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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营地避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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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应急电源点亮了广场栏杆上的灯泡,有人捏着漆黑的手机发愣,白天的电离风暴让大家的手机都短路成了砖块,有的还爆炸开来出了人命,连关机的都无法幸免,这会儿只有少数幸运的人手机屏幕亮着,不知道是如何逃过一劫。
白树问吴羡,吴羡看着那些用手机的人说:“‘法拉第笼’呗,如果手机在相对密闭的金属空间,比如说金属柜子里,或者铁笼子里保护着,电离风暴就不会弄坏手机。”
手机完好的幸运儿毕竟是少数,而且就算有手机又怎样呢?没有信号,也无法充电,拿在手里也是徒增烦恼。
白树和吴羡去入口那边登记了往里走,名字和年龄都是假的,反正这会儿也没人去网上查户籍信息。
找到空地往起支帐篷,两个男生的小露营帐篷引起了周围用木棍和塑料布搭简易帐篷家庭的羡慕,有个男人过来跟吴羡商量,说家里有老人小孩子受不了冻,发生火灾下楼太急什么也没带,问吴羡能不能行行好,把帐篷让给他们一家,他以后有机会一定报答吴羡。
白树有些意动,轻轻拉吴羡袖子,他不忍心看小孩子受苦。
“你把你手表给我吧。”吴羡跟男人说。
“这是卡西欧,三千多块呢!”男人顿时愤怒起来:“你一顶露营帐篷才几个钱?穷疯了吧!什么玩意!”
吴羡没生气,而是看白树。
“不管他了!”白树面色也冷下来,他本来不忍心看老人小孩受冷,想着反正自己和吴羡还有备用帐篷,如果他愿意拿手表换,就算手表递过来他也会还回去,没想到那个男人直接翻脸骂他们,他觉得刚才拉吴羡袖子的自己像个脑残。
本来吴羡的意思是帐篷都撑开了,就地休息就好,白树在气头上,硬是收起帐篷起身支去了别处,他收帐篷的时候对面那个男人嘴里的脏话就没停过,饶是白树脾气好,也气得咬牙切齿,吴羡搂着安慰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
初春的夜晚很寒冷,夜越来越深,政府工作人员和志愿者们送来了厚衣服和棉被,帐篷区侧面的临时厨房也开饭了,大家排队过去吃饭,许多人吃着吃着就哭起来,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也有人埋怨政府救灾力度不够,太无能,收了纳税人的钱关键时刻只会吃干饭。
流感大流行期间大规模人员聚集绝对是个坏主意,帐篷区喷洒消毒水一天四次也没有阻挡疫情。
越来越多人着凉咳嗽发高烧,早已经人满为患缺医少药的医院此时也无能为力,白树和吴羡加入了志愿者团队,他俩偷偷把空间里的灵泉水加入拉来的运水车给大家做饭饮用,一定程度上减轻了这一小片区域病人的病情,但是受灾的人太多了,根本顾不过来,接下来的几天周边每天都有人被裹上塑料袋抬走,人们开始还会惊恐和害怕,见得多以后就只有麻木。
好在电力设施正在逐渐恢复,而且天气也在变暖,总算没有把大家往死里逼。
电离风暴切段电力和通讯的第十天市区里恢复了小范围供电,通讯的恢复依旧遥遥无期,有人说南方打仗了,打得很厉害,炮火炸得地动山摇,死伤不计其数,然而那毕竟只是毫无根据的谣传,南方的哪里在打,跟谁打,因为什么打,版本众多没人说得清楚。
当志愿者的好处就是能够去营地各个区域,也就能听到更多新消息。
“是真的,有一个女的能用手发出火光,烫得像老铁,她双手捧着水壶二十多分钟就能把壶里的水烧开呢!”有人信誓旦旦。
“假的吧,哪有这种事?”旁边的人不信。
“真的!骗你死全家!那个女的当时碰了天上掉下来的流星,整个人都飘在了空中,从那以后她就有超能力了,不光是她,”那人说得唾沫星子直飞:“我小舅子说城北还有一个学生碰到了流星,飞在空中,现在大家到处找那个学生呢!”
