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师和他的十全大补丸》早八

41、白蛇

　　刘文成的案子进展的并不顺利。卓和他们经过排查，将目标锁定在了刘文成妻子身上。

　　案发前一周，她在A市一家药店购入安眠药，经过审问，她承认案发前一晚给刘文成母亲的粥里放了安眠药，但是拒不承认刘文成的死跟她有关。

　　至于给婆婆下安眠药的原因，她只说每天晚上婆婆总是要在客厅里转来转去，拿东西放东西，还不停地发出咳嗽的声音，总是吵得儿子睡不踏实，半夜要哭醒好几次。

　　她自己也心烦，跟婆婆说过好几次叫她晚上小点声，但是婆婆总是不听，晚上依旧弄出不小的声音来，而且每次都要持续个一个小时左右。

　　最后她想着索性就给婆婆吃点安眠药，让她晚上直接睡得踏实一点。

　　那天晚上是她第一次给婆婆的粥里放了安眠药，结果没想到紧接着刘文成就发生了意外。

　　审讯室外，卓和透过单面窗看着刘文成妻子的神色，她一脸惶然，忐忑难安，双手放在桌上，手指纠结在一起，因为用力，手背上都现出青筋来。

　　老王也跟着卓和一起，一边注视着刘文成妻子，一边说道：“她的样子，不像是在说谎。”

　　“但是那就又有问题了，”卓和道，“之前刘文成母亲说过，她晚上虽然睡的不好，但是从来不会起夜，也不会去客厅里转悠。她说一晚上她总要醒个两三次，但是从来没有听到过什么动静，除了孙子的哭声。”

　　“也就是说，她们两个人里一定有一人在说谎。”

　　“对，而且我更倾向于认为她在说谎，”卓和指尖点了点审讯室里刘文成的妻子，“她现在的表现虽然可以说是因为被当作嫌疑人的惶恐不安，但是偶尔间的眼神闪烁，还是让我觉得她在说谎。”

　　老王也认真打量着里面刘文成妻子，当警察问起她最近的行踪时候，她略略停顿了一下，说到：“您得让我想一想。”

　　她低着头回忆了一下，慢慢道：“我最近也没有去哪，有了孩子之后就把工作给辞了，专心带孩子，平时也就是在家里，或者带着孩子出去走走，离我们家两三里外有一个小公园，没事我就会带着孩子去那玩一会。其他地方去的很少，也就是偶尔去一下母婴店买点东西。”

　　老王眯了眯眼睛，与卓和互相对望一眼，两人都明白对方的想法。

　　卓和掏了手机给晓欣打了个电话：“晓欣，你再去和技术部的人对接一下，调查刘文成他妻子的手机定位，看看她最近有没有去一些特殊的地方。另外查一下她最近一段时间联系过的陌生人，把那些人的资料整理出来。”

　　“她确实是在说谎。”老王缓缓道。

　　卓和略一点头，说到：“你在这里守着，一会可以进去套一套她的话，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我先去跟念念联系一下。”

　　晓欣那很快就传了消息来，技术部查到刘文成的妻子确实就跟她自己说的一样，出门基本上就是去离她家不远的一个小公园里，偶尔去母婴店买点东西，并没有去过其他特殊的地方。

　　通话记录也基本上都是家人，除了快递员外，没有陌生人电话。卓和皱紧了眉，想不通。

　　刘文成妻子确确实实在说谎，他和老王都察觉出来了。

　　在问起她的行踪日程时候，她那本能的一个停顿，是在给自己缓冲的时间，在短短的一瞬间想方设法把自己摘的干干净净。

　　但是这也恰恰说明了她的日程有鬼，在平时出门的时候，她做了什么，或者是接触了什么人。

　　卓和用笔在刚刚简单记录了几个关键词的笔记本上轻轻敲击，然后拨通了雷子的电话：“雷子，你去刘文成家东行一公里外的一个小公园查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我怀疑刘文成的妻子每次都在那个小公园里接触什么人。她现在被拘在警局里，一直在给那个人打掩护。小公园的位置我发你手机，最近几天你就在那守着。”

　　卓和他们还在调查着刘文成之死，随着调查的推进，他们却又进入了死胡同。

　　刘文成妻子咬死只说自己当天一直在家里睡觉，雷子在小公园守了三天，完全没发现任何异常，跟同样带着孩子在小公园遛弯儿的人也问起过刘文成妻子，她们只说见过她，但是没注意过她有没有和什么人走的比较近。

　　刘文成母亲那已经忙完了葬礼，整个人看上去老了十几岁，葬礼结束后就直接起不来床了，她也不去医院，也不吃药，最后念念没办法，找了个医生上门给她做了个检查，医生说她操劳过度，伤心过度，没有什么大问题，就需要静养一段时间。

