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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第五十四章 事变前夕 ...

  •   “来了。”刘婆子开了一道缝,她的眼神里透着警惕,声音却显得平静:“奥,没什么事,几个小贼偷东西。”她堵在门口,提醒门外的人,“你也回家检查检查,看看有没有小贼来偷东西。”

      “是嘞,谢谢妹妹提醒。”门外的人点点头,也没提醒她自己的年纪,她认为本来自己就比较丑陋,年纪大小没什么好比的,也不重要。

      她好奇道:“那贼抓住了吗?咋不报官?”刘婆子还没来得及回答,旁边的小狗突然挤出了头,笑嘻嘻地打了个招呼:“姥姥好呀!”

      她露出两个乳牙,掉了两颗牙,滑稽又好笑,门外的老婆婆顿时也咧开了嘴,露出来几颗稀稀疏疏的牙齿:“你这丫头,掉牙齿了?”

      “要换牙了!”她把篮子布掀开:“小家伙,吃点婆婆煮的包子。给,拿着,别客气。”她见小狗不拿,有些害羞,不肯接过来,刘婆子便接过来,笑嘻嘻地塞进她小手里。

      院子里的麦子身上有血,不敢露面,而殷如霜在门背后发呆,她没说什么。

      刘婆子只好自己应付过去,她神色自若的点头:“谢谢老姐姐,我叫我女给你拿点饼吃勒!”她转向屋里:“大丫,拿饼来!”

      “好嘞娘!来了!”刘大丫啃一个饼,拿来一个饼。刘婆子急忙塞给老婆婆篮子里:“老姐姐,快收下,你吃饭了吗?要不要来吃点,我们刚挖了野菜。”

      沈修听着前半句肚子里是有点饿,以为有肉吃。不过后半句一听就拒绝了,她摆手道:“算了算了,我家儿子煮了饭,我还得去接女儿下学呢!”说着人就走出了几米远。

      刘婆子和女儿,孙女笑眯眯的送别她,关上了门。

      沈修把饼子一分为二,啃了半边饼,不多会就到了私塾外面。

      她的心里有些担忧,也有些期待。女儿沈龙小时候是个调皮捣蛋的,而现在却突然转了性子,每天穿着月白色的宽大布袍,整天脸绷着背书。

      在母亲面前也一样,活跟谁都欠她似的,笑都没有。

      沈龙长身体,吃的多运动量大,故而个子窜的快,导致了她生的纤细高大,却细如一根扁担。又天天读书读得面色灰白,看起来有些文弱。

      她人好强,每次考试都要力争第一,是沈家全家人的希望,也是私塾里的头名,而且她力大无穷,一般人打不过她,这让沈修既感到自豪又有些担忧。

      沈修也不是那种蹭饭的人,那家人没事就行,她担心女儿还是走了。

      到了学院门口,沈修理了理头发,站直了一些,怕沈龙觉得没面子,或者被同窗欺负。

      沈修站在私塾外,看着进进出出的学子们,心中五味杂陈。

      她以前没读过书,母亲还给她招赘了一个逃难的男书生,那人红颜薄命死的早。母亲又常年在外走镖,她和女儿,儿子相依为命。

      她母亲沈丞是镖师,走南闯北见多识广。也深知读书的重要性,因此尽管家境并不富裕,她还是坚持让孙女儿沈龙上了私塾。

      不一会儿,沈龙和一群同窗走了出来,她依旧是一副严肃的面孔,身上穿着那件月白色的宽大布袍,斜背着个滑稽的书包,仿佛要把所有的知识都装进去。

      她看到母亲,她微微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然后径直向外面走去。

      身边路过几个同窗鄙夷的看着她们,一个清秀少男道:“这就是沈天才的母亲?我看像她姥姥,穷酸死了。”

      身旁的冷脸少男道:“别太在意,她碍不着你事,连你家门槛都摸不着。”

      “哈哈,师哥所言极是,妙极。”清秀少男放荡一笑,颇有些风情,惹得旁边的沈龙多看了一眼,随即又被他的冷眼相待刺激得扭开了头。

      “娘,你怎么来了?”沈修看沈龙的声音有些冷淡,似乎并不习惯在同学面前表现得太亲近。于是她瑟缩在原地没有答应,也没有提着菜篮子走过来,她脚趾在布鞋里的破洞袜子里蜷缩着。

      她在光鲜亮丽的少男们的嘲笑下,突然有些自卑,怕害女儿为人耻笑。

      清秀的少年林莺那一双眼睛尤其漂亮,眼睛圆圆的瞪着沈修,嫌弃的捂着鼻子:“哪来的乞丐?”

      冷脸的少男□□满身低调的绸子,闻言立刻劝道:“林师弟,莫要与贱民置气,且饶她一回。”

      “闭嘴!”林莺觉得沈龙一点不像她丑陋不堪的母亲,而且面貌还算上乘。

      就不知道为什么她小时候明明桀骜不驯,想说什么就说什么,爱骑射不爱读书,也不知为什么有一天突然就开窍爱读书了,也不再搭理林莺了,怪人一个。

      沈龙阴鸷的看了一眼林莺,扫了一眼他,只觉得他徒有其表,不过尔尔。

      而边上的沈修笑了笑,其实她今年才不过四十六,只是长得显老些。不少人叫她姥姥她也不反驳,不太在意别人的酸话。

      她把剩下的半边饼递给沈龙:“龙儿,这是隔壁新搬来的婆子给的饼,你尝尝。”

      沈龙接过饼,垂眸冷看了一眼,并没有立刻吃,而是放进了书包里。她看着沈修满头白发,淡淡地说:“娘,我们走吧。”

      沈修点点头,跟着沈龙走在回家的路上。她看着女儿高大的背影,心中不禁有些感慨。

      沈龙虽然年纪小,但却有着超越同龄人的成熟和坚韧,她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也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去做。

