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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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科林战战兢兢又终于放心地驶入福克斯高中停车场时，一辆高耸的越野车“嗤啦”横跨半片空地，甩着尾切入科林旁边的车位。
她认得这辆车，那辆死贵的卡伦们的越野车，他们踏青回来了。
紧接着，一辆眼熟的银色轿车从另一侧插入车位，两辆卡伦们的车肩并肩夹住了科林破烂的小车。
“笃笃。”爱丽丝打着伞在外面敲了敲她的车窗，当然，这声音是她用嘴巴发出来的。
科林理了理头发，抓着书包下车，她的伞扔给了流浪汉，爱丽丝也许会好心地捎她到教学楼。
“为了庆祝你第一次自己开车上学，我们给你办了一个晚会。”爱丽丝把雨伞递给身边的男孩，亲昵地搂住了科林的肩膀。
她比科林稍微矮一些，得微微踮起脚才能搂住她，这个动作让科林的心一下变得软乎乎的。
科林没问她是怎么知道的——爱丽丝·卡伦肯定预见了什么。科林有点好奇她会不会厌烦毫无惊喜的生活。
车上的人陆续走下来，科林第一次陷进他们这群冷族中间，骤降的环境温度令她产生了窒息感。
他们过于亮眼的容貌一眼望去简直眼花缭乱，尤其是为首的罗莎莉·黑尔，她金子似的头发划过半空，回头瞥了她一眼，科林看清了她完美对称的鹅蛋形脸庞。
罗莎莉的心灵像一潭死水没有任何动静，对科林痴迷的眼神发表了浅浅的不屑，又迅速归于平静。
艾美特·卡伦跟在她身侧向科林挥了挥手，科林稍微举起手，罗莎莉·黑尔就拽着她男朋友头也不回地走了，过激的反仿佛科林身上涌出了杀人蜂。
爱丽丝的伴侣贾斯珀·黑尔则像被法术定在了原地，爱丽丝推了推他，他才像爱丽丝梦游仙境里的铁皮人嘎吱嘎吱地转动脑袋和四肢，离开了她们谈话的空间。
科林环手摇头，对他们怪里怪气的样子不抱有期待，“不是个好主意，你们不担心那个秘密了？”
爱丽丝视线越过她的肩膀和车顶，另一侧站着看起来心情不错的爱德华·卡伦。
‘因为他要跟你摊牌了，要我说他早该敞开心扉，但小爱迪是个瞻前顾后的性格。’
受限于一次只能听见一个人的缩水读心力，科林暂时听不见爱德华对于他姐姐使用“爱迪”这个称谓的反应，上次科林这么叫他，他的反应非常、非常、非常强烈。
爱德华打着伞走到她们身侧，他看着科林，似乎是在等待她来他的伞下。
他气色好了很多，踏青之旅令他恢复了少许生机，苍白的肤色隐隐透露出他们这家人身上不常见的血色，连眼睛都更有光泽了。仿佛羞耻和懊恼被一键删除，他又变回了情绪平和，体贴有礼的爱德华·卡伦。
爱丽丝推了她一把。
看在他长得帅又体贴的份上。科林扬起眉毛，勉强接受了他的示好，她走到爱德华的伞下，和他并肩走向教学楼。
“你最近怎么样？”他率先开口。
“还不赖，没碰上什么倒霉事儿。”
如果加上今天顺利开车抵达学校，那简直称得上幸运了。
“伊芙琳回西雅图了？”爱德华找到她最有意愿谈起的话题，下一秒他看到科林心里闪过的戒指的银光，她的心因为这句寒暄缓缓地沉了下去，他闭嘴了。
科林扯了扯嘴角，“我发现了，读心力并没有让你更健谈。有的时候提到别人不想聊的事只要假装不知道就可以避免尴尬。”
