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给诸神的黄昏[西幻]》二听

5、瞬移

　　西娅直接牵起了狄恩的手，就像握手那样。

　　“今天辛苦老师了………”
　　话才说到一半，手里握着的那只手就突然抽离，西娅的手握了个空，不过即便如此，刚刚那短暂的接触，已经让她感受到了来自狄恩的白金色魔力，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期待老师下次的教学。”西娅看着狄恩从口袋里掏出手帕擦拭自己的手，也不生气，脸上带着盈盈笑意。
　　大概是因为被触碰而感到有些不悦，狄恩甚至连一声“嗯”都没有回应，转身便上了马车。

　　马车迅速地驶离，西娅朝着马车挥手，直到它彻底消失在视线中。
　　一转身，她看到诺兰站在她旁边，他的脸因为伤势未愈，始终被蒙着，只能看到一双黑色的眼眸，以及几缕银色的发丝。

　　“他可不是一个容易亲近的人，你还是省点力气吧。”

　　最初诺兰打算救她时，曾提出让她做他的女仆，但现在情况却完全相反，她成了公爵家的小姐，而他现在只是一个身份不明的仆人。
　　西娅本以为他会不愿意，但没想到这家伙来了之后适应得还挺快，举手投足间也没有流露出曾经作为一个被流放者的感觉。
　　他现在的身份是小镇的一个孤儿，机缘巧合之下救了她，然后她为了报答便将他带在了身边。

　　“你有听说过他吗？”西娅问道。
　　“……嗯，刚刚你们在教学的时候，我在外面听到其他人闲聊，听了一点。”

　　“不好亲近………那确实是有点麻烦了。”
　　不好亲近也就意味着很难有肢体接触，而且那家伙似乎对于肢体接触非常介意，这使得事情变得更加困难，今天这次接触后，下次他肯定会更加警惕。

　　但她目前积累的神力还不够，看来得找机会再去神殿探查一番，多触摸神像说不定也会有帮助，俗话说得好，饿肚子的人不会嫌弃饭少。

　　——
　　夜已深。

　　公爵府离神殿并不遥远，西娅当时乘坐马车过去时，大概记了一下路线，也估算了距离，步行大概需要十几分钟。
　　然而，更加紧迫的问题是如何悄无声息地离开公爵府，以及如何悄无声息地潜入神殿，毕竟无论是公爵府还是神殿，都有人值守。

　　“要是能瞬移过去就好了。”西娅望着天上的月亮，轻声叹息道。
　　突然，她右手手腕感到一阵灼热，抬手一看，发现那个痕迹的颜色正在变深，紧接着，竟然发出了一阵淡淡的光晕。

　　眼前突然一花，西娅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当她再次睁开眼时，发现自己竟然已经站在神殿中，面前正中就是那座光明神的神像。
　　神殿内空无一人，只有她自己。

　　她竟然……瞬移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因为手上那个痕迹的原因？！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不过，在瞬移之后，西娅明显感觉到体内那股神力的储量似乎减少了许多。
　　看来这种来路不明的技能，消耗还挺大的，好在这个地方可以进行补充。

　　西娅向前走了几步，打算去触碰光明神的雕塑。
　　刚一接触，她便感觉到了神力的流动。
　　这一系列的经历让西娅更加困惑了。

　　所以这个世界上到底有没有神明呢？如果没有的话，那为什么会有神力和魔力的存在？
　　其实，准确地说，魔力归根结底也是神力所赋予的一种能力形式，只是神力最为纯粹，而魔力因为含有各种杂质而显得五花八门。

　　胡思乱想间，她脑海中突然想起狄恩说过的，可以尝试多向光明神祷告。
　　这会儿吸收神力的时候，反正干等着也有些无聊。

　　“光明神，你睡了吗？”西娅说道。
　　“神明应该不需要像人类一样睡觉吧，那你们每天都在做什么？或许是在沉睡吗？所以才难以听到你们的消息。”

　　窗外的月光洒进来，却看不见月亮，要想看见的话得再调整一下角度。西娅稍微比划了一下发现，最佳的位置不巧偏偏是光明神的雕塑上，刚好可以通过一个侧顶的玻璃窗看到外面。

　　恐怕没有人会预料到，在王都最大的光明神殿里，这受万人敬仰的光明神，他的雕塑会被人攀爬。
　　西娅的动作非常敏捷，很快就爬到了雕塑肩膀的位置，那里刚好可以坐一个人，而这个位置也刚好能够看到外面的月亮。

　　西娅揪住雕塑的耳朵，以维持自己的平衡。
　　突然，她感觉到这雕塑似乎神力波动变大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接触的面积变大了，所以吸收到的神力流动量变多，但这流量又有一种不稳定、时大时小的感觉。

