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师和他的十全大补丸》早八

39、搬家

　　警员小姑娘一愣，不由追问道：“您这是什么意思？刘文成该死？他有做过什么错事吗？”

　　刘文成的母亲却不再说话，干枯的手摆了摆，闭了眼睛，眼角有浑浊的泪水瞬间滑落。

　　警员小姑娘不好再问，只能道：“您两位先在这里休息一下，我先出去一下。”

　　她站起身来往外走去，打开门的时候，刘文成母亲的声音又从身后传了来：“你们安排一下吧，我要带文成回家。”声音苍老疲惫。

　　“好的，您稍等。”警员姑娘应了一声，出去了。

　　那边卓和已经从法医那里拿来了简单的诊断结果。

　　刘文成死于窒息，死亡时间在凌晨五点左右，脖子上有明显勒痕，勒痕成条状，是用绳子一类的物品，但是在勒痕附近没有检查到各种绳索纤维，处理的非常干净。

　　他身上没有其他伤痕，应该是被凶手一击制服，直接勒住了脖子。

　　卓和他们拍摄的案发现场照片显示刘文成死亡时候有过剧烈挣扎，但是奇怪的是，法医在他的指甲里也没有找到任何残留线索。

　　按里来说，被人勒住脖子之后人会本能地用手扣住绳索，好给自己留出喘息的机会，指甲中或者多少会留下绳索纤维和抓挠到自己脖子处的皮肤碎屑，甚至还会留下凶手的皮肤碎屑和血迹，这样他们可以通过DNA检测对比锁定嫌疑人。

　　但是这次，刘文成身上除了脖子处的勒痕，其他地方完全没有留下丝毫线索。凶手没有露出任何细微的破绽。

　　卓和他们在现场也没有找到任何证据，已经确定刘文成被发现的地方就是案发地点，那一处是个荒郊野岭，白日里也只有寥寥几人会经过那里，隆冬腊月的凌晨五点，天又冷路又黑，并不会有人会去那里。

　　至于刘文成为何会在案发地点，这就需要他们去寻找原因了。

　　荒郊野岭的一个好处就是案发现场没有被破坏，刑侦队的人对现场进行了分析，发现当天凌晨时分那里只有刘文成一人的脚印，也就是说，凶手是在杀人后又把自己的行迹清理的干干净净的。足可以窥见这个凶手的冷静理智与冷血了。

　　刑侦队的人正聚集到一起讨论案情，联络员敲门进来，把刘文成母亲及妻子的话跟卓和说了一下，卓和只得同意她们带回刘文成的要求，还专门派人送他们回去。

　　只是刘文成母亲的话却让大家不得不在意，为何说刘文成该死？为何又说他们抓不到凶手？是单单以为他们不会尽力而为抓捕凶手，还是另有原因——比如说，她知道谁是凶手……

　　说起来，自从上次A大教授王景明死亡一事，网上对他们警局的嘲讽挖苦就没有停过，没人相信王景明是自杀，尤其是网上一些匿名的爆料贴，自称是医院护士、医生或者媒体内部人士，纷纷称王景明死的极蹊跷。

　　还有人罗列了王景明死亡的十大疑点，在本地论坛曾经一度爆红，虽然后来被网警强行删了贴，但是看过的人却是不少。

　　说句实话，王景明的案子给警局抹了一层黑，A市人一提起他们来就会露出一脸的呵呵来，嘲讽之意溢于言表。

　　那段时间卓和都不愿出门，总觉得周围的人都在对着他指指点点。

　　刑侦队的同事们也一样，大家都在心里憋着股子劲儿，都想把那个案子的羞辱抹去。

　　刑侦队年轻人居多，很多都是二十五六岁的年轻小伙子，谁也不愿意把案子就这么稀里糊涂的结了。

　　这一次听到有人报案说有人被杀，一群人都憋着劲儿，想着一定要把凶手给揪出来。

　　结果不成想，被害人家属却是一副就此了结的样子。

　　等着送走刘文成母亲他们，已经到了下午两点了，刑侦队的人都还没顾上吃午饭，卓和直接给大家叫了外卖，一群人在办公室里狼吞虎咽吃东西，一边还讨论着案子。

　　一群人吃过饭，卓和给大家直接分了工：“念念再去和刘文成母亲接触，看看能不能查到有用的信息；雷子和左青去调查一下刘文成的人际关系，重点查一下有没有和别人产生过过结；老王和我去查下刘文成最近一个月的行踪；晓欣去和技术部的人联系，调查刘文成的定位行踪和通话记录。行了，大家分头行动，有新情况发现随时汇报。”