他在应该假装不知道的事情上表现得太青涩。
她绝对是在暗讽他逃避问题。爱德华想。她总是能找到矛盾所在。
“感谢教诲。”爱德华回敬了一句，空出来的手忽然搭上她的肩，把她拽到了怀里。
篮球队的威利·米切尔森甩着头发从他们身旁，正好是科林刚刚站的位置冲过去。
科林朝他狂奔离开的背影大喊。
“嘿！走路看着点！”
她气势汹汹，为自己差点被撞飞的事心悸，心脏砰砰砰的，仿佛那些雨水飞进了一口烧得滚烫的油锅，心跳溅起，噼里啪啦的像无数朵炸裂的烟花。
威利·米切尔森跳着小跑步，回头朝科林飞了一个额前敬礼，因为这个动作，黑色雨衣后摆在空中摆动，甩出一串水珠，周围人群炸开，叫嚣着要他好看。
爱德华松开手，科林嘟囔：“我可没错怪他，中学的时候他撞了我好几次。”
看来驾车的风险转嫁到了别的地方。先是遇到流浪汉给出去唯一一把伞，接着差点被同学撞飞。
一种隐隐约约的熟悉感攀上心脏，科林皱了皱眉，没找到这股感觉从何而来，她没有深思，将这种感觉抛在脑后。
早晨第一节，爱德华非常自然地拿着书和她一起进了教室，然而据科林所知，他的课不在这个教室。
“我换了课表。”爱德华递给她一张新课表，科林不用看都知道——他几乎一比一抄袭了她的课表。
她疑惑的眼神在爱德华卡伦的脸和课表间来回打量了几次。
心里怪异的猜想得不到半点酝酿的机会，爱德华的拳头攥了起来，他压低声音但又恶狠狠地反驳了科林的想法：“我不是在讨好你。”
但他的表现是这样的，从停车场开始他就表现得像科林沃斯最忠诚的仆人，兴许是在恐惧他的主人他的女王去诅咒别人，可怜的爱德华，被科林玩弄于股掌之间——
科林为这些想法举手投降，“我不是故意的。想象力丰富不是我的错。”
不可否认她确实很爱看他忍无可忍又必须忍耐的样子。
爱德华的舌头顶着尖利的虎牙，用这种微妙的痛感压制另一种情绪。
“我是在保护你。”他转开脸，不让科林看到表情。
‘福克斯最近不太平，卡莱尔忧心你招惹麻烦的能力会给你招致灾难。’
老师进来了，科林摊开课本，在心里同他对话。
‘不太平？我以为那只动物已经被射杀了。’
福克斯警局前几天公布了他们处理了一只棕熊的消息，解剖结果证实那只凶残的大家伙不是第一次伤害路人，它爱上了人类的口感，天知道它是怎么从森林溜到海岸线来的。
‘和熊无关。’爱德华简短地回答。
‘和狼人有关吗？’
爱德华扭头，嘴角微微翘起。
‘欣赏你鄙弃那群狼狗的态度，不过他们对伤害你没什么兴趣。’
这话听上去蕴含了点潜台词，科林在草稿纸上胡乱画了几下，突然明白过来——传说里巫族和狼人结伴而行，奎鲁特族那本书的扉页明晃晃写着“献给大祭司萨布里娜”。
她坐直了身子。
奎鲁特族尊重巫族，一如他们尊敬自己的祖先。
科林兴致勃勃地写下雅各布·布莱克的名字，在上面画了个小骷髅头。
‘我要让他把那本书偷出来。’科林想，‘不然就告诉比利他对我干了什么。’
她对那本没看完的书念念不忘。雅各布的粗暴行径被她挖出来，成了握在手里的把柄。
‘我还以为你有多宽宏大量。’爱德华语气讥诮。
科林轻哼，‘远远没有慈悲到原谅他使那么大劲掐着我，并且连句道歉都没说过。’
话题越扯越远，他还是没说不太平指的是什么。
