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 ...
-
祂的思绪是混乱的，但好在表达明白了意思。
九相图被这个消息炸开。
【弟弟！最小的弟弟！】
【噢，我不是最小的了... ...】
【他？那个加茂？他生？！】
【母亲...弟弟...】
【烧相，你要当哥哥了！开心点！】
【我们要把他找回来！】
【对，要去看弟弟吗，母亲】
【他多大了，母亲，他会认我们吗？】
【母亲，您想怎么做？】
胀相身边挤着他的弟弟们，叽叽喳喳地像是求鸟妈妈喂食的小崽子，这让它保持不了多严肃，很快就破功，开始招呼弟弟们不要挤。
祂抬起手张合，很是新奇这样的状态，【...我们要把他找..回来...】
那个孩子，也该是祂的孩子。
女人的记忆里关于他的画面很少，祂只能看到那孩子小脚小手晃荡，没有长牙的小嘴乐呵呵地弯起弧度，而后就没了他的画面，这让祂很是遗憾。
胀相赞同母亲的决定，【是的，我们要找到弟弟，他一定也吃了不少苦。】
有那个加茂宪伦养着，不敢想象多遭罪，胀相都不敢去深思，心抽抽地痛。
祂满意地点头，但差点把脑袋弄掉，手忙脚乱了一会，才在胀相的帮助下把头扶到正确位置。
找个人不难，难的是祂不知道怎么开始找，女人记忆里有家的位置，可祂认不出那是哪，该怎么去，记忆之间无用的段落太多。
祂决定用虎杖香织的身体行动，这在人类世界行走更便捷。
更何况这具身体是那个孩子的生母，虽然在还没生育之前她就已经死去，灵魂飘散消失，由邪恶的加茂宪伦控制生下孩子，但是孩子依旧和虎杖香织有着血缘关系，这是摆脱不了的事实。
人类母亲大多是疼爱孩子的，祂想她应该会想回到那个孩子身边吧。
祂带着九相图离开这处落灰的库房。
祂也是孩子的母亲，祂可以成为虎杖香织。
【从此以后... ...我就是..虎杖香织...】
祂这样告诉九相图，挨个抚摸着他们光溜溜的脑袋。
＊＊＊
虎杖香织照着记忆找到了加茂宪伦选定的安全屋。
九相图虽然小，但足足有九个婴孩，虎杖香织现在是人类的身体，她隐约摸索着直接带孩子们出发，恐怕不妥当，可要是让他们等着，虎杖香织还记得上次只带了小十，九相图就被加茂家找到抓去放在阵法上。
这要怎么办，虎杖香织转动脑筋，试图从记忆里找出靠谱的办法。
胀相率先飘起来，母亲带他们到这处安全屋，一路上没几个人，时间又有些晚，没人看到。
要是大白天带着九个小婴儿出门，那画面可就太美了。
同样不懂人类世界规则的胀相，也敏锐感到不妥，【母亲，不用担心，我会看好弟弟们的。】
虎杖香织果断摇头，她不可能在丢下孩子们，说什么也要一起行动。
胀相拖着虎杖香织滚落的脑袋，其他八个也跟着挤上前帮忙，将她的脑袋重新安上头，虎杖香织转了半天，才在胀相的确认下，将头恢复到正确角度。
“你们... ...跟着我...”虎杖香织怀抱着最小的烧相，“我保护...”
