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但为君故——芳极纪事》泣月

27、章十三 雷坤（上）

　　“不要！”泣月要从雷坤身上下来，雷坤却抱着她一直的往小溪边跑。

　　“放开我！我要回去！”泣月挣扎着，她怎么能看着锦再次离去！

　　“抱歉！”雷坤出掌劈向泣月的后颈。

　　这时，溪水中涌出了一只巨大的水蛇，雷坤一惊！水龙！不是吧，这一下真的没有希望了！

　　就在雷坤认命的停下脚步时，一个女子的声音在不远处喊道：“你在发什么呆！快点过来啊！”

　　雷坤一抬头，一缕金发在他眼前闪过，金发……麒麟！

　　跌跌撞撞的向着她跑去，水龙跃过了他，向着必方攻了过去。

　　“泣月！泣月！”看着雷坤放下了泣月，峰麟小心翼翼的轻拍着她的脸颊，唤着她。

　　“呃……公……您怎么亲自……”雷坤惊讶于麒麟竟然出现在黄海，而且还和泣月很熟悉。

　　“……我……我一直心神不宁，所以就出来看看。还好让我赶上了。”峰麟解释到。而另一边，必方和涔冱对视了一会，大概自认比较难斗过涔冱，又转身飞走了。

　　“公，泣月小姐她……”雷坤小声的问道。

　　“没事……我要带她回蓬山，你能一个人回到人群那里吗？”峰麟小心的让芙蓉抱起泣月，回过头问雷坤。

　　“当然！当然没有问题！”雷坤红了脸，马上说道。

　　“……豸亘，你送这位先生回人群去。”峰麟想了想，对使令说。

　　“是。”得到命令，豸亘从峰麟的影里窜了出来，站在雷坤旁边。

　　“啊……谢谢……谢谢公！”雷坤马上向着峰麟行礼。

　　“嗯，我先走一步了，希望能在蓬山见到你。”峰麟说完，转身离去了。

　　“请上来吧。” 豸亘低下身子，让雷坤骑上它。

　　“谢谢你了。”看着这只盅雕，雷坤突然想起，这一路上，泣月不知猎杀了多少只，刚刚他好像并没有看到那只黑猫灵回到泣月身上……不会有事吧？

　　“看！有盅雕！”不知谁先喊了出来，人群马上骚动了起来，四散逃开。

　　寒洲看了一会天上飞来的妖魔，突然停下了脚步，“喂，上面好像还坐着个人！”

　　“有人？”华秋和天铭听到这一句，也停下了脚步，看着慢慢靠近的盅雕。

　　豸亘慢慢的降了下来，让雷坤从它背上下来，然后看了看四周，不错，还有一些人不怕它嘛，它张了张嘴，发出一声长鸣。

　　“豸亘？你是豸亘吗？”这时，一个女子的声音从华秋等人的另一边传了过来。

　　豸亘转了个身，看到对方，点了点头：“梅卿大人，您这次也来升山了。”口气很恭敬。

　　它这话一出口，在场不少芳国的人都发出了一声惊叹。

　　“我有些事想请教碧霞玄君，所以就来了。公……还好吧？”安然向着豸亘施了一礼，抬头说到。

　　“公很好，您费心了，那么我先回去了，途中请小心。” 豸亘点了点头，起身又飞向了蓬山。

　　这时华秋率先走到安然面前，对着她行了一个跪拜之礼，朗声说道：“不知梅卿在此，属下万分惶恐，还请见谅。”

　　“您客气了，大家都是来升山，没有什么地位家世之分，以后还多有仰仗。”安然马上扶起了华秋，也向着他行了一礼。接着陆陆续续的有芳国的官员、富商前来拜见安然，也有人请她到马车上坐，但都被她一一谢绝了。

　　“她是什么人？”天铭好奇的问着身边的寒洲。

　　“这个……”寒洲搔了搔头发：“梅卿对我们这些年青人来说，算是个传说了……很……很有名的一个人啊。”一向只对行军打战的将军感兴趣的寒洲，想了半天才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梅卿是五代前，贤王时代的冢宰兼太傅，贤王陛下赐她可自由出入鹰隼宫的任何一个宫殿。在贤王驾崩之后，她被托以假王之职，支撑芳国二十六年，之后三代，她数度归隐都被请回，时而当任太傅，时而当任六官，在上上代时，因为不满主上荒废政务而进言，被谪命其告老还乡……之后就没有人再见过她了，没想到今次升山能有幸见到尊颜。”嫦婷的语气里满是尊敬，身为文官也好，身为女性也好，梅卿都是她的憧憬。

　　“原来……”天铭也没再问什么，像是个三朝元老似的人物啊，已经活了几百年了吗？从外貌上完全看不出来呢，在他看来，对方的外貌年龄绝对不会超过二十岁，如果在昆仑，大概会让人以为还在读高中的样子。