“午餐聊。”下课铃响的第一秒，爱德华从椅子上跳起来，留给科林一个急匆匆离开的背影。
科林怀疑他压根没准备好所谓的摊牌。她本该对着他的背影大声嘲笑，讥讽他又逃了，然而心底萦绕着一丝微妙的愧疚感——像一条细细的锁链。
体育课又来临。
卡伦家的孩子不上体育课，科林对此既羡慕又不太羡慕，她对运动的兴趣不高不低，激烈运动往往意味着受伤，她无法承担被发现的风险，因此失去了选择权。
但世上所有事都是有选择比没选择的好。
体育课的期末考核是躲避球小组对战，为了成绩这几周她开始在躲避球场的边缘尝试回到杰西卡的小组，她翘了太多体育课，组员不太乐意她回来，但也不忍心将她踢走——会挂科。
杰西卡组长对此没说什么，宽宏大量地无视了科林的无耻行径。
惠特尼·曼达却气坏了，从前杰西卡就不爱搭理她，科林·沃斯出车祸之后她趁机而入打算篡位成杰西卡的新bff（best friend forever），结果没过一阵子女巫就回来了，还和卡伦家的人成了好朋友！出尽风头！现在居然又要和她抢杰西卡——贪心的恶魔！
球网的另一端，惠特尼·曼达抱怨的声音太大了，盖过了其他人的心声，一个劲钻进科林的脑子，害的科林看了她好几眼，生怕惠特尼拿到躲避球，她绝对会第一时间冲着她砸过来。
‘为什么！所有人！都喜欢她！’惠特尼大声地尖叫。
科林很遗憾她听不见杰西卡的内心，杰西公主是个热点追逐者，中学时她们关系上课，高中阶段她腻味了，一门心思放在男孩身上，连带着跟安吉拉也没那么亲密了。
惠特尼如果想得到杰西的注意力，不如去和迈克·牛顿聊天，然后杰西就会因为见不得迈克和别人太亲密而主动和惠特尼说话勾走她的注意力……
“小心——”
尖利的叫声唤回了科林的注意力，躲避球“啪嗒”掉落在木地板上，两场对战分别安排在体育馆的两边，她们靠在篮球架的一侧，此时篮球架嘎吱吱地摇晃着，原本直立的金属高架此刻向一方歪斜，即将倾倒。
那个方向正是杰西卡和科林站立的位置。
科林身体全凭本能移动起来。
砰——
金属重物轰然倒塌，碎裂的篮板玻璃在地板上飞溅，木地板干脆地断裂翘起，伴随着四周惊恐的尖叫与吸气声。
科林护着杰西卡的头，篮球架倒塌的前一秒她抱着她逃开了，她从来没有这么感谢过自己对灾难的反应速度。
杰西卡懵懵地抬起头环顾四周，在和科林对视后，眼泪唰地掉了下来。
“我差点死了。”她小声抽泣，“天呐，我差一点……”
“你没事的，杰西，你还在人间。”科林低声安慰她。
同学们从四方涌过来，七嘴八舌地询问她们的状况，科林捂着擦伤的膝盖站起来，下一秒她松开手，那里恢复如初，无伤的她很快被关心杰西卡的人挤了出去。
‘女巫。’惠特尼·曼达路过她身侧，她的声音变得可怕而充满咒怨，‘她带来了灾难，她差点害死杰西卡。’
科林没空管她的想法，体育馆里到处是碎开的玻璃，科林回头看了一眼，很多人的小腿和手臂都被飞溅的玻璃擦伤了，杰西的手掌扎进了一根木刺，大腿也被崩裂的玻璃炸伤，她浑身是血。
这里到处都是血。
科林头也不回地离开，直奔更衣室找出手机，给爱德华拨电话。
拨号声响起的第一秒，她的身后传来了对应的手机铃声。
爱德华·卡伦已经来了，他站在更衣室门外。
作者有话说第11章 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