她还不太习惯人类的口舌，说话总是不知道该如何弯曲舌头，有时候牙齿还会咬到舌尖。
虎杖香织的咒力特殊，除非她在咒术师面前动手，否则没人能察觉到她的力量残秽，她给九相图扫尾，也是把自己的咒力覆盖上去，没人会发现意外。
但九相图因为是人类和咒灵的混血，人类肉眼是可以看到他们的肉。体，除非他们选择抛弃身体，以咒灵现世。
【母亲，我们可以... ...】
胀相小心翼翼开口，眼神上的小动作不断，他和弟弟们虽然一直都是偏向人类的认知，但也对做咒灵还是人类没有偏见，只要可以把肆意对待生母的加茂宪伦给宰了，有能力和家人好好生活，其他都无所谓。
现在自然是成为咒灵，跟着母亲最好，不会引人注目。
调皮的脓烂相直接用行动做出选择，他趁着哥哥们没注意，朝着一边的墙壁撞上去。
这让虎杖香织心脏都暂停了跳动，她拉长腰挡在前面抱住脓烂相，这小家伙的冲击力可不小，她感觉肚子都有些痛。
【不能..伤害自己！！】
虎杖香织生气。
九相图现在是咒物，要想变成咒灵，要么受肉在人类身上，要么解开封印激发出诅咒。
当然他们现在没有被封印住。
在虎杖香织被加茂宪伦惊醒，占据了这具身体，也依旧没撤销部分在九相图身上的咒力，因此很快发现了脓烂相的动作，及时拦住他。
否则他恐怕还真能一撞就升天，成功拿到新身份，咒灵。
【我想帮母亲，母亲... ...我错了..】
脓烂相可怜巴巴地撒娇，在被母亲抱住后，他意识到不该这样做。
虎杖香织摸摸脓烂相的脑袋，“你们... ...最小的弟弟...是人类。”
而人类大部分看不到咒灵。
受肉比激发咒物的诅咒更轻松些，脓烂相撞墙是给自己带来伤害，受肉则是给别人带来痛苦。
胀相趴在虎杖香织的手臂上，【笨蛋！】
若不是胀相动不了手，肯定给脓烂相一锤，他也气得不轻，身为大哥，他没抗在前面，反而让弟弟去冲锋。
“现在去找...他，一起”
虎杖香织思考不到更好的办法，又害怕九相图在她离开后和脓烂相学，因此她重新抱起孩子们，胀相趴在她的头顶，他们再次踏入黑暗。
附近没有人能够让九相图受肉，这也是虎杖香织离开加茂宪伦选的安全屋的原因。
这地方太偏僻了点。
胀相在离开前顺走了屋内的地图，九相图将地图围绕虎杖香织展开，同时也遮住了他们的身形，看起来就是虎杖香织在边看报纸边走路。
虎杖香织慢慢习惯着人类的身体，走路姿势和个老头一样晃悠。
胀相环顾着四周，肩负起监控母亲周围环境的责任。
事实上，这里离虎杖香织的家很远，加茂宪伦又用着这具身体在离开家后去了很多地方，虎杖香织翻找记忆完全混乱，不知道哪是哪。
她只能分别提炼出虎杖香织家的地点名，以及安全屋的位置，而后用人类的方式，使用工具到达虎杖香织的家。
这还是在胀相的帮助下，虎杖香织整理出来的具体行动。
【我会当母亲的指向，一定能找到弟弟！】
胀相鼓舞母亲，他不识字，地图也看不懂，但这张地图足够大，能够遮住母亲臂膀内的八个弟弟们。
就这么找了三天之久，这期间虎杖香织没有停歇过。
他们路上闹出了不少笑话，也有闲逛的老头老太投过怀疑的目光，但都不约而同被虎杖香织身上散发的气息迷幻过去，在她有意的控制下。
注视着的人都以这样的方式路过她的身边，神色恍惚着。
少有的顶住了虎杖香织诡异气息的人，也不过是快速走过，并嘀咕两句，她看起来精神不正常。
或许是他们总算走对了地方，虎杖香织被个小警察拦住，“等等！你——你！”
他瞪大眼睛赫然地看着女人，这女人实在眼熟，很像他前不久看到过的人，只是，他记得自己整理都是已死的人的资料啊！也没前辈告诉他人都死了还可以在街上走！
在发现来人，九相图纷纷跳进地图，自己揪着纸裹起来，虎杖香织则保持抱着他们的姿势。
这是胀相想出来遮掩的办法，至少不会让人类起疑，他在走了三天，多多少少也学到了些人类的规矩。
“叫什么来着...”小警察拍拍脑袋，没去管虎杖香织手中拿的东西，而是一直注视着她的脸，这让虎杖香织提高着警惕不漏出一丝一毫气息，以免把这人弄成白痴。
小警察半天都想不起来，结结巴巴着，“虎杖..虎杖....”