　　“奇怪，怎么没有看到梅卿的坐骑？如果看到她的坐骑，我一开始就能认出她来。”嫦婷小声的说着。

　　天铭听到她这么说，低低的笑了。明显的，这位梅卿并不想让大家注意到她，当然不会带上显示她身份的骑兽。

　　“雷坤，什么没看见泣月小姐？”这时华秋发现少了一个人，出声问到。

　　“这个……”雷坤吱唔了起来，要照实说吗？

　　“她怎么了？”这时安然也过来问到，其实她早就已经在人群中关注起这一队人，蒋寒洲是憬州的州师将军，这一点她是知道的，穰州的怪医凌华秋也很有名，泣月则是多次从蓬山公的口中听说。

　　“泣月她，被蓬山公接到蓬山去了。”雷坤想了很久，挑了句他认为最无害的话说。

　　“被公……”安然一怔，而其他的人一听，马上议论开了。

　　一个普通人被蓬山公接入蓬山，这代表什么！太让人在意了。

　　“你这么说，是说我们这些人都不用去蓬山了吗！”旁边一个官员跳起来叫到。这么一闹，原本小声的议论马上变成轩然大波。

　　“大家安静！”安然这时发挥了长久以来都没有表现出来的迫力，“不管是不是大家所想的，我们都必须要到蓬山去。如果她是王，我们就必须去恭贺她；如果她不是，那么我们还要继续升山。麒麟是慈悲的生物，公当然会救助弱小，在场的任何一个人出了意外，公都会担忧伤心……在下……希望大家能继续前进，不要让公担心。”

　　“是……梅卿大人所说甚是，大家继续前进吧。”那位芳国州侯马上奉迎的说道。

　　就这样，人群在骚动过后，又开始整理行装，慢慢地向前行进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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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锦！不要！锦！”泣月从恶梦中惊醒，抬头看到熟悉的布景，她一怔。这里是……蓬山的华瑞宫？那……那个梦……

　　反射性的伸手抚上自己的右臂，光滑的质感！泣月惊坐而起，想也没有想地撕开了衣袖……没有！从来到这个世界后就一直在右臂上的黑猫纹不见了！

　　她颤抖了起来，止不住的轻颤着，嘴里艰难的发出一个个的单音：“……锦……锦……锦……”

　　“啊——！”突然，泣月像是疯了般的叫喊了起来。

　　峰麟一进到屋里，看到的就是泣月跪坐在地上抱住头放声哭叫的样子，原来帮她换好的衣裳也被撕去了衣袖。看着她这个样子，峰麟没由来的一阵心酸，以前她从未见过这样的泣月。

　　“……泣月，请别伤心……”峰麟伸手抱住哭泣的泣月，不知如何是好。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该怎么做……锦不见了！”失去了锦这个认知让泣月再一次的慌乱了起来，她从来就无法想像失去他的这个可能性。

　　“他在！锦他在的，虽然感觉淡了很多，但他的确在，你只是太累了，安心休息吧，好好的睡上一觉，再次醒来的时候，就会发现一切都是你多虑了。”峰麟小声的安慰着泣月，轻轻的拍着她的背，像多年以前，哥哥在她做恶梦时一样轻轻的哄着她入睡一样。

　　“真的吗？”泣月在峰麟的怀中小声的问道。

　　“真的。”泣月并没有抬头，会这么问，只是寻求一丝安心的感觉，假装什么都是真的，所以当她听到这肯定的回答时，她的眼眶又湿了，闭上眼睛，她也试着相信对方所说的话。

　　看着泣月再次静静的睡去，峰麟小心翼翼的走出门。轻轻的合上门，她靠着门板长长的吐了一口气，今天先这样了，明天该怎么办呢？

　　“在担心什么？”徇麒的声音在她耳旁响起，睁开眼，她看到徇麒正温柔的看着自己。

　　“我……我骗了她……我并没有感觉到……”峰麟小声的说出自己的内疚。

　　“你没有骗她喔。”徇麒依旧笑着看着峰麟吃惊的抬起头。“或许因为你有涔冱的原固，但我的使令在我靠近这个屋子的时候，的确有发出警告，说这屋里有类似妖魔的东西，不过因为气息太弱所以不用担心。”

　　“真的吗？锦没有消失？太好了！”峰麟稍稍的安心了。

　　“但很不乐观就是了。”徇麒把语气一转：“因为被必方所伤，现在的它不能聚集自己的气，再加上它又离开了那个女孩子的身体，没有了载体，消失也只是早晚的问题了。”

　　“怎么会！那有没有什么办法……”峰麟又急了起来。

　　徇麒用折扇点了点峰麟的鼻子：“小韵，不可能的，失去了一次载体，就不能再有机会重新复上新的载体了，而且现在的它根本没有这种能力，能存在就已经可以说是个奇迹了。我现在比较好奇的是它和那个女孩的关系。”那么微弱的思念尽也全是对那个女孩的担忧和挂心，还有一种……一种他说不上来的感情在里面，深得让人觉得心痛。

　　“他们……是一对恋人，一对苦恋的情人……”峰麟望着远处的灯光，幽幽的说着。

　　“恋人？人类和妖魔？”徇麒彻底的好奇了起来，他还没听说过除了犬狼真君之外，还有人和妖魔成为朋友的，竟然还是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