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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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市
“沈思瑾，哥哥，快开门，客人们都到了。今天是我的成人礼，我想和哥哥一起见证。”
温柔的少年音穿过木门。
隔着门板没听见屋内的声音，男孩说话的声音逐渐带了点哭腔，“我知道哥哥不喜欢我，可我真的很想看着哥哥。”
房间不大，厚重的黑色窗帘遮住窗外所有阳光，感觉不到一丝暖意。宽大的床上空无一人。
角落里，一个黑发少年，双臂抱腿，蜷缩在昏暗的衣柜一角，和夜色融为一体。他穿着黑色T恤，背影单薄的像是片纸，露在外的肤色苍白，没有一点血色。
咚咚咚——
明明是温柔的敲门声，少年却浑身颤抖，仿佛门外站着的是穷凶极恶的杀人犯。
不要进来，求求你，不要进来。
我已经很乖了，求求你。
带着哭腔的声音不断从少年口中挤出来，最终消散在空气中。
“哥哥！”
沈思瑾躲在角落，竭尽全力把自己蜷缩成一团。他知道，下一秒那人就要推门进来了。
等待他的是十八年里，重复过无数遍的事情，日复一日的疼痛。
沈思瑾知道如果再不开门，等待他的是更重的殴打。
像是只断了线的提线木偶，竭尽全力支撑着破败的四肢缓缓起身。沈思瑾走到木门前，呆呆站在原地。
“哥哥你来了么？开开门！”
门外的人似乎听到了脚步声，语调愈加欣喜。
沈思瑾沉默着，伸手轻碰门把手。
金属光泽下，少年的手腕纤细的，仿佛一折就要断了。
门板不断震动着，沈思瑾薄唇轻抿，乌黑的眸子露出几分绝望。
啪嗒——
门外的光不断进入房间，站在门口的人敲门的手停在半空中。
沈思瑾错不及防对上沈格厌恶的目光。
温柔和厌恶同时在沈格的脸上出现，只剩下一片扭曲。
他嘲讽一声，“沈少爷，终于舍得出来了？”
沈思瑾纤细的身体颤抖一下。
他最怕从沈格口中听见少爷两个字。
每次沈格嘲讽的叫他少爷后，紧接着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少年眸光含泪，双手环抱住瘦弱的身体，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沈格看着沈思瑾，又是一声冷哼。
眼前少年身形削瘦，已经洗到泛白的睡衣空荡荡挂他身上，仿佛是偷穿了大人衣服的小孩，宽大的不像话。
细嫩的下巴微抬，只露出一双颤动的圆眼和泛红的眼角。
沈格低声威胁，“别露出这种楚楚可怜的眼神！”
“和你那女表子妈一样，只会勾引……”
话还没说完，无神的琥珀色瞳孔里出现了点光。沈思瑾朝着沈格脸上重重挥出一拳。
沈格抬头，看着他这位胆大包天的“哥哥”。
似乎是用尽了全部力气，沈思瑾喘着粗气，瓷白的小脸上晕满了红，好看的鹿眼里满是愤怒。
“道歉。”
少年开口的语调有些怪，但在场的两人没有一人在意。
“沈思瑾，你还敢打我？”
“你他吗知道自己是谁么？女表子生出来的小女表子，天生狐媚勾人样！”
沈思瑾没有理会沈格的话，依旧是那句话，“道歉。”
“向我妈妈，道歉。”
“道歉？什么道歉？”
声音从身后的楼梯传来，身穿旗袍的女人端着笑款款走来。
只不过笑容在看到沈格脸上一大块红色后，顿时花容失色，双手捧着他的脸，大声惊叫，“沈格，脸怎么了？”
端详着儿子的脸，沈夫人脸上止不住的心疼。
沈格抱着沈夫人，泪水不断留下来，“妈妈对不起，怪我，是我惹了哥哥。”
“他沈思瑾算什么哥哥！”
转头，狠厉的目光落在沈思瑾身上，“是不是你！”
尖锐的指尖在碰到沈思瑾脸的瞬间停下，极细的声音显得有些刺耳。
“沈思瑾，我们沈家好吃的好喝的伺候着你，你还打我儿子？”
“果然和你那妈一样！”
眼瞧着沈思瑾又要出手，沈格猛地推了一把，将他推到在地。
两人高高在上，垂眼看着跌坐在地上的少年。
“今日有宴会，我不打你，等宴会结束了，我再和你好好算账！”
沈夫人朝身后扬了扬下巴,“把衣服给沈少爷穿上。”
“可别人让以为，我们沈家虐待了你。”
两名佣人捧着一套黑色西装，鱼贯而入。
“少爷，得罪了。”
嘴上说着得罪了，佣人们手上的动作却一点也不温柔。
尽管是沈格穿剩下的衣服，但对沈思瑾而言，依旧宽大的不像话。
西装外套挂在少年身上，空荡荡的，一点也不合身，再加上沈思瑾挣扎的厉害，佣人们无助看向沈夫人。
