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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 1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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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洛尔不知道自己沉默了多久，又是以什么样的表情和他们一起走出去的。
他只知道自己的脑海里突然像是多了一阵忙音，堪堪盖住不断回响的达米安的话语，却又无时无刻地重复着，像针扎着他的脑子。
倒是达米安从希洛尔的反应中发觉自己说错了话，有些不知所措，只是悄悄地牵着希洛尔的衣角，就像一只刚被捡回去害怕被抛弃的猫。
约斐契则是自那之后就用一种担忧的表情看着他，甚至很小声地和他说，“他是个很好的人，阿赫拉之神保佑，他会去往极乐。“
希洛尔对这个世界所信仰的愚蠢神明并没有什么感想，也知道这只是人类用于自我安慰的手段，不过有一点倒是赞同的，小鱼是个好人，而好人在这个低等星球上是最痛苦的，也是最活不久的。
所以，小鱼的死应该是没什么遗憾的。
如果那个023号没有那么轻易地死在走火的枪口下的话，应该是没什么遗憾的……
一行人随着约斐契的带路很快就到了室外，又溜到了基地门口。
记忆里原本应该遍布警戒人员的门口空空如也。
不，不应该说是空。
因为外面遍地都是尸体，虫族的尸体，被吃了肉刮干净的虫族骨架，或者一摊已经开始腐烂的肉，上面爬满了黑色的小虫子。
更加诡异的是，这些虫族尸体懂行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是C级以上，却被别的虫族吃了。
那吃它的虫族又是什么等级？
为什么会有那么大规模的虫族孵化和捕食？
希洛尔这才意识到为什么菲露会在语音里那么慌张。
这样等级和规模的虫族不是那小镇外的围墙能够阻挡的，更何况还有他们在被抓来之前看到的爆发的传染病。
这几乎是给小镇的人，不，或许是整个星球的人摆明了两种死法，要么被吃到虫族肚子里，要么就得病爆体而死。
都是不体面，不得善终的死法。
而这里还是一个没有什么经济价值的低等星球，知道情报的那些有钱人估计早就和基地的人一样跑路了。
第六星系政府不会有什么闲工夫救助这里，最多只是出于人道主义姗姗来迟地给收个尸，然后彻底将这颗星球改造成垃圾场或者辐射废物掩埋场。
这是一颗将死的星球。
而有人还在这颗星球上玩大逃杀，用这些注定要死的人的命找乐子。
“好可怕，你能抱抱我吗？“
这是达米安第十三次对希洛尔提出这个请求，也是第十三次被希洛尔怀疑他说话的对象搞错了。
虽然现在野外虫族的危险性可谓是指数性提升，但常年做猎人的经验让他们很好地躲避了大部分的正面冲突。
实在躲不掉的零散几只也因为有热武器的原因被约斐契还算轻松地解决了。
但是达米安却好像一直很害怕的样子，在希洛尔他们击杀虫族后就会来那么一句“想要抱抱”，“好可怕”。
附带上那张含泪的漂亮的脸，天然地让人怜惜，也让人偶喜欢。
这让还在拿虫族皮毛擦刀刃上血的希洛尔一度觉得自己可能对如何成为Oga这件事有些误解。
“躲在我后面就行。”
希洛尔虽然这么说，还是朝达米安的方向靠近了一些，他不想这个主要人物遇到什么意外。
如愿以偿靠近希洛尔的达米安朝看过来的约斐契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
这让约斐契始终觉得自己是在被挑衅，而且觉得这个叫达米安的家伙不怀好意，可一直找不到证据，所以也只是悄悄朝希洛尔靠近了一点。
感觉自己越走越挤的希洛尔：……
“联系不到菲露他们，这个手环没有其他功能，这附近也没有联系站和补给站。”约斐契向希洛尔道，“还有，129个人里，现在只有62个显示活着。”
这只是半天过去，就已经有六十多个人死亡，不管是死于自相残杀还是逃出基地后因为不知道怎么躲避虫族被吃掉，都令人唏嘘。
“啊，只死了六十多个吗？”达米安漫不经心开口道，“我还以为那些福利院的孩子会杀来杀去就剩下最后几个呢，毕竟他们在院里看上去就攻击性很强的样子。”
“那些？”约斐契敏锐地捕捉关键词，“你不是他们中的一员吗？”
达米安可疑地顿了一下，“我，我是新来的。刚来的时候他们还想打我来着，说我长得好看会抢他们被收养的名额，所以我讨厌他们……哎？那是什么！”
不远处成片的岩石和枯树遮掩下，几只濒死的中巨型虫族被缠在植物藤蔓上。
血红色的藤蔓像是有自己的意识般啃噬着虫族的身体，而那些虫族明明拥有坚硬的甲壳和攻击性的毒液，却好像并无法挣脱，直到逐渐失去生机。
这一幕太过诡异，人类自始至终在艰难对抗的星际生物都是虫族，而眼前这些看上去等级都超过C的强大虫族却那么轻而易举地被这种植物杀死，吞噬。
那这些植物又是什么级别的怪物，为什么从来没有听说过它的危险性？