“虎杖...香织？”
虎杖香织听到熟悉的名字，顺着说了下去。
“对对对！虎杖香织！”小警察声音大得引起了别人的注视，而后他反应过来，想去拉虎杖香织的手臂，又猛地停滞，男女有别，他愣愣地收回手，“那个，既然你没事，跟我去一趟局里，肯定是他们哪里搞错了... ...”
他碎碎念着。
地图拱起一团，虎杖香织手疾眼快按在那一处，隔着薄薄一层纸，能感觉到里面的柔软，那是她的孩子，她柔和下目光，而今她即将去见最小的那个。
虎杖香织跟着小警察，她想这人应该能把她送回家。
有人带路就是方便，虎杖香织没过多久就坐在了警察局的椅子上，小警察给她倒了杯水，便急急慌慌去翻找资料了。
虎杖香织没有喝水，她抱着裹着地图的一团始终不撒手。
“藤田先生！呼，呼，之前您让我整理的资料，我在路上看到了资料里的人！”小警察速度飞快，到处乱窜，在朝一间关着门的办公室喊了几句，他就一头扎进资料堆。
办公室“嘭”地打开，“什么？！”
探出身的是个头发乱糟糟的中年男人，他长了圈络腮胡，增添了不少岁数。
而他这一冒头，就看到正坐在座椅上的虎杖香织，她一直没休息过，肉眼可见的状态不好，头发凌乱无比，眼中充满血丝，嘴唇起皮干裂。
“...虎杖香织？！”中年男人瞪大眼睛，“你！你！”
他被虎杖香织的出现堵得说不出话，小警察在这时将她的资料拿了出来，“藤田先生，这是虎杖香织的资料，就是她！我看看...第一次报失踪是在... ...十三年前！”
两个一老一年轻的警察对比着资料，藤田不可思议地看看虎杖香织又低下头看资料，“没错..没错...居然没死...”
他突然噤声，收回资料同时拍了小警察一巴掌。
“我...要回家。”虎杖香织抬头，不耐烦在这里耗时间。
藤田陪笑：“哦对对对！你看这小子，就是没见过世面，大惊小怪的，人家是回家的啊！带来局里干什么？”
他瞪了眼小警察，“把人送回去！真是...”
“哈哈哈...不好意思，我这就去开车！”小警察搓搓手，显然也意识到打扰了虎杖香织的行动，他记住了资料上记载的地点，想要补偿。“你家离这里还有点远，坐车更快些。”
虎杖香织跟在小警察身后，她知道车，那些四方的盒子，这东西在她看来不算快，时不时还会停下，和她散步一样。
不过小警察知道虎杖香织家的位置，那坐这个慢车就无所谓了。
她已经走了三天！
虎杖香织不想浪费时间在路上，小警察帮忙拉门关门，作为道歉的赔礼，不过车真的很小，真不懂人类为什么都用车。
小警察一路上都在找话题，不让气氛冷下来，但对虎杖香织来说，她听不明白那些，也就没多少回答。
一直到了目的地，小警察的口都说得有些干渴。
虎杖香织站在挂着虎杖姓氏铭牌的门口，她学着记忆从身上摸索，但却没找到那把钥匙，九相图在这时的动作活跃很多，他们一直听着，知道这是到了弟弟家里。
“钥匙... ...钥...匙..”虎杖香织愣愣地站在门口不知如何办，她只看到钥匙能开门，可没了钥匙，怎么进去呢？
小警察从便利店出来就看到虎杖香织痴痴呆在虎杖家门口，没有任何动作，他停下喝水的动作，将盖子扭紧，“那个，夫人——”
“我听店员说，你家现在没人。”
他带着些怜悯告诉虎杖香织，虎杖家里唯有的两个人，大人虎杖倭助生病住院，小孩虎杖悠仁还在学校，这家人没一个劳动力，虽然现在虎杖香织回来，但明显有点不对劲的模样，也不知道对这家是好是坏。