“我怎么就觉得这事情听着太离谱?”
当天下午,白树这边营地也有人在询问有没有人知道一个叫“白树”的男高中生信息,带着身高体重和相貌描述,但眼下没照片,说得又太宽泛,大家都摇头说没见过。
从城北躲来城南还是正确的,吴羡说上辈子白树被带走以后受了好些罪,虽然仅仅四五天以后就被人救出来,但连抽血带开膛,要不是拥有超能力以后身体恢复力惊人,白树肯定活不下来,那些折磨这辈子能省就省了。
躲在城南比较安全,可惜也就安全了不到一星期,新来一批人管理营地,到了以后就组织营地区所有二十五岁以下的人做血型检查,十八岁以下还得抽血留样,说是为了大家的健康着想,万一受伤以后第一时间能够得到救助,但白树和吴羡作为受指示去通知营地民众的志愿者表面答应,实则溜到营地边缘拔腿就跑!
此时营地周围已经派了手持武器的人把守,看到两个男生拔腿逃跑赶紧呼喊着追上来,有的人还威胁不许跑,再跑开枪。
白树和吴羡哪听他们的?闪身进巷子里就躲进空间,那些人呼唤来同伙在周围挨家挨户敲门搜查无果才不甘心地退回去,自此守卫营地的人力增了一倍,说是保护大家的安全,但从那以后半个人都不许出去。
“他们是在找合适官器配型的人对吧?”白树又不傻,问吴羡。
“不能吧。”吴羡摇头,这又不是在外国。
吴羡上辈子主要在城北混,只听说过城南营地在初期失踪过很多人,大家都传得很玄乎,说明明有大批人守护着他们,但是那些人就在大家眼皮子底下神不知鬼不觉消失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像是人间蒸发一样。
吴羡觉得未必就是人为,说不定真的是什么鬼怪或者灵异事件。
白树则是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有些事情就算和平年代也没法避免,听说外国有些学校入学的时候就要测血型,每年体检都要抽血化验,大概是那些地方山高皇帝远,又或者外国的治安实在差,每年初中和高中部总有莫名其妙失踪的学生。
要么就是早晨还好端端,下午毫无征兆就自杀了,而且不是死在监控死角就是监控刚好坏掉,尸体火速送去火化,家里人过来永远只能见到骨灰。
听说在外国,失踪的那种,闹严重一点的几个月以后能发现高度腐烂无法辨认的尸体,家里没什么本事的拿到封口费就只能当无事发生,敢再提起来都得被送去坐牢。
以前外国互联网不发达,人们没见识,偶尔一次两次大家也没注意。
后来年年有,不光学校里面的老师们,连学生和家长都知道怎么回事了,可还是无法阻止,并且连说都不允许大家说,于是这就变成了大家心照不宣的秘密。
……
想到这些事情以后白树就觉得挺没劲的,都世界末日了还有这种糟心的破事,而他最不擅长面对的就是这些破事。
白树心里难受,让吴羡骑小电驴载着他去找爸妈,两人陪着白树妈妈坐在客厅,吴羡爸爸妈妈听说孩子们回空间也赶了过来,大人们听两个孩子说这些天外头发生的事情,又是心疼,又是发愁。
外头的局势实在不好,要不是吴羡和白树坚持,他们真希望俩孩子就跟他们一起躲在空间里得了,反正外面灾难再严重,也影响不到空间里头。
“我们还是不能躲着,”白树跟爸妈倾诉完放松了一些,打起精神说:“我感觉我以前还是见得太少,傻乎乎的,见多点东西我才能成长起来。”他想起自己之前拉着吴羡袖子的场景,每次回想都会觉得自己真的很傻。
“可是……”白树妈很担心。
“我会保护着小树的,我俩现在都有了超能力,普通人没法伤到我们的。”吴羡伸手在空中张开,一团漆黑的能量球出现在他掌心,他另一只手拿起一根烧烤的金属钎子扎在黑色能量球上,金属钎子被奇异的力量炸裂成一缕缕细丝又扭成麻花。
“这是什么能力?”白树问吴羡。
“我自己也不知道,这种力量能破坏物体的内部结构,不过具体到底是怎么工作的我也搞不明白。”他俩的能力现在还在成长初期,就像白树现在只能使用能力控制周围的植物进行小范围运动,他也只能聚集起黑色的能量球破坏任何接触能量球物质的内部构造。他们只是普通高一学生,没有多少科学素养,对自己的能力也只是一知半解。
跟爸妈道别以后白树和吴羡又离开了空间,出来的时候正在下雨,他俩赶紧从空间里找出雨伞撑起来,才发现雨水是浑浊的黑泥。
“这怎么回事?”白树直躲避这黑色的泥水,不想弄脏衣服。
吴羡搂着白树也在观察,摇摇头:“不晓得,可能是燃烧的烟雾和灰尘跟雨水凝结沉降?”
