问了一遍，刚想开口，却被傅蔺阻止。
“沈思瑾，好好思考。”
沈思瑾直觉这个问题很重要，但为什么这么重要，沈思瑾也不知道。
空旷的房间陷入长久的沉默，只剩下墙壁上时钟滴滴答答走过的声音和两人的呼吸声。
落在身上的视线根本无法忽视，沈思瑾把自己身体悄悄蜷缩起了一点，这样的姿势让他更加有安全感。
为什么？
沈思瑾也想不明白。
他思索了许久，久到他以为傅先生耐心全部消耗殆尽时，试探性开口：“因为傅先生是唯一可以信任的人？”
傅蔺挑眉：“不错的答案。”
傅蔺没说答案对，也没说不对，只是又恢复了往常绅士的样子。
“沈思瑾，等你适应了再履行合约。”
沈思瑾急忙道：“可是我现在就已经适应了！”
傅蔺轻哂：“六点钟的适应？”
沈思瑾羞愧的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行了，明天就离开这里，记得收拾行李。”
沈思瑾点头问：“傅先生，我们去哪啊？还回来么？”
“回我常住的别墅。”
……
当晚，没有傅蔺在身边，沈思瑾不适应了几分钟，惹得少年脸止不住的红。打算睡觉时无意看见床旁镜子上的倒影，镜子上的人脸颊绯红。沈思瑾心头暗骂自己不争气，拿着被子盖在自己脸上，试图眼不见为净。
在满心的羞耻下，少年呼吸逐渐均匀，很快睡着。
傅蔺轻轻推开沈思瑾房门。
“也不知道哪来的坏习惯。”
沈思瑾整个头都埋在被子里，只露出个圆滚毛绒的脑袋顶。傅蔺上手刚准备揉两下，就见少年头顶的呆毛不安分动了两下。似乎在睡梦中，都在无声抗议。
傅蔺无声一笑，大掌毫不留情按住不安分的某根呆毛，以武力强制呆毛屈服。揉搓两下后，傅蔺又给少年理了理被子，露出秀气挺翘的尖。见少年唇角带笑，这才出去。
离开前，傅蔺的视线无意瞥了眼少年的头顶。
刚才还倔强的呆毛，生无可恋躺在枕头上。
一声清响，门再次关上。
……
第二天早上
沈思瑾从梦中醒来，睁开双眼。
暖色的阳光落满羊毛地毯每一寸缝隙，细小的灰尘在阳光下漂浮在空中。
沈思瑾不安分动了两下脚丫子，换上衣服走出房门。
傅蔺端着咖啡，戴着副金丝眼镜，看着手中的报纸。
沈思瑾乖巧打着招呼，“傅先生，早上好。”
傅蔺的视线从报纸上移开，“早上好，吃早饭吧。”
坐在座位上，沈思瑾接着吃饭的时间，偷偷打量一旁的傅蔺。
他第一见傅蔺戴眼镜。男人本就气质非凡，单单是坐在那，就不禁令人遐想，戴上眼镜后，更是让男人身上平添一份博学多识的儒雅。
“吃饭。”
傅蔺再次叮嘱某个吃饭不太听话的小朋友。
收起手中的报纸，傅蔺慢慢道：“一会带上行李，我们出发。”
“嗯！”
“需要我陪你去趟沈家么？”既然决定好好养某个小少年，傅蔺自然会耐心的照顾他方方面面。
沈思瑾摇头拒绝，“不用了，傅先生。”
“我想自己去，和他们做个了断。”沈思瑾的声音有些颤抖，但比起脱离沈家这件事，这点害怕根本算不了什么。
“随便你。”
傅蔺抬眼没说什么，他尊重沈思瑾的决定，等少年解决不了的时候，大不了帮沈思瑾收拾摊子，一个沈家也翻不出什么浪。
“给。”
傅蔺递给沈思瑾一个盒子。
从傅蔺手中接过盒子，沈思瑾晃了两下，“这是什么？”
傅蔺：“手机”
打开盒子，沈思瑾拿出里面的手机，看到背后的logo，沈思瑾愣了下。高三时，他躲在角落听同学们谈起过这个牌子，手上的更是水果牌最新款的型号，大概一万多。
沈思瑾下意识就想拒绝，“傅先生，太贵了。”
傅蔺声音淡淡：“不要那就丢了。”
眼瞧着男人就要上手丢进垃圾桶，沈思瑾立马把手机揣进怀里，生怕被丢了，“我要我要！”
沈思瑾捧着手机，笑得像个刚得了新玩具的小孩。
直到两人坐在车上，沈思瑾脸上还挂着笑。
傅蔺处理文件的手停下，看向身边的少年：“这么高兴？”
沈思瑾目光里满是珍惜，轻轻抚过手机背后他的名字，轻声道：“因为这是我第一台手机。”
沈思瑾在沈家根本没有生活费，买绘画工具和高中的学费就已经占据全部奖学金，根本腾不出余钱买手机这些电子设备。
“而且，这是傅先生送给我的！”
“所以要更加珍惜！”
身旁的少年语气郑重，仿佛手里捧着的不是手机，而是价值连城的宝贝。
傅蔺对下属从来不吝啬奖励，但从小的生活，让他看惊了各种各样的虚情假意，更贵重的礼物也激不起那些人心中半点波澜。
傅蔺不太自然转头，“以后还有有其他东西。”
沈思瑾丝毫没察觉傅蔺的不对劲，星星眼看着男人：“真的么！谢谢傅先生！我也会好好报答傅先生的！”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 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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