　　念念也没办法，问过了卓和，介于在刘文成母亲那里查不到什么线索，现在她身体又出现这种状况，最后只能回到警局，暂时把这一条线上的调查停下。

　　天色已晚，街道上刚刚下班的人行色匆匆的赶路，一辆红色小跑被堵在路上，慢悠悠地随着车流一点一点往前蹭，可是车里的人一点都不着急，相反，他的心情可以说得上是非常非常棒了。

　　任游光桃花眼细细眯着，一边哼着小调一边伸出一只手在副驾驶座位的上方半空中摸了摸又拍了拍，笑嘻嘻说到：“你可真是我的福将，幸亏有你，要不然这精纯灵气被藏的那么严实，找到它也不容易呢。”

　　明明空无一物的副驾驶位置上传来“嘶嘶”的声音，似乎那里停着一个什么透明的东西。

　　任游光似乎清楚那个东西的意思，依旧笑嘻嘻地：“那好，今晚你先去探探路，看看那人究竟如何。”

　　前面的车往前开出去一截，任游光也悠悠然往前开去，目光在街边的店面上一转，蜜桃面包店被他落在了后面。

　　他不明所以地哼笑一声，又道，“只可惜师父那暂时不能过来，不然的话......”

　　副驾驶的位置上又传来“嘶嘶嘶”的声音，似乎在附和他的话。

　　现在天冷了，面包店里每到晚上人都很少，周水水索性将关门时间提前到八点，陶桃和周霁晚上和他一起吃饭，吃完饭差不多就七点多了，然后再在一楼收拾一下，基本就可以关店回家了。

　　周霁搬离这里已经一周时间了，刚开始周水水非常不适应，每天晚上都要念念静心咒、画画道符才能安下心来睡觉，最近两日略微习惯了些，倒是好多了。

　　现在家中哪里都塞着几张黄纸符，从简单的平安符到复杂的天雷符都有。

　　只是——周水水托着腮，拈了刚刚画好的符吹了吹，让上面的朱砂尽快干了，顺便好好欣赏了一下自己的手艺，这一道天雷符画的真是太棒了，简直可以说毫无瑕疵，一定要好好收起来，改天给小师叔看看——只是，还是更想周霁能够跟他同住。

　　周水水觉得自己有点奇怪。

　　以前下山离开师父他们的时候，他也挺舍不得的，但是却跟现在的感觉不一样，该怎么形容呢......大概那会是自己第一次真正离家踏入陌生的世界，有不舍也有期待。

　　可是现在呢，也不是不舍的感觉，毕竟周霁每天都会来面包店里，每天都能见到他。

　　可就是觉得有点不大对，总觉得心里有点堵，很想周霁能够继续住在这里。说不大清，就是心里乱糟糟的。

　　周水水心里有点小纠结，搞不懂自己究竟是什么感觉。

　　索性不去想了，把画的完完美美的天雷符放到床头柜上，准备明天拿给林飞白去看，洗漱一番上床睡了。

　　半夜一点多，正是大家熟睡的时候，有一道普通人看不到的身影正在蜜桃面包店外静悄悄地游荡着。

　　如果有人开了天眼，就会发现那是一条纯白色的长蛇，足足有成年男人手腕粗细，一米多长，冷白色的路灯打在白蛇的鳞片上，折射出粼粼光泽，看上去竟有股子冷然的美。

　　白蛇的眼睛是艳艳的红色，像是晶莹剔透的红宝石。

　　它吐出长长的信子，发出轻微的“嘶嘶嘶”声，声音虽然轻微，但是架不住此刻街道上一片沉寂，这微弱的嘶嘶声似乎明显了很多，一不小心惊到了在街边垃圾桶里觅食的野猫，野猫的耳朵惊觉立起，觅食的动作也停了下来，悄无声息地抬起头来，圆圆的猫眼转向蜜桃面包店门口，普通人看不到的白蛇，它却能看的清清楚楚。

　　野猫猛然发出凄锐的一声厉叫，后腿一跃，一瞬间就狂奔出去。

　　似乎被野猫凄厉的的叫声扰了清梦，二楼卧室里的周水水翻了个身，把一边耳朵压到枕头上。但是却并未醒来，依旧睡的沉沉。

　　白蛇吞吐着信子，似乎在感受着什么，它就静静地盘旋在楼下，安稳呆着，就这么等着时间静悄悄地流逝。

　　直到过了半个小时，二楼除了呼吸外一丝动静也无，白蛇行动了。

　　它的身体穿墙而过，无声无息地进入面包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