“怪难闻的。”白树眉头皱了皱,掏出口罩戴上,给吴羡也戴了一个。
这黑乎乎的泥雨让街上的行人都少了很多,往前走不远有个开门的商店,白树和吴羡走进去躲雨,收起来的雨伞立到门口流下来的全是黑乎乎的泥水。
“你们要买啥?”老板招呼他俩。
“我们看看,”白树扫视空了大半的货架,吃的喝的几乎看不到,也就文具纸笔还有玩具之类剩得多些。
“有吃的吗?”白树问老板。
“早没了,交通瘫痪,外头的东西运不进来,能吃能喝的都被抢着买光了,调料酱油都没剩下,现在库房空空的,店里有的都在这里了。”
“不是手机都坏了吗?他们拿什么买的呀。”白树很好奇。
“也有人有现金的嘛,吃的喝的涨价了他们也抢着买,”老板笑呵呵。
“老板怎么不关门把东西都囤起来?我看好多店铺直接都关门了。”吴羡问老板。
“囤起来干嘛?这停电停交通也就是一段时间的事情,电台上都说了,最多一个月就能恢复市区至少一半的设施,国家储粮库里存着够所有人吃几年的粮食,有什么好慌的?”
“也对。”吴羡点头。在他记忆里末世来临粮食减产以后大家也基本靠原先储存的粮食活命。
“小伙子,你们家里存的吃的喝的够不够,如果不够的话去前头左拐的大超市,拿上户口本身份证在那边可以领粮食蔬菜和食用油,份量不少,省着够吃半个月哩!”
“好的,谢谢老板,对了,咱们这边来水了吗?”吴羡又问老板。
“没来,说是可能还要三到五天,电机坏得太严重,也需要时间修理。”老板说这两天都得提着桶去水车那边接水,脸都舍不得洗,他还从来没受过这种罪。
两个人没买东西,老板也不介意,等泥雨稍微变小,两个人晃晃悠悠从城南往城北走,一路上萧条的场景让人不胜唏嘘。先前故障车祸的破车们现在都已经被推到了道路两边,有的车都被堆叠起来,不知道是动用了吊车还是纯靠人力,部分酒店和饭店外发电机正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也就里面依然明亮的灯能让人生出些许对于现代社会的信心。
没走几步在街道巡回的大喇叭声音就传过来。
广播里说让大家带上户口本身份证有序前往街道办以及定点超市领取救援物资,暂定每周发放一次,另外动员青壮劳力积极参与清障和城市恢复工作,还有就是要注意防火防盗,坚决打击一切非法活动,非常时期从重从严,任何犯罪行为都终将受到严惩。
流感和断电停水让大家焦头烂额,相比起来什么□□之类的事情还真没见到多少,这些天清洁工没上班,街上除了废弃的车辆之外也随处可见垃圾和排泄物,臭烘烘的味道很难闻,白树和吴羡这一路都快习惯了。
走走停停回到吴羡家租的房子,房门锁已经被换掉了,吴羡带着白树去楼底下找房东,女房东耍赖想把吴羡赶出去,不让吴羡再进那房子,吴羡捏着租房合同据理力争,两边吵得面红耳赤还动起手来,最后警察过来调解才让理亏的房东不情不愿地交出新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