小警察打听了虎杖倭助所在的医院，将虎杖香织送去后就离开了。
只是，虎杖香织并不知道虎杖倭助在哪个房间，她穿梭在住院部病房内，病人和护工都只以为是走错房间的家属，她没有多少怪异的动作。
直到虎杖香织来到地下室，空气骤然变冷，却没有阻止她一分，这里不像楼上那么热闹，所有声响都被收回，冷气伴随着女人周身，她停在满是格子的一面墙前。
这里有许多怨气。
虎杖香织感知到这层楼里没有一个活人，但却蔓延着丝丝缕缕的诅咒和恶意。
真奇怪，她想。
不过这都影响不到虎杖香织，她将裹着九相图的地图展开，随着她的动作，婴孩们也跟着飘动。
【母亲？】
“这里...有... ...有受肉。体..”虎杖香织站起来凝视着那些格子，那些身体灵魂都已经消散，可身体却是完整的。
在虎杖香织察觉到后，她惊喜万分，她的孩子们可以借助这些身体现世，他们被困在婴儿的身体百年，至今都是孱弱，活动不便的胎儿。
这些身体还都没失去活性，九相图受肉只需要等待恢复到人类适宜的温度，或许也不用那么久，虎杖香织心想，九相图能够自己驱动咒力加快这个速度。
虎杖香织在一旁时刻警惕着排斥反应。
这些身体不如活着的更便捷，但优点是不用和原本的灵魂争夺，虎杖香织不想九相图再经历痛苦了。
只是最先进入。身体的胀相却发生异变！
他进入的身体鼓起包，肿胀的高度几乎爆开，而后在虎杖香织惊慌运转咒力帮助下，肿包瘪下去，最后胀相从干瘪的人皮下钻出来，他还是婴孩的模样，但这一刻却不是人类了。
吸收的咒力与尸体的诅咒使得胀相被反噬成了咒灵！
“母亲...不用担心，我没事的。”胀相吃力的开口安慰虎杖香织，他的咒力逐渐稳定，有母亲的咒力在，他反而因祸得福，变成咒灵只是暂时的消化状态，很快就能恢复正常。
“该去找...弟弟的照顾者了。”
其他八个弟弟们都已经受肉成功，只是他们正缓和温度中，还得有些时间。
血涂和坏相是较胀相后一步适应身体的两个，他们守在停尸间等待其他几个，虎杖香织带着咒灵状态的胀相再次往上寻找... ...
＊＊＊
“... ...当初她随着你爸的意外同时失踪，警察找了四年没找到，就挂了死亡证明，你又不懂这些，我就直接和你说的他们两个都不在了。”
虎杖香织站在病房门口，她听着里面虎杖倭助给虎杖悠仁讲述，因为她失踪了几年，他才误认为她已经死去。
她现在的样子和之前来见虎杖倭助时不同，在九相图的帮助下，她整理了着装，力图让自己好看点，她的头发少了些，但好歹看上去是整齐的，也换了件衣服，她的脸不再灰扑扑的，虽然嘴唇依旧干裂。
在她的前面，将碎发扎成双马尾的胀相敲门扭开把手。
他的发缕刺在虎杖香织眼皮上，让她不受控制地眨眼，而后再次睁开时，她看到了她的孩子——虎杖悠仁。
一头粉发，双手揣在兜里坐在病床边的虎杖悠仁望过来。
虎杖悠仁脸上带着些茫然，还没吸收好爷爷所说的话，此刻随着开门声转过头，他看见虎杖香织以及胀相，心中猛然跳动了瞬间。
这是... ...妈妈？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 3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