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灵异人偶穿成Oga反派》蘑菇壳子

4、第 4 章

　　在黎明前最深的黑暗中，手持玻璃碎片的黑发少年一脚踹开缠在他腿上的已经死去的虫族，一瘸一拐的朝驻守边界的警报亭走去。
　　他甚至都记不清自己走了多久，眼睛早以疲惫到睁不开，也可能是已经被腥臭血块糊住，寒冷将他的意识变得模糊，只留下最原始的求生欲望支撑着他朝着那一点黑暗中的灯光走去，费力地叩开门。

　　他听见一个叔叔的惊呼，紧接着，带着淡淡烟草味的军大衣被盖在少年身上，一下子让他有了重回人间的感觉。

　　“好可怜的小孩，来喝点热水。”
　　“没事的，不用怕，你已经安全了，我们会保护你的。”
　　“来，把东西放下。别怕……”

　　约斐契被冻僵的手指再也支撑不起那一片玻璃的重量，伴随着清脆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他在失去意识昏倒之前，用尽最后的力气艰难地说了一声，“谢谢。”

　　……

　　说到这里，黑暗中少年的声音停顿了一下。

　　“然后我醒来，发现他们把我送了回来。还因为浪费了他们很多钱，被惩罚了。”

　　希洛尔好奇地看向他的脸，约斐契的神色很平静，没有任何愤恨或者怨怼的样子，像是只是在讲一个发生在别人身上的故事。
　　他甚至还在安慰希洛尔：“但是你不一样，你有合法身份和编号，只要让警署的监控拍到你的脸，他们就不敢明目张胆地把你送回来。知道吗？”

　　他没有合法身份？

　　希洛尔试探性地问道，“你没有合法身份是因为你的家人得了传染病死了吗？”

　　约斐契似乎愣了一下，像是在疑惑希洛尔为什么会知道这个，然后点点头，“对，所以我已经没有家人了，死在这里也没有关系了。”

　　所以现在的时间节点就是收养约斐契的家人得了传染病死的时候，希洛尔心下了然，之后的剧情暂时没有有效信息，可能需要他们自己想办法逃走。
　　想到这，他顺口回道，“有关系，如果你死了，我就更逃不出去了。”

　　希洛尔顺手将一管营养剂递给他，心想这管实在喝不下去的就还给主角吧，太难喝了。

　　戴着止咬器的少年愣愣地看着手里的营养剂，又看着眼前过于冷静的小孩，最后只是不吭声地将营养剂从止咬器的缝隙里塞进去灌进嘴里。

　　连一个小孩都能在危险的处境里保持镇静寻求生路，那他这个所谓的战争的幸存者居然还在这里自暴自弃。
　　这可太不像话了……

　　如果在死之前能够救一个小孩的话，那也算不是那么废物的死亡吧。
　　可是他又能怎么做。

　　另一边的希洛尔还在认真回忆着迄今为止所经历的一切，思考那些可能被遗忘的细节，从他在街上被壮汉打晕塞进车厢，到他醒来逃跑被抓回来，再到壮汉的威胁和与主角的对话。

　　其实现状是很诡异的。
　　他因为逃跑失败被壮汉关到了小黑屋，在这里碰见了被锁住的主角，但没有看到别的一起被抓的小孩。
　　希洛尔明明记得自己在车上还看见了几个孩子，都是和他一样在街上被抓来的，这些人明明都有合法身份，这么明目张胆地绑架不会引起政府机构注意吗？

　　而且刚刚系统为什么要提示他的生存几率很低，如果只是逃不了坐以待毙的话，大概率会被卖掉吧，为什么会死？

　　【生存几率低是一个大概的测算结果，主系统并没有告诉我具体细节。】

　　可是原本的剧情安排是主角成功逃离了吧？
　　那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的，毕竟这对他来说是死局。
　　就算九死一生逃到了附近的镇子上，也很难避开基地伪装的眼线，比如之前的警署内鬼。

　　还是说他根本就没有逃出来，而是被卖到了别的地方才遇到的转机？

　　【剧本有关这个基地的描述很少，只在后期主角和别人提到过他碰巧逃了出来，又偷偷坐上了物流公司的飞船逃到了别的星球，其他的剧情暂时无权限开启。】

　　碰巧？

　　“砰砰砰——”窗户被大力敲击，门外依旧是那个壮汉，似乎是故意制造噪音来引起注意力的，他扯着嗓子不知向何处喊道，“喂！这俩快病死的肉鸡要他妈怎么处理？”

　　另一人的声音有些模糊，“打多点抗生素，要是救不回来你就自己处理了，利索点，最近风大。”

　　壮汉不耐烦回复道，“妈的，活的比死的都难搞，就让我一个人搞这脏活。”

　　紧接着，杂物间的大门再次被打开，约斐契下意识地拉过希洛尔藏到身后，眼睛恶狠狠地盯着那个壮汉。
　　“啧，□□崽子还挺凶，都被折腾成这死样子了还不服软。”
　　壮汉走到两人面前蹲下，眼神带着某种估价的审视感，“长得倒是好看，可惜是个Alpha，要是个Oga就值钱了。喂，后面的崽子，出来做检查！抽管血看看你是公的雌的。”