　　卓和他们一行人自去调查且不提，这边周水水把林飞白送到家中，回到店里，陶桃便告诉他周霁出去看房了。周水水应了一声，没有多问，直接上楼去了。

　　大概周霁实在不想在这里多待了吧，这么急匆匆地就去找房子了。

　　周水水抱着被子躺到床上，有些闷闷不乐。

　　等天色完全黑透了周霁才回来，他花了几个小时看了五六套房子，直到最后才敲定了其中一套离面包店近并且装修设计最好。

　　他现在手里并不缺钱，炒短线利滚利给他带来了不小的收益，现在差不多已经有五十多万了，在A市这个不大不小的城市，小一点的房子首付也快差不多了。

　　今天提出搬家，一方面是因为林飞白不愿让周水水与他同住，另一方面，他也确确实实想要搬出来了。

　　周霁察觉到了自己对周水水的感情，也不知道从何时开始，他放在周水水身上的目光越来越多，看他软乎乎的笑，看他利落做菜的背影，看他面对阿飘时候凛然又悲悯的表情......

　　直到之前看到周水水与邓墨靠得极近的身影，内心忽然涌出一股将周水水拉到自己身边的冲动来，他才猛然察觉到，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觉中喜欢上了周水水。

　　可是啊，他也了解周水水，大约是因为从小就在山上长大，与外界接触的少，周水水的感情十分单一，他只能感觉到亲情，他没有朋友，除了山上的那些人，其他的人并不能进入他的圈子。

　　自己应该算是唯一一个阴差阳错被他接纳的外人了。

　　今天提出搬家时候，周水水的情绪明显低落下去，这足以证明，自己已经慢慢走进了他的世界。

　　但是，现在他却必须要搬出来了，他怕周水水一个不小心便把自己归为了家人这一栏来，这并不是他想要的。

　　他想要的是，成为他唯一的、不可或缺的爱人，一旦失去，痛彻心扉。

　　倘若再同住在一起，日夜相对，只怕对感情一事还没开窍的周水水就先把他当成师父师兄那一类的家人了。

　　回到面包店，楼下果不然还是只有陶桃一人在，周水水轻易不会在楼下的。

　　说起来这人真的是深宅类型的，没事轻易不会出门，想来小时候在山上过的也不会太辛苦了，若是换一个爱跑爱跳爱玩的孩子，大概隔三差五就得自己跑下山去玩。

　　二楼一片漆黑，一点动静也没有，周霁打开了客厅的灯，发现周水水卧室的门开着，就着灯光往里看去，周水水正抱着被子靠坐在床头发呆。

　　周霁的影子映入房间的地板上，周水水的目光从影子处慢慢移到周霁身上，眼神还是有点愣愣的。

　　周霁把卧室的灯打开，进了房间，他也没坐下，直接站在离床两步远的地方，目光低垂看着周水水。

　　周水水也仰头看他，表情依然有点呆，配着他软乎乎带着点婴儿肥的脸颊，看上去有一种无辜天真的感觉。

　　周霁看着周水水，露出一点笑意来：“出什么事了？怎么呆呆的。”

　　“唔......”周水水含糊道，“没事。”

　　周霁也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换了个令周水水更不开心的话题：“我已经租下房子了，就在附近，这几天就可以搬出去了。”

　　周水水的手不自觉用力，将被子抱的更紧，好像忽然感觉到有点冷。他轻轻应了一声，收回了目光。

　　他的样子实在是有点可怜兮兮的，像是被主人抛弃的小奶狗，周霁忍了忍，还是没忍住，在他头上轻轻揉了揉，细腻柔软的发丝在指间游走。

　　周水水被周霁的动作搞得一愣。周霁却不给他反应的机会，接着道：“明天帮我搬家吧。”

　　“你......”周水水犹豫着问到，“留在这里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