而且为什么，那么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权限不足，日志无法触发。】
希洛尔有些失望地关掉日志系统。
一行人几乎是屏住呼吸看完了整个过程，直到残余的虫族尸体里开始飞出黑色的虫子，那些红色的植物根茎慢慢地消失，像是缩回了地里。
又是这种黑色虫子……
希洛尔若有所思地看向一旁紧盯着虫族的达米安。
他想起来了，红色的藤蔓，在那个掉进溶洞的梦里出现过。
可那又能证明什么，那不只是一个梦吗？
梦里的少年，红色藤蔓，黑色的虫子，突然爆发的传染病，大规模的虫族孵化和死亡，逃杀游戏，壮汉临死前说的话……
它们之间是不是存在着某种联系。
还有，基地那些人到底是因为知道这场灾难无可避免才离开的，还是说——
——这场灾难就是人为造成的？
【嗨呀，看着主人那么烦恼的样子，我都有些不忍心了。】
【可是我只是个小小系统，干预不了世界线的发展，也不知道未被推进的剧情，只能下达主系统的命令，看来你是活不了多久了。】
希洛尔：那你就闭嘴。
【嘤~或者你死之前可以随心所欲一番什么的，爱都没做过就死的话，也太可怜了……】
……
希洛尔：能不能给他换一个分区，恋爱分区的看上去连系统都脑子有问题。
另一边约斐契看向藤蔓消失的地方，开口道，“军方从来没有这种记录，但是我……”
然而他还没说完，就被周围的一阵惨叫声打断。
“救命！谁来救救我！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那是一个穿着福利院衣服的Beta少年，跌跌撞撞地跑着，身后追着一只D级的虫族。那虫族体型不大，少年手中还有枪，但他好像完全没有要转身攻击的意思，只是一路逃命，在看到希洛尔一行人后像是看到了最后希望的曙光，加速着就要朝他们跑过来。
“喂，这家伙朝我们跑过来干什么！”达米安立刻躲到希洛尔身后，用一种只有希洛尔听得见的声音他耳边道，“直接开枪，杀了他，不然他会把我们都害死的。”
希洛尔微微偏头，然后朝着少年举起了枪口。
被枪指着的少年几乎是立刻就露出了恐惧悲戚的神色，脚下又不敢停，只能抱着头试图往别的方向逃跑。
“砰——砰——砰——”
一共三枪，都是朝着虫族的脑袋打的，每一枪几乎都精准地没入了软骨和皮肉间隙中。
听到身后虫族的倒塌声，被追着的人才敢回头去看，然后脚一软，彻底瘫坐在地上，哭了起来。
“呜呜呜，好吓人啊啊，为什么这该死的，嗝，这种事情会发生在我身上啊！”
少年鼻涕眼泪撒了一堆，“我本来就已经够可怜的了，为什么……”
“你会用枪？”
约斐契看向希洛尔，基地里的人都很少用热武器，他刚刚也只是简单教了希洛尔怎么开保险，怎么开枪。却没想到希洛尔能够那么果断地射击，而且枪法精准，丝毫不拖泥带水。
“没把握，但是就算是不小心把这个人打死了，应该也没什么的吧。”希洛尔看着手中的枪，回道。
被提及的少年立刻噤声，可怜兮兮地握紧了手中的枪支。
同理心，责任心？这种正派作风的想法和他有什么关系。
希洛尔根本就不会对杀人这种事情有任何心理阴影，甚至觉得这是合理的，弱肉强食。
反倒是这个主角，明明一点都不认同他，为什么不干脆和他吵一架，明明这些年他们之间也不算是在友好的相处。
干脆早点分开行动，或许下一次他的枪对准的，就是约斐契本人。
对啊，如果注定要死，那他最后一定会试着先杀了主角。
然而下一秒，手中的枪就被一只修长的手猝不及防地抢走了。
“没收了。”约斐契平淡的说道。
？
“喂！你凭什么！”
希洛尔立刻想要抢回来，却被约斐契轻而易举地挡住，凭借着高一个头的身高优势将东西举过头顶。
这还是约斐契第一次和希洛尔反着来。
之前即使是意见分歧，他也会尽可能地满足希洛尔的想法，就像是包容、宠溺的小家长。
所以希洛尔甚至一开始都没反应过来是谁抢了自己东西，反应过来后，又对这个愚蠢的主角倍感愤怒。
他怎么敢！
另一边，达米安凑近了坐在地上的Beta少年，笑眯眯地问道，“连枪都不会用的废物，你以为你还能活多久？”
Beta少年立刻被震慑住了，甚至有些卑微地乞求道，“求你了，怎么样都行，能不能救救我，我真的不想死。”
“你叫什么？”约斐契在应对快要扒在自己身上的希洛尔的同时，抽出功夫询问了这个陌生的Beta。
“阿布，他们都那么叫我。” 阿布似乎是找到了几个人里最在乎他死活的人，滔滔不绝道，“我跑得很快，而且吃的很少，你们可以带上我的，我很有用的。”
另一边，希洛尔还在试图要回自己为数不多的还算有用的武器，但是语气已经开始放软了，“我错了，能不能还给我。”
约斐契顿了一下，“撒娇也没用，你不需要这个，我不会让你遇到危险的。”
……
谁他娘的在撒娇！
这个主角是不是发现自己准备杀了他了！
正在希洛尔准备同归于尽干掉这个主角时，身后突然贴过来一个人，双手绕过他的腰间亲昵地抱住，然后就是一颗金灿灿的毛茸茸脑袋搭在了他的颈窝上。
达米安不知道什么时候凑了过来，悄声对他说，“哥哥不要理他，我的给你。”
已经被忽略成透明人的阿布有些惶恐地看着眼前奇怪的一幕。
这几个人，怎么看上去关系好又不好的样子……