      “龙儿,你在学院里过得怎么样?”沈修试探着问道。总感觉女儿这一次有些莫名的不开心,浑身冷冷的,走路也有些不稳。

      沈龙沉默了片刻,思虑良久才开口道:“还好,就是有些同学看不起我,觉得我是个乡下丫头。”她只说了最轻的,沈修总是过多操心,又过于单纯。

      作为母亲的沈修粗枝大叶惯了,从来听不懂别人的拒绝和嘲讽。也别提帮她反击那些欺凌她的官家子弟,可恨的那些弱智少男,看不得她拿第一,使些卑劣手段来。

      “我饿了。”沈龙避重就轻道。

      “好,娘知道了,不如你先吃着饼子?”沈修心里一紧,她知道在县里读书的孩子们都有些自视甚高,看不起乡下来的孩子。

      但她也觉得,这些并不能打败沈龙,只是一些话语,有什么杀伤力?只要有着坚韧的意志和不服输的精神就不会被影响。

      “龙儿,你别在意那些个人的话,他们比不上你才诋毁你或者企图用这些话打击你,你不听就是了。娘觉得只要你友爱同学,想来别人也不会过多为难你。”沈修鼓励道,说完她咧开嘴笑,露出几颗岌岌可危的牙齿。

      沈龙肩膀无力地塌下,随即自嘲笑了笑,没有说什么,只是她心里的某些想法更加坚定了。

      两人一路走回家,沈修开始准备晚饭,而沈龙则坐在桌前,继续啃着那个饼,等她弟弟把饭菜端上来。

      同时翻开书本,开始温习今天的功课。她知道,只有不断努力,才能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大,也才能让母亲更加放心。

      等饭后她又开始教弟弟看书认字,弟弟不爱读书,人文文静静的,不爱抛头露面。他宁愿做些家务事,或者打扮一下自己,买买衣服。

      但是沈龙不希望沈软软太不争气,她最讨厌听见沈软软自暴自弃的话。

      哪怕他实在烂泥扶不上墙,她也得让他有些识文断字的本领,免得嫁出去了招人发笑。过了一会沈修来了,她也压着一并读书,好在母亲还算聪明。

      一篇文章,她多半是背一夜就又会写又会读,让她欣慰不少。

      夜幕降临,凌县县太爷正在宴请官员。

      府里养了一群各地买来的舞姬或是些调教过的小倌,个个天姿国色,舞姿柔美。

      在望舒国明令禁止下能搜罗这么多美人已是不易,官员们都喝得醉醺醺的。

      片刻后,一个瘦小的男儿点了案上烛火,顿时灯火通明,只见首座那正坐着一名身材魁梧、面带忧色的官员,他坐在案前俯视着众人。

      他一声令下,舞姬小倌们纷纷跪在地上安静了下来。

      陈正良的目光穿过烛光,投射在窗外的黑暗中。然而,那窗外似乎不再是暴雨,而是成灾后流离失所的百姓,一群被驱逐的灾民,一群人的身影在夜色中显得更为凄凉和无助。

      “暴雨成灾,百姓流离失所,老皇帝她赈灾就拨四十万两。”他长叹一声,语气中充满了不满。

      “这点钱还不够我们几个分的,还得上下打点,怎么救得了那些贱民?”他的话语中流露出对朝廷的愤懑,但更多的,却是对如何处置这些灾民的忧虑。一个圆脸的官员喝口茶:“听说之前上面派人把姓刘的砍了。”

      “不是说是土匪么?难道是有隐情。”“呵呵,臭娘们,看不起我等男儿?”

      “牝鸡司晨啊!妖女亡我大周王朝啊!老臣对不起先帝!”一尖嘴猴腮的男子,用绸缎擦了擦哭出来的眼泪,痛心疾首道。

      “就不该让女人坐那位置,不像话!”几个男人愤愤不平道。

      几个肥头大耳的官员纷纷点头称是,他们的脸上带着同样的忧色,但更多的是一种冷漠。“按我说……她不如前太子仁慈,女人就是气量小啊,容不下我们这些前朝旧人喽!”

      鼓乐齐鸣,下面的舞姬伴随着音翩翩起舞,其中一个舞者趁着转身深深看了一眼最上面的陈正良,她眼底恨意深深。

      这四十万两银子对于庞大的难民群体来说,无异于杯水车薪。然而,他们更关心的却是如何保持自己的权力和利益。

      “哥几个都不够分,怎么赈灾?”“不会被发现吧?”

      “哈哈,王兄弟多虑了,大不了……狗逼急了还跳墙呢,哼。”

      “唉,陈大人总是忧国忧民!可惜…那狗皇帝根本就不重要我们这样满腹经纶的男人!偏要那些个目光短浅的女流之辈。”一名官员摇头苦笑,他的话语中带着一丝自嘲。随后,他们开始商议起对策来,最终决定派人去驱逐那些聚集在官府外围的灾民。

      于是,一群身着官服的衙役手持棍棒,走出了官邸。他们面色冷峻,眼神凶狠,显然已经习惯了这样的任务。灾民们看到他们,惊恐地四处逃窜,但衙役们却毫不留情地追赶着他们,用棍棒将他们赶走。

      一时间,官邸外围响起了一片哭喊声和求饶声,但那些官员们却仿佛没有听见一般,继续悠闲的看着歌舞伎表演,吃肉喝酒。

      在他们眼中,这些灾民只是麻烦和负担,他们更愿意将有限的资源用在自己身上,而不是去救助那些无助的百姓。

      然而,他们却忽略了,这些灾民也是他们的同胞,他们的冷漠和自私,只会让灾民们更加无助和绝望。

      雨,越下越大,夜…更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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