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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段记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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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段记忆
赫敏称这是对她影响最为深远的一次谈话之一。
办公室内，红茶香浓的气息氤氲在空气里。
“强烈推荐，最好喝的红茶。”莱利斯教授把杯子推到她面前。
赫敏没有喝，她抱着笔记本，指甲轻划羊皮封面，低着头，像在组织语言。半晌，她抬起头。“教授，您刚说……”
"加入SPEW，会长小姐同意吗?"
"当然同意，只是……”
"你想问为什么。“
赫敏点点头。
"因为早就该这样了。”莱利斯教授把牛奶倒进茶杯里，“我同样有几个为什么要问你。”
赫敏挺直腰板。“您说。”
“为什么建立SPEW？”
“因为奴隶制度是极其落后且不义的。”赫敏的回答脱口而出，看得出来，这些话在她心底压了很久。
"那么如此先进、正义的社团为什么几乎无人响应？“
”巫师们太过傲慢，他们把家养小精灵的贡献认作是理所应当的。“
”这些我们都清楚，可为什么呢？“莱利斯教授慢慢搅动着杯子里的奶茶。
”教育问题，所有的书几乎都在告诉巫师家养小精灵天生愿意被人奴役。“赫敏语速很快，像吐气一样说完了这句话。她把笔记本放在腿上，灌下一口茶。
”书也是人写的。“
“大多数巫师都是这种奴隶制度下的受益者。他们不愿改变，只能向人灌输这种傲慢的偏见。”
莱利斯教授微微一笑，“你也见过的，家养小精灵工作几乎都是自愿，严格来说，这不算偏见。”
“那都是巫师们后天驯化出来的！”
“但驯化的很成功，据我所知，你的鼓动几乎没有作用。”莱利斯教授咬下一块黄油曲奇，又拿了一块给赫敏。
赫敏接过饼干，没有吃。“所以我织了些衣服，打算先解放他们。”
“之后呢？”
“他们可以不受巫师牵制，他们将得到自由。”赫敏把饼干扔进嘴里。
“自由之后呢？如何生存？”
“找一份工作，就像多比。”
莱利斯教授挑眉微笑。“多比的求职路可不太顺利。”
“但他找到了工作，邓布利多聘用了他。”
“是啊，邓布利多。”莱利斯教授点点头，“可世上能有几个邓布利多呢？”
赫敏不再说话了。
“你知道《解放黑人奴隶宣言》吗？”
赫敏有些疑惑，但还是点点头。“1862年9月22日颁布，为南北战争……”莱利斯教授打断了她。
“我想说的是它的内容，‘凡在当地人民尚在反抗合众国的任何一州之内，或一州的指明地区之内，为人占有而做黑奴的人们都应在那时及以后永远获得自由……这些除开的地区现在仍暂时维持本公告发出之前的原有状况。’”
“这个我知道，出于政治和战略上的考虑该法在地域上设限。”
莱利斯教授停顿了一下，“我先换一个问题，你认为废奴运动为何兴起？”
“人道主义思想的广泛传播。”赫敏不暇思索地说。
“不，因为他们发现工厂中‘自由’的雇佣工人比奴隶更高效、成本更低，而且他们还会用一部分工资来购买工厂生产的制成品。生产力的过剩使对市场的需求已经大于对劳动力的获取，培养和维持一个庞大的市场才是更优选。”
赫敏有些发愣。
“回到刚才的问题，我想说，无论是《解放黑人奴隶宣言》还是废奴运动这些所谓的‘人权的进步’其背后裹挟着一条明确的利益产链和经济目标。”
“可即使他们的初衷不是推行人道主义，但他们推行的运动和法案依旧对奴隶制度的废除产生了重大影响。”赫敏的语速不再那么快。
“这正是我要说的，与非巫师世界废奴运动相比，解放家养小精灵所存在的困难。在非巫师世界中，雇佣工人所带来的价值比奴隶更大，因此废奴运动得以推行。而家养小精灵是古老巫师家族地位和尊严的象征，解放他们所带来的价值并不比奴役他们更大。况且人们很难对家养小精灵这种非人性的物种产生同情和理解。即使他跟我们说着一样的语言，用着与我们同源的魔法。其他巫师看来，你现在的行为和跑到路边解放一只被拴着的宠物狗没有区别。”
“那怎么办？”
“暴力。暴力是每一个孕育这新社会的旧社会的助产婆。”
“可他们不会听，我只是鼓动他们争取解放就被他们赶出厨房了。”
“走进厨房，先为之前的事道歉。随便聊聊天，称赞今天的晚餐或感谢他们的贡献。熟悉后找一些故事，不需要有特殊含义单纯的故事，读给他们。慢慢把故事的内容换成有反叛精神和煽动性的，等某天他们可以在听完后与主角共情时，才是你鼓动他们的开始。”
“但我还有一件事要问你。”莱利斯教授看着有些激动的赫敏。“这条路注定孤独，你身边的朋友、老师甚至是你要解放的小精灵们都不会理解你。这不是一部苦尽甘来的英雄史诗，你可能至死都听/不到一句为你的辩白。你的计划可能会原地踏步，你的声音可能不被人聆听，你要忍受身边人的指责，你在逆行。你愿意吗？”
“我……”
“不要回答我，回答你自己，回答你所要解放的，小精灵们。”
“我明白了。”赫敏的眼睛闪着光，“我明白了，教授。”她又说了一遍。
赫敏将要离开时她转过头，才注意到莱利斯教授的新胸针。
巫师和小精灵们拉着手，栩栩如生。
就像是未来的一片剪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