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 13 章 ...
-
天扬和市五高的篮球赛定下时间后，大课间和下午放学后的时间段，校队都在紧密地训练，篮球场外汇集了全校的男男女女。
乌泱乌泱，成群结队。
有真的来观看球赛的，但更多的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球场内的一场对抗赛正接近尾声，在一众高个男生中仍很显眼的祁朝正在球场内奔跑，他的四周围满了敌方，可他却身形矫捷地穿梭其中，黑色T恤被风猎猎吹起，像面黑色旗帜在球场内肆意飘扬。
他转过身，额前的黑发飞扬而起，他冲前方的队友吹了一声口哨。
哨声划破紧张的状态，下一秒，他猛地跃起接住飞来的篮球，展臂一挥，篮球以一个丝滑的路线落入球框。
砰——
场内场外皆是哗然。
喝彩声惊呼声此起彼伏，连绵不绝地响彻偌大的操场。
夏星晓和曾月一边一个攥紧了林嘉暮的手，直呼，“太特么帅了，祁神啊啊啊啊啊！”
或许是因为朋友的声音的确具有强烈的穿透力，林嘉暮看着球场内男生捋着汗湿的短发，目光穿过墨绿色的铁丝网，直直地看了过来，心跳也跟着加快一秒。
林嘉暮只是被两人硬拉来凑数的观众，事实上她刚刚也没怎么看，这会儿又垂下头继续背起了单词。
中场休息，球场外的连排洗手池旁，祁朝躬起身用冷水洗脸，T恤下是薄韧流畅的肌肉，他的胸腔还在上下起伏着，连喉结也在滚动。
冷水也浇不灭的荷尔蒙气息。
四周或近或远站着很多女生，她们的手中拿着各式各样的瓶装水，塑料瓶身上还有冰凉的水雾。
可没人敢上前去给祁朝递水。
祁朝此人看起来虽然随性洒脱，却实实在在是个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主，天扬被他拒绝过的女生没有几百也有大几十，虽然只是一瓶水，但因着怕被当众拒绝而难堪，女生们都犹豫着。
顾明歌高挑的身影从操场外走过来，径直向人群中心的祁朝走过去，众目睽睽之下把手中的矿泉水递了出去。
祁朝关了水龙头，湿漉漉的眼皮一掀开，没接。
四周窃窃私语，顾明歌面上却不见一丝难堪，她又走近半步，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谢老师买的，让我来发。”
“就发我一个？”
顾明歌挑了下眉，“我只负责送这一个。”
许霆在一旁看不下去了，直接从顾明歌手中夺走那瓶水，塞祁朝手里，“人校花都给你拿过来了，你摆什么谱？”
顾明歌笑得眉眼弯弯，也不过多纠缠，笑着摆摆手走开：“我去旁边看你们比赛，要加油哦。”
围观这一幕的女生无一不懊恼起来，怪自己刚刚没勇敢一点去送水，说不定祁朝就接了呢。
夏星晓顿时从唯粉倒戈成cp粉，一脸磕到的表情，“帅哥果然还是得配美女，更何况还是世家之交，配死了好嘛！！”
“也就一般吧。”曾月眯起眼睛品评道，“磕cp还是得磕性格差异大的，互补懂不懂？”
说完她锐利的目光扫到身旁一直安静的少女，“我觉得咱们嘉暮跟祁神更配一点。”
夏星晓闻声也转过头打量起林嘉暮，食指轻挑地勾起她小巧的下巴，“啧啧啧，你还真别说，咱嘉暮这颜值也没比校花差嘛。”
林嘉暮被一左一右护法禁锢点评着，觉得自己仿佛是那砧板上的鱼肉。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了不远处的祁朝身上。
他正小口喝着矿泉水，不时跟周围的队友商量战术，姿态闲散而神色专注，两种状态奇异地在他的身体里融合。
忽地，男生漆黑的眸子穿过层层人影，精准地撞进林嘉暮的眼里。
林嘉暮这次没有躲避。
她想起了手机里的好友申请。
除了霸道，还有一丝不为人知的柔软。
到底哪一面才是真实的他呢？林嘉暮打心眼里觉得困惑。
“林嘉暮。”
视线突然被人影遮挡，头顶响起一道温和的声线。
方牧正抱着一叠资料，笑着朝她打招呼。
林嘉暮扬起头，见是他就随口问了句，“班长，你这是去哪？”
方牧朝她举了举手中的文件夹，“帮老庄给贺老头送报表。”
“嗳——我看看。”夏星晓来了兴致，伸手扒拉那叠文件，方牧也好脾气地蹲了下来，任她翻动。
祁朝喝水的动作顿了顿，塑料水瓶因受力而轻微变形，许霆正和他说着下一场的走位，对方却突然没了声，他疑惑地抬头，却看到祁朝眸色深沉，不是很高兴的样子。
他顺着祁朝的视线去看，只看到被穿着校服的男生遮挡住的一颗圆润的后脑勺，栗色的发尾安静地搭在肩膀。
天气确实热，夕阳的余威照射着操场，燥得人直流汗。
离晚自习上课还有二十分钟，谢老师吹了声哨子，篮球队集合，开始自由训练。
祁朝将手中空了的矿泉水瓶投进远处的垃圾桶，带正在树荫下休息的队友回球场，步伐刚迈进铁丝网的门，看向校门的目光猛地一顿，他停下了脚步。