沈夫人摆摆手，“盯着他把剩下的衣服换上，五分钟后我要看他下来。”
等沈夫人和沈格离开，门“啪”一声再次关上，所有光线被关在门外。
“我自己来。”
少年说话很慢，一字一顿，每个字间都要准备许久。
其中一名佣人嗤笑一声，不以为然，“希望少爷说到做到，别让我们为难。”
两名佣人在沈家干了许多年，对这位不被沈家任何人待见的大少爷也算熟悉。
沈家家主给他们发钱，家主一家对沈思瑾什么态度，佣人们便是什么态度。一开始，佣人们还顾及着沈思瑾的姓，后来在沈家的默许下，态度也愈来愈恶劣。
对沈思瑾而言，佣人们少给一顿饭都算很平常的事。
他低头，手臂上满是刚刚拉扯时碰出的红痕，有几道甚至红的泛紫。
好疼……
沈思瑾强忍着不让泪水留下来，“你们走。”
沈思瑾赶他们，佣人们也没自讨没趣，翻个白眼走了。
房间里的灯刚刚被打开，灯光打在床边红色木质柜上。柜面上只放了一张相框。相框里是一个女人抱着一个小孩，女人笑容灿烂，小孩眨巴着眼睛望向身边的女人，脸上全是孩子的天真与懵懂。
妈妈……
沈思瑾低声叫了声。随后收回视线，艰难穿上摆在床上的衣服。
镜子里的少年缓缓扣上衣领最后一颗扣子，又穿上不合身的外套，最后看了一眼桌子上的照片，咽了咽口水，像是给自己鼓劲，最后推开门。
……
透亮的水晶在灯光的照射下，泛出炫彩的光芒，男人们穿着合身的西装，挽着穿着华丽的礼服裙的女伴。觥筹交错间，富丽堂皇的大厅里充满了纸醉金迷的味道。
“沈总，恭喜。”穿着西装的男人恭维笑了笑，拿着酒杯，“这杯我敬你。”
说完，男人一口将杯中的酒全部喝下。
“王总客气。”
沈总沈文山很享受被人追捧的滋味，年近中年的他，依旧能看出年轻时帅气的模样。
“爸爸！”
沈格不知什么时候从楼上下来，熨帖合身的西装和胸前镶满蓝色碎钻的胸针。脸上洋溢着天真乖巧的笑，像个不谙世事的小王子。
他双手揽住沈文山胳膊，撒娇似轻轻晃了两下，“爸，我今天好看么？”
沈文山抿了口红酒，朝着宾客歉意一笑，“抱歉，犬子被我宠坏了。”
沈格不满沈文山的无视，轻声抱怨，“爸都不理我。”
沈文山无奈摇头，“理你，理你，我们沈家小少爷最好看。”
端着酒杯的男人并没有在意，反而被两人父慈子孝的亲情触动，想起方面少年小时候也是这样在沈文山身边撒娇，“当年小小的公子也长大了，我记得是叫阿玉？”
沈文山和蔼笑容一僵，“王总贵人多忘事，应当是记错了，我们沈家哪有个叫阿玉的。”
“没有么？我记得……”
话还没说完，王夫人不动声色，用手肘顶了下男人的腰，厉声呵斥，“你记得什么？连女儿的生日都记错了，上次医生说你这些年记忆不好，你还不信！”
“沈家可就沈格一个少爷。”
王夫人拉着丈夫走到一边。
“沈家那位已经不是大少爷了，还乱说。”
“唉，可惜可惜啊。”
两人没走远，对话一字不落落入沈格耳中，少年姣好的脸都扭曲了几分，好看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狠厉。
沈文山拍了拍沈格的手臂，安慰道，“别听他们胡说，爸爸只有你一个儿子。”
沈文山并没有注意到沈格脸上一闪而过的嫉妒。
沈格再抬头时，眼里已经浸满了泪水，满是依赖，“我知道的，爸爸最喜欢妈妈和我。”
沈文山揉了揉他的脑袋，“好孩子。”
沈文山：“沈思瑾下来了么？”
沈格：“还没，刚刚我已经叫过哥哥了，还给他带了礼服，只是……”
沈格欲言又止，委屈的不肯继续说下去。
沈文山皱眉，“只是什么？”
沈格摇摇头，“算了。”
“算什么算了！”沈文山皱眉，语气含怒，“平时不懂事也就算了，今天成人礼怎么也能不懂事！这么多人都等着他。”
“爸，哥哥可能今天心情不好。”
沈格目光躲闪，嘴唇蠕动了几下，最后转过头不去看沈文山的眼。
“说！”
沈格像是逼不得已，小声诉苦，“刚刚我去给哥哥送西装，还被他打了。”
沈文山蹙眉：“伤到哪了？”
沈格指了指自己的脸颊，“刚刚妈妈给我上了一点遮瑕膏，已经盖住了。”
“爸，我没关系的。”
“时间不早了，哥哥还没下来不会是出什么事情了？”
“他有力气打人，还能出什么事！平时念着他姓沈，给口饭吃，没想到养出个白眼狼来！”
沈文山满肚子火，“我去看看！”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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