　　“你说，我到底能不能成为圣女呢？”
　　西娅用的词是“成为”，而不是“是”，因为她知道自己根本不是什么圣女，但她想要这个名头。

　　她知道，如果自己最后没能被认证为圣女，就会失去利用价值。
　　公爵之所以会把她找回来，绝不是因为突然冒出来的父女情感，而是因为……他想要通过联姻来巩固自己的势力。到那时，她就会被迫嫁给一个门当户对的人，成为贵族之间权力与利益交换的棋子。

　　“算了，困了，我还是回去吧。”神力吸收得差不多，西娅便半立起身，打算沿着原路爬下去。
　　但不慎脚滑，一阵失重的感觉顿时将她整个包裹住，她感觉自己正朝着地板坠落。

　　从她滑落的位置到地面，至少还有五六米的距离，摔到地上的话，应该不至于会摔死。
　　西娅迅速估算了一下，然后赶紧双手抱头，是她自己一时疏忽，也只能自认倒霉。

　　但突然，一道白金色的亮光闪过，那一瞬间，西娅感觉似乎是这座神像活了过来，周身都散发着一种莹润的白金色光芒，再然后，这雕像似乎动了，她感觉自己的身体被什么东西拖住，最后落在地上时是轻飘飘的，没有任何磕碰的感觉。

　　可当她回过神来再看这座神像时，却还是和之前看到的一模一样，就好像刚刚活过来的场面只是她的幻觉。
　　西娅又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再看，也依旧是如此。

　　“光明神？”西娅心跳如鼓，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压抑的语气中带着些许的不可置信，“刚刚是你救了我吗？”
　　西娅撑着手从地上站起来，又重新去触碰那座雕塑。

　　从掌心传来的神力，有一种如潮水般退去的感觉，最后平淡得比任何一次触碰都要淡。
　　到底是神明出手相助，还是神力的自我保护？
　　带着疑惑，西娅又瞬移到了自己的房间。

　　……
　　她一整晚都没能入睡。

　　第二天，西娅询问管家，问狄恩何时会来，但管家表示授课时间不确定，需要等待狄恩阁下的通知。
　　西娅提出想要主动去找他，却被告知狄恩向来行踪不定，从来都是他愿意出现时才会出现，如果是别人想找他，几乎不可能找到。但西娅还是坚持问到了一个地址。

　　原本想直接瞬移过去，但西娅发现失败了。
　　明明现在体内拥有的神力比上一次实现瞬移时还要多，却没能成功。
　　难道是需要知道路线才能成功吗？西娅心里有了一个大致的猜测，但也不确定。

　　…
　　这天下午，西娅让管家安排马车将她送到了那个地址。
　　这是一处普通住房，无论是建筑的外围，还是所在的地点，都算不上繁华，只能说是普普通通，和之前安娜住的地方差不多。

　　狄恩竟然住在这种地方？西娅觉得有些难以置信。
　　以他的身份和地位，怎么也应该享有魔法学院最顶级的住宿条件。

　　按照门牌号找去，西娅敲了敲门。
　　无人应答。

　　果然，主动找是找不到人的吗？所以……这可能只是一个住处的幌子。

　　不知道为什么，在第一次见到狄恩时，西娅就觉得他肯定不简单。而在看到他白金色的魔力光芒之后，西娅心里的那种感觉更加强烈了，他身上散发的就是神力，光明神的神力，和她在雕塑上所感受到的神力如出一辙。

　　狄恩，或许是光明神的转世，甚至，有可能是光明神在凡间的化身。
　　如果是之前，西娅还比较倾向于前面的猜测，但在昨晚坠落时发生的神迹之后，西娅觉得，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小姐，我们回去吗？”车夫问道。

　　西娅朝诺兰递了个眼神，虽然接收到这个眼神后诺兰的表情有些无奈和不耐烦，但他还是吩咐车夫先离开了，顺便带走了安娜，留下她一个人在这里。

　　自她回到公爵府后，公爵始终没有给她配备仆人，现在跟着她的还是最初那两位。公爵府里虽然准备了她的衣食住行，但那些衣服都稍微有些不合身，看得出来是临时准备的。
　　公爵对这个亲生女儿显然没有太多上心。

　　今天是她回到公爵府后第二次正式出门，上一次去神殿穿的是一身素雅的白衣，今天则穿了一件深褐色的长裙，是贵族小姐的标准装束。只是，肩膀的位置对她来说微微有些大，或许是因为她太瘦了。

　　西娅理了理自己的裙子，提起碍事的裙角，穿着好不容易才适应的高跟鞋，绕着这栋建筑走了一圈。
　　门窗都紧闭着，没有能进去的方式，那就只能……

　　西娅找了个没人的角落，调动自己体内的神力，想象着自己刚刚通过窗户的窗帘缝隙所看到的屋内情景。

　　一秒钟之后，她确实出现在了屋内。

　　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