“老谢，我出去一趟。”
祁朝撂下一句话，不由分说逆着人群朝校门的大路跑去。
篮球队的队员和围观的女生纷纷回头，教练老谢在身后发出怒吼，“祁朝，你这小子上哪去——”
回应他的是少年桀骜的背影，几分钟的休息时间让他蓄满了能量，像只低空翱翔的鹰隼，转瞬就消失无踪。
顾明歌转头看着祁朝消失的方向，更远的地方有一道纤细的身影，她渐渐皱起了眉头。
林嘉暮边低头回信息，边朝校门的方向急走。
五分钟前郭淑在家庭微信群中发了一则消息，“我跟你爸今晚要加班到很晚，小卓你放了学去超市买两节五号电池再回家。”
林卓几乎是立刻回复，“我放学要去同学家写作业，没时间。”
“让林嘉暮去呗。”
群里陷入一分钟的沉默。
林嘉暮看了看时间，离晚自习上课只剩十七分钟。
她飞快地回忆了一下附近的超市方位，和夏星晓曾月说了一声就抱着手机往校门外跑，在颠簸中往群里发了一个消息，“我去吧，这会儿正好有时间。”
在门卫诧异的目光中奔出校门的刹那，她的衣领被人揪住。
心脏在彭彭狂跳，林嘉暮乱着呼吸回头，祁朝正气息平稳地垂头看她。
“马上晚自习了，你干什么去？”
“……去超市。”
男生皱了下眉，“现在？”
“对。”林嘉暮说着将自己的校服衣领从他的手中拽出来。
祁朝鼻尖轻哼了一声，说：“走吧，陪你去。”
林嘉暮讶异侧眸，不能理解男生此刻的行为。
见她发愣，祁朝用指节敲打她光洁的脑门儿，“最近的超市在哪知道吗？”
林嘉暮边走边朝路的尽头一指，“前面路口左拐再右转，有个沃尔玛。”
肩膀突然被大力握住，林嘉暮被凭空掉转了个方向。
“太远了，我带你去附近的。”
祁朝说完，干燥的掌心朝她的背部一带，她的身体本能朝前迈了一步，而后不由自主跟上了男生的步伐。
从大路拐进一条狭窄的小巷，三四百米后视线再次豁然开朗，街对面灯火辉煌的小区外亮着进口超市硕大的灯牌。
祁朝一进门就问售货员电池的方位，两人直奔主题，林嘉暮拿好电池后，拿起手机看时间，发现竟然只过去了七分钟。
林嘉暮一直悬在空中的心安定下来。
祁朝也凑过来看了眼她屏幕中的时间，而后从货架旁拉出一个推车。
“等我一会儿。”
见他要买东西，林嘉暮不好直接就走，就跟在他身后逛。
祁朝说的一会儿就真的是一会儿，进口零食的货架，他不要钱一样扫一眼就往推车内放，见他动作实在潇洒，林嘉暮没忍住凑头看了眼刚被拿走的巧克力的价格。
100克，78元。
林嘉暮眼前一黑。
收银台大多空着，他们很快结完账，整趟购物仅花费了几分钟。
或许是一切顺利，让林嘉暮掉以轻心，回程的路上她不像来时着急忙慌，所以当她心情放松地来到校门口时，一颗心又瞬间提了起来。
贺老头正在巍峨的校门外门神一样立着，手中的戒尺在惨白的顶灯下闪着寒光。
他目光犀利，探照灯一样以校门为中心向四周扫视。
马上被那视线攫住的林嘉暮身体僵硬，手中的塑料袋簌簌作响。
手腕一紧，她被祁朝扯进了校门外的暗巷。
林嘉暮惊魂未定，正想抬头问怎么办，祁朝躬下身在她耳边轻声说，“跟我来。”
一直到小巷深处，祁朝才放开她的手腕，眼前是学校围墙的最低处，树木掩映，灯光昏暗，翻墙的绝佳机位。
祁朝从路对面拉过来一个绿色立式垃圾桶。
“翻吧。”
虽说墙矮，但也将近两米。
“……我不行吧？” 林嘉暮犹豫。
“在我家门口不是翻挺6吗？”
“……”
林嘉暮深吸一口气，还是没勇气，侧身轻声问：“要不你先示范一下？”
“这会儿知道请教了？”
这人好记仇。
林嘉暮听话地点了点头，期盼地抬眸瞧人。
祁朝突然翘了翘唇角。
他没有去踩墙根的垃圾桶，在沥青的地面原地起跳，一手牢牢攀上了墙头，白色球鞋只在深色的墙面上一点，就飞速地垮了过去。
像流星跳跃。
林嘉暮的耳边擦过一阵风。
转瞬间，祁朝就轻巧地落在了墙壁内侧。
甚至没发出太大的声音。
“快点上来。”
男生清冽的嗓音隔着厚重的墙壁并不真切地传了过来。
看起来不难的样子。
林嘉暮鼓足勇气手脚并用地爬上垃圾桶，再伸出细白的手扒上墙顶，使出这辈子最大的力气撑了上去，视线仅朝墙下一望，她刚刚攒足的勇气消失殆尽，腿脚尽软地趴在了墙头上。
祁朝的声音里带着藏不住的笑意。
“别怕，跳下来。”
林嘉暮死死抱着冰凉的墙壁，哽咽着说：“我怕栽草丛里。”
祁朝轻哼着笑出了声，抬腿靠近一步，神情里多了分戏谑，“又要抱？”
囧事涌上心头，林嘉暮转动一下僵硬的脖颈朝围墙外瞥了一眼。
垃圾桶还好好地立在原地，没像上次翻倒。
还好，还好。
林嘉暮安慰自己，还有退路。
“我还是回去吧，砸到你就不好了。”
贺主任的戒尺而已，她扛得住。
说完，林嘉暮伸下右腿，在空中晃荡着去找垃圾桶。
祁朝眉心竖起，不耐烦地朝她伸出手臂。
“快跳。”
“接着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