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为家》夕济兮

4、四

　　“成年。”
　　司绮难得发朋友圈，配了张图，还附了定位。
　　是学校附近的酒吧，聚光灯下，漂亮的女孩低着头自弹自唱，照片的右下角有另一团光晕，两个男人在昏暗的灯光里亲吻。
　　林昼看得头晕，一股气在胸腔内兀自冲撞，找不到出口，耐着性子打了两遍电话，都是无人接听。
　　为什么会发展成现在这样，林昼有些头痛。一周前司绮在他那里留宿，司绮习惯了通城有暖气的冬天，比林昼这个标准的南方人更不耐冻，在湿冷空气的魔法攻击下，整个人贴在林昼身上汲取暖意。梦里两个人在抱在一起是常态，所以林昼被勒醒的第一时间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甚至和梦里一样，凑近亲了一下司绮的嘴角，触感太过真实，他没忍住伸出舌尖舔了又舔。
　　“哥？”直到听见司绮疑惑出声，林昼才惊觉这次不是做梦。
　　该说点什么，要怎么解释，司绮会怎么想？被哥哥亲会觉得讨厌吗？亲兄弟亲一下是正常的吗？在梦里无数次肖想自己的弟弟又正常吗？如果这种想法被弟弟知道，他会不会躲得远远的？是不是……又要没有弟弟了……无数个念头迸发出来，林昼思索不出个所以然，但能感觉到血液在逐渐冷却，一点点凝固在身体里，连带着脑子也生锈。
　　身体逐渐回暖时，司绮已经不见了，身上被被子裹的严严实实，应该是司绮干的，他好像还对自己说了什么，但是林昼当时脑子已经全面罢工，他什么都想不起来。
　　接下来的一周，两人都没有主动联系对方。
　　林昼直接找去了酒吧，环境比预想中的好很多，大部分都是学生，坐在司绮身边是三男两女，三个男生他都认识，是司绮的室友。两个女生...有一个和司绮挨得很近，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司绮的室友倒是毫不见外，招呼着让他坐在了司绮旁边的位置上。司绮还是和往常一样的态度，递给他一杯他喜欢的柠檬冰沙，只是多了点酒味，仿佛这几天的冷战完全不存在，不对，也许算不上冷战，只是他心内惶惶，当了几天的鸵鸟。
　　都是第一次进酒吧的小菜鸟，气氛还没热起来，就多来一个大家都不熟的人，立马就更尴尬了。司绮的室友，林昼记得他叫郑元，看到越来越冷的气氛终于坐不住，提议大家玩游戏，说话时目光频频望向坐在身边的女孩，林昼心下了然。征询完所有人的意见，排除各种需要场地和社交的项目，最后少数服从多数，真心话大冒险，确定大冒险对象只限制在自己这一桌。
　　游戏开始一小时后，郑元目的达成，桌上脱单的人数加二，新鲜出炉的小情侣明显意犹未尽，目光相接，又想再接再厉撮合司绮和桌上的另一个女生。
　　每个问题的目的性都很明显，问司绮的性格爱好理想型，司绮运气好抓不到人就盯着林昼问，林昼答不上来，酒杯空了一次又一次，只觉得头重脚轻。
　　“酒都喝的差不多了，要不散了吧。”司绮看到林昼的目光已经开始没有焦点，想带他离开。
　　但郑元显然是酒意上头了，一把按住已经起身的司绮，“最后一局最后一局，被抓住的人就——亲其他人一下！”
　　这个其他人是谁，不言而喻，醉鬼的执念被游戏之神接收，无论如何都是司绮了。林昼看着司绮扭头，将目光落到自己这里。他握着自己的手，在指背落下一吻。
　　林昼好像听到血液奔腾而过，急速冲刷着耳膜，让人头晕目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