　　希洛尔意识到是在喊他，但是约斐契还是一副挡在他前面的样子，似乎并不想放他出去。

　　希洛尔此刻也反应过来，他们还不知道自己会分化成Oga，但是如果要被检查发现了的话，那他可能立刻就会被和主角分开，然后可能真的会被重点关注，毕竟Oga可是稀缺资源。

　　“找死？”壮汉歪了下头，表情阴狠，希洛尔忽然想起他之前踹自己的那一脚，生怕他忍不住单方面殴打主角把主角踹死了。

　　【温馨提示，这个世界会有人高价收购Oga未分化的腺体进行非法实验，如果可以的话，主人还是最好隐藏自己的第二性别。】

　　系统这一提示，希洛尔立刻知道之前所谓的存活概率低是什么意思了，所以他会在检验结果出来的后一秒直接被拉去手术台吗？

　　可是他又怎么能避免或者更改检查结果，隐藏第二性别，他一个小孩要怎么藏。

　　欸等等……

　　不对啊，刚刚那个壮汉说什么来着？

　　快“病”死的肉鸡？

　　他们两个明明没有生病，为什么刚刚那个壮汉说的是他们快病死了。
　　希洛尔将手放在心口，虽然胸口还有闷痛，但属于人类的心脏在健康活跃地跳动着。
　　他又看了看主角，虽然看上去憔悴了点，但从他刚刚差点杀了自己的力气来看，应该也不至于快病死了。

　　而且很明显主角也不是很清楚自己为什么会被关在这里，才会在希洛尔进来的时候怀疑他试探他。
　　所以壮汉是对外面的人撒谎说这两个孩子生病了快死了，才单独关在这里的吗？

　　他为什么要骗人？

　　还有，他说活的比死的难搞，还是他一个人做的脏活，所以他是处理尸体的人吗？

　　一个处理尸体的人骗外面的人说有两个孩子病了快死了，说不定还说的是烈性大的传染病导致没人愿意来确认真实情况，过段时间就可以顺理成章地说这两个人病死了。

　　所以……他是想……

　　在壮汉快要忍不住动手把约斐契揪到一边的时候，一个怯生生的声音响起。

　　“叔叔。”

　　希洛尔脸上带着讨好的乖巧微笑，完全忽视了要隐藏自己的性别的提示，而是愚蠢地主动招供道：
　　“我是Oga，也没有生病快死了，很值钱的，会很配合您。”

　　希洛尔的话像是在打着哑谜， “所以，我们会被您送到一个很好的地方吗？”

　　壮汉听了这话，眉头一皱，没有回答，而是略带探究地看向希洛尔。
　　而一边的约斐契的表情也是难得的有些惊慌，似乎要说些什么，被希洛尔偷偷捏了下手制止。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按照反派的思维来看，主角所谓的“碰巧”逃走，可能走的是黑吃黑的路子。

　　这个壮汉是他们之中处理尸体的人，从尸体中捞油水对他来说才是欺骗其他人的动力。
　　最简单的，把孩子的尸体卖给父母安葬，复杂一点的，联系别的线人自己单干，比如把重伤的小孩假装成尸体带出去再转手一卖，或者直接拆开器官去卖，没人会追究这个孩子的尸体是不是真的被处理了。

　　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为什么剧情里主角在逃跑失败加强警戒的情况下，还能再次逃离，也没有再被基地的人追杀成功。

　　壮汉说要测性别，说不定也并不是基地的意思，而是他自己在评估货物的质量，卖出去也能有个凭证。
　　不过这样总归是有风险的，说不定基地觉得Oga要比医疗资源珍贵，那他也不会冒着风险去卖这种高级货。
　　或者，壮汉是瞒着基地偷偷测的，检测结果只有他自己知道。

　　不过不管怎样，出去的话一定会碰到其他基地的人，所以不如直接承认自己是Oga，暗示自己其实知道他想做什么，如果放自己出去检测的话，说不定就直接大声嚷嚷自己没病，那壮汉到手的钱就直接飞了。

　　在短暂的沉默后，壮汉终于开口：
　　“我记起来了，你是那个家门口挂着牌子的，”
　　他眼睛一眯，脸上的肌肉牵连着狞笑，表情忽然变得有些猥琐，“可惜了，看你这张脸，你妈应该也不差，可惜还没去尝过。”

　　希洛尔再次觉得自己好像被什么恶心到了，但表面上还是那副微笑乖巧的表情，“我们配合的话，会给您省去很多麻烦的。”

　　他在赌，赌这个明显看上去待遇不是很好的家伙就是个黑吃黑的家伙，但是他并不确定。
　　毕竟所谓的碰巧还可能有各种天灾人祸的意外，而且结合他这一批被绑过来的孩子数量和外面人说“风大”的话来看，出现未知意外的可能性很高。

　　壮汉哈哈笑了两声，像是因为这种讨好感到了愉悦。
　　他向两人凑近，故意压低声音，下了判决：

　　“真聪明啊，我确实有个单子，那个人在床上玩的比较花，我原本定的是你旁边这个家伙的，但是我突然发现你好像要更加合适，婊.子养的小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