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是一场无声的追逐》梦阳思雨

14、学优

　　如安若梦所想，出成绩后虽然重新分组，但她和徐嘉逸仍然是同桌。好消息也频出，比如，她成功以全校56名的名次压线进了前六十的学优班，且在新一次小组换座中，和阮易初成为了邻桌。
　　地理优势拿捏，不过，怎么展开话题进一步接触呢……换过座位后，尚未平复的骚乱紧接着课间，安若梦得以有充足的时间留在座位上神游，时不时瞥一眼阮易初那边空着的位置，蹙眉沉思。
　　“诶安若梦，你说的真准啊，换这么多次咱俩还没被拆开。”徐嘉逸咋咋呼呼的声音从另一边响起，她习以为常，随口回他:“分组的时候没拆开就拆不开啦，接着相爱相杀呗。”话自然地像是不用经过思考便可脱口而出，她思绪仍在阮易初那，一听一过、一说一过，话落不久可能自己都忘了那种。
　　徐嘉逸却倏地沉默了片刻，平时潇洒大方的大男孩看向她的眼神中藏着点闪烁。是因为刚刚运动完跑回教室么？怎么寻常的聊天玩笑，心跳却剧烈得掷地有声。他在一片震耳欲聋的沉默中终于聚焦视线，鼓起勇气端详她，这才发现少女完全没在意刚刚说了什么，明显心不在焉的样子。
　　心情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平复，又或许仅是因为她漠然的态度，刚刚蹿起的小火苗便一瞬间乖巧地偃旗息鼓。情绪起伏太大，他颇有些莫名地恹恹，故作寻常地问她:“想什么呢？这么投入？小爷在你旁边呆了这么久你都爱答不理的？”
　　“……”安若梦默默收回视线、敛下思绪转头看他，目睹他昂着头落座后望过来，一副“你今天必须给我个交代”的样子，不由扶额，无奈道:“有没有一种可能，你本来就坐这？而且你说哪句话我没回你？”她迎上他的目光，失笑却字句中肯。
　　“行吧”，徐嘉逸见好就收地转移话题，问，“不过你肯定心里有事情，说出来小爷给你出谋划策一下？有我出马，保证迎刃而解，哪用你自己纠结那么长时间？”
　　安若梦自动筛掉了他的自吹自擂，提取关键点后略一思索，觉得倒有几分道理，多个人出谋划策总比自己埋头苦思要好，更何况徐嘉逸本来就是个话多自来熟的性子，没准真能提出几个好点子。思及此，便将想结交阮易初但苦于无从下手一事简单告诉了徐嘉逸。
　　“怎么初三了还突然想起来结交新人了？”徐嘉逸下意识表示疑惑，见眼前人不想说话并摆出一副“你觉得呢”的神情，恍然大悟，过会儿猛地反应过来什么似的叫道:“不是，你书里多少个主角啊？挺为艺术现身啊。”
　　“……你重点是不是偏的有点多？说！正！事！”果然，徐嘉逸就不适合当什么靠谱的军师，她属实病急乱投医了点，还是玩笑打闹莫谈大事适合他们的相处模式。
　　“咳……那你就聊呗！”见安若梦眼眸微眯，目光随之变得锐利，徐嘉逸连忙保命补充道，“就，你们学霸交流交流问题啥的，你不会的问问她、你会的给她讲讲，平时遇到好玩的分享一下、遇到无语的吐槽一下……”
　　“我、用、你、说？”在她逐渐核善的笑容里，他自知理亏，毕竟自己也没法解释为什么突然大脑一片空白开始废话文学，只能讪讪闭了嘴。

　　显而易见，安若梦并没有从徐嘉逸口中套出什么有用的技能。小插曲结束后，如何和阮易初交心这个难题仍然横亘在她面前。一下午的课匆匆结束，她再没大块的时间仔细思考，只得先顾学习，草草收拾下东西后追去学优班投奔云斯璐。
　　等到了教室，却发现刚刚起步的学优班可谓是制度严明，按照名次排好的座位表已经明明白白地呈现在黑板上。安若梦望着自己和云斯璐等人遥远的距离欲哭无泪，恋恋不舍地惜别璐姐，又遗憾扼腕地路过阮易初的座位，重要在最后一排边角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和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王轩阳。
　　她不可置信地愣在原地，立刻转头确认黑板上的座位表，悲哀地发现因为近两年用眼过度已经有近视倾向的眼睛，隔着几乎一整个教室的距离，根本看不清黑板……
　　好，这周末先去医院配眼镜。这都看不清，上课更没办法看板书学习，如果一直麻烦旁边人，尤其还是王轩阳的话，想想都绝望。
　　而此时却只能僵硬地转回头，发现王轩阳已经望过来，扫视了她几眼，了然道:“看不清黑板么？你座位没错，放心坐吧。”
　　“哦哦哦哦好，谢谢哈。”安若梦不由觉得尴尬，一遍遍给自己洗脑，和王轩阳就是普通朋友、同学，试图磨灭那些烙印在灵魂深处的深爱过的印记。
　　可正是这点让她莫名其妙，她一直不懂自己面对王轩阳时克制不住的逃避，也不能理解年少时浅薄的一点喜欢怎么就留下了这么深的印记。
　　明明已经忘了当年的心动，也无法共情曾经的喜悲，怎么面对他时，还是不能放下包袱坦诚相对？朋友不该是这样的，她不想把关系闹得这么僵。
　　她不知道王轩阳为什么会“沦落至此”，想来不过是一次发挥失误，再多的她不敢也没权力去问。况且，不得不承认的是，在努力克服尴尬想锻炼自己与王轩阳正常相处的能力的时候，她在心里恶劣地庆幸过他这次失误。
　　客观意义上来说，实是天赐良机啊。
　　尽管如此，一节课下来她还是听了个浑浑噩噩。心里建设地再好，被迫依赖王轩阳，听他复述、看他笔记的时候，安若梦还是觉得浑身不适脚趾扣地。
　　至少先去配眼镜……很有必要很有必要。相处循序渐进，一开始就这样麻烦别人，是越界之举，不好不好。
　　在翻来覆去地洗脑与机械麻木地记录中，第一节学优班终于结束。安若梦就差没拎起东西冲出教室，好容易生生忍住，甚至强逼自己冲王轩阳礼貌地笑着告了别，才克制着步幅不那么明显地逃去璐姐身边。

　　并肩回教室收好书包后，安若梦纠结片刻，觉得人不能、至少不该在一天内持续挑战不可能，于是默默放过自己，选择跟璐姐一起放学。
　　“你今天和王轩阳做同桌？感觉怎么样？”不知话题怎么转到了学优班，云斯璐顺着话头问，也不知是随口一问还是筹措已久。“就，还好吧”，安若梦嗫嚅着回，片刻后，又咬咬牙给自己鼓气似的坚定道，“璐姐，我一定能和王轩阳正常相处，都是同学嘛，之前还是朋友，我这莫名其妙的态度也怪不好，一定努力改正！”
　　云斯璐转头看她，复杂的神色隐在黑暗中，踌躇少顷，见到她眼中闪烁的光亮，终究没忍心多说什么，附和道:“好，安安觉得舒服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